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躍再次一怔，緩緩點頭贊許道：“很好，你讀書很細，經你這麼一提醒，為師也覺得那是水師。”

旁邊李世民有些好奇，忍不住開口問道：“我兒開設學府，知識皆由你傳，怎的這種事還要任靜提醒，莫非是因為心中所學太過龐雜的緣故？”

韓躍頓時翻個白眼，悻悻然裝作沒聽到。

當初他建立研究院不假，但是所有書籍都是從古怪店鋪購買而出，上至天文地理，下至諸子百家，不但囊括古往今來的學問，甚至連后世基礎科學都有涉獵，否則任靜如何能夠迅速學會開鐵甲艦，這都是因為常年艱苦學習才打下的基礎。

但是韓躍自己怎麼可能學過那麼多東西？

那座研究院圖書館可是保存了古往今來所有的學問啊……

他覺有點被李世民打臉，扭著頭裝作觀察顯示屏靜。

后面李勣何等明，只一眼就看出韓躍不自在，這位大唐英國公忽然輕咳一聲，潤無聲般把話題轉到了之前。

他故意開口詢問道：“陛下，殿下，既然已經確定對方是水師戰船，那麼不管是湊巧出巡還是發現我等，咱們都得立時作起來，臣建議現在開始作戰部署，以防到時被敵方打個措手不及……”

說到這里緩緩一停，這次卻不是為了轉移話題，而是真真正正進言勸諫，滿臉肅重接著道：“雖然殿下的鐵甲艦橫勇無匹，但是對面畢竟有四十多艘艦船，如果不能在接之時一發摧毀，接下來很可能會演變膠著的鏖戰。陛下，鏖戰多危，您應該明白……”

李世民緩緩點頭，韓躍心中一凜，父子二人瞬間把握到李勣話里潛藏的深意，那就是鐵甲艦船上載有大批的婦孺。

如果戰事陷膠著鏖戰，很可能會演變登船短兵相接的白刃戰，此次他們來打東瀛乃是一時興起，整個船上的戰力并不強。

點算一下就可以知道，船上可以投戰斗者不足兩百人。

十四位國公能戰，但是只有十四個人！

國公們麾下的部曲家臣也能戰，但是每家國公只帶了八個部曲！

李世民和長孫帶著的大高手同樣能戰，但是這次出門只帶了乾天和坤地兩個大首領。

其余就是幾十個年輕將領，雖然武力勇猛，但是人手太，如果陷重圍累也能把人累死。

自己媳婦倒是有兩個能打的，一個是羅靜兒，一個是王凌雪，這倆媳婦生完孩子之后重新拾起武功，已經有晉升超一流高手的可能，偏偏還是那個原因，雙拳難敵四手。

當世之間只有五個人不怕群戰，第一個是死去的李元霸，第一個是韓躍故去的生父潛龍，第三個是早已居避世的宇文都。

第四人乃是他妻子游游圣，最后一個則是韓躍本人。

如今游游遠在草原，整個鐵甲艦只有韓躍自己，雖然他自己不懼群戰，但是他無法保護好船上的婦孺。

所以李勣的暗示很對，此戰必須要未雨綢繆。

……

……

原本想著依憑艦船之力來東瀛放肆一把，然后挨個港口給人炮轟幾下就飄然遠去，想不到世事無常出人意料，在海面上竟然遭遇了四十多艘來歷不明的水師戰船。

這個時代大力發展水師戰船的國家，似乎也只有東瀛這個四面環海的島國了。

韓躍陡然轉，目中閃過一殺意。

下一刻他直接開口，沉聲喝令道：“李勣何在，還不聽遣！”

李勣軀一，上前鄭重拱手道：“殿下請講。”

韓躍也不拖拉，直接下令道：“本王命你迅速組織戰備人手，然后前往艦船下方的彈藥庫領取殺傷武，那里有李沖負責看守，讓他打開寶庫的大門……”

說到這里稍作停歇，隨即再次開口道：“凡船上之人無論男老，人人皆配武，男子配給燧發槍，人配給神臂弩，另外寶庫里還有小孩子專用的護手弩，你們也一同搬出來分發下去。”

這次韓躍離開長安開嶺南，十四個國公家族乃是舉家跟隨，故而船上不止韓躍自己的幾個孩子，國公們家里也有年子嗣。

如果再算上國公部曲們的孩子，還有年輕將領們的孩子，這艘鐵甲戰艦上是兒就有幾十人，這才是最需要保護的對象。

李勣大聲領命，轉直接出了船長室。

韓躍目再轉，盯著剩下十三個國公繼續下令，沉聲道：“翼國公，盧國公，瑯琊郡公，夔國公，爾等四人負責帶領家將駐守船艙門口，倘若不發生艦船遭遇戰，那麼大家都可以松口氣，但是一旦敵人登上我船，你們可就是守護艙婦孺的第一道防線……”

說到這里又是一停，陡然語氣變得嚴厲，大聲厲喝道：“本王令，只要不死，不準后退，如果你們退了，婦孺就要遭殃。”

國公們都是尸山海里殺出來的人，如何不知道這個命令帶著未雨綢繆的兩面，駐守艙門口也可能不戰也可能大戰，一旦到了打起來的時候，那就是個拼死也不能退后的險局。

眾人拱手應諾，隨即也急匆出門。

韓躍目再轉，看向剩下的七個老國公。

他目沉一下，隨即又大聲道：“汝等七人帶領家臣，各配火防守全艦，如果沒有登船遭遇戰，那麼爾等負責搬運炮彈保證火炮供應，如果遭遇了登船遭遇戰……”

韓躍沒有繼續往下說，只是那目緩緩一掃眾人。

“殿下放心，吾等明白，但有敵人上船，必將死戰不退。”

“很好，去吧！”韓躍微一點頭，揮手讓眾人離開。

他最后看向李世民，語氣變得緩和起來，滿臉鄭重道：“父皇您就坐鎮船長室之中，幫著靜兒穩固戰場大勢，兒臣則去下面盯著戰局，咱們父子兩人攜手合作。”

李世民點了點頭，忽然擔憂問了一句，道：“躍兒，此戰你有幾把握？如果不行可以先退，對方木船肯定追不上鐵甲艦的速度，何必逞強涉險，須知來日方長……”

“那是最后一個選擇，暫時還不能讓大家松這口氣！”

韓躍飄而去，但是聲音卻遙遙傳來，語帶深意道：“孩兒剛才刻意做出那般安排，就是要給國公們一種事態嚴重的誤解，其實父皇您無需擔憂，鐵甲艦大炮不是吃素的。”

他飄離開船長室，最后一句話傳進來時已經若有若無，李世民側耳努力傾聽，最后辨別韓躍好像是這麼說的：

“已經到了邊的，哪里有不吃就離開的可能？不管對方是不是東瀛的水師，敢在海洋上行走一律都要打殘，在這個時代這片天空之下，只有我大唐的軍艦可以進海洋，除了大唐，誰也不許……”

何等霸道！

李世民脈噴張，仿佛瞬間年輕了十幾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