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要當至也得有舉人功名，那舉人比秀才難考多了。你說咱們這些個進項要是全拿出去補他，往后怎麼過日子呢？就算我沒進過學大字不識也知道，剛開始學哪能糟蹋上好的東西，我學做紅那會兒都是一塊布頭反復用，了拆拆了，咱要是大戶人家也就算了，鄉下地頭誰拿上好的東西練手？剛學字倒是拿樹枝在沙盤里寫呢。”

二山子知道媳婦兒不是個摳門的人，只是辛苦得來的銀錢舍不得白白糟蹋，他也明白這個道理，大金和三河剛學字的時候不都是拿子在地上寫，寫得像模像樣了才提筆，用的筆和紙也都是阿買來的，沒聽誰抱怨過。

照阿爹的說法，大金可比三山子聰明多了，他頭年就學完的東西三山子這會兒還沒吃，大金都說做學問難，科舉沒啥指不如趁早回來幫家里做事，會寫字會算賬不讓人蒙就得了，人人都想當，那是好當的？

三山子不肯放棄，要讀書，那就讓他讀，阿也說了他能讀一天就供一天，可沒得讓兄弟不吃不穿補的，都是娶了媳婦兒的人，媳婦兒懷著子手里哪能沒點錢？

“阿娘說什麼你聽著，別和拌也別搭理，有啥事同蕓蕓說，我是個豬腦子，可聰明。咱們老周家誰說了都不算，就阿說了算，阿聽蕓蕓的。”

是這個理，秀娘也是這麼做的。

說真的，只要二山子支持，不怕周家大伯娘。秀娘同大山媳婦不同，和自家婆婆是同一家出來的姑娘，了委屈自有娘家人撐腰，娘家阿太最疼了。

周蕓蕓原想讓家里人歇個十來天又接著忙起來，這都是大夏天，做冰涼糕涼蝦芋圓燒仙草之類的正好，原材料找起來不算難，要讓家里人分分鐘學會，做出能拿去賣的東西就是癡人說夢了。周蕓蕓給阿做了幾碗讓試吃，阿吃的兩眼發亮，這能賣錢，這一定能賣錢！

又看周蕓蕓完完整整做了一回，周家阿就去給三房兒孫分配任務了。每房做一樣，先練著，手了就捎帶去縣城賣。

周家阿幻想過之后，周蕓蕓同說了現實的，這些就跟冰碗一個意思，要涼快才好吃，沒條件拿冰鎮最好是弄幾個能封的大鐵桶，做好的冰放里頭丟井里去鎮涼了，裹上棉被擱木桶里頭，這樣勉強能隔熱，周蕓蕓小時候那些走街竄巷賣冰的就靠被子裹著。

要做涼蝦還得有勺，還要準備糖水，各水果，芝麻，花生，葡萄干，山楂片等等……加上這些賣相才好。

自個兒吃不妨事，要做生意就得不怕麻煩，聽周蕓蕓仔細說了一通，周家阿讓周大金來琢磨工，畫好圖紙送去鐵匠鋪，自個兒將要買的材料記住了，趕安排人去挖芋頭收芋頭摘果子。

任務安排下來之后，周蕓蕓出攤回來就教全家做冰涼蝦，白天的時候賣蛋包飯鵝蛋仔的接著去縣城擺攤賺錢，余下的不是下地干活就在家練手藝，照阿的要求，要做的既中看又中吃。

去年這會兒周蕓蕓正在折騰土豆，全家還不算忙，今年已經是累死累活了。

采集果子的工作落到二房葛氏上，勁兒大又路，去一趟能背回不東西，賣冰用不了太多水果，帶回來的足夠用了。折騰了三五天，周家人已經做得像模像樣了，冰涼糕涼蝦全是他們在做，周蕓蕓主要負責燒仙草和芋圓，這兩樣略麻煩些，每晚做好之后封了沉井里鎮著，大清早提溜出來用棉被裹好裝車。

周家原是三輛牛車出門，如今變了四輛，要拉的東西實在太多了，而冰涼蝦芋圓燒仙草比蛋包飯鵝蛋仔還好賣，誰讓周家盡心，給的分量足吃著還涼快呢。

也是因為太好賣，沒過幾天，五輛牛車就全出了。

周家又開始累死累活掙錢，出攤的還輕巧些，就二山子打蛋苦，留在家里的真活不出來。麻辣燙停了才一個月，冰涼糕涼蝦來了，做到秋收了天涼了田里的魚了又接著賣麻辣燙……一整年就歇不了幾天。

這麼想還是太甜，今年的確不用賣旋風土豆，不是還有脆皮玉米之類的？上輩子風靡全國的小吃那麼多，周家人想歇著，基本只能等周蕓蕓嫁出去，沒人在阿跟前瞎出主意那還有點指。

你說周家已經很有錢，用不著那麼拼……可誰會嫌錢多燒手呢？

能賺的時候不努力，往后總會后悔的。

周家這樣只能算是甜的煩惱，別家想賣力氣還找不到地方。

周三囡那頭幸福指數滿滿的，長這麼大最高興就是今年，養了那麼多家禽家畜是累，回報也真人。現在每天不僅有鵝蛋仔米花吃，冰涼蝦也管夠，天天都能吃得肚兒滾圓，囤積的鵝蛋以眼能見的速度消耗掉，變銀子揣在阿兜里，回頭能分得一半，多好的事呢？

再有一點，那五頭羊也都長大了，眼瞅著就快下，阿姐說回頭有了羊天天給做蛋糕。

蛋糕啊……

可饞了好久了。

“阿姐你說要是咱們都不嫁人多好，不然你帶上我當陪嫁也呢，讓我干啥都，只要管吃！”

周三囡才十歲多點，還沒有親的概念，也是因為周大囡那茬讓對這事產生了抗拒，不是擔心自個兒嫁去像老丁家那麼窮的人家苦，而是怕周蕓蕓嫁出去了沒人給做好吃的。

都說嫁漢嫁漢穿吃飯，要周三囡看來不親也凍不著不著，那干嘛還要嫁人呢？

這話讓阿聽了個正著，差點沒噴一臉唾沫星子，“要是陪嫁單子上有你，我好乖乖還嫁得出去？你要是好生養鵝還有點算，只知道吃看誰肯要你！”

聽了這話周三囡瞪著阿哼哼：“阿姐嫁不出去正好，我們天天呆一塊兒。”

周家阿只想：“胡說八道看我不揍你，過兩年我非得給好乖乖找個頂好的人家，嫁過去就清福。”

這話周三囡是出攤時說的，回去之后周家阿就就給二媳婦學了學，讓管管閨，這麼吃下去還嫁得了人？敢嫁誰敢娶呢！

周家二伯娘回頭就提著閨的耳朵同說道一番，周三囡這死孩子一筋，一邊護著耳朵一邊和娘拌，聽煩了還嚷嚷說要嫁人也，讓娘比照周蕓蕓這樣的去尋，保準嫁。

周家二伯娘恨不得拿鞋底把拍死在墻上，早知道閨貪吃，原沒當回事，小孩子家家都這樣，長大就好了。直到今天，周家二伯娘驀然發現閨和別家貪娃兒不一樣，誰家娃都不會為了吃去養羊養鵝，哪來那麼深的執念呢。

家這個不一樣，和別人都不一樣，前頭沒管，如今才發現長歪了。

最大的夢想是讓周蕓蕓天天給做好吃的。

最大的目標是攢夠錢想吃啥都。

最大的敵人是揚言要給周蕓蕓找戶好人家風風嫁出去的周家阿。

周家二伯娘：……！！

周家二伯娘糾結著糾結著就糾結到秋收了，秋收之前三囡的庫存徹底告罄，阿就收了蛋包飯和鵝蛋仔的攤子準備讓攢個把月再出攤，冰涼糕涼蝦這些接著賣，這些個作起來是麻煩，賣著容易，周蕓蕓、周三囡、周大金、周二山終于閑了下來，不用再起早黑。

二山子也拿到了第二個月的工錢，秀娘數了好幾遍才高高興興收起來，心里還想著這男人是嫁對了，真疼。

相比較而言，二山子這只是小打小鬧，周三囡這邊才鬧出了大靜，阿讓周大金將每天記得賬拿出來，核對結算過后將周三囡和周蕓蕓的份子分給們。

周蕓蕓只得鵝蛋仔的兩而已，周三囡才厲害，和阿五五分。

雖然只支了一個攤子，好賴是在縣城，周蕓蕓手藝好，做法又新鮮，周家攤子生意賊好，每個月都有一百七八十兩，周三囡統共分了一百六十幾兩銀子，阿看銀錠太沉，將其中一百五十兩換金子，一個十兩重一個五兩重的金錠，余下就是些碎銀散錢。周三囡讓大嫂了個賊結實的荷包，將金錠碎銀裝進去掛在前服的夾層里，睡覺也不拿下來。

這就算了，還記得娘說的，拿到分紅就拽著娘回屋去，關上門之后就坐到床邊，將荷包從脖子上取下來，解開扎得的繩結，把金錠并碎銀倒出來散在床上。

周三囡還沒來得及嘚瑟，娘就驚呆了。

臥槽！

閨不是洗劫了周家阿吧？！

要不是咋能有這麼多錢呢？！

十兩外加五兩的金錠，還有七八個碎銀錠子，一兩二兩的都有，算算怎麼也有一百六十兩……上回周三囡拿出十幾二十兩銀子爹娘就嚇瘋了，這回暈乎乎半晌沒回過神來，回過神來三囡已經將金銀錠子裝回荷包里，正在系繩結，準備揣回去。

就只是為了顯擺給老娘看看，并沒有給周家二伯娘保管的意思。

周家二伯娘差點沒吐，仔細盤問過還是不敢相信，出去兩個月賣鵝蛋做的吃食和周家阿五五分賬，這是自個兒賺來的！

別人不知道這當娘的能不知道？閨每天出門都帶上不的核桃花生糖塊點心，晚上回來都沒剩下，你說去干活？這是換了個地方吃吃吃！

吃了兩個月就吃回來一百六十兩，周家二伯娘已經忍不住懷疑人生了。

這到底咋回事呢？

和當家的賺錢那麼費勁，傻閨卻了楊樹村排的上號的有錢人。一百六十兩，這都能買十幾畝上好的水田了！……莫不是傻人有傻福？

周家二伯娘愣神這會兒，周三囡已經將銀錢收好，娘賊不放心：“死丫頭天天泥里打滾，要是繩斷了荷包了咋辦？那可是一百六十兩銀子！不是六兩不是六十兩是一百六十兩！”

周三囡在心里吐槽，說得好像六兩銀子丟了你就不心疼一樣，沒說出口他爹就推開門進來，正好聽到一百六十兩，愣了一下：“什麼一百六十兩？哪來的一百六十兩？！”

周家二伯娘滿臉無奈的看向男人：“咱這閨可不得了，比咱們都富，是咱家除了阿娘之外最有錢的，不信你讓掏出來看看。”

傻孩子果然又掏了一遍，高高興興沖爹顯擺，爹驚得一屁坐在地上。

……

原以為二房已經起飛了，養了那麼多家禽家畜比大房買什麼筆墨紙強太多，養了一筆筆都是錢啊。誰想這傻閨作更快，才多大？上就揣了一百六十兩銀子，周家二伯忍不住追憶過去，想想自個兒十來歲的時候在干啥呢？不是上樹捉鳥就是下河魚，要不就跟兩個兄弟下田去，一百六十兩啊，阿娘那會兒都沒這個錢。

等周家二伯從回憶之中走出來，他閨已經將錢揣上了，誰要都不給，還嚷嚷著要阿來給他主持公道。

這可是起早黑兩個月賺的辛苦錢呢！！

虧得真正賺辛苦錢的二山子不知道這茬，否則能哭暈在茅坑里。天知道他這兩個月打了多鵝蛋，以至于看了蛋就反胃，夢里都是蛋糊糊。

總的來說出攤這幾個都滿意的，滿意了沒兩天就迎來秋收，周家阿想著請人來收割，讓周蕓蕓幫著燒飯，頂著大太收割是真累人，綠豆湯要源源不斷的供應，最好是能煮點藿香水，再有就是供一頓中飯，哪怕不出攤了，也閑不下來，周家其他人也是一樣，哪怕不需要自己下地收割，也得有人轉悠著監工，還要給人送飯，還要接著做冰涼糕涼蝦。

對比二河媳婦葛氏，他們這點活不算什麼，葛氏一個人將養著魚那些田全收割了，作比請來的人還快，不僅忙著秋收，也沒忘記空去擱豬草摘果子，每天腳不沾地。

周二河真服氣了，他這媳婦兒雖說長得不好，和二山媳婦兒那就不能比，卻真能干，從不抱怨什麼，天天干活沒歇過，娶了就跟娶了好幾頭牛回來。

秀娘也靠譜的，大伯娘嫁進門這麼多年王家人都沒過來幫忙春耕秋收，剛進門就請了人，秋收之前趕著回了趟娘家，索肚子還不算大，出門并不費勁，只是二山子不放心跟著一道去了。這會兒蛋包飯和鵝蛋仔的攤子已經收了，阿看他這兩個月辛苦特地沒給分配活計想說讓二山子松快幾天，就趕上秀娘回娘家。

自個兒做了一盆涼蝦帶上，想說讓娘家人嘗嘗鮮，又去三那兒買了豆腐皮豆腐干。

哪怕周家暫停了麻辣燙生意，三家豆制品一如既往的好賣，雖然是賺辛苦錢，這一年也攢了不，日子過得比從前好太多了。再者說，豆腐本就是好東西，自家做本并不高，天天吃也不妨事，家里人瞧著面多了不像以前黑瘦黑瘦的看著就可憐。

秀娘讓二山子跑了一趟，買回豆腐干豆腐皮，又扯了一塊氣的細棉布，再有就是從三囡那兒買來的鵝蛋，拉拉雜雜裝了不東西，分量雖然不多，權當是個心意。他們兩口子如今有錢了，這點不值什麼。

王家那頭對秀娘那是滿滿的善意，看回來還提了不東西，不由得想到只會回娘家搬救兵的周家大伯娘，不是貪圖這點東西，人和人真的不一樣，看了周家大伯娘王家人就沒想頭，那也太自私了。

秀娘讓二山子同男丁嘮嗑，自個兒徑直去了王家阿太那屋，舀了一碗涼蝦兌糖水喂阿太吃了，又把細棉布拿出來，讓娘給阿太做兩夏衫，土布雖然結實，穿著不氣。別人就算了，阿太那真是高壽，哪得了這份罪。

王家阿太看了秀娘就高興，連連關心，問在周家怎麼樣，日子好不好過，又說要是了委屈盡管回來，有人給撐腰。秀娘也真高興，將帶回來的東西一樣樣給阿太看了，說周家人對都好，甭管嬸娘還是妹子都好相，吃穿不愁，二山子尤其心，攢了錢都給存著，日子好著呢。

“好啊，真好。”

“秀啊，你這樣阿太就放心了，既然老周家對你好，你也好生過日子，別跟你姑似的。”

王家阿太說著，不放心又問周家大伯娘對可好，秀娘就說姑偏心小兒子，他們這一房得了啥好東西都要著三山子，好在是周家阿當家，公公也是個明事理的，倒沒多罪，平日里就是聽點閑話，自個兒懷著子不敢手。

王家阿太再三叮囑秀娘，別和計較，但凡了委屈就遞個話回來。

一屋子眷聽著也是連連點頭，也就周家大伯娘老娘臉上臊得很。

又聊了一會兒，秀娘才說到正事上，說老周家雖然將絕大多數水田都佃出去了，自家也種了不，別說家里做著生意丟不開手，哪怕所有人都下地也忙不過來，正在請人幫忙秋收呢。王秀想著自個兒娘家是不是也去幫忙，頓頓撈干飯不說，還能沾到葷腥，收割完哪怕不算工錢也能得幾袋糧，周家阿雖然不是多大方的人，也沒短過什麼，該給的更是一文不。

哪怕不給糧食，秀娘都親自回來了，王家也會遣人去幫忙，尤其老王家人丁興旺，好些年沒分家了，男丁尤其多，眷也能當男人使。就算他們也要秋收，田地遠不及周家多，加上家里人多又勤快，不多時就忙完了，閑著也是閑著，能給秀娘長臉還有撈干飯吃多好的事呢。

秀娘回來就告訴阿，娘家能來十個左右幫忙，周家阿自是高興。

秋收嘛，請誰不是請，親戚過來幫忙也好，人是走出來的，今天你幫我一把，明天你遇上事求上門來大家才肯幫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