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爸爸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我是焦炎同學的媽媽, 他在我家呢。”張媽媽接起來。
焦佐仁有些生氣:“他趕回家,保姆都急壞了。”
“這就奇怪了, 不是你們家保姆不讓他回家吃飯嗎?孩子都壞了……”張媽媽看了一眼從門后面冒出頭的兩個小家伙,讓焦炎應一聲給爸爸聽之后,便揮揮手讓他們進去。
“你說什麼?保姆不讓他回家吃飯, 他是這麼說的?你讓他接電話。”焦爸爸吃了一驚, 語氣有些生地要求焦炎接電話。
張媽媽聽了這話,火氣就上來了:“怎麼, 保姆說的你信,孩子說話你就不信了?”
張臣扉把焦炎拉回來,關上門不讓他聽:“沒事, 我媽可厲害了,讓跟你爸說。”
焦炎抿了抿:“其實羅阿姨也沒有很差。”
“天天給你吃豬食還不差呀?我爸說不吃影響智商, 再吃下去你就變炎炎豬了。”張臣扉煞有介事地說。
“你才是豬。”焦炎瞪他。
“哼哼!”張臣扉臉皮厚, 推起鼻頭學豬。
炎炎豬被臣扉豬逗笑了, 兩只小豬在床上打滾蹬, 最后抱在一起睡著了。
焦佐仁本來在臨市跟項目, 連夜開車趕了回來, 等到了張家, 小朋友們都睡了。
焦炎因為晚飯吃得飽飽, 又跟張臣扉在一起, 小臉睡得紅撲撲。爸爸有些舍不得醒他。
“現在醒的話,會對孩子的心臟造負擔。我的建議是讓他繼續睡,你明天早上再來接。”張爸爸站在科學的角度勸焦爸爸把孩子留在這里。
第二天早上, 焦炎著眼睛走出房間,發現自己的爸爸就坐在張家客廳的沙發上,忍不住又退了回去,跟張臣扉撞在一起。
“怎麼了?”張臣扉探頭看去。
“炎炎,過來。”焦佐仁臉不大好,招手讓兒子過去。
焦炎低頭走過去,把小手背在后:“爸爸我們回家再說吧。”他不想當著張臣扉的面挨罵。
“都幾點了怎麼回家,吃了早飯你們該上學了,”張媽媽拉住焦炎,讓他去跟張臣扉洗漱,哄走了孩子,抱著手臂坐下來,“炎炎爸爸,這事真的不怪孩子,保姆不給他做飯他有什麼辦法?你總罵他,他也不敢跟你說,惡循環,以后就算保姆更嚴重地待他你也不知道。”
焦佐仁:“……”怎麼一個兩個都覺得他要罵孩子,他真的只是想問問況。
張臣扉找出新牙刷給焦炎用,自己快速刷牙洗臉,率先跑回客廳:“焦叔叔好!”
焦佐仁看到這麼神的小男孩,臉上忍不住泛起笑意。
“叔叔,以后讓炎炎在我家吃飯吧,”張臣扉爬上沙發跟焦爸爸坐在一起,“你家那個保姆,做飯超難吃,天天給炎炎吃土豆還不削皮。”
“你怎麼知道?”
“我去過好幾次,午飯番茄炒蛋加土豆,晚上豆芽菜加土豆,每天的菜都是一樣的。早上就給他吃面包冷牛,那天他剛喝了牛就吐了!”張臣扉表夸張地表演嘔吐。
焦佐仁眉頭越皺越,拍拍張臣扉的小肩膀:“臣臣是吧,這些日子謝謝你照顧我們炎炎。”
“這是我應該做的。”畢竟是自己未來的媳婦兒,不過后面這句話張臣扉沒說,直覺這話說出來不太好。
焦爸爸給保姆打了個電話,告訴炎炎在同學家:“我今天就不回去了,你中午記得去接炎炎。”
“哎呦,我的老天爺,找著了就好,”保姆在電話那頭帶著哭腔,“我這一晚上都沒敢睡啊,中午肯定去接他,你放心。”
焦佐仁冷著臉掛了電話,他付給羅香高工資,要求早中晚接送孩子。昨天晚上他打電話給焦炎被掛斷關機,立馬打家里座機,發現保姆竟然在家。問炎炎去哪里了,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中午放學,保姆沒有來,來的是張知識。
而又做了番茄炒蛋和土豆的保姆,沒有等到放學回家的焦炎,等來了面鐵青的焦佐仁。看著桌上簡陋的飯菜,每周都往家里送高級食材的焦爸爸徹底怒了。
“正長的時候吃不飽,怪不得炎炎比扉扉矮了一頭。”想起張媽媽的冷嘲熱諷,焦佐仁不打算輕易放過這件事,直接報了警。
那些珍貴的食材加起來也上萬了,進口的海貝,山上的整只土豬,幾千塊的進口巧克力……
羅香因為盜主家東西,哭天抹淚地被警察帶走了。那個剛托焦佐仁找了工作的丈夫,也被公司開除,一家人頓時斷了經濟來源。
在外地拍戲的焦媽媽聽說這事,直接飛了回來,抱著焦炎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都是媽媽不好,媽媽不拍戲了,以后在家照顧你,嗚嗚嗚……”
“哎,你是蕭儀?”喜歡看電視劇的張媽媽一眼就認出來,“你正紅呢,不拍戲多可惜,以后讓炎炎住我家吧。”
“啊?”焦媽媽剛想說那怎麼行,突然覺到兒子攥了腰間的服,低頭看過去。
“媽媽,可以嗎?”這幾天爸爸理保姆的事,他都是借住在張臣扉家的。早中晚有熱乎的飯菜,做作業有張爸爸檢查,充滿了煙火氣的家,是他一直的生活。
說不出來是個什麼滋味,焦媽媽抱住兒子半天沒撒手。劇組那邊還沒有安排好,焦爸爸的項目也走不開,幾番商量決定先把焦炎放在張家一段時間。
焦佐仁要給生活費,張知識不要,張媽媽卻收下了:“錢要當著炎炎的面給。我也不是缺孩子這一口飯吃,收了錢他不會覺得寄人籬下。”
焦爸爸買了個上下鋪的兒床,放進張臣扉的房間。焦炎睡上面,張臣扉睡下面。
睡到半夜,張臣扉順著梯子爬上去,跟焦炎在一起。
“你干什麼?”被吵醒的小王子不高興地推他。
“唔,我做噩夢了,要牽手手睡。”張同學拉住那白皙的小手,賴著不走。
“你都幾歲了,還牽手手?”焦炎撇,二年級了還說這種話,不嫌丟人。但沒有堅持把臣扉豬趕走,勉強同意他睡在這里。
謀得逞的張臣扉滋滋地睡下,抱住炎炎蹭蹭臉,被他揍了一拳。
在張家住了一年。焦爸爸的生意上了正軌,就把重心挪回本市,回家陪著孩子住。請了新的保姆,但爸爸幾乎天天在家,保姆就不敢苛待孩子。
到了初中,焦家換了大別墅,請了管家和傭人,生活就徹底好了起來。
轉眼到了高中,兩只小豬變了拔年。
高中是要住校的,這天是周五,下午放學就可以回家了。焦炎將周末要用的書整整齊齊裝進書包里,站起走出教室。
一名隔壁班的生站在走廊上,瞧見他出來,立時迎上去:“焦炎同學。”
焦炎停下腳步,疑地看著這位不認識的生。
“這個……”生紅著臉,遞給他一封紅的信。
“轉給張臣扉嗎?”焦炎微微挑眉。他跟張臣扉不在一個實驗班,那家伙天生運細胞發達,整天在籃球場上耍帥,總有孩子送水送吃的。
“不,不是,這個是給你的,”甜可的小生,雙手舉著信,“我,我喜歡你。”
焦炎有些意外,接過那封認真寫的信:“對不起,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嗚……沒,沒關系的,”孩子努力忍住不哭,“敢跟你表白,已經足夠我在班里吹一學期了。”
不遠,敞著校服外套、染著黃、看起來很像混混的年級第一張臣扉,眸深沉地看著這一幕。他沒聽到兩人的對話,單這個畫面本就夠刺眼了。把書包甩到一邊肩膀上,吊兒郎當地走過去:“呦呵,早呀。”
本就張的生,聽到這句,立時跑開了。
焦炎瞪了瞎起哄的家伙一眼,提著書包跟他一起走。
“我也收到書了。”張臣扉故作不在意地移開視線,從口袋里掏出三封各不相同的信。
“你這是在炫耀嗎?”焦炎心中一酸,冷著臉說。
“沒,”張臣扉把三封信教給他,“我要考Q大的,哪有時間談。”
這還差不多,焦炎那三封明顯沒有打開過的信,抿。他知道自己這樣不正常,對竹馬產生了非分之想,但又控制不住……
張臣扉觀察著炎炎的表,試探道:“再說了,我都有媳婦了,哪能收別人的書呢?”
“什麼媳婦兒?”焦炎的倏然白了一下。
“你不是從小就訂給我了嘛。”張臣扉一臉無辜。
“……”蒼白的臉漸漸染上了紅,焦炎抬腳踢他,“誰訂給你了!”
“嘿嘿,咱倆兒園就睡過了,你可不能賴賬。”
“滾!”
大概明白了炎炎的想法,張臣扉年有了底氣,決定按計劃走第一步,先跟家里出柜。
“我打算退學。”張臣扉把書包扔在沙發上,一臉嚴肅地對父母說。
張媽媽嚇了一跳,抬手揍他:“又作什麼妖?”
“真的,有個大哥要收我做小弟。他說我骨骼清奇,可以混亞太黑道教父。”張臣扉信誓旦旦地說著,擼起袖子出了自己胳膊上的青龍紋。
張爸爸:“……”
張媽媽:“把掃帚拿過來,臭小子皮了!”
“你打死我也沒用,我不是個正常人,不能過正常的生活,只能去混黑。”張臣扉梗著脖子,一臉寧死不屈。
“你怎麼不正常了?”張知識拿出一張紙,準備分析一下叛逆年的心理。
“我……我喜歡男人。”
張媽媽:“!!!”
張爸爸慢吞吞放下紙,扶了扶眼鏡:“其實喜歡男人并沒有什麼問題,但不學習問題就很大。”
張媽媽:“???”
于是,為了娶到炎炎,張臣扉努力學習考上了Q大。一句喜歡沒能說出口,焦炎去米國留學了。
看著癡癡地站在安檢口的兒子,張媽媽單指他腦袋:“舍不得有什麼用?焦家那麼有錢,你拿什麼跟人家好?”
幾年后,已經改名的焦棲回國,給張臣扉打了個電話:“怎麼辦,我跟家里出柜了,我爸讓我去相親!”
“是麼,那你就去唄,說不定能遇見好男人。”公司剛起步忙得不可開的張臣扉敷衍道。
焦棲咬住下,一言不發地掛了電話。第二天中午,如約踏進了跟相親男約好的法國餐廳。
燭搖曳的餐桌前,坐著一高定西裝的英俊男人,笑著向他招手:“炎炎,這里!”
“……你怎麼在這兒?”
“我來相親呀,”張臣扉笑瞇瞇地遞給他一張名片,“焦總,介意跟兒園同學談嗎?”
“張小同學嗎?”焦棲挑眉,努力住不停上|翹的角。
“不不不,”張臣扉起,坐到焦棲邊,小聲說,“現在,是大|了,不信你試試?”
“流氓!”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