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寺位於皇城之南,楊浩第一次來,很是新鮮。書趣樓()
舉目去,國子寺占地極廣。進了國子寺大門,中間是幾座學堂,包括春秋堂、崇文堂、明義堂等等,分別有諸學博士、助教以及典學教授課業。
在幾座學堂中間,有個非常寬闊的廣場,名為文華殿。
學堂的四周,則有一些稀疏的房子,大概分三個區域,東院、西院和北院,都是給助教、直講這些低階教師和學生們居住的。諸學博士們並不住在國子寺。
楊浩的學符上寫著東苑,自然是住在東苑,每天學業完,回東苑休息。
“既然阿姐希自己能好好讀書,隻能勉為其難試試了。”
他第一堂課在春秋堂,他自己捧著書往那邊趕去,小石頭和馬車呆在東院等他。
春秋堂分了若乾個學房。每個學房容納二三十人,像極了後世的教室。
楊浩來到自己的甲字學房,推門進去。學房已經有了十幾個人,楊浩找了一張空書案跪坐下來。
學房裡麵沒有凳子,學生們都是跪坐在席子上的,書案比較低,跪著姿勢正適合翻書和書寫。
等了一會,學房陸陸續續又來了幾人,最後進來一個年輕的學,應該是個助教吧。
那學簡單介紹了自己,便開始了講學,講的是論語。
楊浩隻聽見他姓徐,後麵其他的便聽不清了,一大串的子曰,隻聽得昏昏睡。
徐助教講了大約半個時辰,然後便分發了試卷,讓學生們作答。
楊浩沒想到會有測驗,拿到試卷略作瀏覽,發現題型都是類似於後世的辨析題和分析題,隻有一個——頭疼。
從穿越到現在,楊浩的記憶越來越淡,應該是被自己後世的靈魂漸漸同化了,這些題目涉及的知識已經模糊了,對他來說,的確有些難度。
四下張,其他的學生紛紛磨墨筆答題。
楊浩咬著筆桿發愣,不知道寫些什麼。他的左邊沒有人,是一個空位。右邊倒是有人,是個瘦瘦的學生,寬大的袖攤在書案上,楊浩想看一下,卻什麼都看不到。
那人似乎到了楊浩的目,側首看了他一眼,眼神清亮。
“嗯,這位同學長得還算清秀,就是太瘦了,顯得顴骨很高,有些刻薄的樣子,不夠大氣豪放。但是眼睛很大,眉細細的,就是脂有點多,不夠剛啊……”楊浩暗暗地評頭品足一番。
最後楊浩百無聊賴,既然看也不行,隻好使出大絕招,決定照抄原題。
過了大概數刻鐘後,那徐助教讓大家停筆,把試卷收了上去,同時宣佈上午授課結束。
午飯時間大概有一個時辰,之後下午還有一次授課。
下午的課講的是左傳的容,同樣有考試,楊浩掙紮著熬了過來。
“這可如何是好,才第一天,國子寺果然不適合我,難道要輟學嗎?”
楊浩無奈回到了東院,小石頭已經代他從學那裡領了房牌。
安置好之後,楊浩便帶著小石頭去北院找崔長芳。
路途中,楊浩四下欣賞國子寺的建築,意外的看到了一個有點眼的人影,也向著北院行去。
馬車離得近了,楊浩纔看清,果然是他那個坐在他旁邊的瘦削年。
瘦削年邊還有另外一人,十七八歲左右,個子也更高,束帶飄逸,文士風采橫溢。兩人一路慢行,偶爾低頭耳語幾句。
楊浩從他們邊經過時,兩人正抬頭來。
楊浩與兩人並不相識,也不知姓名,隻是學房裡見過瘦削年,看到對方來,習慣的向那年點頭致意。
瘦削年並沒回應,微微皺著眉頭,看著馬車走遠。
他邊那個青年,張大了,眼神詫異的著瘦削年。
“額,你認識剛才那人?”高大青年用不敢確信的語氣低聲問。
“不認識,今天學房,坐我旁邊的一個人——”瘦削年依舊皺著眉頭,渾聲道,“一個不學無的人。”
楊浩還不知道自己被鄙視了,坐著馬車很快到了北院。
小石頭已經提前知道了崔長芳的住所,馬車緩緩行去。
北院的房舍更多一些,而且有大片的竹林,楊浩馬車經過竹林,看到兩個人蹲在路邊,拿了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不知在討論些什麼,空地上擺放著案幾,不遠煮著壺水。
“這裡生活氣息,倒是非常濃烈。”楊浩默默的想著。
地方很容易找,楊浩到的時候,崔長芳正在換服。
崔長芳笑著問:“你還穿著國子寺的文士袍呢,不換服嗎?”
楊浩覺得沒有什麼區別,笑著回道:“不用了,咱們一會去哪?”
崔長芳依舊保持神:“我們先去西市,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楊浩無奈,跟著一起出發了。
經過竹林的時候,看到先前的兩個人,崔長芳笑了笑,說道:“郎君稍等會,我打個招呼。”
“文長兄,乾璟兄!”崔長芳在馬車上高聲道。
其中一人站起來,“哈哈,是長芳兄,你這是要去哪裡?”
崔長芳笑道:“我跟楊兄要出去風花雪月,你和乾璟兄來不來?”
那人聞言搖搖頭:“那還是算了,我家老頭子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
崔長芳哈哈大笑,下車與兩人介紹楊浩,他並沒有提及秦王府的份,楊浩也樂得如此。
“渤海徐文長。”
“清河張乾璟。”
“京兆楊浩。”
幾人談笑中,又有兩個人從竹林外走來。
楊浩去,正是之前在路上遇到的瘦削年和他的同伴。
兩人看到竹林這兒這麼多人,顯然意想不到,有些吃驚的樣子。
張乾璟大笑著站起來,高聲道:“是乾文來了!今天真是高朋滿座啊!我給你們介紹一下——”
首先指著材略高的青年,說道:“這是舍弟張乾文,比我小一歲,國子寺第二年了,主修禮記和易經。”
言語中看到張乾文後的瘦削年,麵上一,心裡咯噔一下,裝作咳聲,接著說:“這位,這位是舍……啊,舍弟,張……張……”
那瘦削年麵從容,朝諸人拱手,渾聲道:“在下張乾靈,見過諸位高才。”
張乾璟略有些尷尬,瞪了張乾靈一眼。
崔長芳等人各自報上姓名,互相客套一番。
徐文長更是哇哇大:“張氏一門三傑啊,羨煞我等!”
崔長芳也笑道:“端的讓人羨慕,不過我和楊兄要先離開了,諸位告辭!”
眾人紛紛回禮。
離開之後,楊浩坐在馬車中,心裡泛起了濃烈的好奇心。
別人可能沒看出來,但是他非常肯定,那個張乾靈應該是個子。
最初見麵是在學房,彼此沒有說過話,還看不出來。但剛纔在竹林外麵,觀察則方便很多。無論是形貌、神態還是語氣,那張乾靈都不像是男子。
楊浩心裡非常好奇,扮男裝國子寺讀書,究竟是為了什麼。
“嗬嗬,有點意思。”楊浩在車裡自言自語。
……
國子寺北院,竹林旁的一房舍,隻有張氏“三兄弟”在。
張乾璟看著自己的兩個“弟弟”,斥責道:“胡鬧!乾文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張乾文看看大哥張乾璟,又看看“張乾靈”,吞吞吐吐道:“大兄,是我帶小妹來的,你要怪就怪我吧。”
被稱作小妹的“張乾靈”聽張乾文說完,馬上開口道:“是我的主意,大兄不要埋怨二兄。聽說那李建也在國子寺,我來看看他。”
張乾璟怔怔道:“你看他乾嘛?”
“當然是看他人品才學如何。我張靈姝怎麼能糊裡糊塗嫁人,那李家的公子如果不夠優秀,我寧可不嫁!”
張乾璟聞言,哭笑不得,拍著自己手臂,急道:“人家是唐國公的嫡長子,怎麼不優秀了?是父親不為你好,還是我會害你不?”
張靈姝不用低嚨掩飾,聲音極是清麗,脆聲說:“反正我不同意,就不算數。你們覺得好,那你們嫁他便是!”
張乾璟氣結無語。
張乾文安大兄道:“讓小妹看看吧,如果那李建果真優秀,小妹自然說不出別的;如果不夠優秀,小妹不嫁他也是一件幸事。”
張乾璟大:“豈能如此,豈能如此!”
張靈姝俏立一旁,神態怡然自得,毫不理會幾乎癲狂的大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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