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騙我?”秦朔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喬舒往被子里了一點,鼻梁以下全部藏起來,只留下一雙泛著的眸子:“我沒懷你的崽兒,剛才是騙你的。”
“……”
幾個小時前才新鮮誕生的崽兒,轉眼就消失不見了。
大喜又大悲,秦朔承了太多。
以至于很長一段時間里,秦朔都沒有反應,愣愣地看著喬舒,從眉眼挪到腰腹,像是在掃描一般,仔仔細細看了個遍。
此時回過神,秦朔才發現喬舒言語中的,既然許久沒有過結合,哪里會冒出來一個崽兒。
他后知后覺地到慶幸,按了按額角,長嘆一口氣——
幸好,他頭頂還沒染上一片綠。
“你生氣了嗎?”喬舒眨著眼睛試探道。
“沒有生氣。”秦朔搖頭。
“你沒有崽兒了,有很傷心嗎?”
無中生有出來的崽兒……
秦朔被他逗笑了,面上終于有了笑模樣,他沒有多在此事上糾結,反問道:“既然沒有崽兒,你來醫院做什麼呢?”
瞬間被反殺,喬舒斂目:“你猜猜看。”
“……抱歉,我猜不到。”許久沉默后,秦朔如實說。
“我在清除標記。”喬舒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這是最后一次手了。”
秦朔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答案。
他張了張,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心底仿佛有個聲音在吶喊,來來回回都在說“不要”,但對上喬舒那雙清澈見底的眸子,秦朔驀然沒有了立場。
“你就沒有想說的嗎?”喬舒問道。
“能不做嗎?”
“為什麼呀?”
“我不想你……”
“為什麼不想呢?”
喬舒忽然變十萬個為什麼,每個回答總能引起他新一的追問,直到他再問道:“你是不是發現喜歡上我了,才總是跟著我?”
話問出口,喬舒的呼吸都輕下來,心臟不自覺地,多了幾分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張和期待。
如果不是喜歡,秦朔為什麼在離婚后總是來看他,還在易期搬到他隔壁……
誰知,秦朔沒有回答。
時間一點點過去,久久得不到的答案讓病房里的氣氛古怪起來,加上環繞在側的信息素氣息,一難言的尷尬彌漫開來。
喬舒不高興了,小臉一拉,從被子里鉆出來,前傾,往秦朔那邊靠近些許。
“喂,說句喜歡我就那麼難嗎?”他大聲喊了秦朔一句,后半截聲音卻低了下來,
秦朔下意識地反問:“我喜歡你嗎?”
只見喬舒的臉倏爾變了,一陣青一陣白,自作多的難堪讓他恨不得找個鉆進去——
又在自取其辱了。
“秦朔你王八蛋。”喬舒面無表,咒罵一句,扭過頭又罵了一句臟話,可他后半句的聲音實在太小,秦朔并沒能聽清楚。
秦朔這才反應過來,反口解釋:“我不是說……不是喜歡你,不是,是喜歡,我……”他語無倫次,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喜歡。
不喜歡。
秦朔說不清,心底約有聲音在提醒,可話到了邊,又畏著躲回去。
喬舒閉了閉眼,再睜眼,眼中已然恢復了疏離冷淡,他穩了穩心神,點頭說道:“我明白了,對不起,又是我自作多了。”
“我不是——”
“你閉吧!不會說話就不要總是開口。”喬舒恨恨地斥喝一聲,面上厭惡尤甚。
“我……”對上那雙淡漠的眼睛,秦朔瞬間噤聲。
最后的一點留也沒有了,此時此刻,喬舒只覺得,剛才的自己就是個蠢貨。
他再沒有遲疑,按下了傳呼鈴,翻趴在床上,毫不避諱地開上,出又紅又腫的腺。
隨著他的作,秦朔的眼神一暗。
可不等兩人再做爭執,醫生已經帶著助手過來了,還是那一指長的針,和習慣了騙人的助手。
只這一回,不管助手說什麼,都沒能功轉移喬舒的注意力。
他一不地趴在床上,小幅度的抖。
一開始,醫生還以為他是怕的,不免安:“喬先生別怕,這是最后一次了,和以往沒什麼不一樣……”
可等喬舒側過頭,啞聲說道:“我沒怕。”
聲音沙啞而又低沉,醫生再低頭一看,喬舒臉上全是水痕,他一邊說著“不怕”,一邊淚流滿面。
醫生啞然,竟是不知道如何反駁他。
喬舒辯解:“我不是害怕才哭的,你們別誤會,我、我沒哭!是風吹花了眼睛。”
“是,您說的對。”醫生果斷應和,趁著喬舒松懈,麻利地取過針劑。
秦朔最后一次說:“喬舒,你別……”泛著冷的針尖扎進腺,他所有的話都失去了意義。
喬舒還是無法抑制地痙攣起來,他的不停上彈,即便有助手按住他,最后一次加倍的藥劑計量,還是讓他在床上翻騰起來。
醫生目一凜,也顧不上旁邊的人是誰了:“快按住他,小心針頭斷在里!”
話音剛落,醫生眼前閃過一道殘影,再一看,秦朔已經到了床邊,雙手按在喬舒肩上,淡淡的酒香自他上發散出去。
“嗚嗚秦朔你就是個混蛋!”喬舒嗚咽不停,被兩人按住的無法彈,秦朔的信息素一定程度上安了他的燥熱,偏他一點都不激。
毋庸置疑,秦朔不想讓他做最后一次清除手。
明明不愿,卻死活不肯阻攔他,最多是輕描淡寫的一句“不想”,就當作表達自己的意見了。
就這種打著尊重名號的無于衷。
早不是第一次了。
這讓喬舒覺不到一點兒對方的在意,好像整個過程,都是他自己在演獨角戲,像個小丑。
而他秦朔,就是臺下高高在上的看客。
看客置事外,慈悲又憐憫:“喬舒你別怕,我、我陪著你……”
“老子不用你陪!”喬舒氣極,嗷嗚一聲,扭頭咬住了按在他肩上的手。
那口小牙正好咬在虎口上,新仇舊恨算在一起,發了狠的力氣,疼的秦朔悶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