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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野》 第32章

顧飛家的樓,比李保國家那棟要新,雖然也是建在街邊,沒圍牆沒業,應該也是單位的房子,但看上去要順眼不

沒有那種特彆濃鬱的市井氣息,樓道裡的牆都還是白的,也沒有蜘蛛網。

不過也一樣是樓層不高,沒有電梯,進去了就爬樓梯,一直爬,到了五樓的時候蔣丞實在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家在幾樓啊?”

“七樓,頂層,”顧飛轉臉瞅了他一眼,角帶著不明顯的笑,“怎麼,爬不了?要不要我背你。”

“算了,你也不比我強多,尿個尿都要尿三分鐘才出得來,”蔣丞說,“腎虛呢吧。”

顧飛又看了他一會兒,沒說話,轉繼續往上走了。

七樓四戶,顧飛家在最裡麵,開門的時候蔣丞定了定神,那天顧飛他媽媽在店裡發火的樣子他還記得。

一進門就看到了顧飛他媽媽站在客廳裡,正拿了手機打電話,手上夾著一煙,看到他倆進來,有些吃驚的目越過顧飛的肩,落在了蔣丞臉上。

“阿姨好。”蔣丞趕說了一句。

“煙掐了。”顧飛說。

“怎麼這麼晚,”顧飛媽媽掐掉了煙,掛了電話打量著他倆,看了一會兒又盯在了蔣丞臉上,“你是上回在店裡的那個吧?”

“是的,”蔣丞點點頭,猶豫著要不要換鞋,“我蔣丞。”

顧飛從鞋櫃裡拿了雙拖鞋扔到蔣丞腳邊,又轉頭看著:“還有吃的嗎?”

“有,我留了多的,夠你倆吃。”顧飛媽媽回答。

“你坐會兒。”顧飛跟蔣丞說完就走到了客廳旁邊的一個門前,輕輕推開了一條往裡看著。

“看二淼呢,”顧飛媽媽跟蔣丞解釋,“我們家二淼……他當個哥比當爹還心。”

蔣丞笑了笑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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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睡?”顧飛靠著門框,對著門裡頭說,“丞哥來了,你要起來跟他打個招呼嗎?”

屋裡幾秒鐘之後就傳來了趿著拖鞋的聲音,接著就看穿著秋的顧淼從門裡跑了出來。

“晚上好。”蔣丞笑著說。

顧淼沒什麼表,就是著急地跑到他邊,在沙發上挨著他坐下了。

“快十點了都還沒睡嗎?”蔣丞看了看,把腦袋上七八糟的頭發理了理,“明天要有黑眼圈的。”

顧淼眼睛,笑了笑。

現在小姑娘的頭發長長了不,雖然還是橫七豎八沒個規矩,但跟頭時小男孩兒的模樣一比,漂亮了很多。

這兄妹倆都長得像媽媽,特彆顧淼,再長大點兒打扮一下就是個標準的大人。

“現在吃吧?”顧飛媽媽跟顧飛一塊兒往廚房走,“我給你們熱熱菜吧。”

“嗯,”顧飛應了一聲,“飯有嗎?”

“有的,”顧飛媽媽說著又回頭看了一眼蔣丞,“這孩子是李炎男朋友嗎?”

這句話聲音並不高,但蔣丞還是聽到了,然後震驚地猛一抬頭,niania!風太大我聽不清,你再說一遍?

“……不是,”顧飛說,“你想什麼呢。”

“那他化妝?”顧飛媽媽說。

“化妝跟李炎有什麼關係,李炎又不化妝……今天丁竹心請他拍照片,化了妝沒卸……對了,”顧飛從廚房裡探出頭,“蔣丞,你用我媽的卸妝油什麼的洗洗吧。”

“哦。”蔣丞站了起來。

顧飛媽媽把他帶到浴室,拿了卸妝油給他:“用這個吧,卸得乾淨的,洗麵你用上麵那瓶,那是大飛的。”

“哦,謝謝阿姨。”蔣丞看著卸妝油。

“卸妝棉在那個盒子裡……”顧飛媽媽看著他,“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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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丞很想說我會,這樣能快點兒走開不再一直盯著自己,但如果回答“會”,也許會再次為“李炎的男朋友”,雖然他不知道李炎跟化妝有什麼關係……最後他隻能老實地說:“不會。”

“二淼,”顧飛在廚房裡喊了一聲,“去給你丞哥卸妝。”

顧淼很快就跑了進來,顧飛媽媽出去之後,踮著腳拿下那個裝著卸妝棉的盒子,拿了兩個棉片,往上麵倒了點兒卸妝油,招招手,示意蔣丞蹲下。

“然後呢?”蔣丞蹲下。

顧淼看著他,用力地閉了閉眼睛,然後睜開盯著他。

“閉眼是吧?好。”蔣丞閉上了眼睛。

顧淼開始用棉片在他臉上一下下著。

外麵廚房裡顧飛和他媽媽沒再說什麼話。

但剛那句“李炎的男朋友”還回在蔣丞耳邊,顧飛媽媽說出這句話來時的語氣就像是在說李炎的朋友一樣平常,李炎……是?而且似乎還公開?

如果是這樣,那天天跟李炎混在一起的顧飛,對這個應該很了解,那麼!我!蔣丞猛地睜開了眼睛。

顧淼著棉片皺著眉搖了搖頭。

他趕又閉上眼睛。

如果顧飛邊有這樣的人,接過這樣的事……那自己那天親他的那一下,就會有多一種解釋!

也許就不會像一般人那麼簡單理解是喝多了發酒瘋。

如果是這樣,事就很尷尬了!

顧淼幫他卸好妝之後出去了,他拿過顧飛的洗麵看了看,清爽不繃……屁,這個他用過,一樣繃,要清爽就肯定繃。

洗完臉出來就繃的了,再一看到顧飛,簡直就繃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你有什麼啊霜啊水兒啊之類的嗎,”蔣丞問,“我臉要裂了。”

沒等顧飛開口,顧淼飛快地跑回了自己屋裡,拿了一瓶兒霜遞給他。

“喲,”蔣丞接過來,“你還,有這個啊。”

“李炎給買的,天天推薦彆人用,自己從來不抹,嫌麻煩。”顧飛說。

“你認識李炎嗎?”顧飛媽媽看著蔣丞又問。

“……不。”蔣丞一邊抹臉一邊回答,覺有些無奈。

“他倆就見過兩三次,李炎也沒有男朋友,”顧飛估計也無語,“你睡吧……二淼也回屋睡覺去。”

顧淼很聽話地回屋去睡覺了,顧飛媽媽拿著手機一邊撥號一邊又看了蔣丞好幾眼才回了屋,把門關上了。

顧飛媽媽做的飯菜很意外的好吃,雖然是涼過一次又加熱的菜,依然很香,特彆是排骨,蔣丞一連吃了四五塊,最後還是因為不好意思才停了手。

“你都吃了吧,”顧飛說,“我過頭了吃不下。”

“我也……”蔣丞猶豫了一下,還是又夾了一塊放進裡。

“我媽做菜好吃的是吧。”顧飛笑笑。

“嗯,”蔣丞點點頭,想想又歎了口氣,看著碗裡的菜,“我好像長時間……沒吃過家裡做的飯菜了。”

顧飛沒說話。

蔣丞也沒再說話,埋頭吃著。

自從來到這裡之後,他就差不多一直吃外賣,要不就是出去隨便吃點兒,現在為了省錢自己做,一般也就是煮麵條。

現在猛地吃到這麼好吃的“家裡的菜”,他猛地心裡一陣發酸,雖然努力地想要讓自己不這麼矯,卻依然是控製不住,鼻子跟著也酸了起來。

好在這時顧飛起拿了自己的碗去廚房洗,他才趕抬手抹了抹眼睛,又深呼吸了好幾大口,才把緒慢慢了下去。

吃完飯他也沒跟顧飛搶著洗碗了,不想

“你困了睡我床吧,”顧飛打開了另一間屋子的門,“我睡沙發。”

“不用了,”蔣丞站了起來,跟著走進屋子,“我睡沙發就行,我反正怎麼都能睡著……你這屋子很……不錯嘛。”

顧飛家客廳的裝修一看就是十幾二十年前的風格,沒有再修整和更新過,雖然比李保國家擱五十年前都會被人嫌棄的房子要強得多,但也就是極其普通也談不上富足的家庭的風格。

但顧飛的臥室,卻讓他有些意外。

屋子不大,也沒有任何裝修,就是刮了個大白,但每一件家都看得出是心搭配過的。

床,書櫃,書桌,椅子,懶人小沙發,小地毯,還有窗前的吊床,東西很多,但卻不淩,而是有一種溫暖而舒適的覺。

“喝茶嗎?”顧飛拿過桌上的一個小電茶壺,往裡放了點兒茶葉,“還是白開水?”

“白開水,”蔣丞在小沙發上坐下,“喝茶我會睡不著。”

顧飛拿了一片檸檬放進杯子裡,倒了點兒水給他。

熱乎乎的檸檬水,鬆的沙發,很久沒有到了的舒適溫馨的房間,蔣丞靠在沙發裡捧著杯子話都不想說了。

“我媽那人商低,說話不過腦子,”顧飛坐到電腦前,把相機存卡接上,“說話你聽聽就行,不用在意。”

“嗯,”蔣丞應了一聲,頓了頓又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李炎……”

“李炎真沒男朋友,”顧飛說,看了他一眼之後又笑了起來,“不過李炎的確是……喜歡男人。”

“哦,”蔣丞捧著杯子,用騰起的熱氣擋住了自己的臉,“都知道他……嗎?”

“朋友知道,我媽不知道從哪兒知道的,不過也不會上外頭說,”顧飛一邊傳照片一邊說,“這事兒沒誰願意誰都知道吧。”

“是啊。”蔣丞歎了口氣。

這口氣剛歎完,他猛地回過神來,趕清了清嗓子,想把這聲歎息給掩飾過去。

顧飛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蔣丞簡直沒法控製自己不把他這一眼過度解讀,那種很久沒在他和顧飛之間出現了的尷尬堅強地再次包裹住了他。

他不得不捧著杯子站了起來,在屋裡來回轉著。

但是屋子也沒多大,能遛達的地方三步就走到頭了,他覺得自己看上去就跟瞎撲騰似的,比坐著還尷尬。

最後他停在了書櫃前。

“書櫃我能看看嗎?”蔣丞問。

“……我都不知道怎麼回答了,”顧飛回過頭看著他,“書櫃有什麼不能看的還要問啊?”

“啊,”蔣丞笑了笑,“我習慣了。”

“你以前……家教也太嚴了點兒吧。”顧飛說。

“可能吧,全家都特彆嚴謹,規矩,禮貌,教養,”蔣丞看著書櫃上的書,“我也是遲鈍,早就該知道自己不是他們家的人了,全家五口人,就我最沒樣子……”

“你好的。”顧飛看著照片傳輸的進度條。

“在這兒,大概是好的吧。”蔣丞想起了剛才看到的李保國一家和那個瘸人,是啊,在充斥著這樣的人生和這樣的生活的環境裡,自己這樣的人才能算得上“好”吧。

“有些事兒不需要比較就能看得到,”顧飛笑了笑,倒了杯茶喝了一口,“一個人是不是真的‘好’,隻看這個人就行,不需要看他在哪兒,邊是誰。”

“……你,”蔣丞有些吃驚地看著他,“這會兒突然不怎麼像白卷的人。”

“廢話,我什麼時候過白卷,我都填滿了才的。”顧飛說。

“哦。”蔣丞沒忍住樂了。

顧飛拿起相機,鏡頭對著他。

“你拍了大半天了,還沒煩麼。”蔣丞說。

“拍你的話不煩,”顧飛說,“你笑起來好……看。”

蔣丞臉上的笑容僵了僵,顧飛舉著相機罵了自己一句傻

前半句話說出來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這話說得不太合適,特彆是在李炎的向“暴”了的況下,這樣說話未免也太曖昧了。

但偏偏為了解圍他又多說了一句,還沒說完就後悔了,一句比一句不合適,但又不得不堅持著說完,要不顯得更假。

但全都說完之後,他跟蔣丞都僵住了。

他拿相機擋著自己的臉,不知道該再說點兒什麼緩和氣氛。

對於一個從來不會有任何尷尬,也很去介意彆人會怎麼想的人來說,會有眼下這種兩難的局麵本就夠讓他無語的。

“拍完這次,丁竹心應該會再找你拍彆的,”顧飛還是舉著相機,盯著鏡頭裡蔣丞的臉,“你要覺得價格合適,可以跟長期合作,對模特總是各種不滿意,今天對你倒是很喜歡。”

“哦,”蔣丞左看看,又往右看看,然後看著鏡頭,“那什麼,我問問你啊,就,那什麼……那個,心姐是你……那個,跟你……呃,是你……”

朋友?”顧飛打斷他,“不是,我說過吧,我跟是發小,我姐。”

“哦!”蔣丞像是想從尷尬裡解出來似的,很大聲地應了一聲。

“這麼費勁,”顧飛都忍不住替他歎了口氣,“我以為你要問李炎跟我呢。”

“啊?”蔣丞愣了愣,震驚地看著他,“你跟李炎?是……”

“不是!”顧飛放下了相機,“哎,我跟李炎就是朋友,你看我跟他像一對兒麼?”

“不知道,”蔣丞靠在書櫃上,看上去對這種談話有些無力調整了,“不太像吧,我看他跟劉帆更像。”

顧飛靠在椅子上笑了半天:“這話讓劉帆聽見要跟你急。”

“……是麼。”蔣丞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沒再說話。

不是好鳥還有李炎和顧飛,幾個人看上去關係好的,沒事兒就會混在一起,還在鋼廠有個共同的小聚點。

但聽顧飛的意思……關係這麼好的幾個人,也還是會有人接不了吧。

是啊,潘智的話說得很對。

寬鬆和寬容,隻存在於二次元,現實就是這麼無

那顧飛呢?

蔣丞頭往後枕了枕,輕輕靠在書櫃的玻璃門上,看著靠在椅子上玩著相機的顧飛。

他是什麼樣的態度倒是看得清,他不反,能接

那除此之外呢?

那天自己在顧飛臉上親的那一口,顧飛甚至沒有任何反應,換了潘智至會愣一愣,然後還會嘲笑他。

顧飛雖說是個喜怒不怎麼形於的人,但那種平靜和淡定,在兩個並沒有到可以這麼發酒瘋的人之間,怎麼都還是有些反常。

而現在想想,第二天的反應,也過於自然了。

太自然了。

蔣丞喝了一口檸檬水。

顧飛是個學渣,但是個聰明的學渣。

蔣丞突然有一種其實一切都已經被看了的乏力

顧飛可能什麼都知道,這個最新的報讓他有些沒法應對,甚至連繼續平靜地聊天都進行不下去了。

照片傳完了,顧飛建了個文件夾,標好日期,然後開始修圖。

鼠標在麻麻的照片略圖裡慢慢劃過,他做圖不喜歡按順序,他喜歡挑著來。

鼠標最後點在了蔣丞手指勾著領的那張上。

照片打開的時候,他往後靠了靠,相對於現場鏡頭裡那一瞬間,這種猛地出現在眼前的清晰定格更有衝擊力。

他胳膊撐在椅子扶手上,手指頂著額角,輕輕吹了聲口哨。

“那你呢?”蔣丞突然在這時問了一句。

顧飛條件反地以為他說的會是“你閉”,等反應過來蔣丞說的不是這句時,他甚至沒敢轉過頭去看蔣丞。

“嗯?”他把照片小到全屏,調了一下曲線,“我……什麼?”

“你是嗎?”蔣丞問。

說實話,顧飛完全沒想到就會尷尬得順拐的蔣丞這會兒會突然這麼直接,語氣裡已經完全沒有了遮掩。

“你是嗎?”顧飛轉過頭。

“我是不是你知道,”蔣丞看著他,“現在是我在問你。”

顧飛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

蔣丞是不是他其實也沒太去細想過,是或者不是對他都沒有任何影響,他就算有什麼想法,也會一直放在心裡。

但蔣丞想知道的,他卻有些害怕給出答案。

相互都不知道,或者知道了也假裝不知道,這種關係相對來說會更容易相,如果猛地全都被攤開,所有的吸引和關注都有了明確的指向,反倒會讓人心慌。

他會是這樣,他沒有想過要乾什麼,可一旦這些事變得明,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也許都會變想要乾什麼。

“算了,”蔣丞拿著杯子坐到了沙發上,仰著頭長長舒出了一口氣,“不用說了,我知道了。”

顧飛看著他。

“大飛,”蔣丞偏過頭也看著他,“我其實沒有彆的意思,我就是想跟你說,如果你知道了,替我保,我不想……讓人知道。”

“嗯。”顧飛點了點頭,印象裡這是蔣丞第一次沒他顧飛。

“就像你也不願意讓人知道一樣。”蔣丞喝了口水。

“威脅我麼。”顧飛笑了。

“是,”蔣丞笑著點點頭,“你有把柄在我手上。”

“我會保的。”顧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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