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驁仰帳頂,有點不知從何說起的神態,好一會後,再嘆一口氣道:“我蒙驁從不肯低聲下氣求人,故一向不爲秦人所喜,直至得仲父提拔,有機會大展抱負,縱橫沙場,南征北討,建下功業。”
項龍點頭道:“每個人有他的遭遇和立場,這個我是明白的。”
蒙驁收回往上的目,深深凝注著他道:“我蒙驁只得兩個兒子,龍曾救了他們一次,老夫希龍在將來不要捨棄他們,老夫自會有所回報。”
項龍心神劇震,知道蒙驁看穿蒙武和武恬投向自己。
蒙驁苦笑道:“呂不韋終鬥你不過,龐暖這次亦不能討好,但龍必須小心李牧,此人乃軍事上不可多得的良材,百戰百勝,從未有過敗績,縱使長平之後,我們仍不敢輕言攻趙,正因有此人在。龍此戰若勝,儲君必委以攻趙重任,遇上此人,可得千萬小心。”
項龍聽得頭皮發麻,王齕是這麼說,現在蒙驁又這樣講,回咸後須立即教小盤把王翦調回來,那自己就不用和這值得任何人尊敬的絕代名將對陣沙場。蒙驁再嘆一口氣,起告辭,出帳去了。
次日拔營出發,到了離秦軍退守五十里許的連綿山丘,項龍下令結營爲陣,構築防工事,截斷西行的唯一通道。此時前線的守將程均聞訊趕來,拜見新任的頂頭上司。衆人在一個坡頂視察形勢,程均作簡略報告。
項龍道:“若我估計無誤,合縱軍會於我們抵達後發猛攻,盡力破壞防,打擊我軍的士氣,所以這幾晚你們須分批撤退。”
程均駭然道:“萬萬不可,若我軍後撤,由於士氣低落,誰都不願留下來等死,只要敵方再加猛攻,必不戰而潰。且敵人輕騎迅捷,銜尾追來,我們恐有全軍覆沒之險。”
項龍微笑道:“程將軍所言甚是,不過我正是要讓他們以爲我經驗不足,故犯此致命的錯失。而最大的問題,是要退而不、退而不損。”
程均愕然,滕翼道:“我們第一批撤退的只是傷病老弱的兵員,同時向我軍宣揚援軍已至,還要誇大爲二十萬大軍,由王翦與我們項大將統率,如此必能安定軍心,不致產生混況。”
程均聽得目瞪口呆。縱使兵不厭詐,但騙的總是敵人,如此連自己人都要欺騙,確是有,但又不得不承認是穩定軍心的妙法。項龍乃大秦家傳戶曉的傳奇式英雄人,雖無赫赫軍功,卻是秦軍崇拜的對象,聲譽極隆;而王翦則是戰功彪炳,名震西北疆域,若此兩大名將聯手領軍來援,還不士氣大振。
項龍微笑道:“我和滕將軍會陪程將軍在夜後潛回營地,安排一切,程將軍和貴屬儘量爭取休息時間,養足神,纔好行事。”
程均明白過來,欣然去了。項龍和藤荊兩人,領周良、十八鐵衛和烏家子弟兵,馳出營地,研究附近的地形,看看如何設伏,以在撤兵的況下,抵敵人輕騎的追擊。到黃昏時返回營地,吃過飯後,與程均朝前線陣地潛去。鷹王飛上星空,先一步搜索敵人的偵騎探子,竟先後發現八起敵人,都給他們先一步避開。程均見天下間竟有這麼靈的飛行哨探,登時拜服不已,對項龍更是信心大增。
秦軍的營寨設在一高丘之上,扼往西秦之路,背山面原,只見十許裡外燈火如星,漫山遍野盡是敵營,使人見而心寒。項龍抵達後,程均如命發出項龍作爲先頭部隊領軍先來,王翦大將隨後將至的消息,果然士氣大振,人人拳掌,準備反攻。此時滕翼和周良率領一千於攀山越嶺、黑夜作戰的烏家兵團,伏于山隘要道,憑藉鷹王的銳目,將敵人攀山越林潛來的探子進行清剿,以免泄出撤兵的。
項龍把百多將領全召到前來,鼓勵一番,下令立即把傷病老弱者撤走,衆人還以爲他是恤下,歡天喜地領命去了。
到天明時,項龍送走近三萬人,只留下九萬較壯的隊伍,守在高壘深的最前線。程均陪他到巡視,登高極目遠眺,敵我雙方的形勢展現眼前。敵我都在丘陵高立營設寨,利用樹林山勢石坡丘等種種天然條件,砍木立柵,爲有效抵矢石的防守工事,又挖出長達數裡的壕坑,形彼此對峙之局。
蒙驁所揀立寨之,非常有利,一邊是黃河,以水爲障,另一邊是懸崖峭壁,飛鳥難渡,河崖間近五里的山地,全是一重又一重的柵欄和壕,每個高起的山頭,設立堅固的木寨,近百個木寨互相呼應,防守上可說無懈可擊,難怪能和合縱軍對峙多月。
程均指著靠近敵營大河泊著的十多艘樓船,道:“是魏人的船隻,把糧食、裝備、兵員源源運來,其中有大批攻營破寨的,使我們此的形勢不妙之極。”
滕翼道:“他們發過多趟大規模的攻擊呢?”
程均道:“只在開始時有過兩次大規模的強攻,給我們千辛萬苦擊退了,雙方傷亡很重。”
項龍目越過分隔雙方一無阻的平原,馳想著程均所說慘烈的攻防戰,又想起韓闖、徐夷則等老友可能正在彼方窺視他們,不由百集。
滕翼看著敵方延綿無盡的營帳和如海旌旗,深吸一口氣道:“難怪蒙上將軍要吃敗仗,看敵人的營寨佈置,可知敵方主事者深悉兵法。現在敵人兵力在我方五倍以上,只要施行火攻加上夜襲,不出十天可攻破我們的壘寨,由此推知他們按兵不,只是等待我們援軍的來臨,好趁人疲馬乏之時,一舉擊敗我們而已!”
項龍往高空上盤旋的鷹王,程均則指點出五國的兵力分佈和旗幟的式樣。
項龍猛吸一口氣,拋開所有令他煩擾的念頭,下令道:“事不宜遲,大後晚我們佯作大軍剛到,引敵來攻,並在寨堆放柴草,放火燒寨以阻截敵軍,然後分批撤退。”
滕程兩人轟然領命。
次日滕翼折返由荊俊把守的後防基地,安排後天疑軍來援的事宜。
項龍照例巡視營地,登高觀察敵陣,見對方安靜得不合理,奇道:“他們是否一直是這個樣子?”
程均恭敬答道:“只是近十天變得這麼安靜,此前日夜都不停的派兵來滋擾,但多是不過兩三萬人的小行。”
項龍大不對勁,心中一道:“敵人若到了對岸,是否可遠遠繞往上游,再渡河包抄我們的背後?”
程均道:“蒙上將軍早想及此點,故沿河設置烽火臺,若見敵蹤,會立刻示警。何況德水河闊水急,兩岸高崖,又沒有橋樑,敵人縱有此心,怕亦難以辦到。”
項龍始終放不下心來,向另一側的周良道:“派鷹王到對岸四看看,能夠飛遠點更好。”
周良欣然領命去了。有了鷹王,周良像胎換骨般變另一個人。程均見項龍不相信自己的判斷,神不自然起來。
項龍見狀笑道:“程將軍勿將此事放在心上,戰爭之道,千變萬化,總離不開‘出奇制勝’四字真言。龐暖既有盛名,自是有本領的人,所以我要防他有我們意料之外的奇兵。若我沒有猜錯,龐暖定在敵後我們探子難以抵達的河段,架起臨時的浮橋,以索對抗湍流,完渡河壯舉後,又把浮橋收起,移往我們後方上游的對岸去,依樣葫蘆地架起浮橋,讓軍隊迅速渡江。哈!難怪他們怎都要等我們援軍開來才進攻。”
程均聽得啞口無言,暗忖你是大將軍,自然說什麼都可以。
項龍指著右方一靠山的林道:“若我是龐暖,會使人先把戰車等重型藏在林,覆以樹枝樹葉,到攻襲我們時可把距離短一倍。”
程均道:“末將會留神的。”
項龍啞然失笑道:“程將軍有否想過一把火把它燒了呢?”
程均愕然道:“那片林地近敵陣,陷坑戰壘,皆是,如何可以接近放火?”
項龍遙指左方的高山道:“爬上那座山就可以投下火種,不過此策運用的時機最重要,假若在敵人來攻時發將可生出最大的效用。”
程均一震道:“末將明白。”
兩人又研究了抵擋敵軍的種種策略。因爲至在接戰時尚要撐上幾天,始可佯作敗退,否則誰會相信?
此時周良帶鷹王回來,興的道:“大將軍料事如神,看鷹王盤飛的範圍,對方至有近十萬人潛近對岸我們後方上游十五里,正準備渡河過來襲。”
程均立時汗流浹背,愧道:“末將立刻去加強那的防。”
項龍笑道:“且慢!豈非等若告訴對方我們識破他們的行嗎?”手想鷹王,只見它鷹立時轉過來作出要啄咬的架勢,嚇得項龍連忙手。
周良歉然道:“是小人蓄意教導它不要接近其他人,大將軍請見諒。”
程均卻急切敵方奇兵渡的事,佩服得五投地的問道:“末將該怎麼辦?若讓敵人潛到後方,斷我退路,再前後夾擊,況險惡至極點。”
項龍暫不答他,向周良道:“周兄負責監視對岸敵軍靜,白天可以休息,夜後須加倍留神。”
周良欣然道:“小人現在是否該回帳和鷹王睡覺去呢?”
項龍大笑道:“正是如此!”
周良去後,項龍對程均道:“程將軍不用擔心。燒林和對付渡河敵兵由我安排,你只要管好營寨,著所有人白天流休息,到晚上纔有神應付敵人。”
驀地一陣鼓響,來自敵陣。只見數百輛戰車,衝了出來,後面跟著以萬計的步兵,緩緩迫近。
項龍道:“敵人已知我們的援軍到了,所以開始疲勞攻勢。”轉向程均道:“現在程將軍明白爲何只許流休息。”
程均心悅誠服道:“末將教。”
項龍心中好笑,自己勝在多了二千多年的軍事知識。隨便在古代的著名戰役挑一兩條妙計出來,就可順利應用。當下與十八鐵衛潛出營地,沿岸往上游馳去。果如程均所說,每隔十里許憑高築有烽火臺,臺高約五丈,臺頂豎一三丈木桿,桿頂吊有橫板,可上下仰俯,供燧卒攀高遠。橫板每端綁有一個塞滿柴草的大籠,若見敵蹤,白天發煙,晚上舉火,按預定信號顯示來敵人數與距離、遠近等報。臺上又設有檑鼓,都是遠程通信的有效手段。
不過在項龍特種部隊的立場來說,趁月黑風高之際,只要借浮木等,橫過黃河,要解決這些烽火臺的燧兵並非不可能的事,想到這裡,心中一震,已知道敵人在等待什麼。他們在等月黯無、烏雲蓋天的黑夜。只有在那種環境下,他們纔可進行奇兵渡江的突襲行。項龍來至周良所指上游二十里許的地方,發現該水流轉緩,崖岸亦沒有若他險峻,最適合建立渡江的臨時浮橋。而那裡正好有一座烽火臺,可見蒙驁在設立烽火臺上確曾下過一番心思。
他心中有數,趕返營地去。敵我雙方的喊殺聲響徹前線,不過營地裡的秦兵早習以爲常,獲準休息者人人倒頭大睡,對震耳戰鼓聲和廝殺聲置若罔聞。項龍四巡視,鼓舞打氣,到自己就像到前線勞軍的國防部長,所到人人歡呼,士氣陡增。在古代的戰役裡,士氣可以直接決定戰爭的敗。回到帥帳,周良以鮮兔喂飼鷹王,原來他怎麼都沒法睡。
項龍笑道:“不用擔心,一日天氣晴朗,敵人都難以渡江,所以不用張。”
周良舒一口氣道:“那就好多了。”
項龍返帳倒頭大睡,夢到紀嫣然諸和項寶兒,又夢到久無音信的琴清,醒來時才知思念之苦。當晚敵人加強攻勢,以投石機擲出巨石,摧毀秦軍第一重木柵,義把陷坑填平,秦軍被迫撤往半里後的第二重防線,加強實力,勉力把敵人擊退,雙方互有死傷,當然以敵方主攻者的傷亡數字大得多。次日黃昏,荊俊率領一支二千人的都騎銳,來到營地,向他報告諸事就緒,撤走的傷兵病兵,已在往蕞城的路途上,大軍可於今夜開來。
項龍與荊俊說了敵人渡江之事,荊俊道:“朝霞風、晚霞雨,看天這兩晚定會下雨,要來該是這兩晚。這事可給我去辦,敵人沒有一晚工夫,怎都建不起長可橫江的大浮橋。”
旁邊的程均道:“荊將軍準備怎樣做?”
荊俊想了想,道:“我會把該烽火臺的燧兵撤走,敵人若夠膽子渡河過來,我就趁他們在河中進退不得時發猛攻,只要在那裡布上數十臺投石機,必可教他們飲恨德水。”
項龍讚道:“小俊果然長進多了,此事由你去全權負責。記要帶同周良去。”
又把荊善召來,囑他和烏、烏達和丹泉三人,帶備火種,夜後攀山過去放火燒林。兩組人分別出發,滕翼的“疑兵”來了。
漫山遍野燈火點點,其中大半是綁在空騾上的風燈,以數千人制造出數萬人的聲勢。是夜果是烏雲蓋天,卻又雲不雨,最利襲。
項龍登上前線高臺,敵方衆集大批車馬步兵,投石機以千計,正準備大舉進攻,偏是左方林全無靜,可想像在戰當兒,若忽然由那裡殺出大批生力軍,必可突破己方堅固的防線。戰鼓聲響,魏軍帶頭進攻,由右方緩緩迫來,氣氛立時吃。接而左方靠岸,韓兵亦開始朝己陣推進,立時聲勢大增。五國聯軍經過不斷合作,在配合上確是無懈可擊,難怪每趟對壘秦軍要吃敗仗收場。戰鼓再起,敵陣衝出近千乘戰車,由中路殺來,後面隨著以萬計的弓箭手,由於沒有投石機一類笨重裝備,後發先至,轉瞬趕過兩翼的韓軍和魏軍,直迫而來。
戰車長闊均在十尺上下,兩側有兩個大,由四匹駿馬拖拉,速度奇快,予人有很大突破力的覺,轉瞬間衝過填平的陷坑,越過被破壞的第一重防線,登上平原遠的坡丘。項龍正要下令迎頭痛擊,敵車忽然停下來,且把駿馬解下,再將一輛輛戰車聯結起來,形一道長達兩裡的營壘。最奇怪是每隔三丈許,就出一道可容三人攜手通過的間隙,使人難以明白有何作用。對方的步兵飛奔而至,躲在車陣後,彎弓搭箭,防止秦人出寨反擊。由於車陣在矢石程之外,項龍等毫無對抗辦法。
程均嘆道:“大將軍所料不差,敵人此舉,旨在斷去我們前路,若敵兵從後方攻來,我們定難逃全軍覆滅的命運。”
此時又見有車隊開來,卻非一般戰車,而是笨重的運糧車,只看其緩慢的速度,八頭騾子都拖得舉蹄艱辛,便知車上是裝滿石頭一類的東西。項龍和程均終於明白早先車陣留下的間隙通道,是要讓石頭車通過,好建立另一重更迫近己陣的車陣。若讓對方建立起車壘,恐怕第二重防線今晚就要崩潰。由於對方有戰車和箭手掩護,對方的築車爲陣確有功的機會。殺聲由兩翼傳來,左右兩邊的敵人開始發強攻。
項龍縱目四顧,約略估計,敵人至投二十萬人於今晚的衝擊戰中,實力在己方一倍以上,若被衝破營壘,己軍確只餘待宰的份兒。敵方五帥旗高起,擺開陣勢,可想像韓闖正是其中一人。程均等十多將領人人臉發白,顯爲敵人高明的戰和倒的兵力震懾。
項龍計算時間,下令道:“召集一批萬人的盾牌兵和弓箭手,預備投石車,當左方林起火,立即出寨進擊,破去敵人車陣。”
當下有人領命去了。殺聲再起,一隊近千人的步兵由車陣後衝出,以火箭來。秦軍營地立時矢石齊發,抵擋敵人。形勢慘烈之極,本是黑沉沉的天空全被火炬照得紅一片。
項龍還是初次歷古代的大型攻防戰,既熱沸騰,又是心中愴然,那覺怎都不能作出的描述。敵方百多輛運石車和投石車穿過車陣迫來,右方林忽地起了幾火頭,迅速蔓延。果如項龍所料,無數伏兵由林驚惶奔出,機最強的騎兵占上多數。程均等神大振,對項龍信心陡增,反之敵方則慌起來。秦軍戰鼓驟起,寨門大開,盾牌兵分三組,佈陣於前,箭手居後,趁敵人車陣未結之前,發反擊。左右同時衝出兩隊各萬人的騎兵,對敵人展開衝殺,以牽制敵人兩翼的大軍。一時數萬人投鏖戰,殺得橫遍野,流河。
項龍到此刻才知秦軍的勇猛和銳,甫一接,立時把敵人的先頭部隊衝散,殺得對方棄車而逃,最要敵人命的是他們的運石和投石車反了己方的屏障,使箭手能迫近對方的戰車陣後,向陣腳未穩的敵人作遠程攻擊。
戰鼓再起。秦軍箭手此時蜂擁而出,接應己方騎兵撤返營地,留下橫七豎八的石車和仍被焚燒的戰車,瓦解了敵人第一波的攻勢。
項龍知道對方爲配合渡河攻來的突襲軍,必然不肯罷休,而己方前線的木柵和木寨亦有多被投來的大石摧毀或被火箭焚燬,遂下令把主力撤往最後的第三重防線。此時右方的林全陷進熊熊烈焰裡,照得整個戰場火般通紅。敵人退卻後,布在中場的五、六萬敵軍,又在擋箭車、檑木車、衝擊車的掩護下,分由左右中三路攻來,發第二階段進攻的浪。
攻防戰在這種驚心魄的況下進行不休。傷兵不斷被運離營地,第二重防線快要失守,天已大明,敵人筋疲力盡下,只好退卻。荊善等此時安然歸來,使項龍放下心頭大石。接著後方傳來捷報,荊俊於敵人架設浮橋渡河之際,發猛襲,摧毀浮橋,還令對方折損近萬人。秦軍聞此消息,立時士氣大振。但項龍心裡自知敗局已,肯定捱不過另一個晚夜,下令分批撤走,卻不忘虛張聲勢,不讓敵人看破己方的意圖。剛吃過早飯,敵人又發攻勢,顯然尚未知道渡河兵吃了大虧。
撐持到黃昏,第二重防線終被攻破,全面撤退的時間終於來臨。
項龍是最後一批離開的人,整個營寨陷進火海里,還蔓延往附近山頭,教敵人難以追擊。亦只有這等險惡山地,方可以這種手段阻延追兵。合縱軍果然中計,銜尾追來。項龍又在扼守往西通道的第二線堅壘擋合縱軍五天,待大軍撤往安全地帶,燒營逃走,沿途以陷阱尖椿遍佈道路,教敵人快騎難以全速追趕。此後數次接戰,均佯作敗退,到退返蕞城,項龍已知勝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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