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王氣得雙手發,在大批近衛重重簇擁下,暴怒如狂大罵道:“全是蠢材,若賊子的對象不是而是寡人,寡人豈非……哼!”
嚇得衛跪滿遠近,噤若寒蟬。項龍想起小昭等,整顆心扭痛得可滴出來。其它郭開等數十文臣武將,不知所措地呆看眼前可怕的災場。項龍心中充滿復仇的怒火,對方連小昭等也不放過,自是存有報復之念,否則搶去錄便已足夠,何苦殺人放火。滕翼此時來到項龍後,輕拉他一把,示意有話要說。
項龍退到遠離衆人,滕翼低聲道:“找到那批兇徒,他們藏在韓闖的行府裡。”
項龍劇震道:“什麼?”
滕翼肯定地道:“絕錯不了,小俊率人親自跟蹤他們,看他們進韓闖的行府,現在他們正切監視,保證他們即使會飛也走不掉。”
項龍心念電轉,驀地想起三晉合一的大計,和這偉大構想的三個創始人,趙國的平原君已死,剩下的是魏國的信陵君魏無忌,還有另一人應就是韓闖的長輩,因爲韓闖無論年紀和聲都了點,一幅清晰的圖畫立時在腦海裡形,因平原君之死,趙國再無重臣推行計劃,只剩下魏韓兩國,仍在默默地進行,這亦是韓闖暗中包庇信陵君的人的原因。若信陵君的人不是如此辣手,說不定項龍會放他們一馬,因爲他本不將魯公錄放在心上。但牽涉到小昭諸婢的仇,就算天王老子也沒得商量。
忽聞孝王喝道:“董匡何在!”
項龍先向滕翼道:“立即召集人手,準備行。”
大步往孝王走去,此時趙穆、田單、龍君、韓闖、姬重、晶王后、李園等全來了,人人木無表,看孝王如何理此事。
孝王鐵青著臉瞪視項龍,暴喝道:“你這城守是怎麼當的,連賊人城都不知道。”
李園、郭開、姬重三人立時出幸災樂禍的神。反而韓闖默然垂頭,顯然他事前不知道信陵君的人如此手辣心狠,又牽累項龍。晶王后花容慘淡,扶著孝王咬脣不語。項龍一眼掃去,一不地收取所有人的反應。
他並沒有像胥等般跪伏地上,昂然道:“兇手早潛伏城,只是等到今晚手而已!”
韓闖震了一震,出驚惶之態。李園等則掛著不屑的冷笑,嘲弄他推卸責任。因若兇手早便來了邯鄲,那時他還未當上城守,責任自然不在他上。
孝王顯已失去理智,戟指罵道:“你怎敢說得如此肯定?”
項龍愈發清楚孝王是怎樣的一個人,靜若止水般道:“此事如無應,實教人難以相信,無論時間、報、來去無蹤的方式均是天無,絕非倉卒可乘。所以末將敢斷言,兇徒定是在邯鄲潛伏一段長時間,到今晚覷準時機手。”
孝王清醒了點,開始思索項龍的說話。
田單道:“大王何不讓董將軍去主持搜索敵人的行,好讓他帶罪立功?”
龍君出言附和,晶王后則低聲在孝王耳旁說話。
孝王擡起紅的眼睛,瞪著項龍道:“寡人限你三天之,把賊子找出來。”再向伏地抖的胥道:“給我把這蠢材關到牢子裡,若找不到賊人,就拿他作陪葬。”
胥一聲慘哼,給幾名衛押走。
孝王又向項龍,語氣稍轉溫和,輕喝道:“還不給寡人去辦事?”
項龍漫不經意地環視衆人,看到滿面憂的趙穆時還從容一笑,淡淡道:“如此小事一件,何用三天時間,明天日出前,宮失去的東西,將會放在大王案上,兇徒則會一個不地給大王拿回來,就算死了也讓大王見到首。若辦不到,我董馬癡不用大王手,無再見明天的太。”
話畢,在全場各人瞠目結舌下,大步朝宮門走去。韓闖倏地變得臉無人,趁衆人所有注意力全集中到項龍遠去的背影,悄悄退出,再由另一出口往項龍追去。來到宮門的大校場,烏果等百多名親兵早牽馬以待。項龍面容肅穆,一言不發飛上馬。韓闖剛剛趕上,大請等。項龍早知他會追來,使人讓出一匹馬,與韓闖並騎馳出宮門。
韓闖惶然道:“董將軍要到何拿人?”
項龍雙目神電,冷冷看他道:“自然是到韓侯落腳的行府去,韓侯難道以爲賊子會躲在別嗎?”
韓闖劇震道:“將軍說笑!”
項龍長嘆道:“真人面前哪容說假話,念在韓侯恩德,而董某亦知韓侯不知賊子會辣手至此。現在事仍有挽回的餘地,只看韓侯肯否合作,否則有什麼後果,韓侯不會不清楚吧!”
一夾馬腹,戰馬倏地前衝。烏果等如響斯應,馬鞭揚起,全速追隨。落後的韓闖猛一咬牙,趕馬追去。蹄聲震天響起,驚碎邯鄲城住民的夢。
項龍一衆飛騎,徑向把韓闖行府四方八面的大街小巷重重封鎖的兵團團員馳去,到達後向滕翼打個手勢,後者會意,忙與另十多名兄弟飛上馬,隨他們直奔韓闖的行府。後面追來的韓闖大不解,這豈非打草驚蛇?不過他這時唯一關心的事就是自己,其它的無暇多想,拍馬趕去。快到行府正門,行府燈火亮起,大批韓闖的手下衝出,擺出看熱鬧的樣子。
項龍略往後墮,讓韓闖趕上,沉聲道:“侯爺合作還是不合作?”
韓闖在砧板上,猛一咬牙道:“你說怎樣就怎樣!”
項龍暗忖哪還怕你不肯聽話,笑道:“囑你的手下全出來協助搜捕賊人。”
此時五十多騎剛抵達行府正門,韓闖向手下喝道:“你們全部給本侯出來,好助城守追捕賊黨。”
那些人爲之愕然,還以爲他是裝模作樣,應喏一聲,回頭奔進府喚人備馬。
項龍等則馬不停蹄,直奔出幾個街口之外,向韓闖打個招呼道:“下馬!”
韓闖仍未清楚是什麼一回事,項龍和滕翼兩人飛躍下仍在疾馳的戰馬,手矯若遊龍,馬兒則由兩旁的戰士牽帶,馬不停蹄繼續前奔。韓闖無奈下減緩馬速,到可應付的速度時躍下馬來,馬兒隨即被牽走。心中不由佩服,只是這簡單的一著,可看出項龍的高明。換過自己是信陵君的人,亦不會起疑。在現今這況下,邯鄲自是追兵,若行府聽不到任何靜,纔不合理。項龍和滕翼兩人閃到一旁,行府衝出一隊三百多人的騎士,朝他們直奔過來,此時韓闖由百多步遠的下馬走回來。
項龍道:“著你的手下們直奔過去,一切均須聽我的人吩咐!”
韓闖已騎上虎背,向手下們打出手勢,令他們繼續前進,只截停一人,囑咐兩句,手下滿肚疑問的領命去了。到蹄聲逐漸消失,項龍從容道:“侯爺,現在整個區域均給我們重重包圍,沒有人可闖進這幾條街的範圍裡,只要侯爺肯與我們合作,我可說是敵人埋伏在雅夫人府後園,準備行刺雅夫人,給我們逐出來,避往侯爺行府的方向去,侯爺以爲計劃行得通嗎?”
韓闖臉沉,半晌後沉聲道:“可以不留下任何活口嗎?裡面尚有十多名婢僕。”
項龍道:“那些婢僕知嗎?”
韓闖搖頭。
滕翼明白項龍心意,接著道:“要看況而定,胡殺人,反會使人起疑。”
韓闖漸漸平復過來,知道項龍如此甘冒殺頭之險維護自己,算是非常夠朋友,除暗罵信陵君的人暴行藏壞事,還有何妙計?嘆氣道:“一切由你們作主。”
此時荊俊不知由哪裡鑽出來,興地報告道:“部署妥當!”
項龍升起奇怪的覺,現在就像二十一世紀對付恐怖份子的行。這些恐怖份子佔據一座建築,手上擁有珍貴的武程式數據,而他們的目標是要把文件安然無恙的奪回來。最大的優勢則是敵人對即將來臨的噩運一無所覺,更兼有著韓闖這位深悉敵人一切的背叛者。
韓闖不待詢問,再嘆一口氣道:“他們共有二十五個人,不過人人手高明,帶頭者是樂刑,乃信陵君的得力手下。”
項龍在魏都大梁時曾與樂刑同席吃飯,暗歎一口氣,問清楚他們躲藏的地方,道:“你們的人若要進他們躲後院的那座糧倉,須什麼暗號?”
韓闖暗厲害,點頭道:“暗號是‘魯公多福’,記著不留一人,趙雅煩請董兄裝模作樣一番。”
烏果剛好和幾名手下回頭來到四人旁,滕翼把他拉到一邊,吩咐他率人到只隔一個街口的雅夫人府去。
項龍手搭上韓闖肩頭,安道:“侯爺放心,在此事上我董匡定與侯爺共進退,事後那些會廣佈在後院、牆頭和街上,何況孝只要得回錄,哪還計較是怎樣得回來的。”
韓闖皺眉道:“最怕你下面的人會泄出。”
項龍大力一拍他肩頭,才放開他道:“封鎖外圍的是本地的趙兵,參與行的全是隨我來的族人。打開始知道此事與侯爺有關,我立下決心不顧一切爲侯爺掩飾。”
韓闖明白項龍本不須這麼做,激地道:“董兄確夠朋友!”
項龍卻是暗責自己心,縱對韓闖這種壞蛋亦是如此,不過沒有韓闖的幫助,可能得回來的只是被燒灰燼的魯公錄,道:“侯爺請移駕與貴僕們會合,等待消息。”
話畢與滕翼、荊俊往行府潛移過去,韓闖則在幾名兵團員“護送”下,迅速離開。附近的居民早被蹄聲驚醒,人心惶惶,卻沒有人敢探頭張,還把門窗關上,怕殃及池魚。項龍下因小昭等諸慘死而來的悲痛和仇恨,回覆平時的沉穩冷靜,好進行反恐怖份子的行。
借點月,項龍、滕翼和荊俊領著二十多名手特別出衆的兵團團員,迅若鬼魅、無聲無息地以一般的攀牆工,落到行府廣闊的後花園裡。一切寧靜如常,只是街上不住傳來故意安排下陣陣戰馬奔過的聲音,恰恰掩蓋他們行中發出的任何聲響。後院整齊地攤列三座倉房,中間是目標的糧倉。衆人潛移過去,清門窗的方位,各自進最方便的位置,藏起形。又有人爬上屋頂,準備由高高在上的氣窗破倉。倉烏燈黑火,聲息全無。接著再有五十多名兵團員,由各邊高牆借鉤索爬進來,伏在花叢林木中,人人手持弩箭,蓄勢以待。項龍見佈置妥當,向滕翼招呼一聲,往倉門走去。兩人拔出寶劍,到達正門前。
“篤篤!”驚心魄的叩門聲份外刺耳,倉寂然無聲。
滕翼沉聲道:“魯公多福!”
不片晌,有人在門沉喝道:“什麼事?這時怎可來找我們?”
滕翼回喝道:“快開門!侯爺著我們來有要事相告。”
此人哪知是詐,“咿呀!”一聲,把厚重的木門拉開許。滕翼腳猛撐,開門者慘一聲,連人帶門往倒跌。木門開。手的時刻來臨。
團員通過糧倉上下八個氣窗戶,先把二十多個剛燃著的風燈拋進去,這種風燈設計巧妙,像一個足球那麼大,燈引在正中,全燈的燈皮滿布氣孔,又塗上防燃的藥,並不會著火燃燒,乃兵團黑夜突襲的法寶之一。放著十多籮穀的寬敞糧倉,立時大放明,把或坐或躺的三十多名大漢的形位置,完全暴在衆人眼下。他們一時間由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世界,轉到大放明的境況,眼睛沒法適應過來,睜目如盲,又兼乍逢鉅變,人人不知所措。此正是二十一世紀對付恐怖份子的高明手法,無論是如何窮兇極惡的恐怖份子,說到底仍只是一個人,與其它人的生理無異。所以反恐怖專家針對人的設計林林種種的武,項龍最擅用的是冷凍束和神經彈。前者可發攝氏零下二百七十三點十五度的冷凍流,在這絕對零度中,任何有生命的細胞均停止運,解凍後卻可將敵人完好無恙,活生生地俘虜過來。神經彈籠罩範圍極廣,可暫時地癱瘓對手的中樞神經,當目標於麻痹狀態,只好任由宰割。
在古戰國時代裡,當然沒有這類威力驚人的武,但項龍設計的這種“風燈”,在眼前的況下,正恰到好地發揮出同樣的作用,分別只在留不留活口。項龍和滕翼早有心理準備,當“風燈”擲倉,敵人現形的剎那,兩人即滾地搶進倉裡。項龍順手擲出手上飛刀,刺被反撞回去的厚木門拍得頭破流,翻倒地上那人頸側。在似還暗的糧倉中,這批雙手染滿腥的兇手仍是全副武裝,沒有鬆懈下來,有幾個人更戒備地往大門迎來,其中一人項龍約認得正是樂刑。項龍和膝翼躍起來時,長劍剛由下而上送兩人腹的至深。當項滕兩人同時把寶刃左右橫拖,弩箭聲起,慘不絕。樂刑和另外那人劍尚未出鞘,發出震倉痛嘶,帶著一蓬鮮,往後跌退。其它人紛紛中箭,東翻西倒。樂刑和那人蹌踉退跌十多步,仰天翻跌,氣絕斃命。
項龍想起小昭燒焦炭的慘狀,哪會留,衝前連殺兩人,才發覺再沒有能站起來的敵人了,穿窗而的荊俊比他還多宰掉對方一人。
項龍撲回樂刑的旁,一搜索,找出給他藏好《魯公錄》的正本和手抄本。心頭一陣,若非這兩卷東西,小昭等何用送掉命?
滕翼走過來沉聲道:“你真要爲韓闖掩飾嗎?”
項龍站起來道:“我是否太心呢?”
滕翼抹掉刀上的鮮,淡淡道:“時間無多,我們快佈置吧!”
打出手勢,兵團員迅速把移往街上和園牆外,尚未斷氣的補上一劍,完項龍自問沒法子親力親爲的事。
孝看著桌上的魯公錄,龍大悅,對項龍解說如何把潛伏雅夫人府的人迫出來,如何包圍殲殺,毫不在意。陪侍一旁的晶王后和仍是秀眸紅腫的趙雅,欣地看著項龍。
只有郭開眼珠轉,冷冷問道:“董將軍爲何如此失策,竟不留下任何活口,好向信陵君興問罪之師?”又向孝王道:“若安釐得到這批人證,說不定可整治魏無忌,看來襲龍君者,必有這批人的份兒。”
孝王得郭開的“新夫”提醒,皺眉向項龍道:“郭大夫言之有理,董將軍有什麼話說?”
項龍從容答道:“鄙人是別無選擇,必須儘速痛下殺手,否則若教對方自知難以倖免而毀去魯公錄,縱使只是毀去部份,我們也得不償失。”
晶王后幫腔道:“龍君認出其中幾個人來,更證實帶頭者乃信陵君的食客樂刑,只要把全部送返大梁,我看無忌公子會非常煩惱。”
孝著的只是魯公錄,一想也是道理,點頭向項龍欣然道:“董卿立此大功,寡人自當有賞,唔……”
項龍跪地謝恩道:“大王愧煞鄙人,鄙人讓兇徒潛伏邯鄲而不察,終是疏忽失責,大王不予計較,是最大的恩典。鄙人提議把這些人示衆三天,公告全城,好安國民之心。”
孝見他居功不驕,更是高興,不住點頭。
項龍乘機道:“爲城防安全,鄙人想調人馬增強城防,大王欽準。”
孝在此事上卻不含糊,道:“卿家快把計劃遞上來讓寡人一看,若無問題,立即批準。”說話時連續打兩個呵欠。
項龍趁機告退,天開始明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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