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園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陸子燕。書趣樓()

陸子燕追上了林園，彎著腰，雙手按著膝蓋著氣，笑道，「園子姐，你走這麼快做什麼呀？反正又沒什麼事，咱們去玩吧？那邊山坡上開了大片大片的杜鵑花，可好看了，咱們去看花吧？」

林園心中搖頭，陸家跟林家一樣窮。

雖然林翠也是林大娘子養著長大的，但多多在替家裡心著，心著怎樣賺錢補家用。

陸子燕卻似乎從不心家裡有沒有錢，隻知玩。

來陸家幾回，隻偶爾見到陸子燕掃過地，餵過，連飯也沒燒過，更不要說是去地裡幹活了。

林園不明白，為什麼陸大娘子不讓陸子燕做事。

農家姑娘啥也不幹的，將來除非嫁大戶，有丫頭婆子服侍著，否則，等著別人養活的下場，要麼是被人嫌棄，要麼是乾脆被人趕回家來。

「看花又不能看飽肚子，走，我帶你捉魚兒去！咱們中午吃魚。」林園笑著招手。

養稻田魚的前提是，得有魚苗。

「啊？捉魚啊？要不要我下水？我怕水裡的螞蝗咬我……」陸子燕想到螞蝗會咬的，嚇得子一抖，小臉兒都白了幾分。

林園笑道，「你跟著走就是了，我會保護你，螞蝗那玩意兒，我有的是辦法對付。」

陸子燕眨眨眼，「那好吧。我跟著哥哥出門時，都是哥哥下水捉魚，我隻負責提簍子。」

「那要是哥哥有事不在家，你想吃魚了，咋辦？」林園挽著的胳膊，兩人並排往陸家走去。

「去買呀。」陸子燕說道，「我娘手頭上有錢。」

林園皺了下眉尖，「那，要是陸大娘手頭上沒有錢呢？」

陸子燕傻眼了，這個問題，還真沒有想過，「那就不吃唄，不吃魚，吃其他的唄！」

林園搖搖頭，「要是其他的吃完了呢？」

陸子燕「……」不知道怎麼回答了，「娘會想辦法吧？娘不會讓我著。」

「子燕啊，你打算一輩子靠著你娘？你娘老了呢？」林園又問，「老了路都走不了是賺不到錢的，還要咱們後輩養呢！」

陸子燕又眨了眨眼，「我還有哥呢，我哥會養我。」又嘻嘻笑道，「我還有園子姐你呀，你不會看著我著吧？」

小粘人一般的，往林園的肩頭靠去。

林園，「……」真是哭笑不得，的確不會看著陸子燕著而不管，但也不能管一輩子啊！

授人以魚，不如授之以漁!

但眼下不管自己怎麼說，陸子燕仍是聽不懂。

算了，慢慢來吧，林翠那個又懶又狡猾又刁蠻的丫頭，都被馴服得服服的，脾氣更好些的陸子燕，一定有辦法讓更懂事起來。

……

林園和陸子燕離開後，陸大娘子一直站在籬笆院門口，朝前方路上張著。

林園打人的本事，見識了，單打獨鬥，不擔心。擔心的是，林園不是本村人，哪裡鬥得過這裡的一群人？

鬥了十九年了，也沒有鬥贏。

可沒想到，沒過多久，兒和林園說說笑笑回來了。

兩個小丫頭的臉上，一臉的歡喜。

陸大娘子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回了肚子裡。

都笑得這麼開心了，一定是將那不講理的陳家婦人打發走了。

「娘，園子姐說，要帶我去捉魚。」陸子燕看到娘站在院門口，馬上往前小跑了兩步，歡喜說道。

「去吧去吧。」陸大娘子點了下頭，又問了剛才的事。

「嘿嘿，陳嬸怕園子姐，園子姐幾句話就懟得啞口無言，灰溜溜跑掉了，哈哈哈——。」陸子燕一臉的得意。

「陸大娘，田裡的秧苗隻是壞了三五株，沒有說的那麼厲害。再說了，子燕的大草魚還被家拿去宰殺著吃了，正好抵消了壞掉的秧苗。還要我們賠的話，就是不講理了，自知理虧了，跑走了。」林園笑著，將剛才那陳家婦人的話，說給了陸大娘子聽。

陸大娘子心中，越發對林園刮目相看了。

如果兒子一直住村裡，這樣的媳婦，無疑是能給家裡長臉的。

怕隻怕——

抿了抿，將心中那想法暫時下了。

「好好，你們去抓魚，這牛兒我來看著。」陸大娘子走到院中一角，取了個魚簍子遞向林園，「這是子翊平時裝魚的。」

林園接在手裡，「陸大娘，家裡還有鏟子嗎？我想借著出門的機會，看看有啥野菜蘑菇的挖些回來。」

陸大娘子道，「家裡還有一些野菜，是子翊前幾天挖的，暫時夠吃。」

「吃不完的，曬起來做菜乾啊。」林園笑道。

「我去拿鏟子。」陸子燕不會做事，但想著跟著林園出門，一定好玩，樂嗬嗬跑進屋裡，拿了兩柄小鏟子出來，「走吧，園子姐，那兒並不遠呢，走走路，兩刻時間就到了。」

「好。」

林園朝陸大娘子揮揮手，又牛兒的背，帶著陸子燕往村後的山坡走去。

剛才陸子燕說，陸子翊經常帶去那兒捉魚。

那山坡下，有條小溪。

最深的地方，也隻到膝蓋。

在溪水上遊蹲守半天，會有一碗魚兒的收穫。

運氣好時，會逮到一斤重的大鯉魚或是大半斤重的扁魚。

兩人一路走，一路說笑著，不知不覺間，來到陸子燕說的那地方。

「園子姐，就是那兒了。」陸子燕指著前方的小溪說道，「這溪水的源頭是那瀑布。」

林園往前看去，隻見前方的一山崖上，有條小瀑布傾瀉而下。

溪水在巖壁下積一個房屋大小的潭，潭水積滿後，又往下遊流去，水將山石衝出一條壑，形了一條小溪。

溪水清澈見底，看得見水底的水草和大小不一，花紋各樣的鵝卵石。

有幾個五六歲到十一二歲之間的娃子們，正拿著柳條兒敲打著水裡的小蝌蚪。

還有人在水裡跳著，踩著水玩。

水花四濺，鬧得很是歡快。

驚飛幾隻野/。

兩個七八歲的孩子文靜些，蹲溪水邊，撈了鵝卵石堆著灶臺，辦家家酒玩。

那兩個孩子見林園和陸子燕走來了，笑著站起來，朝陸子燕歡快地招手，「子燕，來來來，一起來玩。」

陸子燕下一抬，「我今天不玩，我要捉魚！」

「哦，你要捉魚啊，那我們自己玩。」兩個小姑娘一臉失。

林園好笑又好氣，趕，這陸子燕整天跟七八歲的小娃子們玩？難怪不知生存的艱辛。

「園子姐，今天人好多，魚兒是不是被嚇跑了？我怎麼一條魚兒也沒有看到啦？」陸子燕站在小溪邊，探著頭往水裡瞧著，隻看到一兩隻小指頭大小的呆魚兒，在水裡驚嚇著遊過。

「嗯，人的確是有點兒多……」林園皺了下眉頭，一群混孩子站在溪水裡鬧個不停，膽小的魚兒可不就被嚇跑了？「我們得想個辦法，讓他們走開。」

陸子燕點頭，嘆道，「那幾個男娃子們，平時都皮得很，不會聽的，怎麼趕？」

林園目一轉，「看我的。」

出五個銅錢，朝那群男娃子們走了過去，將手向他們，笑微微大聲說道，「要不要來個比賽？贏的人得五個銅錢？」

村裡人都不富裕，一般的人家，日收大多都不到一百文，所以不會給自家孩子們零用錢，孩子們要是有了一個銅錢，都會歡喜半天。

一個銅錢可以買四顆糖果，一個餅子。

幾個男孩子一聽比賽，還有獎勵，一個個歡歡喜喜從溪水裡跑出來，來到林園麵前，「比什麼？」

林園彎一笑，「就比，比賽捉魚，誰的魚兒多，誰得五個銅錢。時間麼，從現在到太爬到正中間為止。要不要來？」

揚著眉梢，一臉挑戰地看著一群半大小子們。

聽說是捉魚這種常玩的活兒，男娃子們一個個歡喜地點頭，「來來來，不過，你真的打算獎勵我們？」

「嗯，因為我也參加比賽呀！」林園點頭。

說著，從柳樹上，折斷一細枝條，將五個銅錢串了起來，掛在柳樹上。

「看，獎勵在這兒。」

五個銅錢在的照下，發著亮閃閃的，孩子們看得眼睛發直。

雖然林園比他們大幾歲，但卻是個孩子，他們村來溪水裡捉魚的，都是男的，從沒有見過人捉魚，所以，他們本不擔心林園會將錢贏走。

「好好好，比賽就比賽。」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子，當先點頭應道，「誰怕誰？」

他是這群娃子中年紀最大的，相當於孩子王，他一同意，其他人也全都同意了。

「那好，開始吧！」林園微微一笑。

「開始開始，走走走——」孩子們四散開來，一個個挽起袖子挽起管，小小心心走進溪水裡去。

再不像剛才那般鬧騰了。

陸子燕眨眨眼，「園子姐，你的辦法好厲害呀，看，他們安安靜靜了呢！」

林園笑道，「走，咱們捉魚去。」

「好。」

那群男孩子們，看著煞有介事的在捉魚，但是找的地方不對，是在水的下遊，水深且清，魚兒不多不說，隻要有人稍稍挪一下腳，魚兒就會嚇跑。

林園沒有去他們的地盤，而是帶著陸子燕，往那小瀑布走去。

水潭的邊沿，有幾塊大石頭攔著水，漫延出來後流向下遊形了小溪，那幾塊大石頭的水流，又形了小瀑布。

這是鯉魚喜歡出沒的地方。

現在是暮春四月，正是鯉魚產卵的時節。

捉些小魚兒回去放在稻田裡養著，到收割稻穀的時候，也是魚兒長大時。

在前一世，跟著爺爺去鄉下參觀過稻田養，那兒是有規模的養，畝產量能達到百斤以上，現在是試著養，收沒有一百斤，有個六七十，七八十來斤，也是不小的收。

稻田養大的鯉魚，比一般溪水長大的鯉魚味道更鮮，價錢貴出四到五倍。

魚糞還能田，助稻子增產。

這一世的魚兒因為都是野生散養的，不是吃飼料的大規模養，魚兒收普遍不多，價錢也貴，是八文一斤，過年那會兒，會貴到十一二文一斤。

稻田魚的價格，估著能賣二三十來文一斤。

陸家和家一樣，都是一畝半的水田，一季後，兩家都能多收個幾兩銀子了。

陸子燕不會捉魚，聽著林園的吩咐，隻拿著簍子，站在最前方的小瀑布那兒接著。

接了半天，啥也沒有接著，但想著是林園安排的，一定有驚喜，便安靜地站著。當然了，沒敢站在水裡，而是穿著鞋，兩腳規規矩矩地踩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

林園則了鞋，挽起管，拿著另一個簍子，站在那巖石攔水的地方守著。

一不地站著，約著過了小半個時辰後，兩隻鯉魚從下遊遊來，拚足了力氣往高的潭水那兒跳。

林園拿簍子一接，獃頭魚兒跳進的簍子裡去了。

陸子燕看見了，高興說道，「園子姐，魚兒，魚兒跳進你簍子裡了。」

林園擺手，示意陸子燕不要說話。因為，看見有不小魚兒，也往這兒遊來。

林園拿簍子飛快一網，再用力一提，水嘩嘩出來。

探頭往簍子裡看去，好傢夥，足足網了半碗活蹦跳的小鯉魚。

林園正高興時，陸子燕那兒又高聲說道，「姐，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