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德勝又是懇言又是比劃地和老夫人解釋,還將契約拿出去給老夫人過目。老夫人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確定齊德勝沒有玩花樣,看起來他是真的想讓楚錦瑤,完全白送的那種。楚老夫人都有些拿不準了,于是試探:“齊掌柜這樣熱絡,讓老很是。就是不知,掌柜還有何打算?”
“沒什麼打算,就是想報答五姑娘。”齊掌柜怕老夫人以為他另有高圖,趕舉手發誓,“老夫人和姑娘放心,我以我們齊家布莊的名譽發誓,我若想利用這件事給五姑娘設套,活該我被眾人唾罵,守不住祖宗基業。”
商人重譽,這已經是很重的誓言了。老夫人和楚錦瑤對視一眼,都覺得丈二和尚不著頭腦。楚老夫人只好說:“既然齊掌柜執意如此,那老就先行收下。等齊掌柜什麼時候改了主意,來找老即可。”
“齊某是生意人,怎麼會做這種事!”齊德勝看著老夫人手里的契約,說,“齊某是真心謝五姑娘,想盡己之力,讓恩人活得好一點,不敢說其他的,至,不要在銀錢上委屈。”
老夫人一聽,就懂齊德勝在暗示,這些是給楚錦瑤的。楚老夫人被人這樣想,難免有些不悅,但轉念又覺得商賈之人,防備心重是正常的。于是楚老夫人將一沓契紙放到楚錦瑤手心,說:“這些是齊掌柜送你的,你先收下。齊掌柜這樣知恩圖報,你可不能讓他失啊。”
楚錦瑤手里拿著這些東西,幾乎覺得手心發燙。上次出門時看到齊家的布莊,還暢想過自己什麼時候能有一個綢緞鋪子,結果,這就實現了?
晚上楚老夫人特意和長興侯說起這件事,長興侯仔細看了契約,又等了好幾天,都不見齊德勝有什麼作,仿佛他下這樣的本真的毫無所求,就是單純給楚錦瑤送錢的。
齊家大掌柜,這是要改行行善了?
齊德勝又給楚錦瑤送來好些東西的事很快就傳遍侯府,而老夫人為了平息事端,特意囑咐了楚錦瑤,不要把鋪子這件事說出去。楚錦瑤也不是傻,那麼大幾個箱子,沒辦法掩飾,可是鋪子商契這些,怎麼會和別人說?
抬進來的,不知道里面是什麼的幾個紅木箱就夠惹人眼紅的了,若是被人知道手里還有一條可以長久生財的路子,那豈不是自尋麻煩?財不白,這個道理楚錦瑤明白的很。
燈下,楚錦瑤手指靈巧地翻飛,一會就將一個摻著金的絡子打好了。將新絡子換到玉佩上,一邊套一邊說:“齊澤,你知道嗎,這世上還真有冤大頭財主,給我白送了好些財莊子!我謝你吉言,當真給你換一個金絡子!”
楚錦瑤說著就笑了,將玉佩端端正正擺在桌子上,燈下,金泛著粼粼金,將瑩潤的玉質映襯地越發奪目。看著玉佩,臉上的笑很快就淡下來:“我現在終于有能力給你換新絡子,可是你卻不在了。我多希你還在,你看,現在后宅中許多人盯上了我,我突然得了一筆橫財,如何能不惹人注目?院子里孫嬤嬤和另幾個丫鬟蠢蠢,祖母對我的態度很是奇怪,楚錦妙更是毫不掩飾的惡意。我如今便如三歲小兒,懷抱千金過市。齊澤,我覺得很害怕,而你在哪里呢?”
楚錦瑤說完之后,屋子中許久都沒人應聲,唯有燭火一上一下地躍。嘲諷地輕笑了一下,低聲道:“我該知道的,這個玉佩,已然是一個死了。你看到我被丫鬟怠慢都會出來幫我,現在真的遇到了命危機,你如何會坐視不理呢?你究竟去哪里了呢,竟然連句道別都不肯和我說。”
頓了好一會,才道:“如果你還在,此刻一定會說,自己的事,自己腦解決。你總是上這樣說,私下里卻恨不得替我解決一切,我一直都知道的。然而,除了這次被人盯著,謀圖財產,我以后還會遇到管家難題,婆婆刁難,夫君納妾,可是這些,都只剩下我一個人了嗎?”
楚錦瑤這道這些話不會有答案了,秦沂短暫地出現在的邊,讓見識天空的廣闊,然后就頭也不回地消失在的世界里。與他,只是他人生路上的一個小差錯,而對楚錦瑤說,秦沂卻是漫長又蒼白的閨閣生活中,唯一的驚鴻一瞥。
“你一定會活得好好的,雖然我還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楚錦瑤最終收起玉佩,妥帖放在近心口的地方,“我也會活得好好的。你教了我這麼多,我怎麼能辜負你的心呢?我終于有了自己的鋪子,雖然只是,但也算半個掌柜。我終于能,將蘇慧姐姐接過來了。”
“你看,我的心愿都實現了。你的,也會實現的。”楚錦瑤突然覺得眼前的燈火有些花,趕眨眼睛,等一切恢復清晰后,楚錦瑤站起,低低道,“晚安,齊澤。”
夜風朔朔的大同,城墻上火把獵獵,守衛森嚴。
“殿下,韃靼人夜襲被我們識破,想來今天不敢來了。夜深風重,您先回去歇息吧。”
秦沂向深不見底的大漠深,臉凝重。今日韃靼糾結了一小伙騎兵,又一次趁夜襲擊關城。若不是他臨時來城墻上巡看,他們就要中計了。秦沂很想等到深夜,韃靼人狡詐又沒皮沒臉,每次趁人不備襲,一旦回擊就跑,實在惱恨的很。可是秦沂的畢竟是久病初醒,實在撐不住整夜熬著,秦沂便是再不甘心,也只能點頭:“好,你們小心,莫要被他們尋了空子。”
“是,恭送殿下。”
秦沂就著夜,走在潛一般的城墻上。邊的火把突然跳了一跳,秦沂似有所地停下腳步。
“殿下,怎麼了?”
秦沂回過神,他方才怎麼會覺得聽到了楚錦瑤的聲音?秦沂搖搖頭,聲音一出口就被吹散在夜風中:“無事。許是我真的該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