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步棋走得著實妙!
“那該如何是好?”
薛元珍也聽懂了薛讓的意思,有些齒寒。
今時不同往日,現在跟薛元瑾是在同一條船上,自然也關心薛聞玉之事了。
薛讓就嘆說:“事已至此,抗旨不遵是不行了。也只能現在開始培養聞玉,倘若他當真能鍛煉出來,也是好事一樁。我打算再給他找兩個老師,教導他軍事和防。”
如今也的確沒有別的辦法了。
元瑾聽了薛讓的話后想了許久,才說:“聞玉雖然如今有徐先生,不過徐先生多攻書籍學識,的確應該再找個人教導他。”
元瑾幾乎立刻就想到了陳慎。見識過陳慎手,亦知道他行軍布陣有多厲害。倘若能請他來做聞玉的老師,日后聞玉了定國公,他必是聞玉最為重用之人,也不算是辱沒了他的才華。
因此建議道:“國公爺,您的幕僚陳慎陳先生,我之前倒是見識過他的才華,若能讓他教導弟弟,應該也不錯。”
定國公聽到這里時在喝茶,原還沒反應過來元瑾說的是誰。隨后反應過來,突然嗆了一口水,咳了好半天。
陳慎……不就是靖王殿下嗎?
居然想請殿下來教導聞玉!
看來仍然不知道靖王殿下的份,當真是不知者無畏!
老夫人對定國公手底下有什麼幕僚并不清楚的。聽元瑾這麼一說,也是同意:“元瑾這說法倒也不錯。你不日就要去京衛上任了,也無法兼顧聞玉的事。若當真有這麼個人,教導聞玉行軍布陣之類的,那是極好的。”
“但這人不可。”定國公說,“他向來……閑云野鶴慣了,恐怕不喜被人束縛。”
元瑾眉頭微凝,這大好前程的事,有什麼好閑云野鶴的。
道:“國公爺不妨勸勸他?”
薛讓只能道:“……我恐怕勸不他。”
別說勸不,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去勸啊!
元瑾再想了想,國公爺卻不愿意去勸,可能是有什麼顧慮在里面。也不再多說,卻打算改日親自去找陳慎,問他愿不愿意吧。若不愿意就罷了,但總要問問才知道。
老夫人看了看薛讓,卻沒有深究這件聽起來有些蹊蹺的事,不知道錯過了一個得知真相的機會,而為日后埋下了患。
說過話后,薛讓才讓們各自散去歇息。
得知了金吾衛這事之后,元瑾卻是思慮重重,放心不下,一時半會兒不想休息,準備去找聞玉,同他商議商議。
此時薛聞玉沒有睡,而是站在隔扇前,凝著外面的雨。
庭院深深,寂寥無人,唯有屋檐下的燈籠長明,綿長的黑夜,宛如這雨一般沒有盡頭。
徐先生站在他后,看了許久,言又止地道:“世子之位既然已經下來,您應該到高興才是,何故這樣不樂。難道您是擔心被選金吾衛一事?”
薛聞玉突然回過頭,凜冽的目直直地看了過來,他淡淡道:“有什麼好高興的。”他轉過頭去,繼續說,“自到了京城以后,姐姐對我便不如從前關心。如今世子一事解決……勢必會更忽視我了。”
他這個時候的神是冰涼的。也許他自己都不知道。
徐先生聽到這里,心中有些膽寒,但他不敢表現出來。
他同薛聞玉朝夕相,其實,他應該才是最了解薛聞玉的人。
世子爺之前在太原的時候,雖是絕頂聰明之人,但其實心智是有問題的。格十分的偏執,大概是因自小沒有人關懷的緣故。如今眼看著是正常了,能同旁人談笑,甚至還認識了幾個世家公子做朋友,其實只有他才知道,世子爺的心智仍然是不正常的,只是他這種偏執的緒,如今都只在一個人上,那就是二小姐。
他是二小姐的,這不是簡單的親或是別的什麼,而是那種,眼里只有這一個人,別人都不存在的緒。
對于世子爺來說,這一個領著你走出黑暗,指引你蹣跚前行的人。若沒有二小姐,恐怕也沒有如今的薛聞玉。
這究竟應該是一種怎麼樣的,徐先生并不知道。但他知道,原世子爺還算是正常的,自從到了京城,二小姐與旁人更親了,跟世子爺的關系沒這麼了。世子爺便一天天地變得焦躁起來。
他甚至覺得,眼下都還是好的,至二小姐的大部分心神,還是放在世子爺上的。他真是不敢想象,倘若哪天二小姐……對別的事重視超過了世子爺,世子爺會怎麼樣。
其實世子爺心的確藏著一個偏激、極端的人格。
“那世子爺……是否,要將那件事告訴二小姐?”他試探著問。
“不可!”聞玉聽到這里便皺眉,立刻就反對,語氣冰冷,“姐姐待我這般好,皆因我是弟弟的緣故,倘若知道了真相,知道我不是的親弟弟,勢必不會再像現在這樣待我……”
徐先生低聲道:“二小姐深明大義,聰慧機敏,不是這般的人……”
“不行。”薛聞玉停頓了一下,仍然說,“你不能告訴!”
他無法冒這個險。
自從到了京城之后,發現姐姐時常心不在焉,似乎有別的更重要的東西,薛聞玉就知道自己的心態慢慢變了。他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忍姐姐將注意放在別的東西上,之前姐姐一直關注他,他尚沒有覺,現在姐姐稍微疏離了一些,他卻突然會到了一種焦躁。
但他還安自己,他是元瑾的弟弟,旁人總不會有他親。但他也不能忍再有任何可能,讓元瑾會想遠離。
所以當他知道那件事的時候,他就沒想過告訴薛元瑾。
而卻是這時,外頭響起了請安聲,是伺候他的大丫頭,似乎正在和什麼人說話。
“二小姐安好,您來了怎麼不進去呢,可要奴婢去通傳世子爺一聲?”
薛聞玉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背脊一僵。
是薛元瑾在外面!
是什麼時候來的!
又……在外面聽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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