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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秦記》 第八章 劍聖戰書

龍頭皮發麻,若不能走,他豈非要面對曹秋道的神劍和其他種種煩事。決然道:“那我自己走好了。”

肖月潭道:“你的臂傷仍未痊好,這麼走太危險哩。”頓了頓續道:“聽說曹秋道已向你下了戰書,你難道不戰而逃嗎?”

龍苦笑道:“我還有什麼辦法呢?老兄的消息真靈通。”

肖月潭道:“不是我消息靈通,而是有人故意把消息散播,弄得舉城皆知,使你難以避戰。唉!你有沒有想過這麼的開溜,對你會造很大的損害,呂不韋必會大肆宣揚,以影響你在秦軍心中的神聖地位。”

龍愕然道:“明知是送死,還要打嗎?”

肖月潭道:“若憑你現在這種心態,必敗無疑。但只要看他親自約戰,可知他認定你是能匹配他的對手。”

龍苦笑道:“也可能是韓竭奉呂不韋之命,請他來對付我。”

肖月潭道:“你並不瞭解曹秋道,本沒有人能影響他。此人畢生好劍,弱寇之年,周遊各地,找人切磋劍藝,聽說二十五歲後,從未嘗過敗北的滋味,贏得劍聖名。”

龍失聲道:“那你還要我接他的挑戰?”

肖月潭正容道:“這只是以事論事,秦人最重武風和劍手的榮譽,你輸了沒話好說;但若不戰而逃,對你威的打擊卻是難以估計。或者你可用言語誆他只過十招,說不定可圓滿收場,大家和氣下臺。”

龍大爲心,點頭道:“不若我正式向齊王提出,表面當然大說風話,什麼不希見有人傷諸如此類。”

肖月潭沉片晌,道:“不若直接修書給曹秋道,老傢伙對上趟留不下你,必心生不滿,故必肯應承。假若無人知道此事的話,而你確能捱得過十招,那人人都當你把老曹和,對你的聲名當是有益無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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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暗忖曹秋道可能已清他百戰刀法的路子,不若上趟般猝不及防,頹然道:“十劍可不易捱,無論速度、力道和刁鑽,我都遜於他。”

肖月潭抓著他肩頭的手猛力一搖,聲俱厲道:“項龍!你看著我,現在是你的生死關頭,假若你仍認定必輸無疑,就永遠回不了咸去見你的妻兒。只要三天後你有命從稷下宮的觀星臺走下來,那晚你立即離開臨淄,回秦後全力對付呂不韋,否則你以前所有的努力盡付東流。”

龍渾冒出冷汗,驚醒過來,虎目神閃閃,回肖月潭沉聲道:“我明白了,項龍絕不會有負肖兄的期,我項龍一定可活著回到咸的。”

肖月潭放開抓著他的手,道:“我現在到你房中寫信,畫押後親自給你送到曹秋道手上,然後看他有沒有這豪。”

龍步後院的大花園,菲等在鏟去了積雪的天廣場排演舞樂,由董淑貞試唱軸主曲。他現在頗爲識貨,發覺董淑貞比之菲是另一種截然不同的味道,不像菲的放任慵懶,而是帶著如詩如畫的清麗味,但在怨鬱中卻搖曳某種難以形容的頑皮與熱,非常人。

均全神投進曲樂去,項龍踏園裡並沒有引起注意,只菲來到他旁,低聲道:“當淑貞唱罷此曲後,就由上將軍宣佈菲退項家,淑貞則菲的繼承者,稷下宮那一臺由淑貞擔正。”

龍失聲道:“什麼?”

菲“噗哧”笑道:“什麼什麼的?你化沈良,不是要勾引人家嗎?”

龍知只在說頑皮話,岔開話題道:“韓竭來找過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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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白他一眼,幽幽道:“人家正爲此事找你,他說去見仲孫玄華是想探聽仲孫龍對我的事,還指天誓日的說不會辜負菲,說得人家心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龍苦笑道:“這種事外人很難幫忙的,不過仲孫龍已保證不會對你有不軌之念,還保證護送大小姐到任何地方去。”

軀一震道:“聽你的語氣,好像龍君和韓闖全都靠不住似的,又似暗示我不要跟韓竭,究竟是什麼一回事呢!”

此時歌聲樂聲攀上最高,充盈歡娛喜慶的氣氛,炫麗燦爛,活力充沛,再在一記編鐘的清響裡,一切倏然而止,餘韻繚繞不去。董淑貞帶領衆姬,來到項龍和前,盈盈拜倒,聲問好。項龍深切到整個歌舞團的氣氛都改變了,人人鬥志激昂,充滿對前途的憧憬和生機,想起今晚若不告而去,對們的士氣會造嚴重的打擊,不由雄心起,像們般鬥志昂揚,把對曹秋道的懼意全置諸腦後。董淑貞站起來時熱淚盈眶,秀眸出說不盡的激之意。此時下人來報,燕國大將徐夷則求見。項龍心中暗歎,知道又要應付另一種煩惱。

徐夷則便服來拜候他,沒有從人,論派勢遠及不上龍君等人。不見多年,他臉上加添不風霜,似是生活並不好過。

客氣話後,兩人分賓主坐下,這位燕國大將喟然道:“今日我們把盞談心,明天可能對陣沙場,教人欷歔不已。”

龍也頗有,問起太子丹的近況。

徐夷則嘆道:“與虎狼爲鄰,誰能活得安逸,齊人對我們的土地野心,上將軍不會不知道。這次我們本不想派人來,但郭開卻慫恿丹太子,說若能扶起田建,抑田單,說不定形勢有變。所以太子遣末將來齊,更認識到無論誰人當權,都不會息止野心。”

龍心中暗歎。趙人和燕人還不是恩怨纏,當年他乘時空機初抵貴境,燕侵趙的大軍剛被廉頗打敗,直攻到燕人的薊都去。那時魏、韓、齊、楚等聯手向趙人施趙人退兵,曾幾何時,又到齊人對燕用兵,這次卻到楚人去扯齊人後,皆因三晉在強秦的威脅下,無力應付齊人。整個戰國史是大國兼併小國的歷史,誰不奉行擴張政策,借蠶食別國土地來壯大國勢、加強實力,誰就要給別人吞滅。假設燕人比齊人強大,那現在苦著臉的會是齊人。自被趙人大敗,燕人就在亡國的邊緣上掙扎,若非日後太子丹派出荊軻去刺殺小盤,恐怕沒有多後人對燕國留有印象。

徐夷則續道:“丹太子現在駐馬武,那是武水旁的大城,比較接近南方,以應付齊人的威脅,上將軍若有空,丹太子會非常歡喜見到老朋友。”

龍苦笑道:“現在我對能否活著回到咸都欠缺信心,哪還談得上其他事。”

徐夷則正容道:“上將軍是否指曹秋道約戰一事,此事必有田單、呂不韋在後推波助瀾,上將軍須小心應付。我們曾派出幾個一流劍手挑戰曹秋道,好挫齊人威風,豈知連仲孫玄華那一關都過不了,想起也教人氣餒。”

龍心知肚明此事是因韓闖陷害他而惹出來的,不想再談,岔開話題道:“徐兄何時回燕?”

徐夷則答道:“本打算壽宴翌晨立即離開,現在當然要等看到上將車挫敗曹秋道才走。”

龍搖頭道:“徐兄對我期太高了。”

徐夷則微愕然,道:“尚未手,爲何上將軍卻像沒有什麼信心似的。”

龍當然不會告訴他領教過曹秋道的厲害,只好含糊其詞,改談其他事。

徐夷則閒聊兩句,轉龍最害怕的正題道:“這次夷則來拜候,有一事相求。”

龍只好道:“徐兄請直言無礙。”

徐夷則正容道:“我們之所以會參加合縱軍攻打貴國,實非所願,皆因爲勢所迫,否則在齊人威脅下,將變得孤立無援,假若去此心腹之患,敝國絕不會參與合縱之舉。”

龍皺眉道:“事關重大,徐兄可作得主嗎?”

徐夷則嘆道:“不是可不可以作主的問題,而是敝主的願。現在田單和呂不韋遙相勾結,貴國軍隊得三晉無力北顧,予田單北犯我境的機會。只要上將軍向齊人暗示不會坐看他們擴張領土,那齊人縱有天大膽子,都不敢像現在般放恣。只是一句說話,上將軍可爲貴國贏得敝國的友誼。”

龍尚是首次捲這種進退兩難的況下,他雖能影響小盤,皆因他一直不存私心,事事爲他著想。要知秦國自商鞅以來,訂下遠近攻的國策,聯齊楚而凌三晉。至於燕人,自燕昭王築黃金臺聘來樂毅等破齊名將,曾威風過一陣子後,秦人從不把僻東北的弱燕放在眼,故怎會爲燕人開罪齊人。另一方面,他更要爲善打算,助解子元將田建爭取回來,在某一程度上他勢要許諾田建呂不韋答應他的事,自然包括燕國這塊。他深切到自己並非搞政治的人,當然他可輕易騙得徐夷則的心,佯作答應,然後違,只恨他不是這種人。

龍苦笑道:“我要答應此事,只是一句話那麼容易,卻恐怕不易辦得到。”

徐夷則臉微變道:“或者是小將誤會,還以爲上將軍是丹太子真正的朋友。”

龍坦言道:“徐兄言重。朋友就是朋友,絕不會改變。但問題現在我不是正式出使來齊,又有呂不韋在旁牽制,並沒有說話的機會,所以不敢輕率答應,可否待我想想再說。”再嘆一口氣道:“假若我給曹秋道一劍殺掉,說什麼都沒用。”

徐夷則容稍緩,有點不好意思道:“是小將太急躁,一切自該留待上將軍由稷下宮凱旋歸來再說。”

徐夷則言罷起立告辭,剛把他送到府門,李園來了。往日項龍清閒得可空睡午覺,現在卻是應接不暇,忙得差點沒命。

龍請李園到大廳等他,先趕去爲肖月潭寫好的信畫押,再匆匆朝大廳去,給小屏兒截著道:“大小姐有十萬火急的事,囑你立即去見。”

小妮子眼含怨懟,一面幽悽,看得他的心痛起來,卻又沒有辦法,他已下決心,再不納任何姬妾,實是最大的負擔。自倩公主死後,使他心的,只有琴清和李嫣嫣兩

龍苦惱道:“李園正在大廳等我呢!”

小屏兒道:“那亦要先去見小姐,因爲清秀夫人到了。”

龍方知道清秀夫人原來和菲有,權衡輕重,趕去見這人兒。

清秀夫人仍是臉垂重紗,不肯以玉容相示,菲識趣避開,清秀夫人開門見山道:“上將軍可知你的境非常險惡?”

龍點頭沉聲道:“夫人有什麼新的消息?”

清秀夫人道:“李相當然不會將他的事告訴我,不過我已命人留心他,近兩天韓闖不時來找他談,上將軍觀人於微,當知韓闖不是善類,李相一向不大歡喜韓闖,忽然變得如此親,自是令人起疑。”

龍嘆道:“我明白了。多謝夫人,項某非常激。”

清秀夫人淡淡道:“此事我只是爲嫣嫣做的,否則會怪我。我們這些婦人子,只知上將軍有大恩於李相,而李相若以怨報德,是大錯特錯,其他的事不想理會。不敢再耽阻上將軍的正事!上將軍請自便吧!”

龍早習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施禮告退,往見李園。李園獨坐廳,默默喝茶,神落漠,不知是否因要出賣項龍而心境不安。

龍在他旁坐下,忽然怒氣上涌,冷冷道:“麻煩李兄通知有關人等,今晚小弟決定不走。”

李園劇震道:“項兄今晚要走嗎?”

龍細察他神,怎看都不似作僞,奇道:“韓闖那忘恩負義的傢伙沒告訴你嗎?”

李園屈道:“我真不知此事,這次我來找你,就是要告訴你韓闖這傢伙給郭開說服要害你,同時嫁禍給呂不韋,好惹起貴國的。咦!難道你誤會我會和他們一鼻孔出氣嗎?若是如此,我李園還是人嗎?嫣嫣更會怨我一世。”

龍糊塗起來,分不清楚誰忠誰,道:“這兩天爲何不來找我,若我今晚真的走了,豈非落進韓闖和郭開的陷阱嗎?”

李園慚愧道:“韓闖頻頻來找我說話,我也曾想過好不好對此事不聞不問,最後鬥不過自己的良心,龍勿要怪我,是小弟的意志不夠堅定。”

龍嘆道:“你們有沒有想過,有我一日在秦與呂不韋互相牽制,秦國將難以全力攻打你們。否則會是怎麼樣的況,你們當可想見。”

不由又想起小盤的份危機,那會使他和小盤陷在絕對的下風,或許昌平君等仍支持小盤,但已失去往日合法的理據。

李園苦笑道:“其實龍君並不想出賣龍,只因他一時口疏告訴韓闖他曾在大梁見過你,事後沒有報知魏增,被他以此威脅,怕被揭發出來累及親族,得要與他合作。他對你的,比任何人來得深厚,故最痛苦的是他。項兄該明白我的意思。”

龍怒道:“韓闖這傢伙可太過份了,表面滿口仁義道德,難怪他特別怕我,因爲心有愧,哈!既是心有愧,那他這人仍不算太壞。”

李園苦笑道:“想不到項兄仍有心說笑,韓闖的確非常苦惱,這麼做有一半是被郭開迫出來的。問題是韓闖邊有人對郭開通風報訊,使事出來,現在韓國最不敢得罪的是趙人,韓闖更顧忌韓晶,怕向韓王進讒,那他就糟了。”

龍怒火稍消,笑道:“早知如此當日一劍將郭開宰掉,當不會有現在的煩惱。”

李園道:“換過誰都不會有分別,爲掙扎求存,誰不是不擇手段,只是我做不出這種事吧!照我看,韓闖不用你吩咐都會把今晚送你離臨淄城的謀取消,因爲借曹秋道的劍,總好過用他自己的手。”

只一句話,項龍可斷定李園應沒有參與謀,否則該知道逃走的事是由龍君負責,表面上韓闖並不知。心稍佳,道:“那至在與曹秋道比武前,我是安全的。”

李園嘆道:“理該如此,不過我卻側聞臨淄的劍手躍躍試,想先秤秤你的斤兩。”

龍冷哼道:“我目下的心不太好,他們最好不要來惹我。”

李園沉道:“曹秋道確是曠古爍今的劍大師,龍有把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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