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飛手打開了噴頭的開關, 水噴到了蔣丞臉上。

先是一涼, 他被激了一下, 沒等躲開, 就被裹著熱氣的水撲了滿臉, 這種略微有些發燙的溫度從上過, 整個人都有些鬆了。

蔣丞對著水衝了一會兒，才從興當中慢慢回過神來。

顧飛一隻手還撐在牆上，從胳膊到肩, 再到背, 還有腰, 線條連貫而流暢。

之前的息和低隨著這一眼掃過再次在耳邊響起，蔣丞忍不住把扶在顧飛腰上的手一路往上, 順著他的一直到了胳膊上，最後跟他在了一起。

“水要弄涼點兒嗎？”顧飛問。

“不用，”蔣丞摟著他，在他小腹上著, “熱點兒衝著舒服。”

“嗯, ”顧飛應了一聲，正想轉過的時候被蔣丞一把按住了肩, 他愣了愣, “怎麼？”

“彆, ”蔣丞在他背上了，“我想看看。”

“這有什麼好看的？”顧飛撐著牆笑了笑。

“好久沒看了。”蔣丞低頭在他肩胛骨上親了親。

“那快看看吧，”顧飛偏過頭看了他一眼, “以後這麼看的機會也不多……”

蔣丞嘖了一聲：“沒把你乾服了是吧？”

“就這麼堅強。”顧飛笑了笑。

蔣丞湊過去在他角親了一下。

洗完澡之後他倆才發現，既沒拿巾，也沒拿換洗的服，之前穿的外倒是在，但是已經讓他倆鴛鴦戲水戲得都了。

“我去拿。”顧飛擰了擰門鎖。

“我沒有行李。”蔣丞說。

“穿我的，”顧飛說著把門打開了一條，往外探了探頭，“我帶了兩條運。”

“要不我去吧，”蔣丞小聲說，“萬一二淼起來了……看到哥這樣，不太好吧？”

顧飛回頭看著他：“我妹看到你……還不如看到我吧，我至是親哥。”

“啊，”蔣丞想想又樂了，跟著也往外探了探頭，“那你快點兒，拿出你鋼廠小霸王的敏捷手來。”

“嗯。”顧飛拉開門跑了出去，飛快地衝進了客廳。

也就兩三秒鐘，他拎著包又飛快地跑了回來。

“二淼還睡著呢吧？”蔣丞問。

“沒聽到靜，估計這麼一會兒也睡不醒，”顧飛在包裡翻了翻，拿了子出來，“你穿這條吧。”

“我要帶杠的。”蔣丞說。

“這會兒了還挑款呢？”顧飛看著他。

蔣丞點點頭：“帶杠的，顯我長。”

“帶杠的帶杠的，”顧飛又拿了另一條給他，“以後我運都買帶杠的，不帶杠的不要。”

蔣丞笑著把子穿上了。

顧飛把浴室收拾好，又檢查了一遍才出來了。

“給潘智打個電話吧，”顧飛說，走到臥室門口推開門往裡看了看，又關好門坐到了蔣丞旁邊，“他買好東西肯定不會直接回來。”

“再過一會兒。”蔣丞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顧飛看著他沒說話，過了一會兒往後靠在沙發上笑了起來。

“笑什麼，”蔣丞嘖了一聲，“他又不知道是誰乾誰，萬一以為是你呢，這也算是給你點兒麵子。”

“丞哥，”顧飛笑著靠到他上，“這時間正常的，不要總拿小黃片兒男主角的時長來要求自己，那是剪輯的啊。”

“滾。”蔣丞看著他。

顧飛很快地往他臉上親了一下。

“想我沒？”蔣丞問。

“當然想啊，非常想，”顧飛說，“我每天晚上都在出租屋那兒看書。”

“在那兒看書不錯的，那套桌椅有學霸加。”蔣丞說。

“對了，說到這個，”顧飛拿過自己的包，從裡麵拿出了一個本子，“這個英語作文……學霸你幫我看看吧。”

蔣丞看著他，半天都沒說話。

“我也不知道找誰看了，”顧飛說，“找老魯我覺還不如找你。”

蔣丞拿過本子，胳膊往他脖子上一勾，狠狠在他上響亮地親了兩口。

“不知道六月能不能過四級，”顧飛歎了口氣，“試試吧……你不會再讓我跟著你一塊兒過六級吧？”

“這個不強求，”蔣丞笑著翻開了本子，“我是打算下學期過六級。”

顧飛的字的確是比他強，這作文還沒看容，看著傾斜角度都那麼整齊的排排的字母，就讓人覺得很舒服。

嘖嘖。

蔣丞到了英語考試判卷老師看著他的卷子時有多強烈的對比。

顧飛應該是做了不卷子，作文都寫了很多篇。

蔣丞其實這會兒也看不進去到底寫得怎麼樣，但還是一頁頁慢慢翻著，這是個的過程。

這一行行整齊的英文，是顧飛認真地一步步往前留下的腳印。

把所有的作文都翻了一遍之後，蔣丞才拿出手機給潘智打了個電話：“在哪兒呢？買完菜了沒？要不要去接你？”

“不用接，就在小區的門球場坐著呢。”潘智說。

“……東西多嗎？”蔣丞問。

“四個人涮鍋能有多東西，”潘智說，“我現在回去了啊？”

“嗯。”蔣丞應了一聲。

“他在哪兒呢？”顧飛問。

“就我們剛打車進來的時候看到的那個門球場坐著呢，”蔣丞想想樂了，“真是……我去接他吧，幫他拿東西。”

“嗯，”顧飛站了起來，“那我先把飯煮上吧。”

“行。”蔣丞也站了起來，穿上外套之後往他屁上掐了一把然後出了門。

出了門沒走多遠就看到潘智拎著兩大兜菜晃晃悠悠地正往這邊走，他趕迎了過去：“怎麼買這麼多？”

“消磨，時間，”潘智歎了口氣，“超市裡轉時間長了總會超預算的。”

蔣丞接過一兜菜看了看：“小羊？”

“嗯，”潘智點點頭，“還有五花，都是，青菜沒買多，你不是饞麼。”

“謝了。”蔣丞拍拍他肩膀。

飯煮好的時候顧淼起了床，潘智給找了個畫片看著。

“把水燒上吧，”顧飛拿起桌上潘智剛買回來的芝麻醬，“這個……”

“你倆來，”潘智馬上一指他倆，“我這輩子，最煩的就是泄麻醬，讓我泄麻醬我寧可不吃了。”

“我來吧，”顧飛笑著說，“我跟二淼來弄。”

“會嗎？”潘智很有興趣地問。

“會，”顧飛說，“而且……很熱泄麻醬這項活。”

顧淼站在桌子旁邊，等著顧飛把醬舀到個大碗裡，加上了水之後就很急切地接了過去，拿了個勺就開始一臉專注地轉圈攪。

“二淼，”蔣丞在旁邊看著有點兒想笑，顧淼攪得特彆用力，配上的表，就好像是在乾一番偉大的事業，“你慢點兒，輕點兒，你這樣一會兒就會累了啊。”

顧淼一邊攪著醬一邊偏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低頭盯著碗，唰唰唰一通攪，攪了一會兒又偏頭挑釁似地又看了他一眼。

“哎，”蔣丞笑了起來，“隨便你，加油。”

不過讓人意外的是顧淼還厲害，就這麼全投地攪著醬，居然一直攪到他們幾個把桌子支好，菜和碗筷都擺好了，水也燒開了，都還沒有停下。

“我發現真是個永機啊，”潘智歎著，“玩板不也是這樣嗎，一玩就停不下來，彆看不長個兒，素質是真不錯。”

“二淼，”顧飛到旁邊了一聲，“可以了。”

顧淼一邊看他一邊也沒停手地還是攪著，顧飛拿筷子蘸了點點放到裡嘗了嘗：“可以了，很好。”

顧淼這才停了手，有些小得意地回頭看了看蔣丞。

“太牛了，”蔣丞豎起拇指，“比我厲害。”

潘智買的兩大兜菜差不多全是，也不知道是因為今天心好，還是乾了，或者是幾個人這麼在小屋裡涮著吃特彆有意思……總之今天蔣丞吃的是前所未有的多。

四個人裡除了顧飛，都是一副甩開了膀子狂吃的架式，以蔣丞為首。

“我靠，”潘智捂著肚子，“我還想著可能買多了，吃不完就留著玩回來了再吃……這差點兒不夠啊！”

“撐死我了，”蔣丞靠在椅子上，“顧飛要放開了吃肯定就不夠了。”

“我害，一直放不開。”顧飛說。

“顧淼這小個兒這麼能吃我還意外的，”潘智看著顧淼，“不過為什麼不長個兒？我去年去的時候就這麼點兒，現在還這麼點兒，你媽不是高的嗎？”

“跟小時候傷也有點兒關係，還有就是……”顧飛說到這歎了口氣，“許行之說，緒會影響發育。”

“哎，”潘智也歎了口氣，給顧淼倒了杯飲料，“來淼淼，喝完這杯就不吃了，撐壞了一會兒。”

顧淼接過杯子一仰脖子都喝了下去，然後抹了抹。

吃完飯在屋裡歇著聊了一會兒明天怎麼玩的事兒，他們幾個帶著顧淼出去玩了一會兒板。

板是顧淼的一種宣泄方式，也是唯一的好，許行之的建議是在不影響正常生活的況下隨喜歡。

玩夠了板之後他們才又一塊兒回到了屋裡。

接下去就是蔣丞不太喜歡的環節了，他得回學校。

潘智這兒就兩間房，顧淼睡臥室的床，顧飛睡臥室的小沙發，潘智睡客廳的沙發，他就沒地兒可睡了。

睡地板也不是不可以，但一來是太麻煩，潘智一個人住，鋪蓋也不是太全，二來他也不想表現得那麼纏綿。

“明天一早我們打車過去集合，”潘智說，“是分頭吃早點還是一塊兒吃？”

“分頭吃吧，人多，湊一塊兒吃太費時間了。”蔣丞說。

“行。”潘智點點頭。

“那我先回學校了。”蔣丞說。

“我陪你過去坐車吧。”顧飛站了起來準備拿外套。

“不用了，就三步路，走過去都不用五分鐘。”蔣丞說。

“哦。”顧飛應了一聲。

“哎喲，真不了，”潘智一邊點煙一邊樂，“顧飛咱倆再聊會兒。”

人有時候奇怪的，不在一塊兒的時候也沒見有多想得難，每天晚上打一個電話聊一會兒也就差不多了。

但現在倆人在一個地方了吧，居然想得厲害。

回宿舍躺下之後，顧飛打了個電話過來，他倆聊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掛了。

大概是之前他倆顧著辦事兒了，都還沒來得及訴說這麼久沒見的相思之。

補訴完了之後，蔣丞才終於踏實了，閉上眼直接連夢都沒做就睡到了天亮。

“起床起床起床！”張齊齊和魯實昨天是在學校旁邊的酒店陪著朋友，但是一早回了宿舍，在蔣丞和趙柯床沿兒上來回敲了一遍，“車子一小時之後到，起來收拾吃早點了！給你倆帶了早點了。”

“你們起了嗎？”蔣丞一邊下床去洗漱一邊給顧飛打了個電話。

“早起了，”顧飛說，“早上顧淼鬨了一會兒。”

“怎麼了？嚴重嗎？”蔣丞問。

“就是回過神來了，發現不在家裡，”顧飛說，“還行吧，折騰了半個小時，現在還有點兒不高興，但是已經不鬨了。”

“那就好，”蔣丞鬆了口氣，“一會兒看到草原心就會好了。”

“嗯，要換了我，一會兒看到丞哥，心就好了。”顧飛說。

蔣丞嘖了一聲：“彆天見針地麻。”

在宿舍裡把張齊齊他們帶的早點吃完之後，幾個人就拎著東西下了樓，兩位朋友在樓下等著他們。

蔣丞見到這倆姑娘本人之後才知道為什麼魯實和張齊齊天要聊朋友，這倆姑娘居然長得有那麼一點兒像。

“跟姐倆似的。”趙柯說。

“真是像。”蔣丞笑了笑。

“你是蔣丞吧？”魯實朋友笑著問。

“嗯。”蔣丞點點頭。

“你男……朋友和妹妹過來了沒啊？”又問，因為要帶顧淼，所以蔣丞事先就跟魯實和張齊齊說了顧淼的況，大家都表示沒意見，倆姑娘還熱的，“我們給妹妹買了小零食，不知道會不會喜歡。”

“會喜歡的，”蔣丞說，“謝謝啊。”

倆姑娘給顧淼買的零食不，巧克力，果凍，薯片什麼的一兜子，不得不說零食真是討好小孩兒最好的東西。

顧淼過來的時候明顯心不太好，一臉酷斃了的表，看到零食之後才緩了下來。

“謝謝。”顧飛說。

“彆客氣啊，”張齊齊朋友拿手機跟顧淼一塊兒自拍了兩張，“好帥的小妹妹啊。”

等著車過來的時候，顧淼已經好多了，踩著板在空地上來回轉著。

大家都看著顧淼的時候，顧飛靠到蔣丞邊，悄悄了蔣丞的手：“早安，丞哥。”

“早安小兔子。”蔣丞也了他的手。

車到得還是準時的，張齊齊包的是輛12座的車，東西都放上車之後，大家還能坐得比較舒服。

“淼淼，你要挑個座位嗎？”趙柯問顧淼，“你可以挑個喜歡的位置坐。”

顧淼看著他，似乎沒明白。

“你想坐在哪裡？”趙柯不愧是去蹭心理學課的人，馬上換了個說法。

顧淼指了指副駕駛的位置。

“果然很酷，”趙柯說，“但是那個位置小朋友不能坐，大人才可以，換一個。”

顧淼抱著板思考了很久，又指了指第一排的單人位置。

“這裡可以。”趙柯點頭。

很迅速地過去坐下了，然後很嚴肅地看了看他們。

大家都上了車，雙對兒地坐下了，蔣丞和顧飛坐第一排，離顧淼近一些好照顧，潘智和趙柯坐他倆後邊兒。

“顧飛，”魯實在後麵了一聲，“給拍張出發照吧？這雙雙對對的多……”

“抗議，”趙柯舉了一下手，“並不是全都雙雙對對，換個說法。”

“附議。”潘智也舉了一下手。

顧飛笑著拿出相機，往後給大家拍了一張，轉坐回座位的時候，看到顧淼正轉過頭看著他，於是對著顧淼舉起了相機。

“二淼笑一個。”蔣丞笑著衝顧淼一歪頭。

顧淼看著他，過了幾秒鐘也一歪頭，笑了起來。

這個笑容很短暫，但這是顧飛第一次看到顧淼這樣的笑容，他迅速地按下了快門，抓拍了下來。

再抬頭看的時候，顧淼已經一臉嚴肅地轉回坐好了。

“丞哥，”顧飛和蔣丞湊在一起看了一會兒顧淼的笑容，顧飛把相機舉起來，鏡頭對著後麵，“笑一個。”

蔣丞把頭靠到他頭邊，看著鏡頭笑了笑。

“後麵的人笑一個！”顧飛喊了一聲。

“茄子——啊——”後麵頓時一陣又笑又喊的。

照片拍得很好，畫麵最前是顧飛和蔣丞兩個人頭靠頭地笑著，後麵是一幫人揮著胳膊大笑，窗邊還有個一臉嚴肅吃著果凍的小姑娘。

蔣丞拿著相機盯著照片看了很長時間。

這照片讓他想起了四中的散夥飯，那天他和顧飛踢開門抓拍的那張照片，他現在都還存在手機裡，八班的群頭像用的也是這張照片。

現在這張照片裡的，是他20歲這年裡看到的笑容和不一樣的回憶。

車開了之後，一幫人先是開啟了討論模式，一邊吃一邊討論各種娛樂項目的安排，雖然這些早就在半個月之前就已經拉群討論了無數次，但現在一幫人還是興地說個不停，算是集旅行的一種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