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年三十了莊子上風風火火地搞起了「特訓」運，一群漢子總是在半夜不時的被銅鑼聲吵醒，起晚了的，要繞著莊子外圍跑上十圈。

開始，佃農們苦不迭，過了幾天後，便漸漸適應了銅鑼聲。

後來，葉開找魚苗商議了讓漢子們提前下工，每天又出了兩個時辰，教他們使刀用槍等。

隨著眾人的素質越來越好，執行力度越來越高，莊子上的老弱婦孺等，會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

眼看著還有幾日就過年了，家家戶戶忙得熱火朝天，已經許久不再好好過年的佃農們，每個人臉上都掛著喜氣洋洋的笑容。

到了春聯這日，李三娘與魚苗合計不春聯，因為魚牡丹才死了不久。

魚苗對這個沒有什麼疑議，反倒是魚小寶跟餘小甜有點失，兩隻小的穿著李三娘給做的新服，去看佃農們的大門口。

魚小寶正仰頭讀著一家大門上的春聯時，魚山來了。

他上穿了件打補丁的衫，手裡拿著煙袋鍋子，了句「小寶」，然後嘆了口長氣。

魚小寶並不喜歡魚山，下意識的皺了一下眉頭。在他的記憶裡，魚家老宅來的人，除了魚錦鴻，就沒有一個好的。

但魚小寶心裡不再喜，麵上也得了聲「爺爺」。

魚山應了一聲，越過了魚小寶跟餘小甜，直接向魚苗家的院子走去。

餘小甜鬼靈怪地看了一眼魚小寶，隨後，小跑著追過魚山，先他一步進了院子。

「夫人姐姐，您爺爺來了。」餘小甜一路小跑進屋，直接對著正在跟田玉與李三娘對賬的魚苗開口道。

魚苗下意識地收起了賬本，對田玉道了一句，「田大哥先回去吧，咱們晚上再對一下今年的總賬。」

田玉點點頭，李三娘與魚苗將他送到了門口。

正在此時，魚山也走到了門口前。

已經到了年三十，明日就是除夕，魚山上的穿著，讓田玉忍不住打量了他一眼。

魚山又嘆了口長氣，田玉與他錯而過。

魚苗看著如此打扮的魚山，心裡略略有一點不喜，下意識地與李三娘對了一眼。

李三娘忙請魚山進屋，低聲問：「公公，您怎麼來了？」

魚山就在門口站著，也不說進屋，也不說來意，隻問：「三娘啊，你到底還是不是魚家二房的媳婦？」

李三娘心裡咯噔一下，以為魚山是知道了與田玉走得近，想開口說點什麼，卻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

魚苗想起之前餘盛說的，魚山想讓李三娘回魚家伺候他跟鄭氏，心底不快，麵上的笑容也就淡了幾分。

魚家現在生活再不好，也比之前好了許多，先不說大堂嫂嫁了過去，米麪吃食自然不會，就說大堂兄有了穩定的差事，肯定是沒補一大家子的人。

可，這好爺爺，年底故意穿得這麼僂爛，到底是給誰看的呀？

見李三娘被魚山問住了，魚苗便淡聲問道：「爺爺說的這話，是什麼意思啊？」

魚山又嘆氣，「魚苗啊，爺爺沒問你。」

魚苗了個釘子，心裡不舒服極了，若問最討厭魚家哪個人，不是魚鵬飛，也不是鄭氏與王氏，而是非魚山莫屬。

這老人看似子木訥窩囊，可實際上，並不願意吃虧。若沒有他的默許放任，之前的二房何必活得那般煎熬，以至於原來的小魚苗，白白的沒了命。

「三娘啊，你就直說吧，你還是不是老二家的媳婦？」

李三娘隻得忐忑不安地回了句，「自然是的，公公，您……」

「既然是，咋就不回家管管我們？」

「……」李三娘不知如何介麵。

魚苗立刻道：「爺爺，也沒有不管啊，隻是當初我們二房給了分家的銀子，照顧您，便主要是大伯家的責任了。」

「魚苗，你一個嫁出去的姑娘，別總摻和我們老魚家的事。」魚山這次不嘆氣了，反倒是腰桿了，「難道給了銀錢，就不用盡孝道了？眼下，王氏回了孃家，周氏臥床不起，錦鴻家的又懷了子，你們過年都新新衫，打掃得乾乾淨淨。可知老宅裡……」

「爺爺，」魚苗聽不下去了，忍住了翻白眼的衝，「您若說大伯孃與周伯孃使不上了，可我大伯手腳齊全，還是個好的吧？」

「你……你大伯他是讀書人。」

「是啊，正是讀書人，才更知道該避嫌吧？眼下老宅的眷要麼不能，要麼回了孃家，我娘一個做弟妹的，回去照顧你們還勉強說得過去，可連帶上大房，那傳出去，不太好聽吧？」

魚山被氣得麵皮一一，手中的煙袋鍋子握了，反駁道：「誰說讓三娘照顧你大伯家了，是我與你需要伺候，尤其是你躺在床上彈不得……」

魚苗好笑，「照顧自是應該的，可咱們村子裡的人家，也沒聽說過誰家長輩有手有腳，還不到五十就需要人伺候了。」

「你……」魚山轉頭向李三娘，表瞬間愁苦，「三娘，魚苗是個不懂事的，我不同說。你說，眼前過年正缺人的時候，你是不是該帶小寶回老宅裡幫幫忙？」

李三娘自己都不想再回魚家，更別說帶著魚小寶一起回去了。

想了想措詞，這纔回道：「公公，魚苗說得對，眼下大嫂不在家，我回去不太適合。您說回去幫忙，我跟小寶是該去的。您看這樣，我下午回去給您將老宅打掃了，至於除夕夜，我就不在老宅過了。」

李三孃的言外之意很明顯，就是活可以乾，但絕對不會帶著魚小寶「回」魚家的。魚家在的眼裡就是充滿了悔恨的刀山油鍋，出來了，若再回去，那就是真的自尋死路了。

魚苗對自家娘親這回答還算滿意，若是不用回去幹活，就更滿意了。

可在這古代，一個「孝」字死人，魚山這副模樣的從青山村走了過來，怕已經有不人看著了。

所以，自己母親也需要做做樣子。

魚苗第一回覺得，自家娘親若真能尋個靠譜的男人改了嫁，當真是個不錯的主意。那樣，弟弟不會無無萍，母親也能徹底地擺了魚家人。

可，想到對自家娘親的殷勤至極的田玉，魚苗直覺地搖了搖頭。

魚山不滿意極了，可上又不知道如何反駁，隻能吧嗒吧嗒地著煙袋鍋子，悶聲道：「吧，那你一會先過去幫我們打掃了房子。至於其它的事，等你過去再說。」

李三娘低應了一聲，魚山這才轉走了。

著魚山離開的背影，魚苗眉頭皺得死死的。

「怎麼了，魚苗？」李三娘問道。

魚苗確定魚山走遠了，這才說：「魚家人一般無利不起早，他說是讓你回去伺候他跟，怕心裡不知道打的什麼主意。」

「唉，你爺爺應該不會……」

「娘，他若真是個老實的，你覺得他今日會穿這一服來嗎？且不說大堂兄年底肯定給他買了新衫，就是之前他們的服也沒這麼舊啊。」

李三娘想想也是，就點了點頭。

魚苗心裡猜疑著，覺得魚山來找家娘親，應該是有人在背後出了主意。鄭氏與魚鵬飛自然是不可能的，他們已經沒勁翻騰了；大堂嫂更加不可能，剩下的就是周紅、王氏與魚詳，怕背後給魚山出主意的，百分之八十就是魚詳。

他過慣了來手，飯來張口的日子，王氏跑了，周紅不能，所以，這纔打了自己母親的主意。

隻要母親回了魚家，他們不止又多了免費的勞力，怕還能用「孝」字死了母親。

魚詳這是……不想再接回王氏的節奏啊。

想到這，魚苗心裡冷冷一笑，這大過年的，魚詳讓魚山跑來給他家添堵，那就別怪讓他們「夫妻團圓」了。

李三娘不知魚苗為何突然冷笑，隻見徑直去了餘盛的院子裡。

沒多久後，餘盛笑兮兮地駕著馬車出了莊子。

臨走前，他還特意地囑咐了莊子裡的幾個漢子，「咱夫人的母親瘦瘦弱弱的，哪裡幹得了打掃屋院的活？你們之前惹怒了爺，下午就是你們戴罪立功的時候了。」

說完，餘盛就駕著馬車出了莊子。

幾個漢子用了午飯，正想著往魚家走時，被魚苗住了。

親自找了兩件魏清風的新袍，又找了兩件自己與李三孃的，搭了一籃子蛋與幾斤豬，給了幾個漢子的媳婦。

「幾位姐姐，你們跟幾個大哥一起去，你們這樣，這樣……」

後來，一群人浩浩地出了莊子，幾位婦人拿著東西，沿途遇見人就講：他們家夫人的娘親，見著魚家老爺子穿得不好，便將自己與兒姑爺的衫勻出來了……

夜裡點燈時，魏清風坐靠在床前，魚苗坐在床頭，他手颳了刮的小鼻子，哭笑不得，「你啊，不過是件小事，何必弄得這麼鋪張？」

魚苗笑兮兮地擁住他，覺他自上次傷著後，人便瘦了許多。吸了吸鼻子，覺心裡酸漲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