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抱著小四子在二樓上往下,就看到展昭、影衛,白玉堂還有趙普,分別堵住了樓下大街的四個方向,不讓那些發了狂的猛過去。
那三只黑虎和兩只黑熊,也似乎是知道自己被圍困了,前後看了看,齜著牙,對四周的人咆哮。大概因為這幾人手上的兵,都是上古名,都殺過生,因此上頭有死氣,野最怕的,就是這種氣息了,紛紛後退,聚攏到一起,咆哮。
趙普回頭看了一眼,就見路邊有一個農婦抱著自己的孩子哭泣,那孩子不過十來歲,卻被咬傷了,一只胳膊斷了,他深深皺起了眉頭。
“吼。”那黑虎突然對著趙普吼了一聲,趙普對一旁蠢蠢的紫影道,“紫影,你最恨這些畜生吧?”
紫影冷笑了一聲。
“給我殺!”趙普吩咐,幾個影衛躍了包圍圈之中,舉刀就殺。別看那些猛兇猛,但是與影衛相比還是相差甚遠,很快,都了刀下亡魂。最後,只剩下了一只黑虎和一只黑熊,靠在一,張地看著四外的眾人。
這時候,就聽到後馬蹄聲四起,有一大隊人馬急匆匆趕來,趙普回頭,看到的卻是公孫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了樓,抱著小四子,急匆匆地跑到了後的牆,去查看那個被老虎咬斷了手的孩子的況。
好多看熱鬧的人都圍著,紛紛慨,“真可憐啊,這娃娃以後要殘廢了。”
“有冰塊沒有?”公孫突然對著人群喊,“誰有冰塊!都拿來!”
“冰?”眾人面面相覷,都道“這雪都化了,春天上哪兒去弄冰啊。”
“城外的地窖裡頭有!”有幾個好心的人道,“我替你去取!”
“來不及了!”公孫道,“要快!”
“書呆。”趙普走到了公孫邊,問,“怎麼回事?”
“找冰塊來,這斷手冰上,胳膊上的傷口也冰上,然後床上鋪滿冰,一個時辰之辦好,我能給他接回去!”
公孫的話一出,不止趙普傻眼了,旁的百姓也起哄了,道,“這手斷了還能接回去啊?”
“可能麼?”
“先試試吧,快找冰!”
“找什麼啊!”趙普對不遠客棧掌櫃道,“一間上房,十桶水,快!”
公孫抬眼看他,“水有什麼用?”
“唉……”趙普一指店鋪裡頭,道,“你去便是了!”
公孫點點頭,已經有好心人幫著那農婦抱起早已疼暈過去的年,公孫撿起那手臂,往客棧跑,吩咐跟著的小四子留在趙普邊。
小四子噘噘,最近爹爹總把他留給別人。
公孫進了客棧之後,趙普命掌櫃的將水都抬出來,而此時,幾個影衛已經準備宰殺最後的兩頭兇了,就聽有人高喊了一嗓子,“刀下留!”
趙普轉回臉去看了看,只見人馬已經跑到了眼前,微微挑眉,這次來的人馬黑黑帽,真的是軍了。
“軍都統王粲參見九王爺。”那王粲跪下給趙普行禮,趙普一擺手,道,“來遲了,將那些野的理了吧。”
“呃……”王粲對趙普道,“九王爺,可否饒那兩只兇命?”
趙普一愣,轉臉看他,問,“為什麼?畜生傷人就該宰了。”
“回稟王爺,這些不是一般的兇。”王粲小聲回答。
這時候,那掌櫃的已經帶人提著水桶下來了,足足搬來了十桶,一字排開,趙普抬手,一掌拍向水面,略過了一會兒,水面上有寒氣泛出……再一看,水竟然結了冰塊。趙普扯手,抬手一掌……就聽到哢嚓哢嚓的響聲傳來,整塊冰,碎了一塊塊的小冰塊。趙普對看傻眼的掌櫃道,“抬上去!”
周圍看熱鬧的不百姓都尖了起來,展昭見了,道,“王爺力驚人啊。”
趙普幹笑了幾聲的,“展兄,你也別看著,給我分掉一半吧。”
展昭笑了笑,走到中間,也和趙普一樣抬手拍水面,瞬間,就覺寒氣人,水面結冰了。
王粲在一旁看著,吃驚不已,都說趙普功夫了得,沒想到竟然跟展昭差不多厲害!
“王爺……這些兇是貢品,是高麗太子帶來的,準備過幾日進獻給皇上的,所以……”王粲有些著急地說。
“他高麗太子沒銀子喂食麼?”趙普冷笑了一聲,“要上開封府街頭來吃百姓?這兇你讓皇上接了,不怕別人指著皇上鼻尖說他拿自己的黎民百姓喂野?”
“說得好!”四周百姓紛紛拍手。
“呃……”王粲張著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只得歎氣作罷,眼睜睜地看著那兩只暴怒的兇被紫影殺死。
紫影甩了甩手中刀上的跡,看了眼地上兇的,冷冷道,“傷人的畜生。”
展昭在他不遠,聽到之後,略微有些吃驚,趙普邊幾個影衛,他這幾天接了一下,雖然各個都很能幹,但是格方面卻是迥異。
赭影沉著穩重,事圓相當能幹,是影衛之首。
青影沉默寡言,不過他會突然出一兩句話來讓所有人笑翻過去,有些冷面笑匠的意思。
赤影則是比較熱,喜歡跟人聊天開玩笑。
而這紫影,則是最特別的一個。
紫影年歲相當小,剛剛十八歲,功夫奇高人也聰明,就是很任也喜歡惡作劇,趙普相當縱容他,就連幾個影衛,也是不自覺地牽就疼他。展昭覺得紫影雖然頑皮卻並不是一個暴戾的人,怎麼如今,如此殘忍地對待幾只兇?說實在的,若不是那些兇傷人,展昭真的還不舍傷害它們。
赭影就在展昭旁,見他看著紫影刀似乎有些疑,就低聲說,“紫影的親弟弟,就是被兇咬死的,所以紫影最討厭傷人的,不傷人的他不會如此。”
展昭聽後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啊。
趙普讓赭影和紫影上樓去給公孫幫忙,自己則是和展昭一起,繼續弄冰。
小四子一直在一旁踮著腳看著,就見趙普和展昭只是手一拍水,然後水就凍上了,他越看越好奇,想了想,就小跑到最後一個桶前面,起袖子,出白白胖胖的小胳膊來,也學著樣子往水裡拍了兩下,除了沾了一手水之外,水一點變化也沒有。
小四子正覺得有些沮喪的時候,就覺後,有輕輕的一陣風,像是有什麼人站在了那裡。
小四子回過頭,先看到的,是滿眼的一片雪白。
雪白的襟上,有淺淺的紋路,很好看很好看,小四子知道,這種面料是很貴的,雲錦,爹爹曾經給他買過一件雲錦的小坎肩,要十兩銀子呢,不過很很。
雲錦襟下面,是白的靴子,小四子眨了眨眼,很考究的白服呀,再抬眼,看到白皙瘦削的手,骨節分明,很好看。四子知道,那是練武之人的手,因為和展展九九的手一樣,覺很有力量,手裡拿著一把銀的長刀。
小四子眨了眨眼睛,仰起臉來,看。
眼前正是剛剛騎在馬背上的白人,小四子覺得他應該跟展展差不多高吧,就好奇地睜大了眼睛看他的長相。
看清楚了之後,小四子吃驚地長大了,他原本一直以為,他爹爹鐵定是這世上最好看的人……可是,這個白服的人,也很好看呀!
雖然他不像爹爹那樣斯文安靜,雅致清新,這人看起來甚至有些邪氣,但是……真好看呀!
小四子腦袋有些漿糊,也想不出什麼詞兒來形容這個人的好看了,嗯,爹爹很很很好看,他也很很很好看!當然……小四子還是偏心地覺得,爹爹更好看一點點,兩個人不一樣的,爹爹看起來,沒有他那樣冷冰冰的覺。
那白人抬手,也是一拍水面……過了一會兒,小四子就覺得涼颼颼的,踮起腳尖趴在桶壁上一看,手了,真的都變冰塊了。
“咦?”小四子覺得奇怪了,是不是展展他們的手和自己的不一樣?就湊過去,手抓住那白人的手。
白人一愣,就見小四子抓著他的手,翻過來,看掌心,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更加納悶了,為什麼?手心都一樣的,而且那人的手還比自己的要溫熱一點。
大概是小四子表逗,那人輕笑了一聲。
小四子聽到那人笑,仰起臉,然後呆掉。
這時,就聽後展昭的聲音傳來,“江湖傳言果然不能盡信啊。”
小四子轉回頭,就見展昭有幾分促狹地看著被他抓住的,那白人的手,道,“五爺比傳說中的有人味多了。”
小四子就覺自己手中那只手了回去,抬眼看,就見那白人盯著展昭看了一會兒,問,“那位先生當真能將斷了的胳膊接回去?”
“嗯”展昭了下,道,“我覺得可以吧……他已經將很多不太可能的事辦了。”
這時候,趙普也走了過來,道,“白兄,多謝對我兄弟的救命之恩。”
眼前站著的,自然就是白玉堂。
白玉堂之前去蜀中辦事,正好遇到了邢懷洲,知道了他的遭遇之後,不滿忠良被害,就救了他的命一路護送開封。在途中聽聞展昭被封為了貓,也沒太大覺,一來展昭盛名在外,白玉堂倒是相信他的人品,不會為了俸祿投靠府。二來……展昭幫的是包拯包大人,白玉堂早就聽說此人清正廉潔,因此也想趁這次邢懷洲案子的機會,來開封府看看,這位包大人究竟多麼厲害。
邢懷洲被趙普接走後,白玉堂轉道去看了個朋友,然後再回開封。途徑速水縣的時候,他在郊外的一荒宅裡頭宿,發現荒宅後面,竟然有十幾座墳墓。原先以為是葬坑,沒想到仔細一看碑文,就見上頭死的似乎是一家人,都姓唐,其中最大的那座墓碑上,有這一首藏頭詩。
白玉堂覺得事有蹊蹺,就將詩文抄了下來,隨帶在了上。
來到開封之後,他暗中觀察,覺得的確是不假,展昭留在開封幫包拯,可謂大義,他自然不會計較什麼……原本準備走了,今日竟在客棧相遇,就突然想起了這首藏頭詩來。
“不必。”白玉堂對趙普道,“救他是應該。”
趙普一笑,白玉堂和展昭,一個像冰一個像玉,子都合他心意,果然江山自有人才出啊,這一趟回來,認得了幾個了不得的人,心大好。
小四子見三個大人說話,就手揪揪趙普的襟。
趙普手將他抱起來,問,“小四子,你爹爹以前接過人的手腳麼?”
“嗯。”小四子點頭,道,“四肢掉了可以接回去,只是,要至十個時辰的時間。”
“又十個時辰?”展昭微微皺眉,道,“先生昨日已經熬了十個時辰了,又要熬……他不得了?”
小四子也自己的袖子,道,“爹爹說,治病累不死,不治病能悶死……”
“果然醫者父母心麼。”白玉堂點了點頭,對趙普和展昭一拱手,道,“我住西郊翠竹園,園中有上好的竹葉青。”說完,告辭離去了。
展昭和趙普對視了一眼,就見白玉堂飛上馬,揚長而去,分外灑。
小四子擺擺手,“白白,再見。”
展昭好奇,轉臉看小四子,“小四子,你怎麼知道他姓白?”
小四子瞇起眼睛看展昭,道,“展展,你笨笨,剛剛九九他白兄。”
展昭被噎得一句話說不出來,也有些不好意思,小四子其實不呆啊。
此時,都統王粲已經命人將那些都帶回去了,臉上滿是頹喪。
趙普抱著小四子,和展昭一起進客棧,邊問,“展兄,你剛剛說知道那些兇的來曆?”
“嗯。”展昭點頭,道,“前幾天來了個高麗太子,樸敏吉。”
“哦。”趙普點了點頭的,“是新封的太子吧,聽說之前的太子病死了……這誰給取的名字啊?好好一個太子嫖名?!”
展昭差點笑噴了,咳嗽了一聲,道,“這太子年紀輕輕,能折騰的,弄來了一大群的高麗山珍還有高麗山,說放在圍場,供皇上打獵。”
“呵……”趙普搖頭,道,“皇上一見帶的東西就頭疼,還打獵?!”
“可不是。”展昭無奈,“圍場也很多年沒用了,他帶來了一大群的野,就只好用籠子先裝在金庭驛館裡頭……大概是養的人疏忽了,跑出來了。”
趙普微微皺眉,問,“那你不去看看麼?別把那太子也咬死了。”
展昭一笑,小聲對趙普道,“鐵定沒死,若是死了,估計就不是讓我們別殺兇,而是連那些高麗廚子都跑來要宰了兇給他家太子報仇了。”
趙普哈哈大笑,道,“的確如此。”
說話間,兩人到了房間門口,就見紫影正在安一旁哭哭啼啼的農婦,見趙普和展昭上來,就道,“王爺,展大人,赭影剛剛說,還要十個時辰。”
趙普有些擔心,抬眼看小四子,就見他噘著,小聲嘀咕,“早知道,剛剛就讓爹爹多吃點東西了,小四子又要一天看不到爹爹了。”
趙普也心裡難得厲害,這書呆子剛剛的確吃得不多,今日熬一宿將人的手接好,明日下午,非得騰出時間來讓他好好睡,後日抓陸明的影衛就該回來了,到時候又要進宮去證明邢懷洲無罪,這書呆子幹瘦得跟蘆葦桿子似的,可別累垮了。
樓外圍觀的人也漸漸散去,展昭先帶人回開封府了,還有後續事要理,以包大人的格,他可不管什麼高麗太子,帶來的兇竟然傷人,自然不能輕饒了他。
當晚,趙普在公孫治病那間房的隔壁住下。
天漸暗,趙普靠在床上盯著床頂的雕花發呆,旁,小四子已經睡了。
趙普轉臉看他,指頭,了他的饅頭一樣的腮幫子。小四子拱了拱,鑽到了被子裡頭,將自己蒙住。
趙普忍不住笑了起來,小四子實在可,難怪公孫那麼疼他,想想公孫每天沒事就折騰小四子玩的樣子,一定可……
想到這裡,趙普突然僵住,他盡量保持這自己臉部的表,然後翻起床找了面銅鏡一照,瞬間臉鐵青。
銅鏡裡頭的人,笑得一臉的賤樣。
趙普將鏡子狠狠扔到地上,但是鏡子沒著地他就撲過去接住,心說——好險,差點嚇醒小四子。
有些無力地撿起鏡子,趙普往桌邊一座,心說,趙普啊趙普,你怎麼了?魔障了麼?幹嘛笑得一臉#?!
他在桌邊心神不寧,到床邊還是心神不寧,到門口也是心神不寧,總之就是安不下心也睡不著。
最後,趙普將鏡子往桌上一放,一屁坐到了桌邊,索盯著窗外頭的天空看了起來。
很快,天亮了,展昭帶著人來,接著小四子出去,在開封府好好地逛了一圈,然後買了一大堆好吃好玩兒的回來,又走了……天也到了下午。
趙普一算時辰差不多了,趕沖到門口去等著。
那個農婦也焦急地等著,裡碎碎念——菩薩保佑,保佑我兒平安啊。
趙普看了看,笑道,“大嬸,放心吧,一定平安的。”
小四子不解地仰起臉,看趙普,“九九,你怎麼知道一定平安的?”
趙普蹲下,神兮兮地對小四子說,“因為今天跳的是左眼皮。”
“啊?”小四子歪過頭。
正在這時,就聽“”的一聲,門被推開,公孫往外走,還沒出來就讓門檻絆了一下……往前撲倒。
趙普早有準備,手接了個滿懷。
“爹爹。”小四子著急,趙普對他,“噓……”
再看,就見公孫躺在趙普懷裡,雙眼已經閉上了,裡道,“睏死……”然後,就睡著了。
趙普滋滋抱起公孫,這時候,那個農婦突然歡喜地了一聲,就見赭影抱著他兒子走了出來,孩子醒著,手上纏著厚厚的繃帶。
將孩子送還給農婦,赭影道,“大嬸,手接回去了,先生讓您別讓他水,每隔三天抱孩子去開封府上藥,十五天後可以將繃帶拆開,然後慢慢養,兩三個月之後,就能和以前一樣了,就是會留下個疤。
農婦跪地給公孫磕頭,赭影將扶起來,轉臉對趙普道,“王爺,神醫啊,真的是神醫啊!”
而再看趙普,就見他似乎完全沒聽見,只是抱著公孫急匆匆往房間裡跑,哎呀……左眼皮為什麼一直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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