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韓躍是對的,李勣擔憂的事并沒有出現,遠洋艦隊不曾遇到威脅。
這一日天浩浩,沿岸海風徐徐吹拂,上百艘大船緩緩靠岸,華夏眾人首次踏足洲大陸。
山如巨龍,叢林幽,初登陸時,并未發現此地有人,十萬海洋衛就地伐木建屋,不數日已經搞出了一個巨大的宿營地。
隨后又調山林作戰衛隊慢慢探尋,漸漸的在原始森林中發現了人家。
是土著,但是并不蒙昧無知,他們會建設遮風擋雨的村莊,而且還能使用正正經經的文字。
雙方雖然語言不通,但是戰士們發現這些土著的發音竟然類似中原某個地方,許多人開始確信陛下所說沒錯,這片土地上生活的也許真是自己人。
他們的和自己一樣……
他們的語言和自己類似……
雖然驟見陌生人前來,但是土著們并沒有拿起武抵抗,反而帶著好奇躲在大樹后面悄悄觀察,口中不時發出幾聲“彼何彼何”的詢問聲。
聲音很奇怪,語氣很溫和,這似乎是骨子里刻有包容之心,恰恰和中原漢人的格很類似。
有戰士裝作患了疾病,躺在地上痙攣抖哀嚎,然后其他戰士裝作恐慌撤離,其實卻躲在叢林里暗暗窺視。
那群土著很快奔跑出來,將偽裝患病的戰士救回了村莊……
數日后,當韓躍帶著大臣們來到這個村莊的時候,發現戰士被照看的很好,滿吃的流油,還有小姑娘在給他洗。
韓躍面帶微笑,復又慨良多,他目悠悠看著李勣,意味深長道:“英國公,你輸了,朕這一生與人打賭,從來不曾無的放矢!”
說到這里,韓躍悄悄吐出一口氣,其實他心中也很擔憂,擔憂這里的土著不似他猜測那般。
幸好,一切擔憂都不曾出現……
土著們果然像后世傳說的那般待人以誠,故而也免卻了華夏帝國的一場刀兵。
若人人向善,則天下為善,這一日華夏帝國和洲人民小心翼翼接,雙方都抱著友誼之心,慢慢去融洽相互間的隔閡。
雖然語言不通,但是骨子里似乎真的存有脈聯系,總之華夏這邊看土著很是順眼,土著們則是盛裝出席又唱又跳。
幾位文臣注意到土著們的服飾,對于韓躍所說的雙方乃是同一個種族越發堅信。比如大儒婁乘風博覽群書,他對土著們的服飾很是興趣。
“冠羽,臉涂黑白,雙頰有刻痕,寓意天地人,這似乎是中原殷商一代的風格,想不到在這里還繼續保留,陛下果然說的沒錯,此地民眾乃是我華夏孫子……”
剩下的話勿需再說,既有脈共同之,相互已算隔代的親人,非到萬不得已誰愿意屠殺?
語言不通?
沒關系!
眼睛是通的窗戶,心靈是友誼的橋梁,雙方可以用手比劃用作表示,漸漸竟然也能明白對方在想什麼。
土著們非常開心,每天領著客人四游玩,這種作風越發像極了漢家百姓,有客人來必須把最好的東西給朋友共。
于是華夏人很是驚奇的發現,這里的土著種植了很是悉的糧食。玉米,地瓜,土豆,辣椒……
雖然不像中原人那樣種地隴平畝直,但是所種的作卻和中原一個樣,這些農作可都是陛下親自研發而來的東西啊,難道陛下很久以前就到過洲?
韓躍笑而不語,對此也不做解釋。
他很欣洲人民已經有了社會初級階段,這樣更利于華夏出援手善意相幫。沒有刀兵戰火,不會蒼生涂涂,只要雙方都抱有善意,這一片海外浩土必然會和華夏的聯系越來越切。
也許不用百年,這里就是漢人的另一片故土。
看起來洲大陸不需要過多的手,于是韓躍留下了兩萬研究院學子,外加五萬海洋衛駐扎,他已經用特殊之法通知華夏本土,很快會有新的船隊源源不斷來回穿梭。
太平洋雖然浩瀚,但是擋不住人類開拓的步伐,從此之后華夏和洲的聯系不會斷絕,每年每月都要保證商船往來奔波。
……
遠洋艦隊再次出海航行,繞過大陸繼續往東面進發。
船隊眾人都很納悶,不知道韓躍為什麼還不回轉,要知道現在艦隊資已經很,就算立馬回頭不一定能渡過太平洋。
有此質疑,人心惶惶,畢竟大海不似陸地,海上航行很難得到補充,一旦艦隊搭載的資消耗完畢,所有人都將面臨死的威脅。
然而韓躍面對質疑只是微微一笑,并沒有答應眾人請求選擇回轉,于是船隊繼續向前航行,大家的心里也越來越慌。
這一日,韓躍負手站在船頭,后站著一群不斷進諫的大臣,苦苦哀求道:“陛下還請速速決斷,此時回頭,尚有機會,我們勉強可以回到洲補充資,然后橫渡太平洋回歸華夏本土,若是走的晚了,怕是,怕是,怕是回不去了啊……”
文臣死諫,武將死戰,但是今日進諫卻是有文臣有武將,就連幾個老持重的國公也加進來。
縱然心沉穩如李勣者,這一次也變得有些慌張,不斷進言道:“臣等也知陛下雄心,想要將這浩瀚天下看一個遍,但是時機明顯還不,這片天地實在太大了,如果艦隊繼續向前航行,老臣真怕遭遇傾覆和不測!”
“傾覆?”
“不測?”
韓躍微微一笑,轉頭笑瞇瞇看著眾人,淡淡問道:“諸位為何如此害怕?”
李勣長嘆一聲,滿臉鄭重道:“茫茫大海,不見陸地,縱有陸地亦難保證有人,待到那時再想回頭,怕是已經沒了回頭機會,陛下啊,非是吾等害怕,而是前方讓人未知……”
“你們未知,可不代表朕也未知!”
韓躍再次一笑,語氣依舊悠然。他忽然大有深意看了眾人一眼,然后揮手朝著遠甲板上招了一招。
眾人微微發怔,卻聽韓躍高聲輕喚道:“阿雅師妹,請你過來!”
阿雅,那個小巫,當初從牛家鎮一路到達嶺南,然后被韓躍直接帶著上了遠洋艦隊。
小丫頭如今拜在孫思邈門下,日子過得很是悠閑自得,每日陪著老師學習藥理知識,同時也把巫的藥劑學又重新拾了起來。
聽到韓躍呼喊,連忙小跑著過來,然后揚起小臉甜甜一笑,十分開心道:“師兄您好,您今日要找阿雅說話麼?我最近正在鉆研細菌培養之學,剛好要找您請教幾個問題呢,細菌培養學說一旦功,以后我也可以制造人注藥呢!”
小丫頭明顯在邀功,語氣里還帶著一暗示,說話之間偶爾會輕捋一下自己的金長發,然后笑嘻嘻請韓躍手一。
韓躍呵呵一笑,順手在阿雅的小腦袋上輕幾下,語氣悠悠道:“今日不和你談學問,今日要找你來給大家吃個定心丸……”
阿雅一怔,有些迷道:“我?我不會做定心丸啊!師尊沒有教過這個方子,巫的藥劑學里也沒有這種藥劑!”
韓躍哈哈大笑,搖頭解釋道:“定心丸不是藥,只是師兄的一個形容。”
他不再攪和下去,直接開口又道:“阿雅我來問你,當初你來中原是怎麼來的?”
“怎麼來的?”
阿雅再次一怔,小臉頓時有些茫然。
扭頭看了看前方的茫茫大海,然后略帶遲疑不確定道:“其實阿雅也不怎麼記得呢,畢竟出發的時候我們還很小,是我們的長輩巫帶著我們上路,然后用了好幾年才到達大唐……”
說到這里停了一停,仰著小腦袋做出回憶模樣,皺眉沉思又道:“我只記得大家不斷向著東方行走,有時候需要乘船過河,有時候需要越過沙漠,沿途還經常遇到壞人欺負,但是不管如何我們的目標始終是奔著東方!”
說完又沖韓躍吐了吐舌頭,嘻嘻道:“師兄怎麼突然問起我的故國呢?那里可是距離中土很遠哦,歐羅洲在遙遠的西方,而這里卻是距離中土很遠的東方,從中土去西方需要好幾年,如果從這里去恐怕會更遠……”
韓躍哈哈大笑,忽然手了阿雅小臉,道:“不如師兄和你打個賭如何?我賭咱們半日之就能見到你的故國!”
阿雅一呆,眾人也是一怔,阿雅小臉茫然回轉,著西方眺半天,很是遲疑道:“從這里回中土,艦船要走好幾個月,從中土去歐羅洲,步行需要好幾年,師兄,你說半日?”
“不錯,半日!”韓躍淡淡點頭,忽然慫恿道:“如果你不相信,完全可以和師兄打個賭啊……”
“和您打賭?”
阿雅歪著小腦袋看他半天,突然展嘻嘻一笑,調皮道:“可以賭啊,不過賭注必須是你和我,如果我輸了,我就嫁給你,如果你輸了,你就要娶我!”
如果我輸了,我就嫁給你!
如果你輸了,你就要娶我!
聽起來很繞口,一不留神就會犯糊涂,其實兩句話的意思一個樣,不管輸贏都是韓躍要娶阿雅。
這個巫小姑娘,原來早就盼著呢,自從當初聽說韓躍喜歡大洋馬,一直幻想著有一天自己會被騎。
“怎麼樣師兄,敢不敢和我賭?”
在場大臣面面相覷,忽然一起抬頭裝作觀看天空,似乎天上的白云很是麗,竟然吸引的大家久久不愿轉眼。
韓躍悻悻然了鼻子,隨即抬手輕輕敲了阿雅小腦袋一下,哼哼道:“死丫頭片子,現在也學會中原的繞口令了,打賭取消,想也別想。”
阿雅很是失,雙手拉著韓躍胳膊使勁搖晃,嘟起老高,完全可以掛個油瓶。
“撒也沒用……”韓躍哼了一聲,任憑阿雅像個樹獺一般掛在自己胳膊上。
他忽然輕輕吸了一口氣,轉頭對眾人道:“諸位想來已經聽明白了,艦隊繼續向東航行,很快就會到達西方,咱們現在橫渡的海面做大西洋,越過它之后就能看到歐羅洲!”
這等說法,曠世未聞,明明船隊向這東方航行,怎麼竟然能夠到達西方呢?
人群中夔國公劉弘基滿臉迷,忍不住傻乎乎了腦門道:“難道這世界是圓的不,咱們一路不該方向可以繞個大圈子?”
此言一出,眾皆鄙視!
大家就差直接開口嘲諷,指著劉弘基罵上一句大傻。
偏偏韓躍卻哈哈大笑,突然抬手一拍劉弘基,語氣故作稀奇道:“夔國公好生厲害,簡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大智若愚,令人欽佩,你說的不錯,這個世界是圓的……”
此言一出,眾皆震驚!
劉弘基說世界是圓的,眾人只會翻白眼罵愚蠢。但是韓躍說世界是圓的,大家心里只會有震驚。
為什麼?
因為天下皆知,大帝從無妄言,不管大帝說的話聽起來如何荒謬,最后通過驗證都會發現竟然是真的。
那麼,這個世界真是圓的嗎?
也就在這時,艦隊前方突然響起嘹亮的汽笛聲,眾人軀再次一陣,滿臉驚愕看向前方。
在這茫茫大海之上,領航的鐵甲艦只會在兩種況下拉響汽笛,要麼是前方遭遇了敵人,要麼是雷達發現了陸地。
敵人,顯然不可能有!
那麼,竟然真的是陸地?
也就是陛下所說的歐羅洲,也就是阿雅所說的遙遠西方?
李勣忽然仰頭看天,著一驕微微皺眉,這位大唐軍神沉寂良久,忽然有而發道:“向東而行,千萬里海,怎知行到頭來竟然會到達西方,讓人有種深夢中茫然不信之。世界是圓的,世界竟然是圓的,恍如人生,不斷回,可以從起點出發,最終又會回到起點,難怪道家推崇圓,原來人生就是個圓……”
這話說的依稀有后世辯證法哲學味道,韓躍微微側目,對李勣的慨很是驚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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