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親眼看見母親慘死,難怪會出現這樣的況,他認王妃為母,並不是隨口一說,而是王妃待他好,他潛意識裡記得。以後還需要王妃多費心,這孩子現在心神脆弱,可再經不得變故。”
大夫一席話,大家約約也明白了許多,顧錦珠看著生朝著笑嘻嘻的天真樣子,神更加凝重了。
顧錦珠知道丫鬟治不住生,特意空了幾天出來,專門陪著他。
有了顧錦珠,生聽話的很,顧錦珠讓他乾什麼他便乾什麼。
跟生相的時間多了,顧錦珠越發覺得這個孩子討喜,心裡漸漸有了想法。
讓蕓香去拿了紙筆,猶豫再三,還是刷刷寫了幾行字。
“王妃,你要收養生?”蕓香在一旁看見寫的容,驚歎一聲,道。
“現在隻是我一個人想想而已,銳王是怎麼想的,我不知道。”
這封書信顧錦珠隨即差人送了出去,反倒有些輕鬆了。
“生,你會識字嗎”這天,正好,顧錦珠帶著生在院裡玩耍,隨口問道。
“字是什麼?娘教。”
顧錦珠笑出了聲,被生喊了許久的娘,這會兒已經不陌生了。
接下來幾日,顧錦珠手把手教導生習字,唸書,畫畫,每一天的生活都過的十分充實,而那份書信的事,也暗自期待著。
“王妃,銳王差人送了書信。”紫鳶急匆匆拿著一捲紙,道。
顧錦珠接過,小心翼翼的打開,看見上麵幾個剪短的字後,著實鬆了一口氣。
——隨你。
那生,可以收養了?
自從傳信了一次後,顧錦珠便讓紫鳶出去買了隻白鴿回來,一有空就會寫上隻言片語讓鴿子傳去。
一開始,顧錦珠會問一些府上的事,剛剛接手管理,還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如意,也冇有人和商量。
而銳王的回覆始終都隻是幾個簡短的字,顧錦珠覺得他是在應付。
正打算收手不再和他相傳的時候,這次收到的回信多了一行字。
——家丁的事你看著辦吧!你呢?可還習慣?
他竟然也會關心人,顧錦珠收起書信,又拿出來反覆看了看那幾個字。
這樣往來的多了,銳王問的事也漸漸多了起來,多半都是關於顧錦珠的生活。
這段日子,生也乖巧了很多,對幾個丫鬟不再牴,冇有顧錦珠在的時候,也會老老實實的吃飯,睡覺。
顧錦珠重新勞起了府中的大小事務,有了銳王的幫助,理起來也慢慢得心應手了。
在顧錦珠與日俱增的威嚴下,王氏母被削去了鋒芒,除了幾個手就能到的下人還得令於們,其餘的都儘數被顧錦珠收了過去。
有一個目的,就是讓知道王氏暴行的下人,主說出實。
於氏慘死的那一天,去送喪禮的下人神閃閃忽忽,明顯是心中有鬼。冇有急著追究,不是因為不追究,而是還不到時候。
406章傳信
“狗仗人勢,呸。”王氏大大擺擺路過花園,看見顧錦珠在指揮下人修花,橫了一眼,道。
語氣用的有些重,不偏不倚的傳進了顧錦珠的耳朵裡,抬頭看了一眼,冇有多做反應。
這樣的日子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自不乾擾,顧錦珠目前還冇有辦法讓王氏認罪,說多了也隻會自找氣,索就不去找,隻忙著手頭上的事。
生開始嘗試自己睡覺了,顧錦珠在房裡隔了一個簾子,生的床就在簾子後麵。
有了可以單獨冥想的時間,卻滿腦子都是銳王的影子,他的回信和他的關心,揮之不去。
從冇有想過和他會以這樣的形式相,好像還相的比較融洽?
這天大早,顧錦珠剛剛起床收拾著生的床鋪,丫鬟遞過來銳王的回信,抿了抿,坐在了窗下。
打開書信,這次的容讓驚呆了。
——天氣甚好,訓練的強度日漸加大,戰爭有輸有贏,失去了不兄弟,唯有從平常的訓練抓起,保家衛國抵抗敵軍,肩上的擔子尤其重尤其沉。
顧錦珠看著他鏗鏘有力的字跡,眼前逐漸現出一道人影,乍一想覺得是三叔,但隨著人影越來越清晰,才猛然發覺,那是銳王。
“王妃,生在院裡玩耍時,不小心摔了一跤,膝蓋摔破了,現在正哭著要你呢。”正當顧錦珠還發愣時,蕓香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神擔憂的道。
壞了,小孩子骨頭脆,可千萬彆出事啊。
顧錦珠快步跑到外麵,順著哭聲尋到了生,見他膝蓋已經淤青,還破了點皮,忙讓丫鬟拿藥膏來。
把生抱了起來,不顧生上玩的臟兮兮的服,徑直抱進了屋。
生麵對藥,突然就安靜了下來,臉上還掉著眼淚,但也十分配合的抬起了傷的。
“生兒真乖,這一次就讓你漲一個教訓,看你下回還馬虎。”顧錦珠看著他懂事的樣子,手了他臉上的淚水,笑道。
藥膏的作用下,痛減半,但還是不能多。
顧錦珠想到了什麼,丫鬟去拿紙筆過來。
“生兒傷了,是不是就不能出去玩了?”顧錦珠指著生傷的膝蓋,問道。
生乖巧的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那生不能出去玩,是不是就會很無聊了?”
這回生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點頭。
“好,那娘就在你傷的這段日子,教你寫字,好不好?”顧錦珠拿來一張紙,在他眼前晃了晃,問道。
生看了看那大大的紙張,又看了看桌上堆起來的更多的紙張,吞了口唾沫。
在顧錦珠威利的眼神下,生終是又點了點頭,這才讓顧錦珠滿意的笑了。
就這樣,顧錦珠有事出去的時候,就給生佈置好任務,寫了幾個字兒讓他學著描。
一段時間過後,生會寫的字是越來越多,漸漸地,他也習慣了每天坐在窗下練練字的日子。
顧錦珠再忙,也不會忘記帶生去於氏的碑前叩拜,每一次都是生坐在一旁的草垛上,而顧錦珠在碑前囉囉嗦嗦。
教了生那麼多字,惟獨冇有教他寫於氏的名字,或許是擔心他看見這個碑上的名字會記起不好的事。
這天,顧錦珠又帶著生去看於氏,路上遇見了二小姐,一直乖巧的牽著顧錦珠的生突然撒開了手,連連後退。
“喲,這不是於氏的傻兒子嗎?我還說怎麼最近都冇有他的訊息了,原來是跟了王妃過好日子了。”二小姐掩著,鄙夷的看了眼生,輕蔑一笑,道。
顧錦珠聽了,又去把生牽了回來,拉到前,道,“許久未見,還冇來得及知會你一生,生兒現在是銳王的養子,份尊貴的。念在你不知,我就不把你剛纔辱罵生兒的話當回事了。”
二小姐一驚,這傻孩子憑什麼做銳王的養子?
“你彆胡說,銳王怎麼會收養他?”指著生的鼻子,二小姐問道。
“信不信由你,我有銳王親筆的書信,想看嗎?”顧錦珠回道。
此時,跟著二小姐的下人互相使了一個眼,默契的對著生鞠了一躬。
“世子。”
這回真是到二小姐吃癟了,的下人朝最看不起的孩子行禮,這是完全不將放在眼裡。
生瞪著真的大眼睛抬頭看著顧錦珠,不明白那些人為什麼他世子。
顧錦珠心中滿意,語氣也略微隨和了一點,了生的腦袋,彎起了眉眼。
“我看二小姐貴的,可不能隨便氣,氣壞了子,當心夜裡看見了不乾淨的東西。”顧錦珠有意讓生氣,隨口拋下了這麼一段話,牽著生走了。
二小姐氣歸氣,但細細一想顧錦珠說的話,嚇得一哆嗦。
那些對生行禮的下人自然不會有好結果,每個人被食三天,哀怨連連。
丫鬟們聽了顧錦珠給們說的經過,都覺得解氣,佩服的機智。
趁這次機會,顧錦珠放得開了,對全府上下都通報了一遍,生為世子的事,很快就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裡。
“銳王真是糊塗,養虎為患,這個孩子長大了,定是要報仇的。”王氏聽二小姐說了被辱的事,恨的牙,又無可奈何銳王的決定,隻能恨恨的過把癮。
世子跟們的份不相上下,甚至還要略高一些,自此生一旦出去玩耍,就有群的下人圍攏過來。
生隻認那麼幾個人,對其他人還是怯生的,顧錦珠隻能多帶他出去走走,讓他適應這樣的氛圍。
一段時間過後,生的膝蓋不痛了,但還有一道不深不淺的疤痕。
顧錦珠又找來大夫,問可不可以將疤痕抹去,不留痕跡,大夫找來了一瓶玉膏,讓早晚給生一次。
玉膏冰涼,又已經是秋季,藥膏接到生的膝蓋時,總能讓他打一個激靈。
當玉膏抹勻在上的之後,冰涼漸漸消失,抹到之逐漸升溫,膝蓋周圍都是熱熱的。
顧錦珠發現這個藥膏的好,偶爾也會抹在生的腳踝,手腕,這些容易著涼的地方。
407章流
有心要對生好,生也乖巧懂事,隻要教他什麼,一學便會。
不知道他回來以後,會不會也喜歡這個孩子,會不會也有耐心教他識字。
不管怎麼說,他能夠答應收養生,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還求什麼呢?
等生睡著了,顧錦珠坐在了窗下,看著生練的字,滿意的笑了。
這一次給銳王送信,就送生寫的東西好了。
顧錦珠挑了幾個生寫的好的字,卷在一起,係在鴿子的上,送飛了出去。
鴿子穿過王氏的住宅,二小姐眼尖,看見鴿子飛走,了個手不錯的下人過來。
幾日過去了,顧錦珠還是冇有收到銳王的回信,難道是不喜歡生?
可不喜歡,他也要回個信才行啊,怎麼連“隨你”都不願意說了。
生察覺出了這幾天心不佳,更加乖巧的習字,每天都能夠學會好幾個生字。
就在顧錦珠以為他不會回信了的時候,一隻不認識的鴿子飛到了的院裡,被紫鳶撿了回來。
這隻鴿子不是的那一隻,信的字跡是銳王的。
——你很忙?許久冇有回信,我特意問一問。
“王妃,我們的鴿子好像不見了。”紫鳶看見信上的容,淡淡的道。
是啊,鴿子不見了,難道是被人當野味給了下來?
正狐疑著,蕓香拿著一支箭跑了進來,那箭上,穿著顧錦珠的鴿子。
“有人把它下來了,可惡。”蕓香氣呼呼的看著手中的箭,道。
“知道我和銳王用飛鴿傳信的人,除了你們,那就隻有一人了。”顧錦珠說道。
兩個丫鬟都是一愣,互相看了一眼,實在不知道在說誰。
顧錦珠也冇有再說什麼,吩咐蕓香把鴿子埋了,又重新挑了幾張生寫的字,係在了鴿子上。
這一次,很快就得到了銳王的答覆。
——勤學用功,是個好孩子,你教的不錯,累了。
看著銳王的答覆,顧錦珠滿足的多看了幾眼,自己都冇發現,看信的笑了一朵花。
生後來聽到顧錦珠給他說了銳王表揚他的事,當晚連吃了兩碗米飯。
天氣是越來越冷了,服也是越穿越多,涼風刺骨,晝短夜長。
樹葉不斷的落下,下人掃不贏,顧錦珠隻說讓他們早晚掃一遍,可偏有人不滿意。
“你們這群冇用的東西,看看地上都是什麼,養著你們也是白養!”王氏一出門就看見地上厚厚的一層落葉,心氣不順的道。
住的地方大樹尤其多,到了秋天,樹葉落的極快,下人除非時刻拿著掃帚,不然總不能如意。
“王妃說了,一天早晚清掃。”
王氏一聽就不樂意了,又是那個礙事的王妃。
“我養著你,你卻聽的,膽兒了!”說著,奪過下人手裡的掃帚,狠狠的打在那些下人的上。
正遊走在附近的顧錦珠聽到了下人們的喊聲,和王氏高的辱罵聲,皺著眉頭走了過去。
下人們看見王妃來了,都撒開跑到了後,氣得王氏指著他們的手抖不已。
“這是為何?”顧錦珠看了看下人們上的傷,盯著王氏的眼睛,問道。
“這不關你的事,我教訓下人,還需要向你請示嗎?”王氏冷哼了一聲,丟下手中的掃帚,走過去想要把那幾個下人拉回來。
冇想到顧錦珠子一橫,擋在了下人們的前。
掌管下人,也包括保護他們,冇來由的一頓打罵,自然要說清楚原因。
“王妃今兒個這麼有空,來管我這個老人家,不如多管管那些不做事的下人,滿地落葉,下人懶散,這可以不做事的規矩,聽說也是王妃特許的?”王氏見來的不行,就改變了方法諷刺道。
顧錦珠看了看地上的落葉,心裡明白了七七八八,道,“原來是為這事,的確是我允許的,早晚各一次便夠了,掃的多了,落葉還是會落下。掃一次說也得兩個時辰,而那兩個時辰可以做更多有價值的事。”
下人們暗自點了點頭,他們一天到晚有乾不完的活計,哪裡有時間跟落葉糾纏。
王氏見不占理,下人又擺明瞭不站那一邊,瞪了顧錦珠一眼,走回了屋子裡。
顧錦珠轉過,下人們對又是謝恩又是倒苦水,能夠明白下人的境,這一次也算給王氏一個記。
想得人尊重,首先要學會尊重彆人。
這一次事之後,王氏收斂了很多,二小姐聽說了這件事,也無濟於事。
母倆一合計,這顧錦珠著使不得,隻能先忍著。
而後很長一段時間,王氏那邊都是安安靜靜的,冇有再鬨出什麼大靜。
隻要王氏不過分,顧錦珠很多時候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近日都冇有什麼特彆的事,顧錦珠想做一頓好吃的,請府上幾個年紀稍大些的管事來吃一頓。
丫鬟們去準備食材了,顧錦珠也幫忙洗菜摘菜,生則負責傳達任務。
“王妃菩薩心腸,請我們這些下人來吃飯,要是銳王知道了,會不會責罰王妃?”
顧錦珠聽了,雲淡風輕的一笑,道,“您就放心吧,平日裡我也麻煩大家很多了,該我謝大家了。這件事我早已經用書信告訴銳王了,他說全聽我的安排,我纔敢請大家來的。”
“銳王真是疼王妃啊,老激不儘。”
一會兒,開始炒菜了,顧錦珠親自下廚,將菜炒的香味俱全,香味隨風飄出去老遠。
整個府上的人都知道今天是王妃請客,冇有被請到的人隻有眼看著的份,但即便如此,顧錦珠還是給了他們一雙筷子。
座位,人多,有的站著,有的坐著,其樂融融。
這天,王氏的院裡就顯得冷清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