被氣的快要昏過去的唐二打：“陸驛站你給我放開！你本不知道白柳是多危險的怪！”

陸驛站突然態度嚴肅了起來：“我用我的命擔保, 白柳這輩子目前為止還冇有做過一件違法犯罪的事。”

唐二打雙眼赤紅：“那也就是目前為止，難道你不明白，白六這個人就是天生的犯罪類型嗎？！”

“隻要給他一丁點機會和土壤，他就一定會做出無法挽回的罪行來, 你也是警察, 難道你不知道遇到這種人, 要怎麼理嗎？！”

“……扼殺犯罪, 管控行為和觀察機。”陸驛站沉默了一小會兒之後, 回答。

“可以去掉管控和觀察。”唐二打呼吸聲變重，語氣極冷, “在異端理局，我們對極端危險無法控製的異端，隻有一種理方法，那就是扼殺。”

語畢, 唐二打的手臂從陸驛站鬆懈的一瞬，從他的遏製下掙出來。

唐二打反手扭轉握住陸驛站的手臂, 往下狠狠一轉, 陸驛站吃痛鬆開, 唐二打一轉攻勢, 反手用肘卡住陸驛站的脖頸, 左手一甩, 毫不猶豫地對站在對麵的白柳開了一槍。

被卡住脖子的陸驛站用了吃的勁掙紮, 他雙手握住唐二打卡主他的手，一腳飛踢在走廊上，腰部發力連人帶槍弄翻了唐二打。

唐二打槍口飛了, 冇瞄準, 子彈打在走廊的金屬璧上, 劈裡啪啦一陣反彈的脆響和著陸驛站撕心裂肺的吼聲向著白柳撲麵而來：“白柳！！趴下！！”

子彈過白柳的耳廓，砸在了他背後【0001】的門上，非常詭異的，一點響都冇有地，趴趴地掉落在地了。

唐二打的眼神和作都帶上了腥氣：“你知道你一定要救的是什麼東西嗎？！”

他手下發力，食指和中指分開鎖住陸驛站結下方一寸的骨頭往上一提，陸驛站在窒息之下無意識地鬆開了扣住唐二打的雙手，唐二打右腳乾脆利落從死死纏著他的陸驛站的右手臂彎繞過，膝蓋往陸驛站的後腦勺上狠狠一頂。

陸驛站腦門一翁，被唐二打直接單膝跪在枕骨上給摁在了地上，他覺自己門一口牙都被唐二打這結實的一下給震鬆了。

剛纔唐二打果然還是留了力的，這下一發力，他本冇有掙紮的力氣……

陸驛站滿口發酸，從被震鬆的牙裡滲出，流到地上，在他的臉上暈染開。

白柳被堵死在走廊巷口裡，唐二打再次對他舉起了槍，白柳不聲地握住了口的幣，他斜眼看了一下被唐二打控製起來的陸驛站——

——雖然他答應了陸驛站不輕易用這些怪，但是眼下這個況，也不輕易吧？

但剛剛那次用，白柳很清晰地到自己被消耗了很多，就像是生命力被取走般讓他迅速地虛弱了下去，也不知道再用一次，會發生什麼……

陸驛站看到了白柳握住幣的小作，他冇忍住了一聲，想要撐著地板爬起來：“白柳！彆用那個！！不要再召喚那些怪了！”

背後漆黑的走廊裡猛地斜衝出來一個形極快的黑影，唐二打反應極快，他毫不猶豫甩手準備給這個看起來和怪一樣的黑影一槍，被這個黑影手上作極快地打斷了，眼看黑影就要走他的槍，但唐二打作比他還快，反手用槍托砸了過去。

黑影被砸了個正著，低聲“”了一聲，很快地退進了影裡。

“？！”趴在地上的陸驛站被嚇了一跳，慘起來，“不是你不要召喚怪的嗎！”

白柳無辜地聳肩：“我冇有啊，還冇來得及，這些【怪】是自己冒出來的。”

牧四誠從影裡走出，他用大拇指去自己臉上被槍托出來的痕，低眉看向儘頭的白柳，很不耐：“你說誰是怪呢？！”

他手上拿著槍，正對準著唐二打。

被這樣拿槍對準著，唐二打依舊變不驚：“果然是你，盜賊牧四誠。”

剛剛那個槍勾手的作一出來，唐二打就瞬間反應了過來——這是白六團隊下【捲尾猴盜賊】的標準作，他曾經在追捕的時候，一個照麵就被對方勾手槍。

然後對方就一邊惡劣地把槍穿在手指上轉著玩，一邊用這把從他手裡的槍，把和唐二打一起追捕他的隊員全部擊斃。

從影裡走出另外一個舉著槍對準他的人，是木柯，劉佳儀站在木柯的旁邊臉上毫無緒的看著唐二打。

易者木柯，小巫劉佳儀，捲尾猴盜賊牧四誠————唐二打緩慢地環視一圈，這都是他的老人了。

————還差一個核心隊員，白六這傢夥的【流浪馬戲團】就齊全了。

五年之後，這些傢夥就會被白六培養白六手下最好用的瘋狗，會變唐二打記憶裡的那些怪。

——一個照麵就能勾手掉他槍的盜賊，國王排行榜第四的小巫，以及木柯，在他開始調查藏在木柯背後的白六的時候，這人累計的財富已經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

還有一個最瘋狂的隊員，那個在聯賽賽場上親手屠殺了他整個隊伍的【小醜手】，現實裡的軍火走私犯的兒子，在進遊戲之前是全球的通緝犯，和各大恐怖組織都有聯絡。

————也是這個【小醜狙擊手】，在最開始的那條時間線，和白六聯合配合，用銀子彈殺死了蘇恙。

但現在，一切都冇有發生。

這些以後為非作歹，無所不能的怪，現在還全是崽，還冇有長到讓很多人的命都來譜寫他們的犯下的罪惡的地步，還冇有長到，讓他悉的那些人，痛苦地，崩潰地跪在墓碑麵前哭泣的地步。

問現在，這些邪惡的，怪的雛形們，全都被他全部關在了這個深不見底的牢籠裡，隻需要他輕輕開上一槍，那些他避之不及的未來，就再也不會到來。

唐二打冇有焦距的眼睛從渾，臟兮兮的劉佳儀的上，轉移到臉上帶著痕，握住槍姿勢不太標準的牧四誠臉上，又移到了臉繃，用槍死死對準他的木柯手上。

最終，他看向了站在異端【0001】門前的白柳。

所有人都不再是唐二打記憶中的模樣，他們太弱小，太單薄，就像是唐二打回憶裡他們大殺四方隻是一場他造出來安自己的幻覺，但這種想法在看到白柳的一瞬間，就徹底破滅了。

隻有白柳冇有變過，他仍舊和唐二打所有時間線記憶裡的一模一樣，很樸素廉價的白襯衫和西裝，瘦削的材，和那雙黑到不反的眼睛。

白柳平靜地垂眸看向唐二打，眼睛黑得就像是不會再迎來白晝的夜空，他注視他，就像是深淵在注視著無能的獵人。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覺。

唐二打有太多記憶了，他已經不記得自己經曆過多的時間線，他的腦子裡存放了太多痛苦的記憶，以至於他快要記不清大部分事件了。

但他卻始終這雙淹冇在他腦海裡無數記憶裡的，來自於白六的黑眼睛。

白六就像是不可摧毀，不可戰勝的邪惡神明，永遠在故事的最後記憶的最深，這樣用這樣帶著一點笑意的眼神平靜地注視著唐二打，宛如在對他高不可攀的憐憫著，說，你看無論你怎麼掙紮，你都得不到你想要的結果，救不了你想救下的人。

那些無數次死去的人們手抓住唐二打的手腕和腳踝，想要把他拽如深淵與地獄，他們對他淒厲地嚎——隊長！！殺死他！！替我們報仇！！

這些記憶在唐二打大腦裡每一個可以激起他回饋的區域裡反覆回放，最終混合了一片灰黑的，分不清細枝末節的，名為眾人的仇恨的混合記憶——已經不再是唐二打一個人的記憶了。

好像有很多個死去的人同時住在他的腦子裡，存在於他的邊，無時無刻，每分每秒，滿臉淚地趴在唐二打的耳邊低語——隊長，你怎麼還不為我報仇？

你忘記我們了嗎？

忘記這些為你死去的隊員，忘記了你自己存在的意義，忘記你為什麼要踏上這條路了嗎？

這種不會停歇，從所有人上彙聚而來的憤怒，在每條時間線唐二打看到白六的那一秒，都會達到巔峰。

就像是這些一直縈繞著他的怨魂在那一刻無法阻擋地附在他上，嘶啞地對白六怒吼，你為什麼要那麼做！！

對無辜的人，做下如此令人髮指的罪行，看到這些普通人因為你帶來的東西如此掙紮，你不會因此到痛苦嗎？！

這是唐二打第一次抓到白六的時候質問他的話。

他當時遠不如現在對上白六平靜，或者說，唐二打本無法保持冷靜，他腦子裡唯一的想法，就是一槍崩掉坐在審問室裡的白六。

死了將近兩個支隊的隊員才把這傢夥抓基地裡，還被【流浪馬戲團】的其他員生抓了一些隊員走。

而在審問白六的每一分每一秒，已經回到基地的倖存隊員都會收到那些被抓走的隊員被刑訊供的視頻。

那些被活著抓走的隊員遭著比死亡更可怕的罪行，而遭罪行的同時，還被拍下了視頻發送到了基地裡每一個存活隊員的手機或者是電腦裡。

隻是看那樣的視頻，冇有人會覺得活下來是一件幸事，無論是對回到基地的隊員，還是冇回到基地的隊員來說。

小醜的臉出現在視頻裡，他臉上用油彩畫著方塊或者梅花的符號，右眼下有一滴用黑料塗抹出的巨大淚滴，的兩邊用紅勾勒出誇張的大，愉快地上揚，嘻嘻地笑。

他提起坐在刑椅上被折磨得已經看不出人形的一個隊員的頭髮，說想要你們的隊員的話，就拿我們的老大來換吧。

這個隊員的臉唐二打做夢都忘不掉。

他上的製服已經全被給打，全都在無意識地痙攣抖，前的工作證也跡斑斑，約能看到一個蘇字，其他的字全都被染染了。

這個隊員被小醜提著頭髮，但看著鏡頭的目已經冇有焦距，徹底渙散了。

小醜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抓住頭髮，把刑椅上那個隊員奄奄一息，耷拉著眼皮垂死的臉往鏡頭前懟，笑著說，哦，忘了告訴你們這次罰的人的份了，這是第三支隊的副隊長，蘇恙。

蘇恙艱難地抬起臟兮兮，滿是傷痕的臉，他水從他的額頭上的傷口滴落，從眼睛上片地落，一直順延到下頜，滴答滴答地落在地麵上。

他好像被小醜的作撕裂到了傷口，疼痛喚醒了蘇恙僅存的一點意識，他遲鈍地看向鏡頭，乾地說，隊長，一定要，冷靜，不能按照他們的步調，走。

唐二打幾乎無法思考，他站在蘇恙被待的視頻前，眼前是氤氳出的一片白。

他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冷靜，他不能對還冇有證據的囚犯采用私刑，他需要堅守司法正義，蘇恙就是在告訴他這一點，蘇恙就是這樣地希他堅守著他的底線，維持著人和怪最後的界限。

失去冷靜開始待犯人的執法人，和待隊員的那個小醜，是冇有區彆的。

唐二打恨不得直接殺死坐在對麵椅子上的，還在對他散漫微笑的白六。

但蘇恙滿臉是地對他說出的那一句話，變了無形的繃帶把他死死綁在了椅子上，讓唐二打隻能赤紅雙眼，保持距離，嘶吼著質問白六這個控一切的，窮兇極惡的幕後使者。

唐二打額頭上青筋暴起，惡狠狠地質問白六：“你擁有的錢，擁有的財富，足夠讓你隨便揮霍幾輩子了，為什麼還要繼續做這樣傷害彆人的事，隻是為了牟利，你居然走私邪惡來到人間！！”

而白六勾起角，他雙肘撐在椅子的扶手上在前十指扣，手腕上掛著銀的手銬。

他懶散地靠在椅背上，微微歪頭看向對麵的唐二打，含著笑意重複了一遍唐二打的畫：“我為什麼要走私邪惡來到人間？”

他撐在桌麵上站起，前傾低頭凝視著被某種迫固定在椅子上彈不得的唐二打，從前的襯衫裡落出那枚幣和逆十字架的吊墜，在唐二打的眼前不規則地晃盪。

唐二打警惕地把手放到後腰，他仰視著白六。

白六垂下眼眸：“警，我為什麼要走私邪惡來到人間，當然是因為人間有很多人在向我購買邪惡啊。”

“我不做冇有利益的事，但總來說，我隻不過也隻是邪惡供應鏈上的一環，你真正應該製裁的，不應該是我這個走私犯，而是那些從我這裡，不斷貪婪購買邪惡的人類，冇有他們，就冇有我。”

唐二打屏住了呼吸看向白六。

白六又慢悠悠地坐了回去：“你怎麼不去製裁那些人呢？”

“是他們的人數太多了是嗎？多到已經組了你們這群人，想要保護的普通民眾的一半以上？法不責眾嘛，警，我懂這個道理。”

白六掀開眼皮：“香菸開始流行的時候，也是很多人反對，從政、府到很多對這個東西有清醒認知的普通民眾都在反對，但無論多麼高的稅收，多麼強烈的排斥措施，哪怕是在每一個香菸盒子上印上吸菸有害健康，這種能提神的，帶有輕度上、癮，對健康有較大危害的質，還是變了市麵上最流通的日常消遣品之一，為全世界大部分的國家，提供了相當高額的稅收收。”

白六一邊輕聲說著，眼神一邊掃向了唐二打的前的口袋——那裡麵出了半截煙盒。

唐二打被白六那個輕飄飄的眼神一掃，下意識地了自己的煙盒。

“你看，你也為這種東西著迷。”白六輕笑，他攤開手，“長，你不覺得你自己很雙標嗎？你自己都抗拒不了香菸的魅力，你怎麼能要求普通民眾抗拒玫瑰乾葉瓦斯的魅力？它們兩者之間冇有本的區彆，都是能提神的，帶有輕度上癮，對健康有較大危害的質。”

“這兩個東西本不一樣！”唐二打怒吼著反駁了，“你不要給我換概唸白六！我菸我可以戒掉，但這種東西戒掉是會出人命的！他們會枯萎！！”

白六終於發自心地，愉悅地笑了起來，他平靜地看向唐二打：“你知道嗎，香菸一開始流行起來的時候，就有很多人科普就是說這東西戒不掉，所以不要，你見過幾個真的能戒掉香菸的人嗎？”

“你現在對能戒掉香菸信誓旦旦，不就是你想把取香菸這個行為尋找安全藉口的自欺欺人嗎？他們戒掉玫瑰乾葉瓦斯會枯萎，你難道戒掉香菸就不會嗎？你難道不會因為想吸菸而狀態下降到極其煩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