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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恣歡》 第89章 結局(下)圓滿

蔣徽看過孩子之后, 便沉沉睡去。但是心里記掛著事, 過了小半個時辰就醒了。

已經收拾停當, 空氣里有清淺好聞的花香。愜意地緩緩呼吸。

“醒了?”溫暖的干燥的手落在額頭,“?”

“嗯。”蔣徽微笑,抬眼看著董飛卿, “要喝水。”

董飛卿拿過放在床頭小柜子上的水杯,送到邊。

就著他的手,喝了小半杯水, 繼而錯轉視線, 看到了睡在自己側的孩子。

剛出生的嬰兒,小臉兒紅撲撲的, 頭發很濃

董飛卿放下水杯,俯親了親的面頰。

蔣徽對上他視線, 微笑。

“等下吃點兒東西。”董飛卿聲道,“特別難吧?”

蔣徽輕輕點了點頭,“覺得已經散架了。”輕輕一, 就能牽扯到周的骨節, 疼得累得厲害。

“這事兒實在是太要命了。”他的心疼,無法掩飾。

蔣徽笑開來,“再要命也值得。這可是添了個小人兒,往后很多年,都要陪著我們。”

董飛卿又吻了吻面頰, 心里的歡喜、、疼惜,難以言喻。

看得出, 亦明白他的心緒,抬手他的下,“好好兒伺候我坐月子。”

他笑,說好。

郭媽媽在門外稟道:“程閣老、程夫人、程大公子、陸指揮使、唐小侯爺、黎郡主來了。”

夫妻二人訝然挑眉。

蔣徽催促他,“快去跟叔父、哥哥他們說說話。”

董飛卿頷首,“我請嬸嬸、薇瓏過來陪你。”說著話,手勢輕地摟著坐起來,在背后墊了兩個大迎枕,又叮囑,“實在累的話,別強撐著,又不是外人。”

蔣徽點頭,“我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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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程夫人與薇瓏相形進門。

“嬸嬸,薇瓏。”蔣徽笑著兩個人,“你們怎麼來啦?”

“一定要來啊。”程夫人走到床前,坐在床邊,先笑盈盈地打量一下正在酣睡的孩子,抬手至輕至地拍了一下襁褓,“是個特別漂亮的娃娃。”

“我想抱抱孩子,可以嗎?”薇瓏輕聲說著,用眼神詢問程夫人和蔣徽。

兩人俱是點頭一笑,蔣徽更是道:“打這會兒起學學也好,往后不得讓你哄著。”

“就得讓我哄啊,我是他小姨。”薇瓏喜滋滋的,“我專門學過了,不會抱的不舒服的。”語畢,小心翼翼地把嬰兒抱起來,笑盈盈地仔細打量,“往后,這小臉兒就一日比一日白皙——一般孩子剛生下來,小臉兒紅撲撲的話,往后都會越來越白。”

“知道的比我還多。”蔣徽笑道,“我起初看了,真有點兒擔心不好看。”剛出生的孩子,說心里話,是真好看不到哪兒去。

程夫人笑道:“這倒是跟我一樣。當初我也是,看了愷之當時那小模樣,只覺得皺皺的,擔心樣貌都隨了父母的缺點。”

“您和叔父的樣貌,哪兒有缺點啊。”蔣徽莞爾,握了嬸嬸的手,“您與薇瓏來也罷了,叔父他們怎麼也來了?”

“應該來啊。”程夫人笑道,“你叔父一向是把你和薇瓏當親閨,這種日子,不免擔心你。修衡他們就更不需說了,一來也是擔心你,二來則是高興,往后就是做伯父、舅舅的人了——愷之說了,不摻和弟兄分,要跟你單論。”

蔣徽心海起了的漣漪。

隨即,程夫人道:“你是知道的,皇上得空就跟修衡、你叔父說說話,對你和飛卿的形,一直心里有數。前些日子,給你們的孩子取名云昭,說要是飛卿不犯病瞎挑剔的話,就用上。又說倒是不必為此謝恩什麼的,小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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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徽笑起來,“原本我們倒是取了不備用的名字,后來想想,應該請您和叔父取名。眼下皇上賜名,是孩子的福分。這樣的話,阿昭就好。”

前面,董飛卿正在與程詢、程愷之、唐修衡、陸開林談笑風生。

程愷之、陸開林都是今年春日婚,了當朝駙馬爺。后者差事不變,前者則直接被皇帝安置到了軍之中,先從中間的職位做起,歷練一段時日之后,再委以重任。

唐修衡道:“今兒是過來看看形,親耳聽到母子平安,我們就都放心了。”

程詢則說起的事項:“辦滿月酒的時候,好好兒熱鬧熱鬧。我讓程祿得空就過來,他幫你張羅。”書院、鏢局兩方面,都會有不賓客前來,小夫妻兩個想從簡行事都不大可能。

董飛卿欣然點頭,“那自然最好。這類事,我真是一頭霧水,估算不出要開多桌席面。”

說話間,元宵顛兒顛兒地跑進門來,仰頭把幾個人看了一圈兒,隨后走到程詢側,坐在他邊。

程詢抬手著它圓圓的腦瓜,笑道:“你這個小尾,哪兒都不了你。”

“這一陣算是不錯了。”程愷之向董飛卿、陸開林,“前一陣,總想跟著我爹、修衡哥去上大早朝,不黑著臉一本正經地訓幾句,真就跟著進宮去了。”

董飛卿、陸開林只一想那個形,已是忍俊不

唐修衡道:“這小家伙跟師父投緣。我是不能訓它了,訓幾句,它就能跑師父那兒住好幾天。”

元宵似是知道他在說自己,表喜滋滋地著他,歡實地搖著大尾

“過來。”唐修衡對它勾一勾手。

元宵卻又往程詢跟前湊了湊,用寬寬的下蹭他的手。

程詢微笑。

元宵索立起形,雙爪搭在座椅扶手上,瞧著椅子哼哼唧唧。

程詢往一邊挪了挪,給它騰出地方。

元宵立刻跳上去,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趴下去,把下安置在程詢膝上,又瞄了唐修衡一眼。

幾個人都被它逗得哈哈大笑。

唐修衡則是啼笑皆非的。

程詢、程夫人等人并沒久留,來親自看看的目的,真就是要親耳聽到母子平安的消息。便是有心久留,多看看孩子,今日也不是時候。

到了洗三禮當日,一行人再度前來。

程詢幾個人白日忙于公務,到傍晚才到。程夫人親自把阿昭抱去給幾個人看。

程詢把孩子妥當地安置在臂彎間,端詳片刻,語氣和:“眉眼生得與飛卿一模一樣。”

“是吧?”程夫人笑道,“和飛卿小時候一樣好看。”

程詢笑容溫煦如三月暖,“不論隨誰,都是拔尖兒的樣貌。”

唐修衡湊過來,“來,給我抱抱我侄子。”

程詢卻瞥他一眼,形一側,“你會麼?笨手笨腳的,把阿昭氣哭了怎麼辦?”

“您這可就是瞧不起我了。”唐修衡道,“那麼多添孩子的同僚,我都看過、抱過,早練出來了。”

程詢這才把阿昭給他抱。

唐修衡的手指輕輕著阿昭團團的小臉兒,商量師父、師母,“您二位說,我是收個小徒弟,還是認個干兒子?”

程夫人笑出聲來,“沒正形的。你本來就是阿昭的伯父了。”

“這事兒吧,不能考慮我跟飛卿,得考慮我跟阿昭怎麼能更近一些。徒弟、干兒子,比侄子更近一些吧?”

程詢也笑起來,取過一旁的折扇,敲在唐修衡額頭,“我怎麼有點兒擔心你想搶飛卿的兒子?”

“想搶就對了。”唐修衡笑笑的,“這次添的要是兒,薇瓏就要鬧著收小徒弟了,也不知道想教孩子什麼。”

說話間,恰逢薇瓏走進來,把他的言語聽到了耳里,不由失笑,“我什麼都不用教,解語姐姐什麼不會啊。我就是掛個名兒,不行啊?”說著扭頭喚正在與程愷之說笑的董飛卿,“哥,先說好了啊,等你們家有了兒,我要認做徒弟。”

董飛卿不明白,“本來你就是做小姨的,怎麼還惦記收徒弟的事兒?”

薇瓏認真地道:“又做小姨又做師父,這關系才最瓷實。”

“到時候再說,萬一資質尋常,你一準兒后悔。”

“怎麼可能啊。”薇瓏的大眼睛忽閃一下,“你是不是提前認出去啦?”

董飛卿失笑,“我可沒你們那麼閑——拜師怎麼也得等到孩子五六歲再說,眼下我忙得團團轉,哪兒顧得上考慮那麼多。”

“反正我們家得認下你們家兩個娃娃。”薇瓏說。

眾人都笑出聲來。唐修衡側頭凝了小妻子一眼,目的。

程愷之走到唐修衡側,把阿昭接到懷里,“你們起開些。我們阿昭才多大,你們就開始做夢了,真好意思啊。”

陸開林笑道:“有這麼個舅舅撐腰,咱們想套近乎怕是不容易。”

程詢則道:“阿昭要喚我祖父,卻喚愷之舅舅——這輩分讓你們弄得一團糟。”

“那就外祖父。”程愷之毫不猶豫地道,“您覺得哪個順耳,我們阿昭就哪個,這總吧?”

程詢一面笑一面數落他:“沒正形的。”

晚一些,蔣徽聽說了這些人的言語,笑了好一陣子。

阿昭生于夏末,過了半個來月,進金風颯颯的八月。他每一日的長、細微變化,落在董飛卿和蔣徽眼中,都化為無可取代的溫暖、喜悅。

滿月酒當日,各方的人紛紛前來道賀。程詢、唐修衡、陸開林仍是攜家眷前來——舞公主、嘉公主也來看各自夫君喜得不得了的阿昭。

蔣徽恢復的形不錯,對兩位公主的前來,不是不意外的,連忙恭敬行禮。

嘉一左一右扶住了,前者笑道:“料想著你們夫妻兩個功名就之前,是不肯主登程府的門的,可是,我是你嫂子,這你得認吧?”

“我也是啊。”嘉立刻接話,對著蔣徽笑,“雖然比你小,但是,陸開林比你大,你認他做哥哥,就得認我做嫂嫂。”

笑著點了點胞妹的面頰,“哪兒都有你湊熱鬧。”又對蔣徽道,“但這也是心里話,你可不準與我們生分。快快快,喚聲嫂嫂。”

蔣徽由衷地笑起來,一向知道兩位公主子大方、待人坦誠,便依言喚二人“嫂嫂”,又道:“人前如何也不敢造次的,人后倒是敢稍稍放肆些。”

“人后要是也把我們當外人,我們是如何都不肯依的。”舞說著,從娘臂彎里接過阿昭,“我們的太子殿下,我和嘉一直哄著,這方面也算是很有經驗了。父皇給取的這名字,有點兒意思——唐家兄弟幾個的子嗣,是文字輩。”

這一點,蔣徽是知道的。

說到這個,嘉忍不住笑了,“這一陣,父皇又惦記著給唐意航家的孩子取名。母后都不知道說他什麼好了,薇瓏正興致地建園林呢,孩子真還沒影兒呢。”

蔣徽也不住笑起來。皇帝私底下的、做派,是很隨和、可親的。

宴席間,因著京城文武兩奇才、兩位公主都前來捧場,到場的人俱是與有榮焉,宴席之后多日,為人們茶余飯后的談資。

是為此,書院、鏢局兩方面的事,愈發的得心應手。董飛卿從事的兩個行當,歸結底是沒離開文、武二字,跟他較勁,架不住他沒規律可循的路數不說,更架不住護短兒的程閣老、唐意航出手,明知是自找罪,那就不如識相一些。

董飛卿沒有壟斷哪個行業的心思,別人從別下工夫,仍舊能有不錯的前景。譬如走鏢的路線,三合鏢局專攻疆域圖上北部主要的一些路線,別的鏢局盡可以接往南走的生意,誰也不用妨礙誰。

如同手中沙,無聲流逝。

轉眼又到了冬月,阿昭已出生四個月,笑、活潑的格愈發鮮明,哭的時候很,假哭的形有一陣倒是不見——有時候不如意了,就會張著小兒啊啊啊地假哭一番,蔣徽每次見了,都是他的小臉兒,說“沒用,換一招”,董飛卿則會笑著把阿昭抱在懷里,一通胡打岔,把兒子從假哭弄哭笑不得。

每一日,蔣徽看著容酷似的父子兩個,都會嘆造主的神奇。

有時候,會有時間總是不夠用的覺:一些學生在下學之后或是休沐的日子來找,男學生則一向是把寫的詩詞歌賦話本子派小廝送來,請過目——這些是董飛卿無意染指的,就算有興趣,造詣也真不如蔣徽。

這一年,經由蔣徽篩選,葉先生以書院的名義又向外推薦了不佳作,幾名子弟閨秀因此揚名,為小有名氣的才子才

“等到明年鄉試,你那邊的學生能有幾個榜上有名的才好。”蔣徽清楚,這才是最重要的。

董飛卿說:“只要他們不一起怯場,怎麼也得有幾個。”停一停,又笑,“解元的位置就別想了,愷之明年要下場考試。”

蔣徽笑道:“叔父嬸嬸說總也看不到他用功,并不敢指他奪魁。”

“當年叔父比起別人,也是沒下過苦功的樣子。”董飛卿很客觀地道,“奇才、奇才的兒子,怎麼能用尋常的形衡量。”

“我們家董先生也是一樣啊,除了以前喜歡半道撂挑子的病,別的可是沒得說。”

董飛卿把攬到懷里,用力親了一下。同樣的話,別人怎麼說,他都是聽過就算,說就不一樣,心里特別舒坦。

程愷之、唐修衡等人,平時見到有趣的玩就給阿昭送過來,程夫人、薇瓏和兩位公主則是得空就給阿昭做,有上好的料子,定是留給他的。

東西越積越多,蔣徽只好單獨騰出一個小庫房,用來存放屬于兒子的諸多件兒。

時年臘月,鏢局接到一宗百萬兩的銀鏢生意,數額不是開張以來最多的,難在于是現銀,便是雇主不說,董飛卿也要親自走一趟才能安心。

在鏢局,他是十分爽快地應下了,回家之后,抱著兒子,看著妻子,開始嘀咕:“到這會兒,我是真有點兒后悔開鏢局了。這次出門,怎麼也要半個多月才能回來。”

舍不得,太舍不得了。

蔣徽卻道:“鏢局開張一年多,你這總鏢頭只押過一次鏢——這會兒怎麼好意思抱怨的?

“瞧見沒有?”董飛卿把阿昭的小胖手托在掌中,“娘親總是比爹爹心寬、心大。”

阿昭低頭看著自己的小手、父親的大手,琢磨片刻,抬手拍了一下,繼而綻出真的笑靨。

董飛卿哈哈一樂,反過來輕拍一下阿昭的手。

阿昭要打回去,父親的大手卻靈敏地閃開,他懵懂地看著父親,片刻后,手拍在父親膛。

蔣徽撐不住,笑出聲來,“小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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