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俞婉獵獲了五只碩的野與一堆膘壯的野兔后,背簍差不多給塞滿了,沒多余的地方放冬筍,只挖了幾個抱在懷里便心滿意足地下山了。
小鐵蛋以為姐姐是去挖筍和釣魚了,正掰著指頭數今晚能吃幾條魚,結果就看見姐姐背著幾只野與野兔回來了。
小鐵蛋從沒見過這麼大的和兔子,眼睛都看直了:“阿姐!這是嗎?怎麼這麼大?兔子也好大!比里正家的兔子都大!”
兔子可是稀罕,不是隨便什麼人家都養得起的,當初里正打鎮上買回一只灰兔子,可把大家伙兒羨慕壞了。
“阿姐!你哪兒弄來的兔子?”小鐵蛋蹲下,去抓兔子的耳朵。
俞婉忙抓住他的小手:“當心它咬人。”
“兔子還咬人呀?”小鐵蛋不解地問。
“當然了。”家兔子都偶有咬人的,何況這兩只野兔?不過,說來也怪,它們看著是野兔沒錯,卻比想象中的溫順太多,若非是在那樣荒無人煙的地方發現的,怕是都要以為是誰逮了野兔散養的。
俞婉將野兔關在了臨時搭建的天小舍里。
說是小舍,其實就是個用兩尺高的竹篾圍起來的小圈兒,直徑不到一米。
小鐵蛋乖乖地蹲在舍外,一眨不眨地看著大兔子。
俞婉笑著看了他一眼道:“晚上想吃兔子嗎?”
“啊?”小鐵蛋轉過頭來,一臉驚恐地看著自家阿姐,這麼可的兔子,怎麼會要吃啊?
“不吃不吃。”俞婉忙道。
小鐵蛋松了口氣,又聽得俞婉道:“那就賣掉。”
小鐵蛋:“……”
俞婉將野放進了籠。
姜氏來到后院時,俞婉正把籠拎到后院的屋檐下,天寒地凍的,不知什麼時候就下雪了,還是有備無患的好。
俞婉放好籠,一轉頭,就見娘倚在堂屋后門的門框上,一臉笑意地看著。
哪怕是一布麻,姜氏也依舊得宛若林中仙,這般絕的容貌,真是看幾次都無法不被驚艷。
但更令俞婉在意的是姜氏那意味深長的眼神。
該不會是自己這幾日表現得太過能干,惹姜氏懷疑了吧?
“阿娘……”
俞婉正要為自己尋個借口,姜氏理所當然地開口了:“我就說嘛,你從前是腦子壞掉了。”
俞婉:“……”
打掃完后院,俞婉與姜氏說起了大伯的事:“娘,大伯上京城治需要多銀子?”
姜氏托著下想了想:“至……一百兩吧。”
俞婉咋舌:“這麼多?”
“嗯。”姜氏冷靜地點點頭,“你大伯已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機,尋常大夫醫不了他的病,名醫的診金又不便宜……要不怎麼說老百姓生不起病呢。”
從一個農婦口中蹦出“老百姓”三字,總像是一個局外人在講著另一群人的故事。
俞婉就看了姜氏一眼。
姜氏也朝看了過來,莞爾一笑道:“不過我相信阿婉,一定能賺到那麼多銀子的。”
那麼多……這才像個農婦會說的話嘛。
俞婉說道:“我打算把家里的豬賣掉一半,這些野野兔全都賣了,賺的錢給家里辦些年貨,阿娘也看看自己和弟弟有什麼需要添置的。”
手上還有上次賣鹽剩下的十四兩,那些錢就不了,留著給大伯做診金與路費。
姜氏含笑說道:“好。”
“阿姐阿姐!你快來看!”不知何時蹲在了籠旁的小鐵蛋朝俞婉招起了小手,“野下蛋了!”
一般的進冬季后就不會下蛋了,若非親眼所見,俞婉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俞婉撿起那枚熱乎乎的野蛋,滿意地說道:“那這只就不賣了,留著它下蛋,阿姐天天給你做蛋吃。”
當晚,這只下了蛋的母便得到了俞婉的特殊待遇——雄赳赳氣昂昂地搬去了一個又大又舒適的“豪華”籠,不僅進了屋,鋪了干草,還放了飼料。
第二天,俞婉去收拾后院的籠時,就發現里頭另外四只嘟嘟的野,也全都十分爭氣地下了一枚蛋。
目瞪口呆的俞婉:“……”
……
野……野就不賣了,索還有兔與豬。
明天才是趕集的日子,在那之前,還能再進山一趟。
打算上俞峰與俞松,哪知剛一出門,便與二人上了,二人拎著木桶,桶里裝著漁網,很顯然,與想到一塊兒了。
“大哥,二哥。”微笑著打了招呼。
俞松臉臭臭的。
俞峰神如常地應了一聲:“天不大好,可能快下雪了,等湖面凍住就沒法兒網魚了,我和二弟今日多網些。”
俞婉看了看暗沉的天,不無贊同道:“那我也多挖些筍。”
頓了頓,想到什麼,又道:“這一去,怕是得晚上才回,我去做點干糧帶上。”
“我們帶了!”兄弟倆異口同聲!
俞婉愣愣地轉過頭來,看了反應劇烈的二人一眼:“哦。”
許是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了,俞峰難為地清了清嗓子,說:“今天……在我家吃吧,我娘說做飯。”
“好。”俞婉笑笑,沒有拒絕。
昨日買的豬蹄還沒吃,一直放在灶上熏著,出門前,將豬蹄與五枚蛋以及兩只碩的野送去了老宅。
大伯家原先也養過的,后為了給大伯湊藥錢將最后一只老母也給賣了。
“給我給我。”
大伯母正坐在后院兒剝曬干的玉米棒子,大伯杵著拐杖走過去,抓了一把玉米粒就往舍走去。
大伯母不樂意了:“你干什麼呀?有菜葉子你用這個喂!人都吃不飽了!”
大伯笑呵呵地道:“沒聽阿婉說嗎?是會下蛋的。”
是嗎?是送的人吧?大伯母翻了個白眼,端著簸箕去灶屋了。
懶得理這人!
喂完野的大伯一瘸一拐地跟了上來,自手中拿過菜刀,對道:“我來。”
大伯母像見了鬼似的看著他!
大伯卻沒理會的驚詫,放下拐杖,樂顛樂顛地去切菜了。
大伯母著他忙碌又快活的影,一時間,竟有些回不過神來。
“不就是個丫頭嗎?值得你這麼高興?”大伯母哽咽地嘀咕了一聲,轉過,抹了抹發紅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