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公如何知道,一時也猶豫起來,就派了個人去問話。
不一會兒那人傳了消息回來:“靖王殿下那邊回話說,殿下明日有個重要安排,故今天便得理公事,怕是來不了了。”
老夫人皺了皺眉:“如此的事,怎的不早些說!”
定國公卻替靖王說話:“殿下公事繁忙,忘了這事也是可能的。咱們開席吧。”
眾人才得到消息,今日靖王殿下是不會來了。
大家在有些失的同時,倒也有些意料之中,畢竟這樣的大人,能輕易見到才是奇怪了。
元瑾才了站得有些疼的腰,心道這靖王是仗勢凌人了,約定好的竟也不來。
隨后眾人一起去宴息就坐。
雖有靖王的曲在,不過宴席間還是很熱鬧的,定國公府上的是羊肚鮑魚宴,除了八樣涼菜,十六樣熱菜,還有魚翅羊肚參湯,火鴿蛋煨鮑魚兩個主菜。
薛老太太剛接了魚翅羊肚參湯的時候,還笑道:“那今兒我這老婆子就麻煩一回,給大家分分。”
旁邊上菜的嬤嬤有禮地笑著說:“老太太不必麻煩,是每個都有的。”
原后面的黑漆方盤上,還放著許多這樣的湯盅,卻是每人都有一份的。
薛老太太頓時有些尷尬,畢竟是從未見識過這種世家的奢侈,所以鬧了笑話。幸好桌上還有姜氏打圓場,笑道:“我還正眼饞娘那份,還想幸好娘要分我,原是每人一份的。”
桌上的人自然都是笑笑,剛才的尷尬便沖淡了。
稍后上來的火鴿蛋煨鮑魚也是如此,拳頭這樣大個頭的鮑魚,也是端上來每人能分一只。
薛家的人不是沒吃過魚翅鮑魚,是沒見過這樣豪奢的派頭,更別提其他山珍海味和繁多菜目。
別說崔氏這樣震驚得看了又看的,就是薛老太太都吃得小心翼翼,生怕又出現剛才的事。
崔氏和元瑾說:“將來你大哥要是當選了世子,這樣奢侈和氣派的定國公府,以后就是他的了。”
崔氏一副艷羨的口吻。
元瑾卻朝定國公的方向看了一眼,待選的男孩們都和定國公一桌,衛衡、薛云海都到了賓朋的特殊禮遇,幾乎等同半個世子來對待了。畢竟兩個人都是熱門人選,但看表面,卻不知道定國公中意的究竟是誰。
吃過了席,幾個爺們便去了蓮陶館喝酒,據說那里種了一片白蓮,這時候恰是白蓮盛開的好時節。只是既然男眷們要去,眷們就只能留在宴息的偏廳里吃茶品點心了。
元珠正和元瑾說方才席間的事:“……祖母這次丟臉了,一直臉不好看,剛才因為件小事把五姐訓斥了一通,我看到可是笑死我了。”
元瑾道:“你溜過去看,不怕被祖母抓住?”
元珠捂了說:“煩心自己的事,才沒空理我呢!”
元瑾正和元珠說話,薛元珍的丫頭一一給在座的娘子們添茶,走過元瑾邊時,卻突然一不小心倒了的茶杯,茶水頓時灑在元瑾的子上。
旁邊元珠驚呼了一聲,那丫頭連忙半跪下來,用手帕替元瑾汲著水,只是難免已經留下了茶漬。
元珠連忙問:“四姐可燙著了?”
元瑾搖了搖頭,這茶水并不燙。
“呀!你這丫頭怎麼笨手笨腳的,若是燙著四妹妹了可如何是好!”薛元珍也看到了,走過來訓斥了那丫頭一通,丫頭跪下認錯。薛元珍又關切地同元瑾說:“四妹妹這子了這樣,倒不如去房中清理一下吧,也看看里面燙傷沒有。若是燙傷了,我這姐姐也愧疚!”
元瑾道:“沒有燙著,便不必了吧。”
薛元珍卻笑笑:“四妹何必同我客氣!這樣的事怎麼能馬虎!”
元瑾聽到這里笑了笑。薛元珍突然對如此殷勤,非要讓去看看不可,必然是事出反常既妖。
在宮中長大,那些嬪妃勾心斗角的戲碼看太多了。這種無聊常見的手段,沒一千也有八百了。
竟也敢用在上!
那倒想看看薛元珍究竟要做什麼。
元瑾道,“那就看看吧。”
薛元珍了個陌生的丫頭給元瑾帶路,送了出去。眷們自己的丫頭都留在抱廈了,并沒有跟過來伺候。
隨即又暗暗對席中的薛元珊示意了一眼。
薛元珊輕輕點頭,跟在了元瑾后。
夏日的柳樹蔭下涼風拂面,丫頭領著走在廡廊下。道:“四娘子,這池塘邊的房子特別涼快,您進去看看是否燙傷了吧。若是有什麼要的,就奴婢一聲,奴婢就在外頭等您。”
元瑾點了點頭。
那丫頭便應喏去了,元瑾看了一眼那房間,倒是沒瞧出什麼獨特之。
悄悄地退到了柳樹之后,一直盯著房門的方向。
不過片刻,便看到一個人走過來,在房門口探頭探腦的,似乎在朝里面張。然后從袖中拿出一把鎖,似乎準備將房門鎖起來。
元瑾冷冷一笑,原來是薛元珊!
悄悄向走過去,在背后道:“三姐為何鬼鬼祟祟跟在我后?”
薛元珊突然被冒出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回過頭才發現居然是元瑾!竟然沒有進去!
“你為何突然出聲!”習慣地責備元瑾,“你嚇著我了!”
元瑾笑了笑:“三姐方才想鎖門,是想把我關在里面?”
薛元珊不回答,元瑾便朝屋中看了一眼:“這屋子里……有什麼呢?三姐非要把我鎖在里面不可?”
薛元珊目游移,咬了咬。“自然是沒有什麼了!”
元瑾笑道:“這我可不敢信呢,倒不如三姐進去幫我看看?”
不等薛元珊說話,突然將薛元珊推房中,隨后關上了房門掛了鎖。
若沒有害的心思,里面自然是安全。若是有,那也別怪不客氣了!
薛元珊一開始還在里面猛拍房門,喊不休。但不知為何,過了半刻鐘,卻又漸漸的沒有了聲音。
元瑾方才在開門的時候,就聞到了一屋子中熏香的味道。聞過這種香,宮中人若有失眠者,多靠它眠,只是方才的味道,比日常用的濃烈十倍不止,恐怕是聞了就會讓人神志不清。
而剛才那個丫頭,卻一直沒有回來。
看來果然是個圈套了。
那旁偏廳里,幾位太太過了葉子牌,也到偏廳喝茶。崔氏卻左看右看的不見薛元瑾。問元珍:“可見著你四妹妹了?”
元珍才有些歉意地道:“方才丫頭不小心把茶水潑到了四妹妹上,四妹妹便去旁邊的蓮陶館歇息片刻了。”也咦了一聲,“卻不見四妹妹回來,該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周氏道:“你怎的剛才不說,我們總該去找找才是!”
旁邊沈氏也道:“不如我們一同去吧,反正現在也無事。我聽說蓮陶院那邊的白蓮開得正好。”
崔氏有些擔心兒,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姜氏在一旁本喝茶,聽到這里皺了皺眉。
周氏怎會突然對元瑾如此關心?
此事恐怕有些蹊蹺。
笑著說:“正好我也空閑,陪四弟妹去看看吧。”
一行人便朝著蓮陶館走去,等走到了廡廊下,四下寂靜,半個人都沒有。
方才領路的丫頭說:“四娘子便是在里頭休息的。”
姜氏看到這里,心中咯噔一聲。怎麼外面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崔氏卻毫無防備,說:“既是如此,你去敲門吧!”
“慢著。”姜氏向前一步道,“四娘子許是在里頭睡覺呢,咱們還是不要打擾得好。”示意了一眼崔氏,“四弟妹,你說呢?”
崔氏記得,元瑾經常叮囑:“……三伯母平日不喜管事,但一旦管了,就必定是大事。到那時候,您一定要聽的。”
崔氏雖然沒長幾兩腦子,但兒的話還是記著的。
不由得忐忑起來,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姜氏為何突然手了!“若還在睡覺,那還是算了吧。”崔氏道。
周氏卻笑了笑:“我看四娘子便是睡再久也該醒了。不如了起來,我們一同去賞花吧。”
說著又示意那丫頭上前開門。
元瑾此刻正藏在廡廊轉角聽著,周氏如此著急要開門進去,那門勢必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倒是三伯母果然上道,如果不是這時候已經,三伯母就幫了大忙了。
姜氏雖然不知道有什麼蹊蹺,但和周氏對著干總是沒錯的。又上前一步攔住那丫頭:“大嫂,元瑾既然要睡,你又何必去強行打擾!”
沈氏就在旁冷笑:“三弟妹這也太多管閑事了,我們不過是看看罷了,你何必在旁阻攔!”
幾個人說話的聲音不小,帶著裴子清路過的定國公很快就聽到了。
“那不是薛家的幾個太太,在這里做什麼。”定國公皺了皺眉,這幾人似乎發生了什麼沖突的樣子。
他低聲吩咐旁的小廝去打探。
裴子清卻是心不在焉,自發現暗針那事過去后,他便不想再山西久留了,只想快點把事理完回京,所以本沒在意。
沈氏和姜氏卻越發的爭執厲害起來。
姜氏想要阻攔,沈氏卻是幫著周氏要進去。崔氏攔著周氏已經不開。沈氏甚至冷笑道:“三弟妹這般激,這房中可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所以你們才攔著不要我們看!”
姜氏道:“二嫂執意要進去,我何嘗不是百思不得其解!”
沈氏目中冷一閃:“那我偏要進去!”
說著背后的丫頭已經機靈的圍而出,一把將房門推開走了進去。片刻之間卻沒有任何聲音,隨后只聽聲音發抖地道:“太太……二太太!您快來看看啊!”
沈氏心道自己這丫頭演技還不錯,又冷笑道:“我看果然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元瑾聽到這里,卻知道沈氏們目的已達到,是能出去了,便從廡廊后走出來,笑地道:“娘,幾位伯母,你們在這里做什麼?”
姜氏聽到的聲音,欣喜地回過。
周氏看到竟然從廡廊那邊走過來,面突然一變,心中猛地一沉。
薛元瑾怎麼會在這兒!不是應該在房中嗎?
崔氏看到元瑾,卻幾步朝走過來,焦急地抓住的袖:“阿瑾,你方才去哪兒了!”
元瑾走了過去:“我是覺得在這里納涼,這裳倒也能干,便四走了走。”看到周氏和沈氏的陣仗,似乎有些疑,“幾位伯母怎麼在此拉扯,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沈氏也察覺了不對,如果外面這個人是薛元瑾,那里面那個呢……
沈氏突然想起元珊也沒有回來……
顧不得說話,一把推開姜氏幾步沖進了房中,隨后傳來的驚聲。屋子里頓時一片混,周氏、姜氏也跟著跑了進去。
元瑾走在最后進了房中,還當真想看看,屋究竟是什麼!
只見屋一片混,屏風傾倒,原是有個男子衫凌地坐在床上,竟然是衛衡!他也一副久睡剛醒的樣子,薛元珊已經被丫頭披了件斗篷,正在啜泣。但看發髻凌,便知道兩人之間定是有了點什麼。
原來如此,衛衡怕是因喝醉了,在此睡覺,所以薛元珍才設計來此,是是想敗壞了和衛衡的名聲。這樣便可同時除去兩人了!
即便到時候大家有所疑,也會想到是因之前喜歡衛衡。看到人家睡在此,便不自地想要算計人家,才特意制造了這出戲。到時候,旁人只會罵是不知廉恥,卻不會懷疑到薛元珍上來!
崔氏和姜氏看到這里,也是臉陣紅陣白,們做夢也沒想到,竟然是薛元珊和衛衡在這屋子里!
沈氏則慌地摟著元珊,問可有大事,薛元珊只是啜泣不說話。沈氏便嗷的一聲躥起來,似乎想要去打衛衡。但卻被周氏趕攔住。
衛衡則面寒,他自然也懷疑自己這是被人算計了。
方才他同其他幾個在蓮陶館喝酒,喝著喝著就覺得頭暈,被扶到這房中來休息,誰知半路醒來就覺得口干舌燥,這時候突然進來個子,他便失去了神智……
但此事實在讓人懷疑,他不是不能飲酒的人,怎的喝了點酒就神志不清了!
他抬起頭,卻發現元瑾跟在眾人后進來,他不由得別過了頭。他不怕被人算計,可是看到元瑾,卻不知為何覺得有些愧。
沈氏握著元珊問:“珊兒,你怎麼在里面!不應該是薛……”
周氏突然道:“二弟妹,你現在應該好生安珊兒,說這些做什麼!”
姜氏卻在旁聽出了端倪,道:“二嫂方才說什麼?”
沈氏不肯再開口,周氏就對姜氏說:“三弟妹去找老夫人吧,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而衛衡也知道自己是被人所害了,并不多說。也對姜氏道:“勞煩這位太太,去請老夫人過來吧。”
定國公和裴子清在不遠聽到不對,已走了過來,看到兩人一前一后,裳凌地走出來,定國公頓時就明白發生了什麼事,臉也不好看起來。其余幾個太太小姐看到定國公和裴子清竟然在場,表一時慌,便屈行了個禮。
裴子清卻看到了站在最后面的薛元瑾。
由他方才聽到的經過,他自然能猜到,恐怕是那幾個人想算計的,結果算計不,反被算計了。
他向走過去。小姑娘應該是注意到了他看著自己,卻只佯裝沒看到,徑直走了。
裴子清角略微一挑。
當真是非常不喜歡他啊!
自然,平白無故被人這樣威脅冷遇幾次,沒有人喜歡得起來。
裴子清跟了上去,在邊低聲問。“們方才想算計你吧?”
“這事似乎與裴大人無干吧?”小姑娘淡淡地道。
這個不不的說話語氣都像極了丹。
裴子清卻不生氣,又笑了笑說:“你不要太戒備,我不會告訴旁人的。你這般模樣,怕是算計回去了?”
元瑾心中卻是一,裴子清察言觀的能力實在可怕,雖然他現在并未當真,只是在同玩耍罷了。
停下來,看了裴子清一眼。然后輕聲說:“裴大人。”
裴子清等著說個子丑寅卯出來,卻說:“您每天,都沒什麼事做嗎?”
裴子清聽了失笑,元瑾不再理他,跟著崔氏等人后離開去了正堂。
跟丹比,小姑娘對他還有更不耐煩。像個小刺猬一般,戒備地忌憚著周圍,讓人不好靠近。想想卻是能理解的,畢竟出不好,周圍想害的人卻很多,自然要警惕起來,豎起刺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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