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結伴走進餐廳，來到點餐檯。

陳防沖餐檯後麵穿廚師袍的中年男人喊了一嗓子，「大叔，兩份大碗的拉麵。」

「好嘞。」

兩人端著餐盤，去自助餐檯那邊取了三兩樣小菜。

「謝洋，陳防，這邊這邊！」兩人抬頭找位置的功夫，餐廳裡有人喊他們的名字。

端著餐盤過去，這邊的幾個都是籃球社團的。

「你們倆來的比我們還晚？」

陳防大刀闊斧的坐下，「廢話，現在天多冷啊，那麼暖和的被窩，你捨得出來？」

「他可不捨得。」其中一人子前傾，低聲音沖陳防，晦的指了指後的位置，「看到坐在我後麵的那個梳馬尾辮的孩子了嗎？」

陳防看了一眼，長得倒是好看的，收回視線落到邊這個男同學上，「你神？」

對麵的這個男生打了一個響指，「賓果！就是神！」

「這個孩子每天早上七點整準時在這邊吃早飯，我和陳巖一個寢室的，天天早上六點半被他拖著過來吃早飯，簡直都要瘋了，我上輩子造了什麼孽，這輩子要和陳巖一個寢室，從升到高中以來，我一個懶覺都沒睡過，一點都不誇張！」

「不是，咱們這邊是因為今天社團訓練，昨天怎麼沒回家？」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家也是舞蹈社團的一枝花……」男同學說罷，又懷疑的看著兩人，「不是，在今年的秋季運會開幕式，作為《灰姑娘》這個舞蹈的領舞，當時可是很火的，你們倆居然不知道？」

「不知道，我整天對著謝洋這張臉，再漂亮的孩子，也看的麻木了，理解我一下啊，我也很痛苦好不好，以後我想找個比謝洋檔次還要高的朋友。」

「……」這話聽著怎麼那麼彆扭呢？

「你把謝洋當孩子看？」

「聽人說話，會不會聽重點啊？我說的是這種相貌的檔次，檔次懂不懂？」

「懂！」眾人紛紛點頭，「你以後還是打一被子吧，說是和比謝洋檔次高，說的再明白點，就是比謝檸萌的檔次還要高的孩子，你這不是青天白日的做夢嗎？還沒睡醒吧？去哪裡找？」

「隨口一說，發現和你們說話怎麼那麼費勁呢。」陳防一臉無奈。

不過，總的來說，坐在他們隔壁餐桌的那個孩子，是陳巖的神，在暗階段。

早飯後，眾人起去了育館。

來到這邊的時候，館的看臺上已經有不人等著了，其中孩子居多，不用問也知道，大部分是來圍觀謝洋的。

他們都已經習慣了。

「謝洋不過就是學習好，長得好，育好，就引來那麼多孩子的崇拜，有什麼了不起的啊？」走在一起的一個社團員調侃說道。

陳巖嘖嘖兩聲，「就這樣還不算了不起啊？那還得怎樣？」

「……」

「還有一條，謝洋背景也牛啊。」軍界大佬的兒子，金閃閃的。

眾人在更室剛換上運裝，謝洋還不等走出更室，就聽到電話響了起來。

開啟櫃子，看到電話來電顯示是爸爸的，沖陳防道：「我爸來電話了，你們先去。」

「哦，那你快點，在場上等你。」

接通後，謝錚的聲音就從那邊傳過來。

「起床了？」

「起了，準備參加社團活，爸打電話有事嗎？」

「殷家的太爺爺過世了，待會兒我開車過去接你們，去祭拜一下，你和弟弟妹妹收拾一下。」

「……哦，我馬上就去。」謝洋掛掉電話，重新換回服，走出更室，來到籃球場地邊上，沖陳防喊了一聲。

「什麼事？」陳防運球跑過來，「怎麼把服換下來了？要請假？」

「嗯，殷家的太爺爺過世了，我爸待會來接我們回去，你幫我和隊長說一聲。」

陳防自小和謝洋是好哥們，殷家是誰家他也知道，同樣和謝家都是軍界名門。

「知道了，你快去吧。」陳防抱著籃球，目送謝洋離開，他纔回到場地，現在隊長還沒來，不然也用不到他來傳話。

「謝洋怎麼走了？」陳巖幾個人過來問道。

「家裡有事，謝叔叔過來接他回去。」陳防也沒說別的，好歹謝洋也是帝一學校的太子爺，又不是無故不參加社團活，沒什麼可評論的。

去喊了弟弟妹妹一塊來到學校門口，謝洋已經過來了，發現他們兄妹三人，開車來到門口，等三人上了車，才駛離學校。

「爸，殷太爺爺怎麼突然見就過世了？」

「也不算突然。」謝錚很難過，殷爺爺對他很好，求學期間一直都是他老人家照顧著自己，「他老人家這是在睡夢中走的，沒有痛苦，畢竟年紀大了，早些年也落下了病，算是喜喪。」

九十多歲的老人，還是靠許寧空間裡的東西吃著養活著，不然也撐不到現在，可即便如此，他也希老人家能多活幾年。

接到殷恪的電話，得知這個訊息，對謝錚的打擊很大，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殷爺爺就這麼走了，無聲無息。

察覺到父親的緒，謝洋沒再說別的，後座的謝淮和小檸檬也都保持安靜。

車子一路來到殷家，這邊已經聚集了眾多的人，其中很多都是領導幹部。

殷老爺子的份擺在這裡，如今老人家去世，曾經那個年代的英雄，已經無一在世了，殷老爺子是最後一個堅守之人。

見到殷恪的時候，他的眼眶通紅，很顯然是背地裡哭過了，此時的緒很平穩，至就算是再如何的難過，今天來了這麼多弔唁之人，也不能失態。

「二伯伯！」謝洋三兄妹和殷恪打招呼。

殷恪看著他們仨，勾笑了笑，「乖，昭禹和昭侖在後麵，你們過去吧。」

「好！」謝洋點點頭，領著弟弟妹妹向後宅去了。

謝錚抬手拍了拍殷恪的肩膀，麵容肅穆，心裡的話雖然沒說出口，可殷恪必然明白。

抬手遮住眼瞼，殷恪心激過後，沙啞的開口，「晚上咱們喝兩杯吧。」

「我等你！」

來弔唁的人進進出出的，以軍界為主，政界的人來的也不，總統先生也帶著夫人過來祭拜。

殷墨和殷恪兩兄弟在前麵招待前來祭拜的客人，兩人的父親殷守城則是因為殷老爺子病故，也跟著病倒了，畢竟他的也算不得多好，再加上年紀也大了，心不得大起大落。

前幾天做了心臟搭橋手，如今完全就是賦閑在家裡，大部分的時間都是陪著老爺子下下棋，喝喝茶，聊聊時政等，現在老爺子走了，他註定扛不住。

老爺子臨走的時候留下了囑，他名下有一筆不菲的退休養老金，這筆錢全部都捐獻給慈善機構，他居住了幾十年的老宅子，是老爺子自己的財產，這座宅子連同宅子裡的東西，都留給了殷恪。

對於這點，謝錚也是聽殷恪說的。

「大哥那邊怎麼說？」

「當初立囑的時候，我不在家裡，之前爺爺的意思是將房子和裡麵的東西，給我和大哥分開，大哥和大嫂沒要，都留給了我。」殷恪嘆口氣，「我也不打算賣掉這棟房子，裡麵都是爺爺以及我們這輩人的記憶，就讓這座宅子一直留在這裡吧，如今爺爺不在了，我想著等給他老人家發喪之後，將這裡重新修葺一下，我爸媽還是要住在這裡的。」

「過年的時候，我們還說，等為爺爺辦一個隆重的百歲大壽，誰知道，他居然沒有堅持到明年生日。」

「生老病死非人力可控，殷爺爺這是喜喪，至走的沒有任何痛苦。」

「是啊！」殷恪點點頭，和前來弔唁的人鞠躬致謝。

門口的車子一輛輛的來，一輛輛的走，像殷老爺子這般的人，死後的葬禮甚至可以舉辦的更加隆重一些，隻是老爺子在囑中寫明，死後不得大半，也不得麻煩國家，他說，人孑然而來，必定也要孑然而去，死後的風都是給別人看的，他也不到，何必那麼麻煩。

既然他都在囑中說明，也曾經和子孫提起過，可殷墨殷恪兄弟，無論如何都不忍心看著老爺子就這麼悄無聲息的離開，隆重的葬禮可能做不到，至也不應該樸素，殷家也不差那點錢。

一直到黃昏，家門口的車子才逐漸散去，廚房裡早就有人開始準備晚飯了，謝錚一家自然要在這邊用餐，事實上留在這裡吃飯的人還是不的，男男的也有四五桌。

許寧和殷墨殷恪的妻子，也去廚房裡幫忙準備晚飯，殷墨兄弟倆則是在客廳裡招待客人，殷家的宅子不如許家的寬敞，一時間客廳裡都顯得擁堵，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好在男分開，不然客廳裡都轉不開。

晚飯的氣氛比較沉悶，吃過飯後，那些人也沒有多加停留，明天老爺子就要被送去火化，然後送往烈士陵園土為安，他們也不能缺席，今天折騰的也是疲力盡，回去早些休息，不然明天可能會更加的疲憊。

此時風雪呼嘯，比起白天的時候都要迫，殷家的人送走了賓客，轉往屋子裡走。

「哥，晚上喝兩杯吧。」今晚他們兄弟倆要守靈，這風雨加的晚上，在老爺子靈前喝點酒，暖子的同時，也能緩解一下心裡的痛苦。

「謝錚也要留下？」殷墨回頭看著謝錚。

謝錚點點頭，「待會兒我把他們母子送回去，回來一起為殷爺爺守靈。」

他是肯定得留下的，曾經殷爺爺可是對他百般照顧，雖說老爺子不差為他守靈的後背，可這也是謝錚最後能為老人家做的事了。

「那好，等我讓你們嫂子做兩個下酒菜，咱們一塊和老爺子喝最後一頓酒！」殷墨說罷，抬腳往後院去了。

許寧此時正摟著兒，和宋佳榮與霍雲舒低聲說著話。

宋佳榮是殷墨的妻子，在教育部門任職。

「這是困了，今天幾個孩子也累的不輕！」著在許寧懷裡睡得昏昏沉沉的小檸檬說道。

然後從旁邊的櫃子裡取出一條薄毯，給小姑娘蓋在上，雖然屋子裡有暖氣，可睡著了依舊會覺得冷。

許寧和對方道謝，將薄毯給兒蓋好，看著紅撲撲的小臉，也稍稍放心了。

今天他們也沒閑著，雖說不是力勞，可神一直都全程繃，晚飯都沒吃多。

如今賓客都送走了，放鬆下來，自然也支撐不住，謝洋兄弟此時和殷昭禹和殷昭倫坐在一起，也是懨懨的。

房門推開，謝錚和殷恪一塊走了進來。

「都送走了？」霍雲舒問道。

「送走了！」殷恪點點頭，「欣欣呢？」他沒看到兒。

霍雲舒指了指後的被子，「累的睡著了。」

殷恪這纔看到後大床上的被子鼓起一塊，他閨睡覺就喜歡整個人在被子裡，真的不怕悶壞了？

謝錚上前，斂眉看著閨，對許寧道：「讓起來吧，我送你們回去。」

聽這意思，謝錚晚上是要留在這裡的，許寧並不意外。

輕輕拍醒了兒，給小姑娘整理一下頭髮，「咱們回家了。」

小檸檬眼睛，左右看了看，然後坐起，雙手挽著許寧的胳膊，「什麼時候走？」

「現在！」謝錚看了殷恪一眼，「我很快回來。」

「路上風雪比白天大了不，你來迴路上慢點，這雪夜長著呢，不差這一時半會的，我和大哥等著你。」

「我會注意的。」

開車回去的路上，風雪呼嘯，甚至還有冰雹夾雜在其中，吹到車窗上，劈啪作響。

「回去換上羽絨服吧，這件服抵擋不住多寒氣。」許寧叮囑一句。

謝錚點點頭，「明天你不用早起，十點前能過來就行，這邊十點出發，十二點前能結束！」

「好，晚上你們仨喝點……」沒等說完，許寧看著他道：「白酒啊？」

「大概吧。」扭頭看了媳婦一眼，「我會適量的，也不會喝多，明天還得送老爺子最後一程。」

那就放心了。

回到家裡，許寧開啟家裡的燈，室頓時燈火通明，三個孩子換鞋換服。

「洋洋，和弟弟妹妹去洗澡休息吧，明天咱們還要過去！」

「知道了。」謝洋應聲點頭，然後領著謝淮小檸檬一塊上樓去了。

謝錚也沒有進屋，在玄關等了一會兒，許寧從樓上給他取來的羽絨服，還有一條羊圍巾。

「路上開的慢點，風雪太大，到了給我打電話說聲，別讓我在家裡擔心。」

謝錚勾著媳婦的脖子，在發頂親了一下，然後推開門出去了。

一寒意湧進來，很快就被隔絕在外麵。

許寧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麵謝錚開車離開，才拖著疲憊的子，往樓上去了。

明天雖說可以晚點起床，卻也必須在八點之前才行，今天折騰一整天，別的也顧不上，早些洗澡睡覺。

殷家老宅，謝錚過來後，下車就給許寧打了個電話，報了平安後，來到了靈堂。

老爺子穿軍裝，前佩戴著十多枚軍功章，上蓋著紅旗，這是總統先生親自給老爺子披上的，以緬懷這位英雄老人。

此時他靜靜的躺在客廳的一張榻上，麵容安詳，角還帶著一抹笑容，並沒有因為生命的結束，而有任何的恐懼和不捨，他走的很平靜，之前和殷墨兄弟說過，這輩子他不虛此行，死而無憾。

對殷家的人來說，老爺子「死而無憾」這就是最重要的了，人這一生，有幾個是真正能做到死而無憾的。

進來的時候，桌上擺著四五盤下酒菜，有煎魚，炸花生米，涼拌菠菜，紅燒豆腐，以及一盤糖醋魚。

另外還擺著一瓶茅臺，四隻酒杯。

「來了！」殷墨給三人倒上酒，另外一杯也倒滿，然後放在老爺子的那個方向，「這杯是給爺爺的，今天咱們仨……陪著他喝最後一回酒。」

話未說完，殷墨的聲音就哽嚥了。

作為長孫，尤其是在父親病倒的況下，今天都是殷墨承擔起了一切，在前來弔唁的賓客麵前，他整個人忙了一支陀螺，哪怕心裡難過萬分，卻也得忍耐著。

如今隻剩下他們兄弟三人，看到靜靜躺在那裡的老爺子，想到明天他將要被下葬，心裡的不捨幾乎難以製，很快就紅了眼眶。

謝錚上前來坐下，端著酒杯舉到殷墨麵前，「喝一口吧。」

殷墨舉起酒杯，和兩個人了一下，然後張喝下去半杯。

「爺爺不在，突然覺得心裡塌了一半！」

「是啊，他一直都是咱們家的頂樑柱，定海神針，如今突然走了，我也覺得有些慌。」殷恪跟著點點頭，「過年的時候瞧著還很朗，咱們好一起討論明年給他過百歲壽辰的事，誰知道突然之間就走了，距離百歲壽辰也隻有七個多月而已，他怎麼就不能再等等。」

「生命無常，至殷爺爺走的沒有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