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驟然的出現, 驚到的不止和觀眾,還有烏蔓。
他們原本商量的是等婚禮辦好再放出風聲,而不是現在這個時候。今天他還跟自己說有個廣告要拍, 沒法兒來參加首映會, 在微信上發了一連串哭哭的表包。裝得像模像樣。
好啊,居然騙。
烏蔓被氣笑,但此刻沒功夫找他算賬。眾人被剛開頭追野的話砸懵安靜了一會兒,現在已經全部反應過來, 碩大的影廳是一鍋煮沸的水, 噼里啪啦的蒸汽灼燒得人面紅耳赤,興不已。
出于安全考慮, 映后流被迫暫停,烏蔓被請到了影院的vip包廂暫避,不然那些圍著簡直要把一層皮都剝下來。
追野在提完問題后就從觀眾席的安全通道出去了, 烏蔓趕發消息問他:“人呢?我在vip影廳, 你繞道過來。”
沒有回音,怕不是已經被人堵住。趕讓助理出去找人,一邊上網想看一下風向, 結果發現微博本刷不出來界面。
服務流量炸,直接癱瘓了。只有小眾匿名論壇得以幸免,但也清一地被屠版。
主樓:“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靠!”
1L:我也人傻了
2L:我LB了, 咋回事啊, 為啥微博都刷不了了?
3L:是我瘋了還是這世界瘋了?!@@)#(@,您當年追的cp終于修正果了真的嗑到真的了!!!!
4L:草, 我就知道他不是一個人去看的櫻花!其實他發他在目黑川的微博我又看到烏蔓在東京的時候心里就預到不對勁了。追野你殺人誅心!
5L:sos,所以三年前和烏蔓搞在一起的不是翁紹遠, 而是追野?
6L:恐怕不止三年前,要按微博的蛛馬跡算,他最早有一條關于海子的詩,我看也是發給烏蔓看的。
7L:震驚,暗談了這麼久的地下還英年早婚?!到底是誰給我洗腦他很浪的……
8L:這一定是炒作!!大媽別來沾帥哥啊啊啊啊啊啊啊
9L:?影帝有病吧,老婆可是從你哥哥里說出來的ok?還有人大媽你也不嫌臉大,是活不到三十六了嗎
10L:本人30+有被冒犯到,一把子支持了,我們就喜歡弟弟怎麼了!烏蔓給姐支楞起來!
11L:笑拉了,一群紅眼病前兩天還群嘲人是破鞋,說自己都有對象呢牛哄哄多了不起,那確實了不起的,只知道下班往沙發一倒打游戲滿聊,你在一邊做飯拖地還得讓他高抬貴腳。這對象唯一有點用的功能沒按/棒強也沒按/棒干凈。他那麼普通,你那麼自信,真是天作之合。
12L:樓上姐妹也太損了嘎嘎嘎嘎,子非魚安知魚之樂?peace and love,祝全天下有人都幸福!
助理找了一圈回來,苦惱地說沒看到追野,可能已經離開電影院了。
烏蔓這下是真有點生氣了,前一秒還告著白,后一秒給我玩失蹤?
助理弱弱地說:“估計手機沒電了吧……”
烏蔓沉著臉,把手機往兜里一塞,對著余下眾人說:“我先走了。”
翁紹遠拉住:“再等等吧,外面現在圍滿了和,別說正門了,后門都是人。”
“沒事兒,我繼續呆在這里,也害得你們不好走。”烏蔓套上薄風,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的長/槍短炮我也不是第一次接了,炸不死。”
就這麼單槍匹馬地往大門的方向走去。
待烏蔓一現,捕食的蚊蠅們爭先恐后地撲了上來,將烏蔓不風地擋在門口,不讓有機會逃走。助理本來在一邊幫忙開路,但孩子材弱弱小小的,沒走出兩步路就被到了一邊,倒是烏蔓還得護著別摔倒。
“請問你和追野是怎麼一回事?你們是什麼關系?”
“他為什麼你老婆,是開玩笑的嗎?還是真的領證了?”
“請問追野在哪里,為什麼是你一個人出來?”
烏蔓翻了個白眼,倒是愿意對最后這位記者說一句,我也很想知道他現在跑去哪兒了,不如你幫我call一下?
“大家冷靜一點,事宜我會再開新聞發布會,屆時會說明,今晚就請各位先回去休息吧。”
清了清嗓子大聲說了一句,但這些宛如死鬼的可不會這麼簡單地放過這塊紅燒,很快又被紛至沓來的人聲淹沒。
“不能再詳細說說嗎?”
“這麼說是變相承認了嗎?”
“為什麼會這麼突然公布?是不是因為你懷孕了?”
人群里有記者不懷好意地掃過被風擋得嚴實的小腹。
烏蔓臉一冷,周遭變得更加,場面逐漸失控。
沸反盈天的電影院外,突然有更劇烈的傳來——幾乎要將人耳震裂的大排量托轟隆隆地一往無前,霸道地沖開人群,殺出一條道來,停在了烏蔓面前。
錯愕地看著剛才失蹤的人浮夸地從天而降。
前座上的追野換了一套黑西裝,領口的扣子又開著兩顆,頭發在一路的飛馳中炸小獅子,那氣勢像是要沖到人群中收保護費的黑手黨。
烏蔓已經不必再開口問他剛才去哪里了,眼前所見已經說明了一切。
他不知道從哪兒搞來了一輛重型托,狂野的車上卻突兀地綴著兩大摞純白的茉莉花,讓這輛不羈的托看上去似乎變得有些溫。
他將其中的一摞茉莉花取下來,眼也不眨地朝人群中拋去,一邊舉起擴音喇叭。
無論是電影院門口聚集的,還是街頭行走過的路人,都能聽到青年似乎有些吊兒郎當的聲音在夜空中徘徊。倒地蓋過一切紛擾。
“很憾到時候無法邀請每一個人來參加我們的婚禮,提前送你們婚禮捧花,作為回報,我的新娘就還給我吧?”
們湊著熱鬧去搶捧花,連帶著都被拽開。原本寸步難行的大門口,眼下終于暢通無阻。
烏蔓很想發作,想把眼前這個始作俑者吊起來狠狠打屁,然而沖到他面前時,追野輕輕地從車上提起半邊子,仰著下親了親的側臉。
“阿姐上車,我們趁機快溜。”
他隨便的一句話,就讓的怒氣無可施。
能拿這個小孩兒怎麼辦呢?
算了,破罐破摔吧。認命地跳上后座,追野發引擎,機車轟鳴,將鬧劇虛擲。等所有人反應過來,只堪堪看見揚長而去的淡白尾氣,以及融昏黃車流中的兩片薄影。
烏蔓回頭看了一眼后黑的人群,長吐出一口氣:“總算出來了。”
“臣有罪,營救公主營救得太晚了。”
佯裝憤怒地說:“還不都是因你而起。”
追野立刻警鈴大作地瞥向后視鏡,里頭映著人紛飛的發,格子風領被晚風吹起,著細的臉頰,穿過揚起的角。
他松口氣,也跟著不自覺地笑了。
“那很簡單,我把下半輩子賠給你啊。”
烏蔓按著他的肩頭,還有余氣地說:“太吵了,我聽不見。”
壞心眼地拿起車上的擴音喇叭,雙手從他手臂下穿過,環抱著他的姿勢遞到他邊。
追野氣沉丹田,稍微側過頭,對著喇叭一字一頓地大喊:
“我、、你——”
那些曾經拐彎抹角藏在詩句里的告白,那些年躲藏在公眾眼皮底下的,終于有一日,能不被顧忌地吶喊出聲,用力到希所有人都能聽見。
最重要的是,能被所之人聽見。
那一日,浮掠影的城市,人們會奇怪地看見一輛托車載著一個黑西裝的青年和格子風的人。他們囂張地駛過高架橋,毫不遮掩的要驚世界一般。車上扎著的白茉莉因為車速太快,被風掐斷了瓣兒,一些落在他們的頭頂,更多的,窸窸窣窣抖落,從金臺夕照一路飄至百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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