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之後戰局再無懸念。

沒能在大船炸傾覆的那一刻坑到黃天，瑞典拳法家便再無迴天之力。船沉之後，黃天索和他以攻對攻，以換，堂堂正正地打到了最後一刻，帶著45%的量下場。

當然，也順帶刷了滿屏的垃圾話。

擂臺賽結束，中國隊的選手第一次全起，返回休息室。黃天特地拖慢了一步，讓過幾個同伴，和喻文州走了個並肩。喻文州便也自然而然地放慢了步伐，一邊墜在後麵悠悠漫步，一邊聽黃天道：

「老王有點兒不對勁。」

「怎麼？」

喻文州的目應聲掃了過去。王傑希走在隊伍前列，此時已經快要到了通道的轉彎。從喻文州的角度，隻能看到他一個背影，著實看不出哪裡不對來。

「我說不好……但是……」

喻文州沉。黃天的直覺一向敏銳，他說不對勁，想必是真的察覺到了哪裡不對；但是其長並不在理歸納，要想一二三四說出個所以然來，大約也是為難了黃天。

「我知道了，」喻文州的聲音得低低的，一邊說，一邊掃了前方的葉修一眼，「我再看看……」

幾句話的工夫就到了休息室。團隊賽不上場的選手們自自覺地佔據了門口的位置，看著葉修在最裡麵的長沙發上坐下，王傑希、張佳樂順次坐到他左手邊，周澤楷、孫翔、李軒便坐到他右手邊的另一張沙發上。幾人各自向中間轉側了一個角度，目集中在葉修上，等他發言。

「從瑞典隊之前的上場名單來看，他們的思路，和我們一開始猜測的差不多。」葉修習慣地夾了一支煙在指間，隻是場館煙，並沒有點燃。他下意識地著手裡的煙捲，環顧四周，不不慢開口：

「瑞典隊最強的幾個選手，都已經在單人賽和擂臺賽出場。我們有理由認為，團隊賽的出場選手? 基本上不會和個人賽的名單重複。」

一左一右，王傑希和周澤楷輕輕點頭。葉修與他們二人分別對視了一眼? 往後一靠，雙手握：

「所以我們最後再確認一遍。指揮? 先是我，然後老王? 然後李軒。」

李軒應聲點頭? 王傑希卻稍稍慢了一拍。葉修的目輕飄飄從他上一掠而過? 恍若無覺，繼續順暢地說了下去：

「到現在為止? 瑞典隊沒有上場的選手還有：牧師，守護使者，騎士，刺客，氣功師，劍客，神槍手? 機械師。考慮到戰構和原本的隊友關係，我們認為守護使者、騎士、刺客和機械師的搭配? 比較可能為場上核心。整偏向防守反擊，捨命一擊可能為重要賽點。所以，」

他打了個響指，環視即將上場的所有人：

「張佳樂和小周拉開距離，叉注意場上形勢，孫翔保護好李軒。老王你自個兒注意自個兒，要是連捨命一擊都躲不過去? 下次團戰就不帶你了！」

「那你呢？」

張佳樂順口就接。葉修懶洋洋地一挑眉：

「我？對方機械師刺客什麼的都在? 不保護好我? 誰給你們讀條加？」

噓聲四起。連團隊賽不上場的方銳和黃天? 都跟著加了起鬨的行列。張佳樂噓得尤其大聲? 一邊噓，一邊用肩膀去撞右手邊的王傑希：

「聽到沒有聽到沒有！看好他讀條不被打斷就可以了，至於捨命一擊什麼的，讓他自個兒管自個兒啊！」

王傑希勉強扯了扯角。喻文州坐在他對麵，若不經意地掃過他一眼，默默思索。這幾天的對練、戰分析、團隊合練，還有王傑希今天在單人賽上的表現，一幕一幕在國家隊隊長的心底流過，喻文州一邊想，一邊豎起耳朵，聽房間角落裡的葉修說話：

「然後，李軒控場，孫翔配合小周攻堅，這都不用我說了吧？老王你的任務就是隨便飛，爭取最大限度擾對方陣型——」

「好。」

王傑希應答的聲音突兀得幾乎像是在打斷。喻文州眉尖一跳，掃了一眼王傑希有些繃的肩頭，立刻看向葉修。兩人目在空中一，喻文州就看到葉修眼神輕輕一凝，跟著自己目的移一起落到王傑希上，隨即不聲地偏開，從微草隊長的肩頭悠然過。

「張佳樂，你給王傑希打掩護，沒問題吧？不至於追不上吧？」

「放——心吧！」張佳樂信心滿滿地一揚下：「我和王傑希誰跟誰啊！我出道的時候，他都還沒出道呢！」

四下裡笑聲輕輕漾。喻文州心絃也是一鬆：的確，微草和百花掐了這麼多賽季，銅刷對鐵帚，針尖對麥芒，甚至兩次在總決賽上頭。張佳樂對王傑希的瞭解，絕對勝過周澤楷李軒一乾人。再者，在座選手裡見過真正的魔師的，除了葉修，也就隻有張佳樂了……

「好了！」葉修拍拍手掌，撐著沙發扶手站起來。一個接一個地，王傑希，張佳樂，周澤楷，孫翔，李軒，再是接下來不上團隊賽的所有選手，以他為中心圍攏圈。十三隻手掌疊在一起，用力一揚：

「勝利！」

他們魚貫而出。上場的選手走在前麵，不上場的走在隊伍後方。黃天覷了個空子，悄悄拽了拽喻文州：

「哎——」

「沒事。」走在與自己並肩作戰七年的副隊長邊，喻文州語聲低低，幾如耳語：

「葉修會理的。」

黃天立刻閉。擂臺賽和團隊賽之間的休息時間也沒多長，很快大螢幕上打出雙方選手名單，葉修拉著五名上場選手最後說了幾句，就做了個手勢，示意周澤楷當先出發。孫翔、李軒、張佳樂依次跟上，葉修這纔不不慢地邁開步子，向場地一端的比賽席走去。

六個比賽艙一字排開。或許是因為布線的關係，比賽艙並沒有安放在平地，而是立在一個小小的平臺上，比地麵高出一級臺階。葉修倒數第二個踏上平臺，卻沒有像其他人那樣繼續向前，而是止住腳步，悠然轉。

他微微低頭，右手隨著的轉向背後，看向止步於一臂之外，抬頭等他說話的王傑希。

「王大眼，」哪怕離家多年，一口京腔已經轉淡，葉修出這個稱呼的時候，尾音還是自然而然地打了個捲兒，聽起來分外漫不經心。音量得低低的，除了他自己和王傑希之外，就是走在葉修前麵一步之遙的張佳樂，也沒聽見後麵兩個人說話的聲音。

葉修並沒有盯著王傑希的眼睛，而是一邊說話，一邊心不在焉地垂落目。視線有些散漫地落在對方下頜，這位國家隊的頂尖大神語氣懶懶散散，卻又分明囂張到了欠揍的地步：

「今兒你可勁的飛就是。哥揍得下你，就得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