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齊晟再未見過,據說是那日從興聖宮直接去了江北大營。
這樣也好,我也實在沒有準備好怎麼面對這個老闆,甚至都想這樣一輩子不見纔好。真想對那兄弟說上一句:你且放心去吧,我定會替你照看好這一宮人。
說到人,頓時又勾起了傷心事,這些個如花似玉般的人,只能眼看著,連上一把都不能,實在苦煞我也。
殿裡燃著香,我默默的倚坐在貴妃榻上,表很淡定,心很蛋疼。
宮綠籬端著碗藥輕手輕腳的從殿外進來,走到我旁蹲下,聲道:“娘娘,該進藥了。”
我低頭看一眼那黑藥湯子,頓時頭大,其實喝藥我倒是不怕,只是一想到這藥喝下去我那更大,小腰更細,聲音更,我就怕了。
於是,真誠地瞅著綠籬,商量:“能不喝嗎?”
綠籬只當我嫌苦,忙把手邊上的餞小碟往我面前遞了遞:“有新進的小棗,您吃一顆就不覺的苦了。”
乖乖我的綠籬啊,棗是不管用的啊,不過你若能讓我香一個,倒是比一盤子棗都管用啊。
可這話也就是想想吧,再借我兩膽我也不敢說啊。
唉!
終歸是被綠籬著喝了藥,然後繼續坐我那榻上,裝我的淡定。
其實,我是在考慮“太子妃”這個職業的職業規劃,如何能從太子妃一路穩升到太后的寶座,最好還要做個年輕小寡婦,學一學呂后、武后等前輩,搞個垂簾聽政之類的,然後醒掌天下權、醉臥人膝……
呀!好人的前景。
就這樣一連想了幾日,也沒能想出個頭緒來,眼看著各人在眼前晃來晃去,終淡定不下去了,於是一日飯後便與綠籬商量道:“我今日想私下出宮一下。”
綠籬不愧是這張氏的心腹,只這一句話,只一會的功夫,兩套行頭就給我捧了來。這一刻,我才深深地意識到,原來討好老闆這件事,可比我練多了。
可是,綠籬,你給我搞兩套服來做什麼?我有說過要帶著你一起去嗎?
無奈太多話都說不出口,只得蔫蔫地讓幫著我換了裝,然後站在那穿鏡前照了照,看看這說還休的眼,再看看那此地無銀的,我終於深深地嘆了口氣:綠籬啊綠籬,到底是你們人是傻子還是把咱們男人都當瞎子?
唉,還是什麼也不說了,先出宮吧。
待出得宮門,綠籬了轎子過來,直接就要扶我上轎。
我忙問:“這是哪去?”
綠籬看看我,很是詫異:“不是要回府?”
回府?出了東宮再進尚書府?我何必要給自己找這不自在。
“不用了,我想自己走走。”
我說完,生怕綠籬再追問,連忙向前走去,大步子一邁開頓時覺得神清氣爽。綠籬在後面追了半條街,終氣吁吁地停下了,直喊:“娘——啊,公子,您慢點!”
慢點?笑話,我要再慢點,你不就追上我了嗎?
我腳下邁得更快,回頭對綠籬笑道:“你不用跟著了,先回家等著,到時候我自會回去。”
說完,趕又邁了幾步轉過街角,徹底把綠籬丟在了後面。綠籬啊綠籬,不是我不懂得憐香惜玉,只是我要去的地方實在是不能帶著你去啊。
一路上問了幾個人,這才問到了喝花酒的地方,可在門口來回走了四五趟,愣是沒敢進去,如今這個板怎敢隨意進去,萬一便宜沒沾到,反而讓人佔了便宜去可如何是好啊!
唉,這可恨的司命星君啊!
許是街上賣糖果的老大娘看我在這轉悠的功夫有些長了,終於忍不住問道:“小娘子,這是過來逮你家人?”
我一怔,尚未反應過來,便又聽那大娘嘆道:“唉,自古薄倖是男人啊,守著這麼貌的娘子,偏偏還要到這裡尋歡作樂,男人啊男人!”
話還沒說完,我就已經是臊地臉紅脖子,趕掩著臉灰溜溜的走了。可是又不甘心,於是又找了個奢華地酒樓進去,對著迎過來的小二代著:“我要請人吃飯,給弄個好地方,再給我找兩個唱曲的姑娘來。”
小二立刻應聲道:“好來!您裡面請,裡面有臨湖的水軒,風景秀麗,環境優雅,唱曲的姑娘一會就給您來。”
我還有些不放心,臨進去的時候又趕住那小二,眼看了看四周,囑咐道:“呃……要子活潑的,膽大點的。”我又手拍拍他的肩,嘿嘿一笑,小聲道:“呃……你明白的。”
要說還是人家小二有職業素養,我只這一句話人就明白了,衝我也笑了一笑,眨眨眼睛,回道:“放心吧,您哪,小的知道!”
我心裡頓時覺得亮起來,還是和聰明人說話痛快,真想問問他有沒有興趣換個工作,乾脆跟著我回東宮做個侍好了,東宮缺的就是他這樣的人才啊!
在水軒裡等了一會,菜還沒上齊,那唱曲的姑娘便到了。小曲這麼一唱,小酒這麼一喝,我這些時日來的不快頓時便如同被風吹了一般,散了個乾乾淨淨。怎麼說呢?論長相這唱曲姑娘自然是不能和東宮裡的那些人比,但是人家勝在風啊,小手也不急,喝喝小酒也不惱,只一會功夫就把我灌了個暈暈乎乎。
我心裡就琢磨著吧,事做到這樣也就夠了,畢竟天也黑了,時候也不早了,再進行下去也沒什麼意思,只能讓自己徒增煩惱罷了,乾脆打賞了那唱曲姑娘,結了酒錢,趁著小酒的暈乎勁,哼著剛剛聽過的小曲往外走。
人才剛走出水軒,突然覺得急起來,於是從小二那裡問清了茅廁的位置,奔著茅廁就去了。
因爲酒樓檔次不低,於是這茅廁倒也算乾淨,可能是爲了防止客人掉茅坑裡去,裡面竟然還點著油燈,雖然照不太清楚,卻也聊勝於無,我不由嘆道:果真是以人爲本。
裡面還一個兄弟在那站著小解,我也沒太注意,只走過去裡說著:“兄弟,讓讓。”
誰知那人卻不肯地方,只轉過頭來看我。
我隨意地瞥了他一眼,長得倒是有些面,不知在哪見過。唉,算了,就算認識也是上一輩子的事了,不想了!
他仍怔怔地看著我,我又低頭瞥了他那件一眼,暗道也不比我的大多,你牛個什麼勁呢?
不過,我這人向來不與人爭是非,見他不肯讓,便只在邊上站定了,也不管他爲什麼還一個勁地盯著我,只了袍子往外掏東西。可等我掏啊,掏啊,掏了半天也沒能掏出件來,我腦子裡有弦突然嘣地響了一下,只一剎那,冷汗唰地一下子就下來了。
然後,酒勁全無……
眼角餘掃過去,那人還側頭盯著我看。
腦中瞬時閃過幾個對策:
一、淡定帝:幾張草紙,轉蹲下去,做大解狀,我不信他還能趴地上瞅我有沒有小jj。
二、冷漠帝:繫好帶轉就走,我掏不掏出來件、掏出來什麼件來與你何干?
三、風帝:同地看著他,問:還沒解決呢?這是尿頻尿急尿不淨吧?有沒有試過前列X?
茅廁君在看我,我在看牆……
正在這難言時刻,茅廁外突然有人喊:“九哥,你掉進去了?怎麼還不出來?”
過了片刻,旁的茅廁君才輕聲應道:“哦,就來了。”
說完不再看我,淡定地收鳥籠,轉離去。
我長吐了一口氣,連腰帶都來不及繫好,先騰出手來了把汗。唉,原來茅廁君纔是真正的淡定帝。
外面兩個人的聲音漸去漸遠:“九哥,快點,人都等著呢,說今兒找了個妙人來,要唱十八的,咱也去聽聽。”
茅廁君笑著:“哦,好,去聽聽。”
十八?不就是剛纔我裡哼的小曲嗎?心中頓時不屑,真是兩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子,聽個十八還高興這樣。
經這一嚇,酒意尿意全無。繫好腰帶,整好袍角,繼續哼著我的小曲,大模大樣地出去。
“哪伊呀手,
呀伊呀姊,
到阿姊頭上邊噢哪唉喲,
阿姊頭上桂花香,
……”
心中只是納悶,只聽說酒能嚇醒的,還沒聽說尿也能嚇沒的,真真那個奇怪啊。
待回到宮門外,綠籬正急得在那裡繞圈子,見我回來趕迎過來,低著聲音道:“我的娘娘啊,您怎麼纔回來啊!這宮門眼看著就要進不去了!”
我笑笑:“不是還能進去嘛,急什麼呢?”
綠籬無奈,取了披風剛給我係好,這頭臉還沒遮上,我這裡卻忽又急了,只加了雙對綠籬急道:“快,快,快,趕回宮!”
綠籬頗爲不解,直愣愣地瞅著我。
唉,綠籬啊綠籬,你讓我如何說得出口?尿意畢竟不同酒意,攢不得啊!
臘月初八,太子齊晟從江北大營返回盛都。
臘八粥熬得又香又糯,我端著碗吸溜地正哈皮,綠籬急匆匆從殿外進來,二話不說劈手奪下了我的粥碗,然後纖纖玉手一揮,後呼啦就進來了一羣宮,上來就把我圍住了。
嚇!難不我看們洗澡被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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