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 人的神一頓，很快也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桑稚。瞬間意識到這是個有主的男人, 尷尬地咳嗽了聲：“抱歉, 打擾了。”

也沒再繼續呆著，迅速離開。

留下兩個人站在原地。

段嘉許垂下眼, 稍稍俯與平視, 手拿過手上的電腦包。盯著極為不悅的表，他的眼角下彎, 心似是很好：“生氣了？”

桑稚也看著他，面無表地說：“我生什麼氣？”

段嘉許忍著笑：“那你剛剛怎麼不說話？”

桑稚還是很不爽, 理都不想理他, 越過他往前走, 語氣邦邦的：“別人找你要微信又不是找我要，我說什麼話。”

“我這不是沒給嗎？”段嘉許輕松跟了上去，很不正經地認錯, “饒了我吧。”

桑稚忍不住回頭：“我說什麼了嗎？”

段嘉許仔細思考了下，調笑道：“嗯, 你說你在吃醋。”

“……”桑稚用力抿了下，很要面子地反駁，“你才吃醋。”

段嘉許挑眉：“真沒吃醋？”

桑稚沒吭聲。

“我誤會了啊？”段嘉許說, “我怎麼看著還像的。”

桑稚依然一聲不吭。

段嘉許：“真沒有？”

“……”見他沒完沒了了，桑稚也覺得自己表現的很明顯，憋了幾秒后，干脆破罐子破摔道, “吃醋又怎樣！”

段嘉許愣了下，瞬間笑出聲來。他自顧自地笑了好一陣，半晌才開了口，話里還帶著細碎的笑聲：“沒怎樣。”

桑稚惱怒道：“你就不能……”

段嘉許：“嗯？”

冷聲把話說完：“你就不能安分地在那等我。”

段嘉許好笑道：“我怎麼就不安分了？”

桑稚定定地盯著他的眼睛。

睫細又長，瞳淺淡，總像是染著，與人對視的時候，似多又似蠱。臉上總是帶著漫不經心的笑意，看上去就像是在撥人。

直接給他定了罪：“我剛看到你給那個人放電了。”

極為語出驚人的定論。

“……”段嘉許差點被嗆到，“什麼？”

“本來就是。”桑稚面不改，一本正經地誣陷著他，“不然你就安分站在那，怎麼會有人無緣無故就上來找你要微信。”

“小朋友，你這是‘害者’有罪論？”

桑稚：“這哪里能混為一談。”

段嘉許：“我怎麼放電的，你給我形容一下？”

桑稚頓了下，一時也想不到該怎麼形容。垂下頭，仔細琢磨著，半天才訥訥地憋出了個罪名：“你看了一眼。”

“……”

桑稚瞬間理直氣壯了起來，嚴肅指責：“對，你看了一眼。”

段嘉許氣樂了：“這就放電了？”

桑稚嘀咕道：“也不是，這得結合場景分析。”隨后，上下掃視著他，神古怪：“你還特地打扮了一番才出來。”

段嘉許低眼，看著自己上的短袖運，瞬間明白了自己現在不管做什麼都是錯。聽著這些歪理，他側頭，低笑著了的臉：“小心眼。”

桑稚皺眉：“你才小心眼。”

恰好出了地鐵站，桑稚從包里把遮傘翻出來，非常刻意地冒出了句：“今天超級曬。”

瞅他一眼，稚地補充：“我不給你遮。”

段嘉許：“真不給我遮？”

桑稚沉默兩秒，松了口：“那你要是想遮，我還是可以給你遮的。”

“給我。”

桑稚乖乖把傘給他。

段嘉許打開傘，大半邊傾向，隨口問：“吃了早餐沒有？”

“吃了，”桑稚說，“喝了杯豆漿，還吃了個煎餅。”

“還有沒有想吃的東西？”

桑稚一時也想不到吃什麼，搖頭。

段嘉許想了想：“我去買點水果吧。”

桑稚眨了下眼：“我想吃西瓜。”

“行。”

兩人進了附近的一個水果攤。

這攤位小，顧客還不，熙熙攘攘著人。在老板的推薦下，段嘉許挑了個西瓜。桑稚沒跟他呆一塊，在一旁的小架子上挑了幾個李子。

隨后，段嘉許去結賬，讓桑稚到外邊等著。

還有要買東西的人，桑稚站在店外的涼有些占位，擋了別人的道。往四周看了眼，找了個樹蔭呆著。翻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眼前的線忽地變暗，余能看出是有個人站到了的面前。

桑稚第一反應就是段嘉許買完東西回來了，抬起頭：“怎麼這麼……”

下一秒，桑稚注意到眼前的人并不是段嘉許，瞬間把剩下的話收了回去。

是個年輕的男人。男人眉眼清秀，臉上帶著大男孩般的笑意，十分開朗地指了指的手機：“抱歉，打擾了。能給個微信嗎？”

桑稚愣了下，下意識道：“對不起，我有男朋友了。”

男人憾地啊了聲，撓了撓頭：“好的。”

桑稚的目不由自主地一挪，發現段嘉許已經買完水果出來了。此時正站在不遠，神難以揣測，平靜地看著他們兩個。

“……”

等男人走后，兩人并肩往段嘉許家的方向走。

一路無言。

桑稚時不時看他幾眼，神惴惴不安。很快，輕咳了聲，故作鎮定地說了句：“那人就是來問個路，我就給他指路了。”

段嘉許：“嗯。”

沒等桑稚松口氣，段嘉許又似笑非笑開了口：“你朝他放電了？”

“……”

桑稚收回視線，保持沉默，沒對這個事做出回應。也因為自己剛跟段嘉許說了那麼多指責的話，沒多久就打了臉，到極其的尷尬。

段嘉許聲音悠悠，故作隨意：“哥哥就去買個水果。”

桑稚：“……”

段嘉許：“這才幾分鐘的時間，不能乖一點？”

“……”桑稚認真道，“我覺得我們兩個算是扯平。”

言下之意就是，你可以閉上了。

段嘉許的目向下一瞥，完全沒有要適可為止的意思，語速極緩，意味深長地：“這麼一看，今天還特地打扮了……”

不等他說完，桑稚很沒骨氣地說：“我收回我剛剛的話。”

段嘉許掀起眼瞼，散漫道：“剛剛怎麼跟回答那個人的？”

桑稚老實說：“我說我有男朋友了。”

段嘉許像是沒聽清：“有什麼？”

桑稚瞅他：“男朋友。”

段嘉許彎起角，撇過頭，與對上視線：“在呢。”

“……”

段嘉許家只有一個房間，沒有書房。桑稚本來是打算在餐桌上復習，沒打算占用他的私人領地。倒是他主把帶了進去。

他在家也一般是在房間里工作，里邊有張書桌。段嘉許已經提前把桌子清理干凈，此時上邊空的，除了個排，沒別的東西。

桑稚坐到椅子上，把電腦和復習資料都放到書桌上。余注意到段嘉許的影，扭過頭，問道：“那你現在要干嘛。”

段嘉許拍了拍床，自然道：“我就躺在這。”

桑稚：“你要睡覺嗎？”

“不是，”段嘉許說，“這不好幾天沒見了，看多你幾眼。”

聞言，桑稚把臉湊到他面前，停了好幾秒，隨后無地說：“看完了吧，你去客廳看會兒電視，或者睡個覺也行。我得復習。”

兩人對視幾秒。

段嘉許忽地抓住的手腕，將整個人往懷里扯，極為猝不及防：“我呆這不行？”

桑稚瞬間坐到他的上，目再次撞上他那雙帶著蠱的眼。而后，他勾起角，低聲道：“一句話都不說也不行？”

桑稚有些失神，差一點就應下來。很快就回過神來，心還殘存著些許的理智，提醒道：“你說不會影響我的。”

“行吧。”段嘉許沒再鬧，用指腹蹭了蹭的臉頰，拖腔帶調道，“狠心的朋友。”

桑稚從他上起來。

段嘉許：“對了，你回家的機票訂了沒？”

桑稚坐回書桌前，小聲道：“我這暑假不回去。”

“還真不回啊？”段嘉許笑，“那你住哪？”

“宿舍。”

“跟你家里說了？”

“嗯。”

段嘉許站起來，把窗簾打開：“行，學習吧。小朋友。”

桑稚：“那你干嘛去？”

“準備做個午飯，”段嘉許了的腦袋，溫和道，“中午想吃什麼，給你弄好吃的。我家只只學習辛苦。”

桑稚眨了下眼：“什麼都行。”

“嗯，我一會兒會出趟門，買點食材。你有什麼想吃，自己去冰箱或者柜子里拿。”段嘉許想了想，又道，“如果有人來敲門，不要開門。”

桑稚嘀咕道：“你怎麼跟照顧小孩一樣。”

段嘉許：“嗯，我怕你被人了。”

“……”

兩人各做各的事，直到午飯的時間。

段嘉許簡單弄了個幾個菜，把桑稚出來吃飯。飯后，桑稚幫著他收拾好桌子，秉著他做飯就得洗碗的公平原則，還主提出要把碗洗了。

然后中途不小心砸碎了個碗。

因為的阻攔，段嘉許也沒幫忙，就靠在門邊看。見狀，他也沒任何不悅的神，反倒笑了：“站那別，我收拾一下。”

桑稚怕被罵，沒敢吭聲，把水龍頭關掉。

段嘉許拿掃把把玻璃碎片掃干凈，抬眸問：“沒洗過碗？”

“……”桑稚著頭皮說，“我洗多幾次不就會了。”

“會來干什麼，”段嘉許了張紙巾給手，輕笑道，“我也沒讓你洗。”

桑稚口而出：“那總不能以后都讓你……”

“……”

立刻收住，輕咳了聲：“我沒想那麼多。”

段嘉許故作平靜地嗯了聲，話里含著淺淡的笑：“知道。”

桑稚繼續把剩下的碗洗完，這次小心了不，上還自言自語著：“我下次給你買個新的回來，買塑料的，摔不爛的。”

隨后，桑稚還把流理臺也了一遍，之后才出到客廳。

段嘉許坐在沙發上，裝了點水進水壺里，慢慢地說著：“現在十二點半，午休時間。過來跟我聊個天？還是去睡個午覺？”

桑稚今天的復習進度沒跟上計劃，不想再浪費時間：“復習狗不配午休。”

“……”段嘉許眉心一跳，“你就打算繼續復習了？”

“嗯。”

“不困？”

桑稚堅定點頭：“不困。”

段嘉許納悶：“你這姑娘怎麼對學習這麼上心？”

“我想拿獎學金。”

“這麼厲害啊？”段嘉許眉梢一揚，把熱水倒進杯子里，跟泡了杯烏龍茶，“那去吧，困了就躺床上睡一會兒，時間還夠。”

怕他覺得自己是不想陪他才這樣說，桑稚很認真地補充了一句：“我真不困，我一點都不困，我很神，我一個下午都會好好學習的。”

段嘉許順從道：“嗯，你不困。”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生鐘來的格外準。

桑稚今天七點鐘起床，還到校外的各店逛了一圈，之后還專門搭地鐵過來段嘉許家這邊，復了一上午的習。此時力確實不足，吃飽喝足后，疲倦瞬間涌了上來。

的眼皮直打架。

桑稚側頭，看著旁邊那張干凈又大的床，此刻就像是一樣。又想到剛剛對段嘉許說的話，以及還有大半沒復習的容。

吐了口氣，站起，打算去廁所洗把臉。

一出房間就能看到坐在沙發上的段嘉許。聽到靜，他的眼皮抬起，看了過來，問道：“怎麼了？”

“沒，”桑稚說，“我上個廁所。”

很快，桑稚從廁所里出來。又往段嘉許的方向看了一眼，猶豫了下，以防萬一般地說：“我要好好復習了，你盡量不要進來打擾我。”

段嘉許懶懶地嗯了聲。

桑稚這才放下心，回了房間里。

坐回書桌前，桑稚還是困，注意力都沒法集中。覺得這樣的效率實在太差，還是決定去睡個十五分鐘，然后再回來繼續復習。

想到剛剛跟段嘉許強調的話，要讓他知道自己還是午睡了，覺就有點不太好。

就像是不想跟他聊天，說自己要學習。

可真沒這個意思。

原本真的想學習。

可現在。

真！的！困！

現在突然出去跟他解釋一下，然后回來睡覺，好像也奇怪的。而且都跟他說了，要好好復習，那他應該也不會進來吧？

就十五分鐘，也就是眼睛一閉一睜的時間。

桑稚給自己做完心理建設，拿了疊復習資料，趴到段嘉許的床上，邊看著邊闔了眼。在即將進睡眠狀態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三聲敲門聲。

的心臟重重一跳，立刻睜了眼，往門的方向看去。

門把旋轉，像是下一刻就要開啟。

在這一瞬間，桑稚真有一種在做賊的覺，的腦袋一片空白，打了個滾，手忙腳地下了床，無意間還磕到了床沿。

沒來得及覺得疼，半躺在床邊的地毯上，藏匿在床的后邊。

與此同時，段嘉許的聲音響起：“只只，你要不要——”

他的聲音停住，音量低了下來，語氣帶了幾分疑：“跑哪去了。”

“……”

門拍到墻上，發出悶沉的一聲響。

隨后，響起了段嘉許的腳步聲，從門那邊過來，往這邊靠近。很快，半躺在地上的桑稚就跟站著的段嘉許對上了視線。

“……”

空氣凝固三秒。

段嘉許眉稍抬：“你在這干嘛呢。”

桑稚呆呆地張了張，努力在腦海里想著理由。目一垂，注意到自己手上還拿著的復習資料，清了清嗓子，正道：“我在這復習。”

段嘉許玩味道：“那我剛剛喊你怎麼不出聲？”

“……”桑稚說，“我復習。”

有椅子不坐，有床不躺。

躺地上復習。

段嘉許順著的話，調侃道：“為什麼復習？”

又沉默幾秒。

桑稚面凝重，干地吐出了四個字：“因為刺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