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長芳馬車在前,楊浩跟在後麵,一行人穿過朱雀大街,往西市行去。書趣樓()
給崔長芳駕車的健仆,是名年約五十老者,頗為矯健,馬車飛快地穿梭在人群中,而且十分穩當。小石頭吃力的跟著對方。
楊浩也詫異過隋人的年齡問題,像他自己才十三歲,已經有些人模樣。大隋的結婚年齡一般在十六歲左右,平時見過一些三十歲的人,實際上已經有蒼老的痕跡了。如果到了四五十歲,則衰老的更加明顯。心裡揣測可能是古代人飲食營養有異於後世,生活環境亦大不相同。
當然,也有人年齡外貌與上述不相稱,或更顯年輕,或更顯蒼老,但隻不過是很小的比例。
馬車離著西市越近,人群越是擁起來,行速也變得遲緩。
楊浩手搭著車簾,看著大隋天空中西落的那個明黃大火球,一時間慨萬千,是人非者,莫過於此。
兩駕馬車終於到了西市,左右拐過幾個彎之後,終於停了下來。
楊浩從深思中回神過來,下了馬車,抬眼看到一緻的院子,金漆的招牌上書寫著三個大字——玉湘館。
“這——這不是青樓嗎?難道所謂的驚喜就是大保健嗎?”楊浩一時間不太肯定,難怪崔長芳不願提前告知去所。當下無奈搖頭,笑道:“長芳兄,就是邀我來這兒啊?”
崔長芳也剛剛下馬車,聞言對著楊浩神道:“可不要小看了這地方,這間新開的青樓,背後大有來頭,你莫要當尋常的青樓。而且待會還有驚喜呢,哈哈——”說完一馬當先,往青樓行去。
楊浩無語,尋常的青樓他也不曾去過啊。不過,心中還是有一好奇。
崔長芳帶著楊浩進了院門,給侍立的小廝查驗了木牌,在小廝的帶領下穿過大堂,往二樓而去。
“哈哈,玉湘館慶祝開業,今天有特殊安排。倘若沒有提前預定,休想能進得來——”崔長芳跟著小廝上樓梯,一邊搖著手裡的木牌,一邊炫耀的跟楊浩說。
“哦,什麼特殊安排?”楊浩好奇道。
“嘿嘿,佛曰不可說,一會給你驚喜!”崔長芳守口如瓶。
玉湘館閣樓設計巧,中間是天井,有假山流水,花鳥魚蟲,周圍三層木樓環繞而建,趣意盎然,非常有詩畫意。
崔長芳和楊浩被帶到了預定的房間,小廝退去,兩個俏婢端上來茶水和點心等。
房間擺設簡單而不失典雅,墻上掛著一些書畫,一點也不像楊浩想象中“院”的樣子,倒是特別像是藝館。
一個三十許的鴇母進得房來,隔著老遠就笑著打招呼:“哎呦,奴家怠慢兩位公子了,今天實在是忙的昏天黑地。姑娘們都被點走了,要是不嫌棄,奴家陪你們喝幾杯……”
崔長芳青樓經驗非常富,這種場麵應答自如,回道:“無妨,媽媽客氣了,今日我兄弟兩人隻為晴清大家而來,聞清歌一曲足以!”
那鴇母見慣了各類的客人,對崔長芳的反應毫不稀奇,咯咯笑道:“晴清大家自然才藝無雙,不過我們玉湘館的紅姑也有很多,個個樣貌出眾,能歌善舞,希兩位公子以後多來捧場!”
崔長芳笑著應下:“這個自然。”
鴇母笑著致謝,吩咐俏婢們多送幾樣酒菜,便離去了。
……
楊浩問崔長芳:“你說的晴清大家,可是那名陸晴清?”
崔長芳笑說:“若不是,還有誰當得大家一語!今次我倆有耳福了……”
兩個人一邊坐等,一邊吃著酒菜。
這玉湘館的酒菜非常可口,糕點也很緻。
楊浩閑聊起張氏兄弟,崔長芳笑著回答,大家都是籍出河北一地,彼此也算是鄰鄉,平時往來較多。隻不過他之前雖知道張乾璟還有個弟弟,卻不知道還有另外一個弟弟。
楊浩哦了一聲。
正在兩人說話當中,天井中傳來幾聲清冽的琴響。
四周的房間裡,轟的一下,各種聲音響起。
“哇,晴清大家來了!”
“終於來了嗎,果真是那陸晴清?”
“快看!晴清大家現了,天井中央那白子!”
“真的是晴清大家!”
“安靜!大家不要吵鬧,聽晴清大家表演——”
楊浩和崔長芳起,來到窗邊,往天井中看去,果然在天井中央的小亭裡看到有一白子端坐琴。距離有點遠,楊浩看不清那子麵容,隻不過從對方端坐的姿勢來看,已經是氣質超群、無限好的樣子。
“良辰景,奴家為玉湘館一曲。”
一把好聽的聲音從天井小亭中傳來,溫潤似玉,字字清晰可聞,如同在每個人耳邊響起。
楊浩有些驚訝,猜測可能是這座玉湘館建造的時候,就考慮了天井聚音的效果。
“單說這建築藝,已經是非凡的了。”
後世的音樂劇院會有類似的設計,沒想到一千多年前的大隋也會有這樣的智慧。
在楊浩慨的時候,陸晴清已經開始表演了,先是琴音渺渺,隨後一個的聲想起。
陸晴清唱的是詩經中的采蘋,發聲方式似乎與現代人完全不同。
楊浩第一次聽到古人唱歌,覺很奇特。
此時陸晴清的歌聲,從楊浩的來看的話,變化沒有現代歌曲那麼繁復,但是有著奇異的韻味和。聽著歌聲,彷彿置高山深穀,又似幽蘭獨,十分的妙。
楊浩轉首看崔長芳,見到後者已經如癡如醉,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那次在上林苑,隻怕場麵比現在還要宏大,自己當時從樓上摔了下去,似乎沒有來得及欣賞這絕名的風采。隻可惜這次離得太遠,什麼也看不到。”
片刻之後,聲音漸漸消散,琴音頓歇。
眾人如夢方醒。
天井中,佳人已經離去。
崔長芳放聲長嘆:“不虛此行,不虛此行啊!”
那陸晴清走後,月亮剛上柳梢,離著宵時間還早,但崔長芳和楊浩都無意久留,謝絕了鴇母給他們挑選姑娘陪侍的好意,起離開。
兩人走出玉湘館,尋找馬車回國子寺。(在國子寺學習期間,學生們基本上都是住宿在國子寺的,即便家在大興城中的,也大多旬日回家,即每月回家三次左右。楊浩和崔長芳遵循此例。)
兩個人邊走,崔長芳對楊浩說:“今日這驚喜如何,郎君?”
楊浩笑著說:“可惜沒看到那陸晴清長什麼模樣……”
崔長芳道:“哪有那麼容易見到晴清大家!不過,如果是上林苑的宴請,那倒是容易得多。呃……”似乎想起楊浩曾經在上林苑的遭遇,閉口不言。
楊浩搖搖頭,沒有接下他的話語,兩人剛要登上馬車。
隻聽嗖的一聲,一個小石子一樣的東西,朝著楊浩飛來,砸在馬車車廂上,彈飛的時候,被楊浩一把抓在手裡。
楊浩攤開手掌,赫然是一枚蠶豆!
這東西很悉,今天晚上他在玉湘館裡吃了不,既香且脆。
崔長芳也嚇了一跳,和楊浩麵麵相覷。
兩人往蠶豆飛來方向去。
正瞧見一駕馬車緩緩起步,車簾堪堪落下,一抹白服,一閃即逝。
崔長芳目瞪口呆:“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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