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之中，滿世界都是紅，全是由晏寒舟的鮮鋪就。

蘇清歡恍惚之間，隻覺得眼睛都被刺痛。

而麵已經蒼白如紙的男人，卻仍舊小心翼翼地攥著子的手腕。

他聲音得低低的，本該驕傲到俯視眾生的魔尊，此刻在白仙尊的麵前，卻卑微到了塵埃裡。

「師尊，你別害怕寒舟，好不好？」

這是他，最後的心願了。

……

白子發了瘋似的朝男人的經脈中灌注靈氣，可是本沒有用。

因為並不知道，先前魔尊早已抱了必死的決心，最重要的經脈，寸寸斷裂。

他的心跳，在放慢。

就連那癡然著自己的眼神，此刻都有些失去焦距。

看到這樣的晏寒舟，子全的力氣都像是被什麼走了，死死地抱著晏寒舟越來越冷的軀，忍不住哽咽著。

「寒舟，我不怕你，真的，師尊怎麼會怕你呢？」

「真……真的嗎？」

麵如金紙的男人此刻明顯虛弱到了極點，但是在聽到蘇清歡那句話的時候，像是吃到了糖的孩子一樣，興地差點跳起來。

然而也因為過度的迸發，他驟然又是吐出一大口。

蘇清歡瞳孔猛地一。

從眼前這個驕傲強大的男人上，好似看到了曾經在邊撒賣乖的年。

可是……哪怕是最開始穿越來看到晏寒舟的時候，也從未想過，年會有這樣慘的一天。

還是，拜所賜。

……

「寒舟……不要嚇師尊好不好？你一定有機會救自己的，對不對？」

子癲狂地用手拭男人角的跡，可是本沒有用，那些鮮反而越流越多，直到將素白的手都染得鮮紅。

在今天以前，小狐貍一直覺得紅是這個世上最鮮艷好的。

可是，這樣好看的紅，卻到底惹了的厭惡。

……

而被哭著抱在懷裡的男人，此刻卻笑了，甚至，笑得比之前還要更加開心。

英俊蒼白的男人癡癡地著子，好看的眉眼裡有無法掩藏的眷與貪念。

「師尊……你自由了，卑劣如我，對不起……」

「師尊，你有沒有那麼一點點的，喜歡……喜歡……」我。

男人最後一句話還沒有說完，驟然之間，便閉上了雙眼。

……

子懷抱中的這軀，一點點的失去了他本該有的溫度。

甚至，還在變得更加冰涼。

蘇清歡死死地抱著男人，彷彿這樣，便可以將自己的溫度傳遞過去。

眼淚，順著子的鬢角，無聲地蔓延到男人的領之中。

「寒舟……你不要嚇師尊好不好？」

「我一直都那麼的想要守護你……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才對……」

……

白仙尊眼角淌下兩行淚。

而懷抱中的這個著黑紅長袍的男人，卻一點點地化作漫天點，在周圍環繞了幾圈，最後，湮滅於天地之間。

散去靈魂。

這無異於這世間最為可怕的刑罰。

甚至連轉世重生的機會都沒有。

子看到這幕，癡癡愣愣地站了起來。

「不……」

發了瘋地想抓住那些點，可是那無形的點又如何能被握在掌心之中？

悲慟，如同決堤的河水，連綿不絕。

痛意泛濫，遍佈全的，是無法言說的後悔，恐懼，愴然。

隻是到了最後，卻隻剩下一種麻木與空。

白子瘋瘋癲癲地笑了一下，向來是顧忌自己的形象的，即使是泰山崩於前，神態舉止也是那般的風姿傲然，然而子此刻，卻哈哈大笑，直到，笑出了眼淚。

「騙子……都是騙子。」

是騙子。

晏寒舟也是騙子。

隻是卻說不出，到底誰傷誰更深。

晏寒舟用這樣決然的方式，告訴了，原來，最終痛苦最深的人，還是而已。

寒舟，這……怎麼可以。

……

心臟，像是破了一個大，無數的寒風凜冽而過，鮮淋漓，無休無止。

子心頭顛顛倒倒地全是晏寒舟的名字，晏寒舟的音容笑貌。

明明，他們認識的時間甚至都沒有一年。

可是，恍惚之間，卻像是過了大半生。

子跌跌撞撞地朝前走去，一個踉蹌，便跌了河水之中。

河水淹沒過了子的發梢，臉頰，。

眼淚，也無聲地融了這水流之中。

寒舟……

寒舟……

白仙尊心中默唸著男人的名字，終於放任自己在這萬千水流之中，徹底昏厥過去。

……

幻境之中的一切，到這裡便畫上了一個句號。

真實世界中的晏寒舟，震驚地倚著蘇清歡府的石牆。

他和師尊……未來真的會按照這樣的走向嗎？

他想要繼續叩問那個魔尊君九幽。

然而，那個一直自稱與他一雙魂的男人，連殘魂都不再能尋找得到。

就在晏寒舟覺得渾發冷的時刻，無數不屬於他的記憶，頃刻間沒他的神識丹田之中。

那是君九幽從出生到被雷劫劈下死道消之間的記憶。

……

一幕幕，一聲聲。

痛苦與執念雜。

年晏寒舟有些難以承地抱著自己的腦袋，恨不能以頭搶地。

但到最後他還是噗通一下，跳了靈泉池中，憑藉著強大的意念，還有這千年靈泉強大的安神定心功效，強行讓翻湧的氣平靜下來。

「原來……我與君九幽，竟然真的是同一個人……」

年雙眸失神地喃喃自語。

他繼承了君九幽所有的一切。

包括記憶、、法力。

年原先被雷劫劈中的傷痕，也在此刻不藥而癒，甚至晏寒舟還覺到，自己因為融合了君九幽神魂的緣故，直接從元嬰後期晉陞到了化神階段。

甚至，連雷劫都沒有度過。

因為，君九幽已經渡過劫了。

如今他們神魂相容，天道自然將他預設為君九幽。

……

晏寒舟有些難以置信地出雙手，到此刻奇經八脈之無限攢的靈力與魔氣，他從未覺到，如此輕快過，甚至就連法力，也強大到不可思議。

冥冥之中，晏寒舟有一種預，如今的自己，修為隻怕比剛剛經歷了化神雷劫的師尊，還要更為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