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園長劍閃電刺黃霸的膛,一腳踢開他的,善的尖響起道:“全部停手,否則我宰了黃歇。”
雙方立往春申君去,才發覺他給個婢挾到牆角,鋒利的匕首橫在他頸上,臉若死灰。全場倏地停下來。項龍和李園齊齊搶前,左右護著善。
善厲聲道:“拋下長劍!”
衆家將你眼我眼,都手足無措,黃戰重傷,黃霸被殺,再無可以作主的人。
夜郎王狂喝道:“給我殺!”
他的手下們才跳起來,兩排弩箭早已至,包括夜郎王在,十多人無不中箭亡。其他人卻是也不敢。
善再叱道:“還不棄劍!”不知是誰先帶頭,鏗鏘連聲轉眼間地上全是丟下的長劍。荊善等把全部家將趕往春申君席位的後方,而善、項龍和李園則把春申君押到大門那一邊去。李權和素寧都給揪出來,與春申君捆在一塊兒。兵團顯示出高度的效率,一進一退,均井然有序,毫不。衆人只能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意想不到的變化。
李園湊到項龍耳旁道:“到現在我才明白什麼是擒賊先擒王,小弟服了項兄哩!”
項龍心中好笑,了正瞪著他只有一分像善的,笑道:“大姐厲害。”
善哼一聲,得意洋洋。
春申君聲道:“你們想怎樣?”
項龍向全場賓客施禮道:“累諸位虛驚一場,我萬瑞非常過意不去,諸位嘉賓可以離場,不過仍請靜待片刻,待我們先肅清道路。”
話猶未已,屋外殺聲震天,好一會後方沉寂下去,聽得人人變。
敲門暗號響起,負責把門的烏言著將門拉開,樓無心撲進來道:“幸不辱命!”
李園笑道:“各位可以離開,我們爲大家押陣。”
欣然向項龍,雙方均知今晚已是勝券在握。
項龍等押走春申君三人後,春申君府餘下的家將傾巢而出,豈知剛抵街上,給埋伏街道兩旁的李園家將在瓦面上居高臨下以勁箭狂,一時人仰馬翻,潰不軍。接著在樓無心、東閭子等家將頭領指揮下,數百人由兩旁衝出,以長矛向人心惶惶的春申君家將發一浪接一浪的衝擊戰,敵人雖仍在人數上多上一倍,卻是羣龍無首,士氣渙散,甫一接戰,立即四散逃竄。樓無心等乘勝追擊,殺進春申君府去。他們奉有嚴令,絕不濫殺婦孺或投降者。這時夜郎王府烈焰沖天,濃煙直上清朗的夜空。十多組建築,有四組起火,喊殺之聲震耳不絕。而滇王府的戰鬥卻在一刻前結束,來犯的是李令百多名手下,由左右高牆攀進府,本以爲可手到拿來,豈知四面八方箭發如雨,霎眼工夫倒大半數人,其餘的功闖府,卻遇上紀嫣然和趙致率領的兵團員,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哪還說什麼殺人放火。
在李嫣嫣的命令下,獨貴穩守王宮,新升任城守的練安廷則把城封鎖起來,又以城軍在街上設置關卡,同時保衛各外國使館的安全,一切井然有序。他們雖沒有直接參與兩系的鬥爭,但卻阻止其他人的干預。夜郎王府被李園、項龍組的聯軍圍得水泄不通,凡衝出來的都被強弓回去。聯軍人人在頭盔紮上紅巾,以資識別。城雖是鬧得如火如荼,外城卻全不擾,這時武瞻接到李嫣嫣命令,不得干預城的事。城外的鬥介和他的大軍,卻給隔斷消息,尚以爲火焰是來自被李令遣人攻打的滇王府。春申君三人分別囚在三輛馬車上,由鐵衛看守。
項龍和李園這對關係複雜的戰友,並肩站在夜郎王府外,觀察形勢。戰號聲起,近千名李園家將分作兩組,持盾由前後門攻夜郎王府,又起一場更激烈的戰鬥和喊殺聲。不過這回很快趨於平靜,滕翼雄偉的軀出現在府門,後面烏等押了一個人出來,直赴項龍和李園前,推得他跌在地上。烏箭步衝前,抓著他頭髮,扯得他仰起臉孔,跪了起來。在火把下,此人現在雖臉容扭曲,但仍可看出本來五端正,道貌岸然,哪知由到大,從未做過好人。
李園兩眼放,哈哈大笑道:“李令老兄!別來無恙啊!”
“砰!”
李園一腳在他小腹上,痛得他蜷曲起來。
項龍怕李園活活把他打死,喝道:“把他綁起來,押到車上,我們回滇王府去。”
滕翼來到他旁道:“這些夜郎人和李令的滇兵窩囊得很,府又無特別防佈置,給我們以強弩火箭逐屋衝殺,阻擋半刻都辦不到,只輕傷我們十多人。”
項龍暗忖兵團就是二十一世紀不折不扣的特種部隊,由自己依當時代的方法一手訓練出來。在城市戰中最能發揮效率和威力,夜郎王和李令的人既無防備之心,又輕敵大意,兼之遠程來此,尚未有休息時間,人困馬乏下,哪是對手。這就是天時、地利、人和在戰爭中所發揮的作用。
李園走過來,搭著兩人肩頭道:“今晚的事,我李園會銘記於心,無論將來秦楚發生什麼事,我仍是兩位的朋友。”
項龍道:“我和李兄沙場見面的機會微乎其微,且我還有儘早退之意,李兄不用擔心。”
李園呆了一呆,待要追問,樓無心和一批家將飛騎而至,道:“找不到田單,據說他今早已離開壽春,這事須問春申君才行。”
項龍和滕翼對一眼,雖明知後果會是如此,仍大失。
李園道:“旦楚等仍未抵此,他理該尚未返齊,唉!不過也難說得很。”
樓無心道:“城已在控制之下,可開始搜捕黨的行。”
李園正要答應,給項龍拉到一旁,用心良苦地道:“李兄可否把打擊的對象,侷限在春申君等幾個人上?報仇雪恨始終不是最佳的解決辦法。”
李園沉半晌,點頭道:“若連這樣的事都辦不到,怎報得項兄的恩典,一切照項兄的意思辦吧!”向樓無心道:“你負責爲我通知城所有大臣將領,今天之事,只是春申君、李權和素寧三人意圖謀反,與其他人全無牽連,除這三人的直系男子親屬外,婦可以安返孃家,婢僕則另行安置。”
樓無心大愕然,出古怪神,半晌應命去了,夜郎王府的大火剛被撲熄,城回覆平靜的景象,只是陣陣蹄聲,仍在提醒城中人正在發生的事。
“啪啪!”
莊夫人揮手給跪在廳心的李令兩記耳,戟指痛罵。李令知道大勢已去,頹然無語,像頭鬥敗的公。尤翠之和尤凝之姊妹滿臉熱淚,撲上去加莊夫人的怒打行列。莊孔等見人被擒,小王復位有無不熱淚盈眶,不可能的事終變事實。善早來了,與紀趙二摟一團,親熱到不得了。見項龍回來,扯了他到堂說話。春申君三人則分別被囚起來,等候發落。
到堂坐好,善喜孜孜地對項龍道:“算你這人有點良心,終肯來對付田單。”
項龍道:“你怎會混到春申君府去的呢?”
趙致歡天喜地的代答道:“姊一直追蹤田單,猜到他由咸回齊時必會道經壽春,又知他與春申君有勾結,於是賣爲婢,到春申君府伺候。”
項龍苦惱道:“現在田單到了哪裡去呢?”
善道:“他是去與旦楚會合,據說他正循淮河坐船東下,人家正苦惱不知如何措置,幸好你來了。”
滕翼進來道:“查到田單的去向,他今早出城,坐船到城去與旦楚的傷兵殘軍會合,沒有十天半月,都回不到齊國,我們還有足夠時間準備。”
此時烏的大頭在滕翼肩後探出來,道:“太后在外堂等候項爺!”
李嫣嫣臉罩重紗,披棗紅長披風,面窗而立,凝著窗外夜空上的明月,使人難測其心意。隨來的衛長獨貴和百多名衛,奉命留在屋外。項龍知心複雜,沒有打擾,靜立一旁。這時荊善等押了李令和李權兩人進來,迫他們跪倒地上。
李權見到李嫣嫣,如獲救星,哭道:“太后請爲老臣作主……”
李嫣嫣冷喝道:“閉!”
李權還想說話,給烏舒照打一拳,登時打落兩隻門牙,說不出話來。
李嫣嫣聲道:“除萬將軍外,其他人請出去。”
荊善等向項龍,見他打出照辦的手勢,遂放開兩人,走出廳外。
李嫣嫣令人心寒的聲音夢幻般響起道:“你們兩人還記得五年前發生的事嗎?”
李權和李令換個眼,現出恐懼驚惶的神。李嫣嫣緩緩轉過來,揭開冠紗,隨手丟在地上,出風華絕代的秀容,但一對秀目卻寒若冰雪,出熾熱的怨恨。
李權口齒不清地張闔著滿是污的,聲道:“嫣嫣!別忘記我是你的堂叔,一向都疼你……”
李嫣嫣搖頭道:“正因爲一個是我的堂叔,一個是我的堂兄,我才終忘不了你們禽不如的行爲。若是外人,我或者還能忍下來。我作踐自己的,爲的就是今天。李權你給我滾過來。”
李權魂飛魄散,不住叩頭道:“太后饒命!”
李令“呸”的吐了一口涎沫,鄙夷地道:“什麼太后,還不是給我李令騎……”
“砰!”項龍飛出一腳,正中他面門,李令仰天倒地,再說不出話來。李嫣嫣激地瞥項龍一眼,緩緩朝李權走去。
李權覺不安,駭然仰,李嫣嫣袖揚起,出的小臂和手上亮閃閃鋒帶藍芒的淬毒匕首,閃電般李權口。李權一聲慘,帶著匕首仰跌亡。李嫣嫣轉撲項龍懷裡,不住氣,卻沒有哭出來。
到緒平靜了點,李嫣嫣離開項龍,要求道:“你給我殺李令好嗎?”
項龍苦笑道:“我不慣殺沒有還手之力的人,讓我找別人代勞如何?”
李嫣嫣深深看他一眼,垂首道:“你是個真正的好人,好吧!”
退回窗旁去,背轉軀。項龍看了仍在地上的李令一眼,心想此人壞事做盡,確是死有餘辜,推門剛要喚人,李園和莊夫人聯袂而至。
項龍不想他們知道李嫣嫣親手宰掉李權,低聲道:“太后心不好,讓靜靜吧!李權完蛋了,李令就給你們。”
李嫣嫣出現在項龍後,戴回冠面紗,斷然道:“不!我要親眼看著他被決!”
項龍返回宅,剛過四更,紀嫣然、趙致和善三,仍在興致地細訴別後的一切,後者抹去化裝,回覆本來面貌。項龍像由一個世界走到另一個世界般,告別了他憎厭但又無可避免的鬥爭仇殺,來到溫馨甜的小天地。在這裡,他要尋找的並非慾上的滿足,而是心靈的平靜和寧謐,尤其在經過這麼腥的一晚,心疲累已極,那是爲了生存和保護所的人必須付出的代價。三的眸不約而同往他飄過來。善仍是一副不服氣的樣子,瞇了瞇那雙明眸,斜兜著他,神態迷人如昔。
項龍坐到善旁,尚未說話,善指按著他的脣,認真地道:“不要問我別後的況,想知道就問們兩個吧!本姑娘絕不會重覆的。”
項龍涌起悉親切的溫馨覺,笑而不語。
善挪開手指,忽地重重吻他脣一下,笑道:“真的很掛念你,每個月至想一次。”
見作弄了項龍,又和趙致笑作一團。
紀嫣然聲道:“外面況如何?”
項龍道:“現在只等鬥介明天上朝,李園派了個鬥介信任的人去告訴他,訛稱我和李園均給春申君殺了,好誆得他沒有戒備下進城。”
紀嫣然道:“鬥介孤掌難鳴,還有什麼作爲?王城豈是這麼容易攻破,下面的人亦不肯陪他把家命孤注一擲,誰的家族親人不是居於城。”
項龍躺到地席上去,嘆道:“真舒服!”
趙致道:“夜了!夫君不如沐浴休息,今晚讓姊陪你。”
善大窘,跳起來道:“他算什麼東西,誰陪他?”
項龍心大起,勉力爬起來道:“現在還到你作主嗎?”
善尖一聲,往堂逃去。
項龍剛闔了半晌眼,便要離開善昨晚使他顛倒迷醉的,與莊夫人和莊保義趕往出席早朝。李園穿服,在大批衛簇擁下,於宮門外等候他。
施禮後,李園讓莊夫人母子先行,與項龍並騎而進,興地道:“鬥介中計了,剛進城便給武瞻拿著,現在武瞻執掌軍符,出城接收他的軍隊。”
說不了幾句,到達主殿正門。四人一起進殿,春申君、鬥介和素寧三人五花大綁,跪倒高坐鸞臺上的李嫣嫣階下。羣臣大多有份參加昨晚宴會,既知春申君確有殺死李園和萬瑞之意,更知壽春城已落李園控制下,誰還敢爲他們求。李嫣嫣使人宣讀三人罪狀,春申君不但犯了行刺太國舅和莊家臣之罪,更指使兒子黃虎率人往襲徐先,此事揭了出來,人人譁然。鬥介犯的是私自調軍隊,意圖謀反之罪,素寧則是同謀。讀罷罪狀,三人立即推出殿外斬首。接著李嫣嫣宣佈李園升爲右丞相,還有連串其他人事調。最後是重新確認莊保義爲滇國儲君的地位,下令派軍助他們母子復國。
散朝後,李嫣嫣召見莊夫人母子,李園自是忙得不可開,項龍則一輕鬆,乘機與紀嫣然、趙致和善三微服出遊,飽覽壽春的名勝景,滕翼則去安排對付田單的預備工夫。黃昏時,四人興盡回府。踏府門,立覺不妥。
李園、龍君和韓闖都來了,人人神凝重,一副大禍臨頭的樣子。
項龍涌起強烈不祥的覺,沉聲問道:“徐先是否出事了!”
李園點項道:“不但徐先出事,田單原來連春申君都騙了,暗裡由陸路潛返齊國。”
龍君道:“他是怕給捲這次暗殺中,所以先行溜走。”
善道:“快追!我知道如何可以把他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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