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第九個月,喬舒的肚子已經很大了。
可比起孕肚帶來的行上的不便,更讓人發愁的,是他日漸嚴重的浮腫。
秦朔每天都會給他按,有時間就拉著他泡腳,還特意定制了專用按椅,乃至隔三差五往醫院跑......但不管怎麼做,都無法讓那些浮腫消退半分。
很多夜里,喬舒都是被小的筋疼醒的。
也是因此,秦朔神經開始衰弱,他看似閉眼在睡,但稍微一點風吹草,都會讓他驚醒。
覺到懷里的小o有所作,他更是會驚,悄悄打開床頭小夜燈,把喬舒從頭到腳一遍,唯恐哪里沒顧及到,讓喬舒睡夢里不舒服。
而隨著喬舒肚子變大,被撐起來的皮上出現星星點點的妊振紋,不長,也不算重,但耐不住小0皮太白皙,淺淺的一點痕跡都會十分顯眼。
這下子,喬舒更是不愿意把肚子出來了。
有時候秦朔想幫他拭,可每到小腹往上,都會被喬舒趕走:“你別看,好丑,你不要過來了......太丑了,我——嗚!”
他哭得可傷心了,豆大的眼珠吧嗒吧嗒往下落。
喬舒一邊哭一邊拽著秦朔的角,委屈可憐兮兮,再用那雙含淚的眸子看你一眼。
秦朔什麼重話也說不出來了,只剩下連聲哄他:“不難看的,寶貝怎麼樣都好看,我不看了好不好?等你什麼時候想給我看了,我再來看,喬喬永遠都是最好看的。”
順便再“辱罵”一聲轉移喬舒的注意力:“都怪小崽子,躲在爸爸肚子里只會折騰人,等他生出來,看我怎麼教訓他!”
“你別這麼說他,本不關小寶寶的事,你也不能打他,你......打人的樣子好兇!”
喬舒這是想起了前幾年被秦朔訓練的時候,憶及男人不近人的模樣,即便間隔甚遠,他還是打了個冷戰。
原本以為再忍一兩個月就徹底解放了,不想臨了,秦朔又出了問題。
喬舒是在某天早晨突然發現不對勁的,他著男人離開的背影,心頭莫名浮現慌:“先生!”
秦朔腳步一頓,沉默著轉頭看來。
“先生,你......能陪我一起吃嗎?”
稍許停頓后,秦朔走回來,聽話地坐到喬舒邊,練地接過他手里的餐,把咸餅撕開,熱粥吹涼,依次喂給喬舒吃。
這幾天秦朔的話越來越,直到今天,竟是一句話也不說了。
用過早餐,喬舒拽住將要離開的男人,到底是問出:“......你為什麼不說話了?”
秦朔定定地站在餐桌旁,聞言驚訝地看了喬舒一眼,但他只是輕輕笑了笑,照舊一句話沒說,在喬舒頭上了一把,轉又去收拾桌上的碗筷。
喬舒的猜測了事實,他手腳都在抖,趁著秦朔去了廚房,趕找來腦。
但很可惜,他的簡訊沒能發出去,秦朔已經回來了。
他溫地扶起喬舒,似乎本沒注意到對方的擔憂,先是帶他去花園走了一小圈,又一起回臥室。
喬舒原本還想顧及他的,見狀再也呆不住了,當著秦朔的面從腦里翻找出醫生的聯系方式,慌慌張張地發去簡訊。
在他作的時候,秦朔愣了愣,轉走到房間一角,從口袋里出一支不知放了多久的煙。
醫生可能在忙,很長時間都沒有接通。
喬舒只好放棄,丟開腦,轉而去看同一室的alpha。
秦朔不肯說話。
他蹲在墻角,里叼著未點燃的煙,目一不地盯著喬舒看。
喬舒哄他:“你過來好不好,我想抱你了。”
“不能。”不料秦朔搖頭拒絕,“你別鬧,我不能離你太近,萬一到你......”
說著,秦朔的臉又白了幾分,幽暗的燈下,他只覺得那個鼓起來的孕肚里住了一只小妖怪,隨時會破開小o的皮,滿鮮地爬來咬他。
他被自己的想象嚇壞了。
“先生,你怎麼了......”喬舒久久等不到他的反應,只能自己蹣跚著走過來。
可待他低頭一看,只見秦朔滿頭冷汗,神驚懼,在不斷抖。
喬舒的聲音里帶了哭腔,他想抱抱這個渾散發著孤獨絕的alpha,但鼓起的孕肚讓他連彎腰都做不到。
“你別嚇我,我想讓你抱抱我......秦朔,先生你抱抱我......”
一滴灼熱的水珠打在秦朔眼角,他疑地抬頭,只見一張素凈的小臉已經糊滿了淚水。
這是誰?有點眼......
他站起,用一種探究的目打量著喬舒,看過眉眼,劃過鼻梁,最后停在那張泛白的薄上。
他想起來了,這是他的omega。
秦朔凝神想了想,輕聲問:“你想要我抱你?”
終于聽見了回應,喬舒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急不可耐地點頭:“是,抱抱我,先生你抱抱我......”
寬厚溫暖的手臂擁他懷,喬舒的淚腺瞬間崩開了。
“你怎麼了呀,你跟我說說話好不好,先生我有點怕......”
“別怕。”秦朔拍了拍他的后背,吝嗇地吐出兩個字,又恢復了緘默。
他等喬舒哭夠了,用力將他打橫抱起來,大步走到床邊把他放下,卻是一轉又要走。
多虧喬舒手快,趕攥住了他的袖,啞著嗓子喊了一句:“你再走我又哭了!”
秦朔這才算停下。
喬舒不管不顧地撲到他上,兩手環住秦朔的腰,死死圈著不肯撒手。
“你又想去哪兒?”
“你別不理我,你說說話呀。
“秦朔,你要是再不說話......我就走了。”喬舒抹了一把眼淚,恨恨地看著沉默不語的男人,狠心說,“我不跟你在一起了,我要去哥哥家。”
秦朔終于開口:“不許走。”
“那你就說話!你是怎麼了嘛?”喬舒兩只手無措地在他上走,左右看看,作間牽扯到孕肚,他也把悶哼咽下去,不敢讓秦朔看出分毫異樣。
“我很害怕......”再開口,秦朔聲音嘶啞,干的嚨仿佛被撕裂一般疼。
“我看了許多生產過程,他們會剖開你的肚皮,從里面取出嬰兒,可有的人,上了手臺就再也下不來了。”
喬舒恍惚聽懂了他的意思,卻是很不可思議:“先生你——”
“我知道你在說什麼,可那是極小概率會發生的事,你為什麼......”
據喬舒的了解,最近十年里,聯邦第三軍事醫院的接生安全率達到了100%。
說得難聽一點,他甚至覺得秦朔的害怕純屬無稽之談。
“我知道,我有聯系醫生,聽醫生制定了最周全的生產計劃,但喬喬......萬一呢?再小概率的事,誰又能擔保,絕對絕對不會出現意外?”
秦朔出他的全部脆弱,把所有擔憂剝出來給喬舒看:“我害怕手出現意外,我害怕孩子的出生會對你造傷害。”
不說其他,只這幾個月不間斷的折騰,就讓秦朔對未謀面的孩子心有忌憚。
有幾家的omega會因為懷孕難十個月?又有幾家的omega全是因為機緣奇遇才能重新育子?
秦朔歉疚地說:“對不起,都怪我,要不是我那些年的混賬要求,你也不會......損傷到腺,說不準現在懷孩子也沒這樣困難。”
“那都過去了,先生,你別想這些好嗎?我肯定不會有事的。”喬舒搖頭道。
他仰頭和秦朔對視,努力說服他:“我們都會好好的,你別擔心,你想的那些,一定一定不會發生,別胡思想啦!”
最后,秦朔目坦然地說:“我可能是患了產前抑郁癥,喬喬別擔心。”
“我會努力......恢復好的。”
本該擔心害怕的人一如往常,作為伴的那個卻怕得不樣子,秦朔說得大大方方,一點也不覺得丟人。
喬舒沉默半晌,把子靠過去,順便出右:“我又筋了,你給我好不好?”
直到此時,他才敢齜牙咧出難。
喬舒了鼻子,等秦朔蹲下來給他按,才斷斷續續地回應之前的問題。
“我不會有事的,先生,我很舍不得你。”
“我們才好好在一起三四年,還有那麼長的,我還沒夠你的照顧呀......你是我好不容易得到的alpha,我一定要跟你在一起好久好久。”
“秦朔——”
“誰也不能把我從你邊奪走,就算是小寶寶......也不能,我只會是你的,我是你的omega,只屬于你。”
秦朔沒回答,靜靜地聽著,只有呼吸平緩了很多。
一很淺的酒釀香飄出來,圍著omega繞來繞去,半天才等到梔子花香出試探的小jiojio,復相互糾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