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與其說意味深長，不如說有那麼幾分怪氣，尤其是說出這句話的還是一個五歲大的孩。

是以，話音一落，頓時全場一靜，隻餘煮沸的水聲：「咕嚕……咕嚕。」

突地，「刺啦」一聲。

原來是沸水溢位鍋子，流在了電磁爐上。

陸傾心突然回過神，站起來，道：「今日家裡有事，喬亦琛、古玉，很抱歉，招待不週。下次再單獨請你們……」

這是逐客令了。

「沒關係……我正好想到有個方子，我回去試試。」古玉笑嗬嗬的起來，然後走了兩步，又道，「傾心，孩子們還小，你別生氣！別生氣啊……」

古玉既走，陸傾心的目就落在了喬亦琛上。

「傾心，作為爹地，我有權……」

「好走不送，謝謝！」陸傾心眼皮子都不抬，趕人。

喬亦琛鬱悶，瞥了眼抿著的大兒子，闖禍的小崽子，現在還一副變扭樣，他隻覺好氣又好笑，卻還是道：「傾心，天佑年紀還……」

「三嬸——送客！」

小人真的生氣了！好不容易纔緩和下來的關係，喬亦琛絕對不願意再生嫌隙，更何況，依著小人的聰明，想來自有辦法降服此刻滿冒刺的大兒子。這麼一想，喬亦琛怡怡然的……走了。

「三嬸，等會幫著給二狗和三胖佈菜，另外招呼一下……陸小姐。」陸傾心對著從廚房裡走出來的三嬸安排好，又看向一旁的天佑，道，「大丫，跟我上樓。」

「是的，夫人。」三嬸恭敬回答。

「傾心……」範萱萱拉了拉陸傾心的手，想要求道，「大寶……」

「沒事，你先吃飯！乖……」陸傾心拍了拍範萱萱的手，然後帶著天佑上樓進了書房。

書房門一關，陸傾心看著站的筆直的兒子，一言不發。

「媽咪。」天佑手拿著母親的手，喚。

陸傾心不答。

「媽咪，媽咪……媽咪……」天佑鍥而不捨，「媽咪，媽咪……媽咪……」

陸傾心終於嘆了一口氣，蹲下，著天佑的腦袋，問：「大丫，告訴媽咪，你是不是又用你的能力了？你……究竟是又看到了什麼？」

天佑形一僵，抿。

「大丫，你是我的兒子，你究竟是怎樣的孩子，媽咪又會怎麼不知道？你聰明，自小就懂得謀定而後的道理，而現如今呢？從回國開始，你就了方寸……上門示威到這次的咄咄人，大丫，你知道你現在給別人的覺是什麼嗎？」

「你害怕，你不安！可是你偏偏又束手無策，窮途末路……就像是砧板上的魚，你在不甘，卻又隻能徒勞掙紮！」陸傾心嘆了一口氣，才繼續道，「你看你現在出的昏招，用語言打？幾乎就跟惡作劇差不多質的折騰對方？大丫，如果喬亦琛不是你的生父，而是另外一個人，你覺得你這些做法，除了激怒對方，還有別的用嗎？」

「……沒用。」

「既然沒用，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做呢？大丫，對你而言，喬亦琛有這麼可怕嗎？怕到他才靠近我們，你就一刻都不能忍的想要把人攆走？大丫，告訴媽咪，你究竟是看到了什麼？」

看到了什麼？看到了死亡，媽咪死了，二狗死了，三胖死了……而那個人，卻活得好好的！

天佑眼圈一紅，小腦袋撇開，不願意說話。

「大丫，告訴媽咪，好嗎？」

「不。」

「你對喬亦琛的態度太可疑了，知道嗎？媽咪記得你才似乎從小就跟他，八字不合，不太待見他……現在越發變本加厲。媽咪本以為，你是因為因為當年那場禍事，現在看來，卻不僅僅如此了。」陸傾心猜測道，「大丫，是不是……未來的媽咪會因為喬亦琛過得不好？還是，媽咪會出事？又或者，媽咪出事，也與喬亦琛有關係？」

「媽咪，你不要套話！我不是二狗，更不是三胖！」

「噗嗤！」陸傾心忍不住一笑，點了點天佑的腦袋，道，「就你機靈了吧？」

「本來就我最聰明！」

「看你小嘚瑟樣……好了，媽咪知道你不想說，不過大丫，你至也該告訴媽咪，真的這麼討厭喬亦琛？」陸傾心見天佑還是不願意說話的模樣，忍不住又道，「喬亦琛，不管怎麼說，他的確是你和二狗、三胖的親生父親，當年……在沒出事前，他對你們，也是極好的。」

「我知道。」

「你知道？」

天佑低聲道：「媽咪，如果我說，我沒出生前，就有記憶，您信嗎？」

「你是說……你……」陸傾心震驚了，看著低著黑腦袋的兒子，又忍不住笑起來，道，「你這麼說，當初你故意大小便喬亦琛一，也是……故意的？」

天佑小臉一紅，卻還是「嗯」了一聲，道：「那個時候我年紀小，除了讓他丟臉也沒有別的法子。隻是，幾年過去了，我依舊除了給他添堵……卻本找不到對付他的辦法。媽咪，我是不是失敗的？」

「傻大丫，你還小，而且……做什麼要去對付自己的父親。」陸傾心說著說著，卻突然鼻子一酸，問：「你……大丫，你當初被硫酸傷了的時候，是不是……很疼？」

「不，媽咪，我不疼！」天佑搖頭，抱著陸傾心，道，「媽咪，我隻要能跟您在一起，再疼，也是不疼的。」

「你個傻孩子！」陸傾心心痛難忍，抱著天佑許久後，才緩緩道，「媽咪不管你究竟看到了什麼，媽咪也不會再問你，不過大丫，你要記住，你才五歲，懂嗎？」

「五歲的大丫，天才大丫，應該和二狗和三胖一樣，鬧騰哪怕惡作劇都沒關係，但是，媽咪絕對不允許你再來搶戲，知道嗎？」

「媽咪，我……」

「媽咪有媽咪需要去做的事，不需要我的大丫來替我心。媽咪需要喬亦琛的勢力和報，那麼……支出一個類似空頭支票的機會，很劃算，不是嗎？」

「可是媽咪……」

「大丫，這種事，媽咪是不能控製，但是媽咪答應大丫。如果大丫不同意，甚至是二狗和三胖不願意，那麼媽咪一輩子都不會嫁人，好嗎？」

「我……我不要媽咪一個人一輩子！」天佑抿，好一會才道，「媽咪，隻要不是那個人，隻要媽咪願意，我們三兄妹，都不會有意見的。」當然，另外兩隻就算有意見，他都能讓他們沒意見。

「傻瓜，媽咪怎麼可能一個人一輩子，不是有大丫你，有二狗，有三胖……難不，你們一個個小傢夥長大了，就不想要媽咪了？」

「媽咪，你不要故意曲解！我說的意思是，媽咪也是需要男人滋潤的……」

「就你想得多！」陸傾心臉一紅，給了天佑一個栗，嗔道，「以後都去聽話故事，嚴再關注一些18的事兒，聽到沒有？」

「我明明說的就是實話，我……」天佑還想要爭辯，腦袋上又被敲了一下，小眉突然一皺，有些不開森。

「好了，總結一下這次單獨會議。以後不準搶戲了啊？再人小鬼大胡搶媽咪大人的戲份，嗬嗬……」陸傾心冷冷一笑，然後著天佑的小臉蛋，緩緩道，「媽咪很久沒給大丫穿子了，嗯？大丫應該也很想吧？」

「媽咪！」天佑頓時漲紅了臉，「你答應過我，再也不提那三個字的！」

「是『穿子』三個字？行啊，媽咪這次再重新答應你。不過，你也要答應媽咪，以後別胡心媽咪的事……還有喬亦琛，你不喜歡，媽咪不介意你甩臉，甚至弄一些惡作劇出來，但是！絕對不準再像今天這樣了，知道嗎？」

天佑不答。

陸傾心蹙眉，再問：「大丫，告訴媽咪，知道了嗎？」

「不！媽咪，我承認餐桌上自己咄咄人了，手段略顯下乘，可是我說的也是一個事實啊。媽咪，你在他們這些男人眼裡就是一塊，誰都想要咬，還特別想要獨吞，我……哪裡有錯？為什麼不能說？再說，他們這些大人都敢這麼做，我……」

「大丫！你別告訴媽咪，你不明白媽咪的意思？行，你不明白，媽咪告訴你，你的話沒錯啊。可是，這是你能說的嗎？嗯？一個五歲的孩子？更何況，年人的世界，多得是你我願的易，隻是看你的籌碼有多，你又有多腦子，懂嗎？」陸傾心嚴肅打斷道。

「可是！為什麼媽咪要答應那個人的條件，媽咪你想要知道什麼，我都可以告訴媽咪啊！」天佑倔強道，「媽咪，您想知道什麼，我都可以告訴你，就連外婆在哪裡……」

「天佑！」陸傾心厲嗬一聲，琥珀的琉璃眸子閃過震怒和驚慌。

然而幾乎在話音一落的時候，天佑本來漲紅的臉瞬間就一白，接著就一聲聲「咳咳咳咳」響起，「哇」一口，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