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來之前,已經做了心裡準備,但是真正面對一切,蕭陵川心中早已驚濤駭浪,不如表面那般鎮定。
他低下頭,掩飾眼中的緒波。
當年他還小,被師傅帶到深山,師傅說,他發高熱,差點燒壞了腦子,因此對以前的事,只要許模糊的記憶。
他是家中獨子,爹孃疼,家裡和睦,然而,這一切,都被打破,蕭家被人陷害,滿門抄斬,他以爲,只有自己活下來了。
“那會兒你才幾歲,記不得也是正常。”
蕭母角掛著苦笑,兒子和有幾分相像,更多的像死去的夫君。
但是奇怪的,看到兒子,沒有到悲傷,或許事過去這些年,的傷口慢慢癒合,只留下一塊淺淡的疤痕。
只是,對於那人的恨意,卻毫沒有減。
“娘找到你,別的都是次要,但是,你大伯孃譚氏和陵江堂哥,記得要找回來。蕭家,只有你們了。”
蕭母說完,不潸然淚下。的大嫂,對特別好,蕭家沒納妾的傳統,又沒什麼勾心鬥角,陵江,也是從小看著長大的。
還記得,消息傳來,四奔走,幾次到莊子上勸說大嫂,蕭家不能無後!
大嫂說,和這個孩子,早在男人沒的時候,就一起死了,不如一家人早日團聚。
蕭母想,後來,終於能理解這樣的心,死最簡單,而痛苦,留給的是活著的人。
“我聽一個兄弟說起,外海的確見了大齊人,是一對母子。”
當時,蕭陵川沒有特別在意,既然商船能平安往返外海,那麼遇見大齊人,也不是特別稀罕的事。
那對母子喜歡大齊的件,只要有商船靠岸,就會過來,用外海之作爲換,卻始終不提自己的份,顯得極爲神。
如果,他們就是自己的親人,蕭陵川有必要親去一趟。
“不急。”
蕭母阻止,怕兒子衝。眼下海棠有孕,邊必須有人照顧,而認親,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不急於一時。
“海棠要給我做那個手,如果失敗了,是孃的命,你可別對有任何的怨懟。”
蕭母相信,這些道理蕭陵川都能理解,不是那等嫉妒心強的婆婆,兩口子關係好,比什麼都強,其實能陪著對方,走完一輩子的,始終也只有枕邊人。
“我懂。”
那一句孃親,蕭陵川還是喊不出口,或許,在他懂事的那刻,就知道自己的娘死了,這會兒冒出個孃親,他接不了。
“聽說,我那小孫孫小名豆包,很不錯。”
蕭母對兒子複雜,但是提起孫子,喜之溢於言表,很想讓豆包陪著自己,卻沒臉皮開口。
李海棠不知道份,怎麼可能讓豆包陪著這個臥病在牀,份不明的老婆子?
“在手之前,可以讓豆包陪著您一日。”
豆包有祖母,或許會想見見的吧?兒子素來早,以前曾經問起,爲什麼除去爹孃和小舅舅李金琥,就沒別的親人,夫妻倆對視,竟然不曉得怎麼回答。
“真的?”
蕭母激得站起,眼神放,或許是骨親人,看過豆包,就喜歡的不得了,就算調皮搗蛋,都稀罕。
接手,有一大半因爲豆包。
在兒子那裡,沒盡到爲人母的責任,不想因爲一些外力,再忽視小孫孫了。
蕭母眉眼帶笑,和小孩子一樣,自己唸叨,“豆包喜歡吃還是吃菜?玩什麼?我得準備點什麼?”
不能出第一樓,也只能把小娃困在這後院,不過後院有不小,卻沒有小,琢磨要不要抱一隻小狗,又糾結小狗不聽話,把豆包嚇住。
“豆包喜歡聽故事。”
蕭陵川不聲地坑了他娘一把,只要給豆包講過故事的人,基本不想見這小娃第二面。
“陵川,你也有小名,不過是你爹給你取的。”
蕭母說起從前事,角勾起,但是,堅決反對,卻抵不過夫君。
“你想不想知道,你小名什麼?”
兒子儘管娶親生子,在蕭母的眼裡,還是當年那個哭的胖包子。
“不想。”
蕭陵川拒絕,他聽師傅說起過爹爹,覺得以爹爹那素養,肯定起不出一個好名字。
“反正和豆包的名字差不多。”
蕭母不理會蕭陵川的反對,自說自話,“你爹在北地,日子艱苦,出行有時候還要趕驢車,他不曉得怎麼想的,非說賤名好養活,給你起個小名,要驢糞蛋。”
蕭母說完,看兒子的表。
蕭陵川一臉麻木,生無可,多虧自家娘子不在,不然還不定怎麼取笑他。
他必須和剛認得的孃親商量,以後嚴點,止提及小名。
再說,驢糞蛋和豆包,哪裡像了?
“都是圓的。”
蕭母說得理所當然,心裡差點笑,琢磨把兒子小時候的趣事,都告訴兒媳,以後兩口子還多點打趣的話題。
陵川讓海棠滿意了,張口閉口夫君,若是不滿意,直接把他打回原形,驢糞蛋!
但是他爹爹親口取的小名,他還能不認?
蕭陵川毫不知道,娘已經和媳婦站在統一戰線上,心中還是爲那個無比鄉土的小名糾結。
母子二人商議手事宜,等蕭陵川離開以後,蕭母憋不住了,哈哈大笑。
“月眉,你看到沒,我兒子是個面癱臉兒,和他爹一點不一樣。”
蕭母嘖嘖兩聲,神頭轉好,想到提起驢糞蛋,蕭陵川那個表,更是笑到牙不見眼,“那表,哈哈哈!”
“是啊,這個小名,也是絕了,不過,老爺真的起過這個小名?”
月眉想了想,沒聽說過。
“哎呀,我誆他的!”
蕭母很是得意,和冷淡的形象差了十萬八千里,不過還是很驕傲的,就他兒子這副脾,能找到海棠這般貌子好的媳婦兒,真是燒高香了。若蕭家不敗落,蒙不白之冤,想,兒子同樣不好說媳婦兒,絕對是京都高門中頭等剩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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