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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罪，世世罪。

古清風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也清楚的知道一旦被天道打上罪惡的標簽，意味著生生世世都會遭天道審判，直至將你審判的乾乾淨淨方纔罷休。

他知道。

隻是知道歸知道，知道了又怎樣。

天要下雨孃要嫁人，天道要審判，他也冇法子。

審判就審判唄。

能打就是打，不能打咱就扛，不能扛咱就躲，躲不及咱就跑……

至於跑不掉又怎麼辦……

古清風從來不會去深想這種給自己找不痛快的問題，如果非要讓他說跑不掉怎麼辦的話，他也隻有倆字，涼拌。

“諸天浩劫之後，天地本源更新，萬復甦，屆時，秩序重組，天命重定，法則重衍，大道亦會重化，如今浩劫不過區區百年，三千大道皆在重新變化之中，哪怕天道也不例外。”

老和尚不緩不慢的說道。

“自古以來，每次浩劫之後，很多有罪之人都會趁著天道還在重新變化，老天爺還在沉睡之時，搶天機，奪造化，定命數……一旦命數定下來，天道一時片刻也不會審判你……”

“也隻是一時片刻而已。”古清風笑道：“更何況，命數定下來，定的也是天命，到時候老天爺想怎麼你就怎麼你，他老人家高興了把你當狗養著，不高興了直接死你，與其如此，還不如被審判來的痛快……在我眼裡天命不如狗。”

“天命不如狗……”

老和尚重複著古清風的話，像似很無奈，道：“若是老天爺聽見這句話……不知會如何作想……”

“我管他怎麼想……”

古清風著那座飄渺模糊的山嶽，亦著山嶽上那座更加飄渺更加模糊的廟宇，說道：“說實話，我對天命冇什麼興趣，一點也冇有，倒是對因果的興趣比較大……”

“哦？”

老和尚像似冇想到古清風會這麼說，反問道：“因果？古居士為何這麼說，老衲記得古居士曾經說過有三不敬，一不敬天地、二不敬神魔，三不敬仙佛……”

“你這老和尚倒是記得清楚……”

古清風的確說過這樣的話，而且還不止一次，他什麼也不敬，隻敬自己。

“因果之說來自佛家，古居士既然不敬，為何又對因果興趣……”

“不敬歸不敬，不敬並不代表我不相信。”古清風玩味笑道：“更何況聽你唸了這麼多年的佛經，我就算再不敬佛，也不敢不信因果啊。”

“倒是老衲的錯了……”

“開個玩笑而已，大師莫要生氣。”古清風沉片刻，而後又肅然問道：“我曾經聽大師提起過一件事。”

“哦？不知古居士所說之事是……”

“探因果。”

當古清風說完探因果這三個字後，老和尚不知為何沉默了，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他纔開口詢問道：“古居士為何突然提起探因果？”

“我想探查一下自己的因果。”

“探因果，知天命。”老和尚緩緩而道：“古居士既然不想知天命，又為何探因果？”

許是想起了什麼，老和尚又問道：“難不古居士想斬因果？”

古清風笑道：“因果終究是因果，這玩意兒豈能斬斷？當你開始斬因果的時候也必然引起下一段因果，如此反覆，無窮無儘，又豈能斬得斷？”

“那古居士為何要探因果？”

古清風想了想，便說道：“我這一生活到現在足有五百年，這個時間說長不算長，說短也不算短，而這五百年來，我有一半的時間都在修煉，修人道，修仙道，修魔道，修過魔道修天道，另外一半時間在爭鬥，與人爭，與仙爭，與魔爭，與天爭……”

歎息一聲，古清風又道：“為了修煉，我錯過了很多人，為了爭鬥，我也錯過很多事……有人因我而傷心絕，有人因我而改變了一生，也有很多事因我也都發生了變化……”

“此次能夠在老天爺的審判中活下來，我冇有想到……剛剛甦醒之時，我很迷茫，不知道要做...道要做什麼，直至回到一切開始的地方，我才意識，很多人因我的存在發生了變化……”

“因果斬不斷，也改變不了，我不想斬，更不想改變什麼，隻想知道自己的因果，如果可能的話，我想彌補一下人生的過失，把這輩子虧欠的東西還回去……”

說罷，古清風又歎息一聲，問道：“浩劫之後，天地本源更新，法則重衍，因果也不例外，我想趁著因果法則重衍之時，探一探自己的因果，所以能不能請教一下大師，這因果如何探？怎麼探？”

“古居士，老衲且問你一句，你可知探因果的後果是什麼？”

古清風想也冇想，迴應道：“當然知道，因果是忌，探因果差不多就等於犯了天道。”

“古居士既然知道探因果會犯天道，為何還要探？你本已是天罪之人，若是再探因果，怕是……”

“如你所說，我反正在天道眼裡就已經是罪人了，我還怕老天爺再給我多扣幾條罪名？虱多不，再多不愁，既然老天爺認為我是天罪之人，那咱既不當****，也不立牌坊，索一不做二不休，一罪到底……”

“這……古居士你……”

許是古清風的話說的太‘俗’了點，以至於老和尚一時間不知如何迴應。

過了片刻，老和尚的聲音才傳來：“古居士，探因果……並冇有那麼簡單……因果的存在……”

老和尚像似想警告什麼，古清風並不想，說道：“大師，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至於探因果會引發什麼，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也甭勸，勸了我也不聽，你就直接告訴我這個因果如何探就行了……”

“古居士，探因果之事，還你三思而後行……”

“咱們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吧？你覺得我就算三思了又怎樣？”

許是瞭解古清風的為人，老和尚不由唉聲歎了口氣，當年古清風逆仙道之時，他也說過三思而後行，逆魔道之時，他也說過，逆天道時，同樣說過……可有用嗎？最後古清風還不是一樣，把仙道、魔道乃至天道都逆了一遍。

老和尚知道，古清風隻要認定的事，從來就不會改變，從來不會……

他不敬天地，不敬神魔，亦不敬仙佛，本無所畏懼，就算真的三思了又怎樣？老和尚甚至能肯定，就算古清風知道探因果引發什麼，他也絕對不會在意。

“古居士，並非是老衲不想告訴你，隻是如今浩劫剛過，天地本源正在更新，因果法則亦正在重新凝衍，換句話說，現在的因果並不穩定，你若探查的話，可能探的不止是今生今世的因果，可能還有前生前世，甚至來生與來世的因果……”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要探查？”

“古居士，你……”或許是冇想到古清風會這麼說，老和尚無奈苦笑道：“老衲就知道你探因果，絕非彌補人生過失憾那麼簡單……”

“彌補過失是真的，不想留下憾也是真的。”古清風嗬嗬笑了笑，道：“我琢磨著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如今本源更新，所有大道法則都在重新衍生，這是一個好機會，千萬年都遇不著一次，人家趁著這個機會搶天機的搶天機，奪造化的奪造化，定命數的定命數，我對這些冇興趣，隻想探一探自己的因果。”

“這……”

老和尚像似有些猶豫，斟酌再三，迴應道：“因果之道很複雜，人生一世，一句話，一個作，甚至一個念頭都會引起不同的因果，每個人一生之中可能會衍生億萬因果，想要將自己的因果探查明白，很難很難……不過……”

話鋒一轉，老和尚又道：“不過也並非無從下手，每個人的人生都有幾次重大的轉折，因果亦是如此，若能找到人生轉折的源……”

“人生轉折的源……”

古清風呢喃著這句話，過了許久之後，點點頭，像似明白了。

“古居士，老衲還你三思而後行，畢竟現在因果法則正在重新凝衍，你若執意探因果，一旦探到前生前世，來生來世的因果……到時怕是……”

“會怎樣？”

“老衲不知……”

“這不就行了，人活一世，何必為了不知道的事去煩惱……”

“唉……大自在……大自在又是大自在，古居士此等心境實在令人難以捉啊。”

“哈哈哈哈哈……得了，你剛剛甦醒還很虛弱，先歇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