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是很想和這個丫頭說點什麼的。可是卻一副很抗拒的樣子,滿臉很拽的樣子,雖然的香菸被我收起來了,可是卻從口袋裡出了一塊口香糖,嚼了一個小時。
整整一個小時,就坐在沙發上,嚼著口香糖,如果我開口對說什麼,就一翻眼,本就不聽,連話都不說。
我笑了笑,乾脆也不說話了,打開客廳的電視機,就往邊一坐。這妮子立刻子往一旁挪了挪,彷彿我上有病毒一樣。我不理,拿著遙控把翹在茶幾上看電視,轉了十幾個臺之後停留在了一場歐洲聯賽的足球賽的錄播上。
這場球賽我之前看過,可是現在我卻故意裝做看得津津有味的樣子。
果然,小孩子畢竟是小孩子,耐心無法和一個年人相比,裝酷裝了一個小時,終於有些忍不住了,先是子不停的在沙發上挪來挪去,好像上有蟲一樣,然後不停的嚼口香糖吹泡泡,吹了十幾個,我卻連看都不看,眼睛只是盯著電視。
“喂!”倪朵朵忽然道:“大叔!你到底想怎麼樣啊?你把這兒當自己家啦?到底要殺要剮,你給句話啊!”
我笑了笑:“怎麼?肯開口了?”
倪朵朵依然對我翻白眼:“你這個人是不是有病啊?莫名其妙的跑來管我的事,我都不認識你!”
我聳聳肩膀:“我也不認識你……如果不是因爲你父親,你這樣的小太妹,我還懶得理你呢。”
倪朵朵又翻白眼:“你認識那個王……”說到這裡看見我一瞪眼,趕把“王八蛋”這三個字嚥了回去,繼續道:“你認識他,關我什麼事啊?我不要你管!拜託,我年了!有份證!你這是侵犯我人權,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報警的!”
我不氣:“隨便你。”
倪朵朵一下跳了起來:“你到底想怎麼樣?”氣的腮幫子鼓了起來,幾乎是指著我的鼻子。
我這才擡眼看著:“第一,我要求你把頭髮弄一下,這個髮型很不好。很難看。”
“要你管!我就算剃頭也不關你的事。”
我本不理會的囂:“第二,我需要和你好好談談,如果你抱著這樣的態度,我們沒法通。”
“好吧……談吧!”倪朵朵坐在茶幾上,老練的從我的香菸盒裡掏出一枝,不過看我一瞪眼,又趕放了下去,不滿道:“菸都不行?”
我嘆了口氣,拿出那張照片:“這上面的人是你,對吧?”我看著的眼睛,竭力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真誠一些:“這照片是你幾年前拍的吧?這上面的樣子多好啊,不是討喜的一個小姑娘麼?”
倪朵朵沒說話。
我繼續道:“你父親託我照顧你的時候,我看到這張照片,覺得你應該是一個可的小孩,可是見面之後,我覺得失的。”
倪朵朵眉一揚:“那是我的事!你別在我面前裝他媽的純潔!我看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今天在練歌房裡,你把那幾個人打什麼樣?難道你是好人麼?”
我哼了一聲,盯著的眼睛:“如果我今天沒把那幾個傢伙打趴下了,恐怕你今天就完了!”我嘆了口氣,想了想,還是掏出一香菸遞給了。
倪朵朵愣了一下,接過點上,吸了一口。
我搖搖頭,心裡告訴自己,不要之過急,要一步一步來。
“今天你那個男同學,乾的什麼事,你知道麼?”
“不知道。”倪朵朵沒看我的眼睛。
我冷笑一聲:“你上廁所的時候,他們在包間裡商量怎麼給你下藥!我進去的時候,桌上就放著一包迷幻藥,那東西你知道吃了後會怎麼樣嗎?”
“切!我怎麼知道!”倪朵朵大聲道:“我又沒吃過。”
我心裡稍稍安了一點,還好,還沒過那種東西,迷幻藥和搖頭丸都屬於毒品的範疇,倪朵朵沒沾過那種東西,那就是說還沒壞到那種地步,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那東西,如果你吃下去,就會神志不清……嗯,就跟喝醉了一樣,然後你就會失去判斷意識,別人讓你做什麼,你就會做什麼……還有……你會……”我想了想,還是沒有把“慾大發”這四個字說出來。只是諱道:“被人佔了便宜,自己都不知道。”
倪朵朵想了想,沒說話。
“那幾個傢伙,你都是第一次見吧?這種小混混,都還算不流的,只會給你下藥,然後最多迷你。如果你遇到的人再狠點,說不定先找幾個人把你一遍,然後拍了照片或者VCR,今後無休無止的來勒索你!甚至有人會給你注毒品,讓你染上毒癮!今後你就會變吸毒分子,等你毒癮犯的時候,他們就會出現在你面前,向你兜售毒品!你的一生就毀掉了,你知道麼?”
倪朵朵靜靜聽我說完,讓我意外的是,這次居然沒有打斷我,也沒有反駁我,只是在我聽完之後,的眼神裡卻出幾分漠然的味道,哼了一聲:“毀了就毀了,反正我的生活早就毀了,怕什麼……”
這雖然是類似小孩子一樣的倔強口吻,可是話裡卻帶著幾分蕭索的味道……這種味道讓我心裡一……
看著這個濃妝豔抹的孩,坐在我面前悶悶的吸菸,一臉漠然的樣子,我覺得心中有些無奈……
“倪朵朵……你爲什麼要這樣?”我開口。
“什麼?”
我看著的眼睛,不讓的目閃躲:“我是問……你爲什麼會變這樣?那張照片可以證明,至在前幾年,你應該不是現在這樣的,對吧?”
我站了起來,在客廳裡四看了看。
這套房子明顯是九十年代初期建造的那種家庭公寓,兩室一廳,面積不算大,但是卻足夠一個小戶人家居住了。
現有的兩個房間,其中一個我剛纔進去過的,那是倪朵朵的房間,而另外的一個,房門閉著,我走過去推開看了一眼。
這是一個稍微小一點的房間,我從裡面的傢俱樣式看來,應該是屬於年紀比較大的人居住過的……因爲那套傢俱明顯是六七十年代的那種手工打造的貨,油漆的狠深,牀是繃牀,這種牀現在幾乎已經絕跡了。整個房間很乾淨,牀單的花看上去很保守……而牆角還放著一口漆木箱子。
從這一切看出,原來這裡居住的人,應該是一位老人。
“我聽說你前幾年是和你的外婆居住的?”我轉頭看了倪朵朵一眼。倪朵朵臉上的明顯抖了一下,不過隨即冷冷道:“這也關你的事?”
我搖搖頭:“我只是問問。”
然後我走近了:“……是什麼時候去世的?”
“兩年前。”倪朵朵飛快的說了一句,然後用力吸了口煙。
我點點頭,然後岔開話題:“現在應該已經中午了……你不?”
倪朵朵斜著眼睛看我:“你了就請趕走吧!我家裡不歡迎你!”
我不理會,自己走到廚房裡翻了一遍,不過冰箱裡是空的,廚房的櫃子裡沒有吃的,連一粒米都沒有!
“走吧,我帶你出去吃飯。”我嘆了口氣。
“不去!不吃!”倪朵朵坐著不肯起來。
我笑了笑:“我請你吃,吃完飯我就走,行了吧?”
“真的?”眼睛一下亮了。
“真的。”
倪朵朵這才站了起來,跑到門口,道:“開門!出去吃飯!”
我一邊開門,一邊道:“你想吃什麼?”
“韓國菜,我要吃燒烤,吃豆腐燙。”倪朵朵提到吃,臉稍微好看了一點:“你說過你請客的!被我栽了,你別疼!”
我拍拍口袋:“你忘了我這裡有張卡了?這裡都是你的錢,吃多,都是從卡里扣的!”
倪朵朵一下就蔫了,沒了神氣的樣子:“那下去吃麪條好了!”
原本我以爲只是隨便說說的,可是下樓之後我正準備開車,卻真的帶著我到了路口的一家小麪食店裡。
這是一家很普通的麪食店,鋪面很小,只能放下三四張桌子,桌子上油乎乎髒呼呼的,牆上糊著報紙,房子的頂是用簡易的塑料材料搭的,桌子的四角上包著不鏽鋼。
倪朵朵卻很練的找了張角落的桌子坐下,然後大聲了兩碗牛麪。
“看什麼看!”發現我在用怪異的目看,倪朵朵很沒好氣的瞪了我一眼說道。
“你居然會在這裡吃麪條?”我有些好笑。
麪條很快就上來了,兩碗熱騰騰的牛麪,分量很足,湯麪上漂著噴香的蔥花,麪條上鋪著幾塊紅燒牛,倪朵朵拿起筷子比了比,叉起幾麪條兮溜一下就吸進了裡,然後又大嚼牛。
我看居然吃得這麼香,有些到詫異:“這裡的東西很好吃?”
“嗯,我吃了好幾年了。”倪朵朵顧不上和我說話,含含糊糊道:“我外婆住院的時候,我不會做飯,都是在這裡吃的。”
我放下了筷子,靜靜的看著。
面前坐著的這個孩,炸頭,一臉的倨傲不訊,臉上濃妝豔抹。可是我腦海裡卻不知道怎麼的,偏偏出現了這麼一副畫面:
一個很清秀的長髮小孩,穿著校服,揹著書包,坐在小麪館裡吃麪條,早上如此,中午如此,晚上如此。
那樣的日子,是怎麼過來的?
看著面前的這個麪碗,看著上面的熱氣騰騰……我卻彷彿想起了當年住在師父家裡,練功的晚上師父給我們做的排骨湯。
“你那個時候一天三頓,都在這裡吃?”我低聲問了一句。
“廢話!”倪朵朵撇撇,叉起麪條吹了吹:“不在這裡吃,你養我啊!”
我靜靜的吃了一口麪條……老實說,口味不錯,面也很有咬勁,湯很香,可是我卻沒有什麼胃口,放下了筷子,掏出一菸點上。
孩子飯量不大,吃了幾口面之後,就專心吃牛了。一般孩都不喜歡吃,可是倪朵朵卻似乎不同,吃牛吃得很香甜,可是一碗牛麪裡纔有多牛?很快就吃完了。
我放下香菸,拿起筷子一塊一塊的把我碗裡的牛挑出來放到碗裡:“你吃吧,乾淨的,我沒過。”
倪朵朵臉上的表很是僵了一會兒,忽然擡起頭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後一言不發,低頭猛吃麪條。
作很大,甚至發出了呼嚕呼嚕的很不文雅的聲音……可是不到一分鐘,我就發現了的……
故意弄出這些聲音!只是爲了掩飾!
倪朵朵的頭垂得很低,我卻發現,在流淚!
察覺到我在看,倪朵朵忽然把筷子一扔,推開碗,整個人趴在桌上,把頭深深埋在了雙臂,啜泣起來。
開始哭的聲音很小,可是漸漸的哭聲變大了一些,最後子都在不停的抖。我坐在一旁,似乎手想拍拍的肩膀,可是了一半,卻不知道該不該落下去。
而這時倪朵朵已經擡起頭來了,飛快的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和鼻涕,依然冷冷瞪了我一眼:“你看我幹什麼!沒看過人哭啊!”
看了一眼面前的麪碗,卻用力把碗一推,一拍桌子,大聲道:“不吃了!你吃過的牛,髒死了!”
說完站起來就往外面走。我掏出錢包拿出鈔票放在桌上,跟了過去。
倪朵朵走得很快,不過卻是往家的方向走的,我沒有立刻跟上去,而是走在後大約兩步的距離。
這麼默默走到家樓下,倪朵朵忽然站住了腳步,轉過頭,惡聲惡氣的看著我:“喂!我跟你吃過飯了!你也應該說話算話吧!走吧,別跟著我了!”
我笑了笑:“好吧,我不跟著你了,你回家吧。”
“哼!”倪朵朵立刻轉走進了樓裡。
我則走到車前坐進了車裡,隨便翻出了一張CD放了起來,又點了枝香菸,聽著音樂,打開車窗默默的吸菸。
大約五分鐘之後,我一枝香菸剛吸完,就看見倪朵朵怒氣衝衝的從樓裡衝了出來,飛快的跑到我車前,砰砰砰的用力敲車門。
我笑著道:“怎麼了?”
“你說話不算話!”倪朵朵怒道:“你說了吃過飯就走的!爲什麼還在這裡!”
“我只說吃過飯走……是指從你家出來,我沒說不可以留在你家樓下吧?”我笑了笑,然後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沒走?”
“我在樓道里看著你的!”說完這話倪朵朵就後悔了,臉漲得通紅。
我推門下車,站在倪朵朵的面前,審視良久,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瞪眼又要罵人的樣子,我卻忽然手到的面前,低聲道:“別!”
然後我飛快的在的角彈掉一塊小牛渣,又掏出一張紙巾給了上的油膩,嘆了口氣:“你吃飯都不的麼?手呢?給我看看你的手!”
倪朵朵呆住了,木頭一樣機械的擡起手來,我抓住的手,用力了手掌上沾染的牛湯:“記住以後吃飯要,還要洗手!”
倪朵朵彷彿一下傻了,張了半天,卻終於一個字都沒有罵出來,擡起眼睛仔仔細細看了我半天,眼神有些鬆,不過終於重新作出一副憤怒的樣子,大聲道:“你幹什麼!你以爲你是什麼人!你以爲你是我什麼人?我的事不用你管!!不用你管!!”
說完,用力打開我的手,然後把紙巾扔在地上,還狠狠踩了兩腳,轉衝進了樓道里。
我微笑依然,只是搖搖頭。
到底還是年輕人啊……只會用憤怒來掩飾心中的震。
我坐在車頭,靜靜等了會兒……其實我已經察覺到了,倪朵朵沒上樓,就在二樓的樓道里,躲在牆垛後面看我。
我沒穿,而是從車後備箱裡拿出一瓶礦泉水來喝了一口,悠然得了個懶腰。
十分鐘之後,倪朵朵終於又出來了。
不過這次卻沒有風火一樣的衝出來,而是磨磨蹭蹭的從樓道里走了出來,走到我面前,似乎有些無奈的樣子:“大叔,你到底想怎麼樣啊?要麼你就走,要麼你就上去,你在我家樓下盯著我,算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