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中午一起在食堂吃了飯才出門，這日很好，但北方戶外的溫度還是頗低。

何晉這次穿暖和了，秋、羊衫、帶里絨的棉服，裹得厚厚實實，秦煬也比上一次出門時的單加外套多穿了一件，不過看上去依舊清爽。

“帶地鐵卡了嗎？”秦煬問。

何晉：“帶了……我們還要坐地鐵？”

華大有育系，所以學校附近亦有育用品商店，何晉本來以為秦煬是帶他就近去買。

“嗯，我們去海德街。”秦煬說著就招呼何晉往南門的方向走。

海德街在城南偏東，靠近A市最大的育館，是一條著名的育用品街道，而華大在城西，從南門地鐵站出發坐地鐵還得轉車，上下至一個小時的路程。

何晉已經決定給球拍一千的預算，秦煬才打算帶他去海德街，否則直接網上買就行。

何晉快步跟上，問：“學校附近的店不行嗎？”

秦煬笑笑：“有是有，但校外那幾家店的商不賣好貨，進了些七八糟的品牌，專門宰不懂行的學生，學期初有幾個新社員去買球拍，花一兩千買回來的都只有四五百的價格。”

何晉驚訝：“怎麼差那麼多？”

秦煬：“這麼跟你解釋吧，目前市面上球拍材質主要有三類，最便宜的是鋁合金拍子，比較貴的是全碳素纖維網拍，還有就是介于這兩者之間的。但有其它拍子諸如納米、金剛、氣凝膠之類的新科技材料，其實都是填充在碳素纖維中的補強材料，好比一道加了作料的菜，那麼不懂行的人就會被這些噱頭給忽悠了。”

何晉一知半解地點點頭。

秦煬：“本該上蔣白澗給你講，他被騙的經歷格外富，剛才我說的那些拍子他都有，也借給我打過，好的拍子和不好的拍子打起來手差距很大。”

何晉笑道：“不過是買個球拍，如果勞煩網球社正副社長一起出馬，那我面子也太大了……有你就夠了。”

說到最后的時候，何晉本來沒有多想，但話一出口，秦煬突然偏頭看了他一眼，還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何晉這才反應過來，“有你就夠了”這話……單獨拎出來說，好像的確有點奇怪(=_=)……

可他又不好解釋什麼，只能任憑那一微妙的在心里發酵。

上了地鐵，周末人比較多，兩人靠站在移門和座椅之間的三角區。

南門這站上去的大多是華大的學生，不生見到秦煬，又開始捂吸氣，結對站在不遠窸窸窣窣地笑著，用黏的眼神一下下往校草上瞄。

何晉知道他們在看秦煬，而自己站在秦煬邊，也分來一點關注的視線，平時他自己外出時也有被學妹認出來打量的經歷，但是從來沒有像這一次這麼張。

是因為那些八卦，還有昨天佟萱說的那句話，讓何晉覺他們之間好像真有什麼奇怪的似的……

開始秦煬還有一句沒一句地跟他聊著，慢慢見何晉低著頭不搭理自己，也不再說話，兩人就那麼靜靜地站在車廂里，地鐵飛馳間，車門上的玻璃斷斷續續地顯示著隧道壁上的彩燈廣告。

什麼互都沒有，正常得不能再正常，這下該不會有人誤會了吧？

何晉想著，慢慢放松下來，悄悄抬起眼，卻過車門玻璃的倒映，和秦煬的視線撞個正著——對方站在他后，正直勾勾地看著他！

一瞬間，何晉覺自己像是被一電流集擊中了，整個人從發梢到腳趾都栗了一下……

再次出現的廣告切斷了倒映的畫面，也打破了乍起的曖昧，何晉趕低頭抬起手腕，假裝看手環上的信息來轉移注意力，可他什麼都沒看進去，大腦哄哄的，反復回想秦煬剛剛那個眼神。

……秦煬為什麼看他？對他有意思？

不會的，可能是巧……(=_=)

可何晉又無法控制地回想起一個月前自己給對方補習英語時，秦煬打量自己的視線，當時他說自己臉上弄臟了，但何晉現在覺，秦煬看他的眼神和那些生看秦煬的一樣，仿佛也帶著黏……

那眼神讓他焦灼張、忐忑不安，可除了這些，還有一說不出的興。

無關喜歡不喜歡，那是一種來自深的本能，想要被親近，想要被……

何晉不會承認，也不敢去面對。

……

不知過了多久，覺自己的肩膀被輕拍了一下，何晉聽見秦煬在后語氣平靜地提醒：“下一站轉車，我們在右邊下。”

他頓時又懊惱了，狠狠地唾棄自己自作多，堅定地認為不正常的人只有自己，就因為自己有問題，所以在看別人的時候，心理也蒙上了一層有的濾鏡……這樣是不對的！

換了車后稍微空了點，剛巧有一對在一站后下車，讓了位置給何晉和秦煬。

兩人坐下后，何晉抬頭去看軌道地圖，問秦煬在哪一站下。

“還有七站，二十來分鐘吧。”秦煬稍稍開，他的很長，配著一雙尺寸合適的腳，穿著大大的復古運鞋，新百倫的牌子。

何晉有點羨慕地瞄了幾眼，就開始往后，像小學生一樣并坐著，怕被對方發現自己的缺陷，還把腳藏了起來。

可秦煬還是發現了，他盯著何晉往后的腳，直白地問：“你穿幾號的鞋子？”

何晉：“……”(=_=)

就像孩子被心儀的男生發現自己腰上有贅，還被直接問了重一樣，何晉得簡直想挖個地鉆進去，他猶豫了一瞬，道：“39……”

他還報大了一號，但這并沒有什麼卵用，因為在習慣了重低于一百的男神眼里，一百二和一百三都是胖子一樣，在穿43號鞋的秦煬看來，39和38也相差無幾。

他以前只以為何晉的手小，沒想到對方的腳也這麼小！

“男鞋有39號的賣嗎？”秦煬納悶，隨口問道。

何晉被問得想去撞墻，滿滿都是心酸，他悶悶地回答了一句“有的”，顯然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秦煬覺出來了，不再開口，他不歧視何晉，反而覺得對方扭的樣子有點可，而且比起問下去，他更想有一天能直接掉何晉的鞋子，剝掉他的子，看看他的腳究竟長什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