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港法政部的立儀式在週三舉行。各名流齊聚於此,參加觀禮。
過了今天,臨港督察廳的建製將會被逐漸取消,「鍾若曦廳長」也將演化「鍾若曦部長」。
李青在南裡的一條街邊停下車,著車窗外更換的嶄新站牌,不苦笑。
「新氣象啊,幾天之前,下一站還是督察廳,現在已經變法政部了。」他這樣說著,但車中卻沒有任何人,隻是在自言自語罷了。
這種非常時期,李青很懂得小心謹慎的必要。所以他今天不僅沒有帶著林秋秋出席,甚至連司機都沒要,獨自一人駕車前往儀式現場。
儘管如此,他那一藏青的筆西裝卻經過了心的剪裁,甚至連領帶的花也是林秋秋用心配好的。縱然低調不張揚,卻也不會給人輕慢之。
暗自調笑了一番,李青重新發車子,向著不遠已經更名為法政部的臨港督察廳去了。
前方蔚藍的天空上騰起一大片白鴿,同他領上那隻銀的白鴿針相輝映,似乎彰顯著這個神奇國度由此將步真正的和平。
不多時,車子抵達目的地。
手中拿著彩氣球的小朋友擁在路邊,在們後,則是一臉嚴肅的臨港駐軍。
依照相關規定,在督察廳建製撤銷之後,一部分警司將轉為軍職,另外一部分將下派到各個警察局,充當骨幹力量。如此一來,鍾若曦這位擁有嚴重軍方背景的一把手獨挑大樑,也就不顯得那麼突兀了。
李青停好車,見到的第一個人是喬雪。
今天,喬雪穿上了特屬於法政部的新製服,腰間係著八公分寬的厚皮帶,盈盈一握的纖細的腰肢惹人垂憐。
主走過來,俯為李青拉開了車門。
「豈敢豈敢。」李青笑嗬嗬的下了車,上下打量一番,連連點頭,「真不錯,人比花啊。」
喬雪皺了皺瓊鼻,抬起玉手挪了挪頭頂的軍帽:「你快別拿我開涮了,這種天氣穿這麼多,熱著呢。」
「聽說儀式要持續一整天,看來你有苦頭了。」
「屋子裡有空調,能舒服一些。」喬雪沖著不遠揚了揚下,盡量放大了音量,用來對抗四周的嘈雜,「咱們走吧,我是特意出來接你的。」
「何其榮幸啊,讓喬大出來接我?」李青惜惜調笑著,腳下微微一頓,「從今天開始,是不是要你一聲喬司長了?或者是喬副部長?你更喜歡哪一個?」
在新組建的法政部,喬雪領副部長,兼特司司長。這可以說是僅次於鍾若曦的重要職位,手握生殺大權,倒是很符合某些人口中的製衡原則。而謝洪波則被安排到了明臺法政廳任第一任廳長,雖說比喬雪差了半級,但也稱得上是封疆大吏。
聽到李青這似玩笑,又似認真的言語,喬雪不住輕輕一蹙眉頭:「你訊息很靈通嘛?法政部還沒立,連人事調配都打聽到了?現在這還是絕呢,可不要說。」
李青輕輕捂住了,沖著了眼睛,不再說話。
兩個人肩並肩向裡走,引得旁人紛紛側目,皆是點頭示意,不敢輕易湊過來。
「我現在很不招人待見啊,難得你們會想到把我請過來。」李青向著四下掃了掃,笑著說道。
喬雪小輕輕一抿:「不管怎麼說,你在臨港算是一個劃時代的人了,應該為此到自豪。」
「法國大革命中被送上斷頭臺的路易十六也是個劃時代的人,但我覺得他一點兒都不會為此而開心。」李青偏過頭問道,「你昨晚有沒有給周文昊上幾柱香?盪除港,海縣清一,我覺得他的誌向就要實現了。」
喬雪軀微微一滯,猶豫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道:「李青,我不希你出事。」
李青一路看著熱鬧,漫不經心的問:「周文昊的願呢?你不打算完了?」
「如果要犧牲你...」喬雪俏臉驀地一紅,「那就不要完好了。」
李青愣了片刻,猛然扭過頭,沖著眨了眨眼睛:「你一定是中暑了。」
「可能吧。」
「喬雪。」李青從旁邊一名小朋友手裡接過了一隻氣球,拉起喬雪的玉手,慢騰騰的纏在宛若蔥般白皙的小指上,「不要為了犧牲理想,這樣不好,不好...」
「可是,我...」
「興許我們有兩全其的辦法呢。」李青歪著頭,咧一笑,轉走進了大廳。
喬雪怔怔的著他的背影,攥的玉手緩緩鬆開,那隻氫氣球便飄搖著飛上了天空。
很久之後,喬雪回想起這件幾乎不足為道的小事,才驀然發覺其實自己當時就已經有了某種預,隻是沒想到李青會做得那般決絕。
「喲,謝家主啊。」李青穿過大廳,沖著謝雨煙打了個招呼,「今天還真是彩照人呢。」
「哦?怎麼說?」謝雨煙偏了偏俏臉,「你喜歡我這禮服麼?」
李青向前湊了一步,趁著四下沒人能聽到,笑瞇瞇的道:「禮服確實不錯,但我還是喜歡你不穿服的樣子...」
謝雨煙緻的麵頰上泛起一緋紅,旋即笑道:「李家主最好小心說話,以免被割了舌頭哦。」
兩人相視而笑,一齊向著前方的圓弧形大會堂走去。
「你準備得怎麼樣了?」謝雨煙慢悠悠的向前走,忽然緩緩低下頭去,小聲問道。
「一切順利,從你那裡拿到的防圖紙已經送出去了,剩下的其他工作我會找麗莎兒幫幫忙。奇家族的勢力蔓延歐洲大陸,比我們方便很多。」李青清了清嗓子,「你到底考慮清楚沒有?和不和我一起走?我相信你們謝家的境,現在也並不比我好多吧。咱們兩個都是危險人,隻有離開,才能保全其他人。」
謝雨煙不失時機的諷刺道:「你還懂得捨己為人呢。」
「好吧,我也不找那麼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不想分開,這種行了吧?」李青向著靠了靠,「如果你不同意,我也會把你綁走,絕不食言。」
謝雨煙但笑不語。
他們正在說話的時候,正在同齊泰講話的謝允康迎麵走過來,上來就是一個熊抱:「哈哈哈哈,大侄子!」
「哎呦,謝叔叔,你又壯了不啊。」李青同謝允康說笑,目越過他的肩膀,看到齊泰向自己投來翳的一瞥,轉走進了會堂。
李齊兩家的仇不可謂不深,但如今卻是誰也沒敢有所作,隻因為每個人都覺到了危險,唯有剋製自己的緒。
「別理他。」謝允康拍了拍李青的肩膀,「齊益平剛去,這幫小字輩上也是氣沉沉的,讓人不舒服...」
進會堂,找到各自的位置坐下,一場冗長且乏味的儀式正式開始了。
李青本就不了這種東西,他覺得全場唯一的亮點,就是一筆製服、明艷迷人的法政部第一任部長鍾若曦將了。
預計隨著編製轉換,「將」也將會變「中將」,現在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三十三歲年紀,就登臨如此高位,簡直讓人嘆為觀止。
李青有時也覺得,鍾若曦爬梯子的本事,真的是比他厲害多了。
「這樣的人,或許註定了不能嫁人吧。」他著臺上那容俏,但眸卻冷冽沉穩的子,心下默默的想道,「若曦的麵前是一片坦途,我也不指能放下這一切來陪我了。」
輕輕舒了口氣,他的意誌有些消沉。
恰在這個時候,坐在旁的謝雨煙拍了拍他的胳膊,沖著後一揚下。
李青循著那個方向過去,隻見得麗莎兒同樣作為觀禮嘉賓,此刻正坐在後麵兩排的椅子上,眸明亮的著自己。
輕輕蠕,好似在說什麼,卻沒有發出聲音,引得李青臉都變了。
「你毀了我。」
如果李青沒有搞錯,應該是這四個字。
他正在納罕,卻發覺麗莎兒抬起玉手,輕輕著小腹,角流出一抹幸福的微笑。
李青瞬間恍然大悟,整個人猶如電擊一般的僵在椅子上。
難道說...懷了?這也太突然了吧?
李青暗中算了算日子,從金角港船上的那番親熱至今,似乎也有兩個月之久了。他隻是昨天因為修建雅瑪爾島的事同麗莎兒通過一次電話,但後者卻並沒有提及毫有關於懷孕的事。
這人搞什麼,非得在這種日子,這種場合給自己一個驚喜麼?
李青著那張天使般的絕容,心下暗自思量,難怪麗莎兒一直不願意離開臨港,原來是早就懷孕了...
他了額頭的冷汗,用語回了一句。
「我的,生下來。」
同樣是沒有發出聲音,但卻流出不容置疑,麗莎兒看懂了。緻麵頰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使得整個人都宛若綻放的玫瑰花一般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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