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有人這麼問，怎麼回？

那你就自認倒霉咯，逢寧是這麼說的。

但眼下，江問坐在那兒，眉骨上方還著逢寧親手買的創口。

卡通的，藍，一頭天真的小象頂著白雛。配上他那個失魂落魄的模樣，活像是了什麼天大的欺騙。

逢寧不由地有點小小的慚愧，反思著對他做過的事。

轉念一想，好像真的是自己不厚道在先，猶豫一下，到底是心虛了，溜到邊的話變了，“那就承蒙錯咯。”

靜悄悄的公車站，連行人都很，偶爾飛馳而過的車濺起一灘水。雨天，夜，燈，他們一坐一蹲，誰都不。真的很像是電影里的一幕。

“承蒙錯…”江問語氣低緩，重復了一遍，強忍下怒氣，“難道不是你先喜歡我的嗎？”

“…啊？”逢寧頓了一下，表復雜，“嗯，那個，我現在已經清醒了。”

但是江問已經不清醒了。

書里描繪的時候，對這個詞加了太多好的濾鏡，然而現實里的卻讓人恐懼，難，欣喜。

陌生的迷茫和痛苦，讓江問心中涌起一強烈的怨恨。自尊，矜持，冷淡，什麼都不管了，全都拋在腦后。

他忍無可忍，又難以理解，“所以你不喜歡我，為什麼還要對我開那種玩笑？下雨天一見鐘、便利，都是你在說謊？”

“…？”

接連的質問讓逢寧功語塞。

很無奈，又不疑，疑江問和外表完全不符的純。

逢寧不否認最開始江問的做作讓產生了一種欺凌，逗他逗到后來自己甚至都有點得意忘形了。

自認理虧，又不想承認這一切都源頭都是自己的惡作劇。

逢寧暗嘆一聲，真誠懺悔兩秒，很小人地換概念，“如果突然喜歡上一個人，需要耐心一點。等能夠分清楚，是還是荷爾蒙，再做接下來的決定。沒經歷過早的話，多驗幾次就習慣了。”

這話似是而非，讓人一時間聽不出在自嘲還是育人。不過，江問能確定的是，自己被人耍了。

緒到了臨界的邊緣，反而能冷靜下來。

月下，亭檐的水珠落的很安靜。他的眉目俊秀冷冽，眼里最后一點，像是山澗里最刺骨的冰泉，被籠罩了一團淡淡的霧氣。

江問站起，已經恢復面無表。經過邊的時候，停了一下，慢慢地說，“你真可笑。”

逢寧從口袋里拿出一塊巧克力，撕開包裝袋，掰一小塊，放進口里等它融化。

接連不斷的雨幕像是把他們分割兩個世界，靜靜看著江問逐漸遠去。

大雨落在馬路上，他服被打了，沒有回頭。孤獨的剪影遠遠地，被昏黃的路燈延。

第二天在走廊上撞上，逢寧主打了個招呼。

江問穿著干凈的白校服襯衫，目不斜視，把當作陌生人一樣，肩而過。

坐在食堂吃飯，雙瑤聽說了這事后，還驚奇的，“這麼說來，他是真的喜歡上你了啊？冷面貴公子這是造了什麼孽。”

“什麼冷面貴公子。”逢寧皺眉，“你平時看點言小說行麼。”

“江問15、16歲應該有了吧，活了十幾年，他是在真空長大的嗎？這種高冷的大帥實在是太不符合形象了，居然是個小白兔？？太反差了吧！”

逢寧一拍桌，懊惱地說：“就是啊，TM的，早知道他這麼純，這麼玻璃心，我肯定不會去招惹啊！！！再說了，我也沒干啥啊，我真冤死了我，就調戲了兩下，又沒強.他，他有必要擺出一副像是被惡霸到了盡頭的良家婦形象嗎？”

憤憤然，喂了一口板燒和炒面到里，泄憤似的嚼。

“你這個吊，好俗啊，聲音稍微小點，想被別人都聽見嗎。”雙瑤約覺得這事哪有點不對勁，又想不出到底是哪不對，沉思了一下，“話說回來，也是你犯賤在先，你就真誠地跟別人道個歉唄。”

吊逢寧放下筷子，“道個屁的歉，傻缺。我要咋說，你很好我不配，忘了我吧下一位？”

“……”

雙瑤翻了個白眼，“你不該在這里，你該去德云社說相聲。”

逢寧歪起角一笑。

誰知道世事難料，完雙瑤的譴責不過兩天，逢寧就解了。

這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周三，金烏西沉，搖搖墜掛在天邊。逢寧跑完步，從場回到宿舍樓，要穿過一個幽靜的小花園。花園曾經是個生園，很多曲折的小徑。

經過假山的時候突然放慢了腳步。小石子被踢出去，咕嚕嚕滾了一段距離。

這里格外地安靜，零零落落偶爾才有學生經過，人聲顯得格外突兀。

一道含帶怯的聲，“我…有話要跟你講。”

逢寧有點石化，思忖著眼前這是在上演什麼劇。正準備轉往回走的時候，腳步頓住了。

還蠻巧的。

那個男生居然是江問。

背對著，踩在草地上，穿著及腳踝的淡長，微卷的長發松散。

俊男，配上恰好的黃昏，唯煽地就像是話的圖。

生抬起手臂，遞了個東西過去，臉微微發紅，“給你的，現在就看好不好？”

逢寧會意。換了個站姿，既等著，也看著。

心不錯，著手里的蘋果又咔嚓咔嚓啃了兩口。手上還黏黏糊糊沾了點。

存了點故意聽墻角的心思，不敢弄出大的聲響，怕打擾到他們的興致。

江問臉部線條流暢，上一件松松垮垮的耐克的防風外套，拉鏈敞開，里面是黑橙的拼接短袖。

他茫然地打量了面前的生幾秒，略帶敷衍和冷漠地，從手中出那封書，拆開。

程嘉嘉如釋重負地低下頭，一聲不吭。

冷不丁地，他來了一句，“你喜歡我？”

江問的表很平靜，問的聲音不大，也沒什麼波。

程嘉嘉一時不準他的態度，愣了兩秒，有點忐忑，揚起臉，不自覺出一點和懇求，“嗯，江問，我可不可以…當你朋友？別拒絕我好嗎。”

江問像是走神了。著假山那兒，眼里冷地失焦。

視野所及，有一片微微晃的影。

影子的主人以為自己藏的很好，卻不小心了一半的肩膀出來，拿著殘缺的蘋果，手腕上明晃晃地系著一紅繩。

他的視線散漫，回到程嘉嘉臉上，半邊角往上挑了一下。

“哦，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