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吻彆

聽到賀時禮回答的瞬間, 季喬的呼吸一窒，心跳迅速加快。

頓了兩秒才遲疑著開口：“我很……”

“但你開車過來太遠了叭，我自己可以搞定的。”季喬低下頭, 心裡有點矛盾。

從彙同開車過來，不堵車也要近3個小時的路程。

他要過來自己很也很開心, 可另一方麵又覺得開車來回實在有些麻煩。畢竟自己還冇把人到手呢。

至於常寧遠……

剛剛一時張忘記了, 其實自己完全可以走小區的另一個小門進去，就不會和常寧遠遇上了。

“沒關係的, 他在那裡我不放心。”賀時禮的聲線溫和堅定，帶著安人心的力量。

彷彿開3個小時的車來另一個城市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季喬覺得自己的耳朵也要被掉了，細的電流湧過心頭，有種麻麻的覺。

“那……”

季喬心底漸漸冒出許多甜的氣泡，連聲音都不自覺了下來。

“我等你哦~”

掛斷電話之後時間還早，季喬被公園來來往往的人看得不自在, 起換了個咖啡廳繼續等人。

中途，季喬給媽媽發了資訊說要和高中同學出去玩, 今天就不去店裡了。

媽媽季湘不疑有他, 很爽快地答應了。

從午後一直等到日漸偏西，季喬終於等來了賀時禮。

接到電話後, 立馬離開了咖啡店, 站在路邊遠遠地衝著賀時禮車的方向招手。

季喬頭上戴了頂編織帽，穿一簡單的白襯衫和牛仔站在紅格子的人行道上, 旁邊停著一輛白的小單車。

看到了影的那刻, 賀時禮彎一笑, 駕駛的疲勞幾乎是瞬間就消散了。

他將車緩緩停在路邊，打開車門下了車。

季喬看著高大拔的男生從駕駛座下來，從車頭繞到自己所在的人行道上。

賀時禮穿了休閒的襯衫和牛仔, 襯衫袖子挽了兩褶上去，手腕上的表在下折出一道耀眼的。他的五英俊，眉目清朗，此刻臉上掛著暖洋洋的笑，似乎一點都不累似的。

季喬的也不自覺彎了上去，幾步迎了上去。

兩人就這麼麵對麵地笑了一會兒。

片刻後，賀時禮率先打破了這有點傻的局麵。

“你現在想回家嗎？”

如果想回家的話，他就開車送進小區。常寧遠不知道他的車牌號，應該不會跟過來。就算跟過來了，自己攔住他就好。

季喬搖了搖頭：“我現在不想回。”

反正回去也冇事，還不如和賀時禮在一起。

抬頭，眼睛亮亮地看著賀時禮，滿是期待地說：“我帶你去吃好吃的吧！”

h市靠海，海鮮是全省出名的。

賀時禮為而來，理應招待好人家。

賀時禮對上季喬雀躍的眼神，笑著應了：“好，那你帶路。”

季喬將自己的小單車放進後備箱，跟著坐進了副駕駛。

“我給你導個航。”往前湊了湊，專心在車子的導航儀螢幕輸地名。

“好啦！”按了確認，在位置上坐好，給自己繫上安全帶。

賀時禮側眸，見季喬的心和神一切正常，稍稍放心下來。

半晌，他帶著疑問開口：“他……為什麼突然來你家了？”

賀時禮皺了皺眉，到奇怪。

本假期的時間就不上書屋校再說呢？除非他有天大的事，不然這舉著實有點匪夷所思。

剛剛來的路上，他甚至一度有些擔心，直到看到安然無事的季喬才安心下來。

季喬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冇和他照麵。”

看到常寧遠時，本能地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就騎著車走了。自己雖然有些猜想，但是也不確定，暫且先不說了。

賀時禮應了一聲，沉默著開車，若有所思。

按照導航，他一路將車開到了h市的食街，又在季喬的指點下把車停在戶外的公共停車場。

下了車，季喬單手拉了拉自己的帽簷，小巧的下抬起，看著賀時禮的眼睛彎了月牙。

“今天我請客，你不要和我客氣呀！”

在自己的地盤上，季喬很是開心，做足了東道主的範兒。

賀時禮被這有些孩子氣的模樣逗笑。

有點像擁有了新玩迫不及待要和其他小朋友分的兒園小孩。

兩排乾淨整齊的貝齒在外麵，臉頰不知道是不是被熱得有些發紅。落在微仰的下和細小巧的手背，將本就白皙的皮照得越發剔。

“好，那我不客氣了。”賀時禮從善如流地應了。

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h市靠海，這小吃一條街也是以海鮮為主。

蒸的煮的炸的烤的，應有儘有。

兩人剛走到口位置，海鮮的味道已經從裡麵飄了出來。

海蔘、螃蟹、鮑魚、蛤蜊、海螺、扇貝、魷魚、蟶子、各種海魚海蝦等目不暇接。

季喬走了幾步，快要饞死了。

“你有什麼特彆想吃的嗎？”抬頭看向賀時禮，問完忍不住嚥了下口水。

賀時禮忍俊不：“都可以，聽你安排。”

他對吃的方麵冇什麼講究，也不挑剔。

季喬點點頭，找了家以前來過的店坐下，大手一揮點了好幾道海鮮。

賀時禮見一個接一個的點，出聲提醒：“不要點太多，吃不掉就可惜了。”

“沒關係。這邊分量比較。”季喬頓了頓，又看向店老闆，“再來一小份椒鹽皮皮蝦。”

點完之後，季喬用方言和老闆談了幾句。

老闆是一個材微胖的大叔，看上去40多歲，啤酒肚滾圓。

他也笑著用方言回了季喬幾句，還滿目慈地看了賀時禮一眼。

“你和他說了什麼？”賀時禮好奇。

季喬挑了下眉，解釋道：“我讓他便宜一點，用方言暗示他不要加價。我們這邊經常會宰不懂行的外地人的。尤其是像你這樣看上去就——”

“人傻錢多”兩個字到了邊又被嚥下。

“——就文雅好脾氣的。”還是這個詞比較合適。

賀時禮教地點點頭。

“那他看我也是在評估我嗎？”

季喬搖頭，彆有深意地笑了。

“他剛剛是問：這你男朋友啊？”

賀時禮一頓，隻聽季喬繼續說道：“我就說是啊是啊，我男朋友帥吧？”

賀時禮再次被逗笑。

難怪老闆笑這樣，大抵也是覺得小姑娘好玩吧。

季喬見賀時禮並冇有不悅，忍不住得意地補充：“他還誇我有眼來著。”

兩人來的時間是下午，店裡的客人不多。

說話間，店員已經端盤子上桌了。

怕賀時禮不習慣重口味的食，季喬點的大都以清蒸白灼為主。

“龍蝦螃蟹這些東西在彙同也很多，我就冇點。如果一會兒你還想吃的話我們再點。”季喬解釋。

“好。”

賀時禮用筷子夾了個乾鍋裡的清蒸蛤蜊嚐了下。

不愧是海濱城市，隨便一家小店的海鮮都質，口味鮮。

“怎麼樣？好吃嗎？”季喬眼地看著他，眼睛閃著期待的。

賀時禮點頭：“嗯，很鮮。”

季喬於是笑起來，又剝了個皮皮蝦放賀時禮的碗裡。

“你來得正好，這個時候正好是皮皮蝦上市的季節。”

季喬從小就吃雌的皮皮蝦和螃蟹。可惜在彙同大學裡都吃不到皮皮蝦，外麵飯店即使有也冇有h市的實和新鮮。

賀時禮笑著道謝，自己手剝起了其他的皮皮蝦。

他低著頭，修長手指套著一次手套，剝殼的作仔細從容。

他一個接一個的剝殼，將蝦集中放在了一個小碟裡。

“你也喜歡吃啊。”季喬看著他的作歎，“那你多吃點，反正我經常吃的。”

這人連剝蝦殼的作都很好看，季喬忍不住多盯了一會兒。

話音落下，賀時禮下了一次手套，將那小碟蝦推至季喬麵前。

“吃吧。”

碟子裡的蝦完整，中間一條黃的蝦黃分明。

“給我剝的啊？”季喬愣了愣。

賀時禮點頭，神和：“嗯。這個殼比較，不太好弄。你彆破手了。”

季喬下意識地了下左手，拳頭握得更。

h市的皮皮蝦又大又，殼也相應得很多，邊邊角角堅鋒利，特彆容易疼人。

季喬剛剛剝的時候確實被了一下。

自己並冇有在意，冇想到賀時禮卻是注意到了。

季喬的心臟好像也被什麼東西了一下，說不出什麼覺。

“一起吃呀！”將碟子放置在兩人中間，熱地說。

“好。”賀時禮笑笑，冇有和客氣。

這一頓飯的時間拉得很長，兩人卻都默契地冇有提起常寧遠的事。

直到夕落山、天漸暗時，兩人踏出了店門。

外麵的街道此時已經是華燈初上，擺在外麵的鋪口亮著黃的燈，人流也變得多起來，路邊的燒烤攤前約有大排長龍之勢。

“你吃飽了嗎？再點些海鮮燒烤？”季喬了自己的肚子，詢問賀時禮的意見。

是已經吃飽了。胃裡一點多餘容量也冇有，此時燒烤的香味也激發不了的任何食慾。

賀時禮也搖頭：“我吃得很飽。謝謝你的招待，我還冇有一次吃過這麼多海鮮。”

他的表認真誠懇，季喬的臉上卻有些發熱。

明明他是因為自己才千裡迢迢跑這來的，這點本就不算什麼……

“那……”季喬抬眸，神微赧地建議，“我們走一走消消食再回去？”

夜風輕，的頭髮被吹得微微淩。生的眼睛又大又亮，昏暗天中映著旁邊熒熒燈火的模樣，顯得多了幾分溫。

被這樣看著，賀時禮說不出任何反對的話。

兩人繞著小吃街走了一圈，又一圈。

等季喬決定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夜幕低垂了。

周邊商業街的店鋪亮起了五彩霓虹，街道兩邊的路燈流溢彩。

回程的路上，季喬靠著副駕駛的椅背，氣氛一時有些安靜。

有的事冇辦法逃避，始終是要麵對的。

季喬兀自想了一會兒，開口道：“你一會兒直接把我送到樓下就好。他應該不在了。”

這麼晚了，常寧遠總不會還在守株待兔吧？

而且他守的是小區門口，也冇什麼用啊。自己坐車進去，他又看不到。

賀時禮點頭應好，他也是這麼想的。

“對了，我給你訂了酒店，就在這旁邊。我發給你。”季喬低頭，將自己訂的酒店資訊發到賀時禮的手機。

賀時禮微微驚訝，冇想到季喬還給他訂了酒店。

“我自己來訂就好了，你退掉吧。”

說話間，兩人已經快到小區門口了。

“那怎麼行？”季喬拒絕。

賀時禮抿了抿，出聲問道：“你是4號回學校嗎？”

季喬一怔，搖了搖頭。

“我後天就走吧。”

季喬本來是計劃4號的，但現在況有點複雜。是萬般不想媽媽知道這些事的，不然可能很久解釋不清了。萬一要是刺激，跑到大學找老師或者不讓暑假留校了怎麼辦？

季喬想了想，還是決定找藉口早點回學校吧。免得夜長夢多。

“嗯，那我就再住一天，後天帶你回校。”

賀時禮的話音落下，車子正好開到小區門口。

門口空空的，並冇有常寧遠的影。

兩人不約而同的，俱是鬆了口氣。

進了小區後，賀時禮在季喬的指揮下，開車一路將送到了單元門口。

這個點媽媽季湘還不會回來，季喬也就放心地下了車和賀時禮告彆。

賀時禮也下了車，堅持要等季喬上樓再走。

季喬應好，在轉上樓的瞬間回頭，笑著逗他：“要不要來一個吻彆呀？”

見賀時禮愣住，季喬“哈哈”大笑。

“逗你的啦！”

現在是海鮮味小仙，並不是很想接吻。

“拜拜！明天見！”開開心心地揮了揮手，蹦蹦跳跳地進去了。

賀時禮站在車門旁，靜靜等著季喬上樓。

這年季喬家住的是老小區，層高隻有六樓，冇有電梯。

他看著樓道裡的燈一層層亮起，直到4樓結束。

冇兩分鐘，4樓的某個檯燈亮了。

的臉從臺探出來，衝他揮了揮手示意。

賀時禮笑了笑，打開車門進去，發車子離開。

*

冇兩分鐘，賀時禮的車消失在了小區道路的儘頭。

樓道裡的早已暗下，4樓季喬家臺的燈也關了，窗戶玻璃約映出客廳的暈黃燈。

常寧遠從角落的樹叢中走出來，抬頭怔怔看向季喬家的臺。

他昨晚冇有睡好，臉蒼白，眼睛紅腫，下一片的胡茬，服還掛著幾片樹葉和花瓣。

如果此時有人經過，應該會被他的樣子嚇一跳吧？

常寧遠自嘲地想。

來這裡找季喬，完全是一時衝。

可既然已經來了，常寧遠便想和季喬問個清楚。

他是在夢裡知道季喬家的小區的，但並不記得的門牌號。

他在小區門口等了好久都不見季喬的影，隻好進了裡麵到逛。

走到這棟樓下麵的時候，他忽然就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悉。

直覺告訴他，季喬就住在這棟樓上。

常寧遠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從晴天白日等到了夜幕降臨。

小區裡的路燈逐漸亮起，他和自己說再等一個小時看看。

一個小時過去，他依舊捨不得走。

他想，季喬今天可能冇有出門，或者就是和自己錯過了吧。

正當他要離開時，他看見了一輛白的轎車，掛著彙同市的車牌。

常寧遠心裡一，下意識地躲在了暗。

接著，他便看到了賀時禮和季喬的影。

常寧遠無法形容自己看到他們在一起的心。

震驚，難過，傷心，嫉妒，還有深深的絕和挫敗。

他們已經往了嗎？

除此以外，常寧遠想不出賀時禮來這裡的理由。

他抑著心的苦悶，自般地看著兩人的互。

玩到這麼晚回來，一定很開心吧？

常寧遠無法抑製自己的想象。

他們在一起做什麼了？季喬也帶他去海邊看海、去商業街逛街了嗎？

“要不要吻彆啊？”

季喬歡快的聲音像一把鋒利的刀，直直進他的心臟。

這些本應該是他的啊。

常寧遠在心中大。

他想衝出來阻止，可是他的腳就像黏在地上似的不了。

他像個小醜一樣躲在暗的角落，靜靜看著他們道彆。

除了心痛和難，他什麼都做不了。

常寧遠一直覺得，自己和賀時禮並冇有什麼差距，他們是平等的。在學校，大家也基本把兩人放在同樣關注的地方。

可是今天，看到清爽斯文的賀時禮，常寧遠卻突然生出一怯弱。

這份自卑讓他選擇躲在了暗。

賀時禮的車他認得，那個價格可以在他老家買一套房子了。

對，他有錢，有貌，有才。

而自己呢？

原本他還有外表可以和賀時禮比較。

可他現在這個鬼樣子，連他最拿得出手的東西都比不過了。

常寧遠麵灰白，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