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李娘子格纖弱,縱算得了千里名駒也只能轉贈父兄,原以為更想要玉丹,想不到主將藥讓出。
“杜娘子,你以為如何。”
杜庭蘭只當妹妹想要玉丹,李淮固這話正合心意,便也說:“一切全聽皇后殿下安排。”
藺承佑心里好不奇怪,原以為滕玉意得了玉丹會藏不住喜,可眼中竟平靜無波。
怪了,難道不想要玉丹,而是瞧上了那匹小紅馬?
那馬兒剛從大宛國而來,日行千里不在話下,他雖見慣了名駒,卻也是頭一次見到這等格玲瓏的千里馬,滕玉意子與尋常小娘子不同,一眼瞧上倒也不稀奇。
皇后扭頭問藺承佑等人:“你們幾個以為如何?”
藺承佑笑著開了腔:“伯母,觀里還有一瓶雪蓮丹,珍異不在玉丹之下。”
皇后微笑意,這孩子聰明到骨子里去了,既是皇室賜,拆開賞賜顯得何其局氣,有了雪蓮丹就好說了,只需再添一匹好馬就了。
淳安郡王閑閑擱下茶盞:“皇嫂,南詔國為了給國丈賀壽獻了一批好馬,現養在馬廄中,為弟稍后去找顧憲,請他再挑一匹格小些的。”
皇后暗暗點頭,南詔國太子也是挑馬的個中好手,這下好了,杜娘子和李娘子依然是各人一套賞賜。
“那就有勞敏郎了。”
淳安郡王垂眸欠。
眾人益發稱羨。
皇后笑著說:“你們可聽見了?玉丹給杜娘子,雪蓮丹給李娘子,至于兩匹馬兒,岸邊那匹小紅馬給李娘子,回頭南詔國挑的那匹就給杜娘子。”
李淮固和杜庭蘭出席謝恩。
皇后把第二檔和第三檔的珍寶分別賞給鄭霜銀等人,便令散席了。
路過岸邊時,滕玉意眼著宮人們把馬兒牽走,枉花了這麼多心思,這可的小紅馬還是歸別人了。
***
次日用過早膳,杜夫人帶杜庭蘭和滕玉意收拾好行裝出來,路上遇見李淮固母,兩家人便結伴出了月明樓。
山莊門口車馬駢闐,絡繹有各府的犢車出來。
東側的角門上,有幾名著黃裳的小宮人領著兩匹馬兒靜候新主人,一匹馬兒鬃紅如烈焰,正是昨晚那匹小紅馬。另一匹如紫緞,神駿不在那匹紅馬之下。
滕玉意過帷帽觀賞兩匹名駒,看來紫馬是昨晚淳安郡王和南詔國太子選的另一匹千里馬了。
雖有這出的紫馬相稱,依舊覺得紅馬更漂亮,而且紅馬子似乎更歡騰,站在人前神氣活現的,看樣子藺承佑當初似乎很惜此馬,連馬鞍都與眾不同,白玉鞍配墨錦韉,在日頭下格外耀眼。
滕玉意悵然嘆氣,名鞍好找,名馬卻不好尋,就算讓程伯親自去挑買,也未必能尋到品相接近的了。
宮人牽著兩匹馬過來,欣然說:“兩位小娘子領賞吧。”
李杜兩家的長輩就要扣頭謝恩,宮人忙說:“皇后殿下早有吩咐,不必跪恩了,殿下還說,若是兩位娘子子怯弱不敢騎馬,大可以轉贈父兄,無需有所顧慮,只要盡其用就好。”
“這紅馬賞李娘子的,這紫馬是賞杜娘子的。”另一位宮人笑瞇瞇分發韁繩。
李淮固似乎為了表示對皇后賜的尊重,親手去接紅馬的韁繩,不料一下子,那紅馬竟掙了韁繩,踢踏踢踏朝杜庭蘭和滕玉意走來。
李淮固怔在了原地。
宮人一驚之下,趕忙去拖拽馬兒的韁繩,小紅馬卻自顧自繞著杜庭蘭和滕玉意踱來踱去,看著慢慢悠悠的,卻怎麼也逮不住。
滕玉意起先只當小紅馬調皮,越看越覺得不像,馬兒看上去是繞著和姐妹走,鼻頭卻一直對準,又是聞又是打噴嚏,活像上藏著什麼味似的。
這時帝后的輦從正門出來,太子和藺承佑騎馬隨侍左右。
眾王公扭頭瞧見東側門的形,又好笑又驚訝:“這小紅馬好有脾氣。”
宮人們唯恐驚到帝后的輦,不得已上前稟奏:“這馬兒突然發起倔來……死活牽不,可要奴婢們多幾個人把這馬綁到李府去?”
圣人在車中問:“這是阿大的那匹赤焰騅?”
皇后無奈地說:“可不是,簡直跟它原來的主人一樣調皮。本來要賜給李遠的兒的,這該讓李家多下不來臺。阿大,你養過它,你說怎麼辦。”
藺承佑在馬上笑說:“冤枉,這馬在侄兒手里的時候可聽話得很,侄兒過去問問它怎麼回事。”
他翻下馬,很快走到李杜兩家面前,兩家人紛紛行禮:“世子殿下。”
藺承佑點了點頭,口中呼哨一聲,小紅馬就歡快地朝他跑來。
藺承佑小紅馬的鬃:“個頭不見長,脾氣倒是一天比一天大了。走吧,去你該去的地方。”
說著拽過韁繩,親自牽馬朝李淮固走去。
李淮固裾微,輕輕退到一邊:“世子。”
藺承佑到了李淮固面前,正要把韁繩遞給旁的下人,一個不留神,小紅馬又掉頭朝杜庭蘭和滕玉意跑去了。
藺承佑裝模作樣呼哨幾次,那馬兒依然不聽話,不是回他邊親熱地拱一拱,就是圍著杜庭蘭和滕玉意轉一轉,橫豎不肯去李家那邊。
大伙忍俊不:“這馬兒是要自己挑主人了?”
太子對皇后說:“阿娘,這馬到阿大邊沒多久,估計他也不大清楚這馬兒的習。”
藺承佑無奈回到馬上:“伯母,我也拿它沒法子,反正兩匹馬品相不相上下,要不就把那匹紫騮賞給李家,把這匹赤焰騅賞給杜家吧。”
淳安郡王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藺承佑。
皇后不疑有他:“罷了,萬有靈,既然那小倔馬自己找了主人,那就隨它去吧。”
于是兩匹馬調換了位置,紫騮歸李淮固所有,赤焰騅賜給了杜庭蘭。
***
滕玉意一行回到長安已是下午。
姐弟三人回房換好裳,興沖沖去馬廄看小紅馬。
這馬一進府就給了專門照管馬匹的管事,進府后小紅馬出乎意料地聽話,吃了草料喝了水,懶洋洋在馬廄里曬太。
滕玉意讓管事把小馬放出來,高興地圍著它轉來轉去:“我還擔心它又犯倔呢。”
奇怪走到哪兒,小馬的鼻端就跟到哪兒。
杜紹棠咦了一聲:“我原以為它喜歡阿姐,可現在瞧著,它喜歡的好像是玉表姐。”
杜庭蘭試著去牽小紅馬,果然牽不,奇道:“還真是。”
“別急,我知道怎麼回事。”滕玉意慢條斯理從袖籠里取出一囊石凍春,今日上除了慣用的香囊,就只帶了這囊酒,這馬兒興許是聞到上的酒香了,所以一個勁朝跟前湊。
拍拍小紅馬的脖子:“小馬兒,你也饞酒嗎?”
說著把酒囊湊到小紅馬跟前,小馬鼻子一,居然打了個震天的噴嚏,接著往后一退,呱嗒呱嗒逃回了馬廄。
滕玉意愣在了原地,杜庭蘭和杜紹棠面面相覷。
“這哪像酒,分明沒聞過酒味嘛。”杜紹棠道。
滕玉意疑了,與這匹馬素昧平生,那麼喜歡往邊湊,總該有個緣故。
納悶打量自己,除了酒囊,上還有什麼能引起一匹千里馬的興趣?
解下腰間的香囊看了看,自小用玫瑰熏香(注1),此花稀,除了鮮有人用來做香料,但就算氣息獨特些,也不至于讓一匹馬對另眼相看。
“阿玉,我勸你別琢磨了,諸事講究緣法,馬兒也不例外。”杜庭蘭溫打量小馬,“我說你昨晚為何攛掇阿姐,原來早就相中它了,現在它是你的了,你想好給它取什麼名字了嗎?”
杜紹棠幫著出主意:“玉表姐,它這一紅鬃鮮艷如焰,要不就它朱兒吧。”
滕玉意走到馬廄前,踮腳再次小紅馬的腦袋,眼看它不躲不避,不由愈發欣喜。
摟住小紅馬的脖子,開心地把自己的臉蛋上去:“‘朱兒’這名字太普通了,我這小紅馬是獨一無二的,我得好好給它取個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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