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麼回事?
也不明白!
巡考收卷之前,明明看了兩回。分明寫的是謝云曦。怎麼會忽然變了謝明曦?
莫非是老天長了眼……
抑或是謝三小姐有神靈庇佑?
篤信鬼神的孫夫子一想到這些,心中直冒寒氣,深深懊悔自己被金銀迷了眼。涕淚橫流地哭道:“是我一時財迷心竅,收了永寧郡主的好,做了錯事。求山長從輕置!”
鐵證如山,賴是賴不掉了。
另外四個同樣收了好的夫子,一起面無人地跪在地上。
俞皇后是名義上的山長,實則從不管庶務。
蓮池書院里真正的掌權者,便是顧山長。顧山長平日溫和,從不苛責夫子們。只是,一旦翻臉,便冷面無,誰求也沒用。
顧山長神冷冽,目在如篩糠滿面淚痕的孫夫子臉上轉了一圈,又掃過四個面如土的巡考夫子。
蓮池書院里設有五年教程。每一級的學生只有十二人,教學六藝的夫子,再有教導紅廚藝園藝等科目的夫子,加起來足有十人。
這五十個夫子里,有十余個當朝大儒和翰林,三十余個夫子。
眼前的這五個夫子,有兩個和孫夫子一樣出自宮中,另外兩個則擅棋藝和音律。因無資格閱卷,被委派做了巡考收卷的差事。
萬萬沒料到,這五個夫子竟齊齊被人收買,出了這麼大的紕!
“按著蓮池書院的規矩,你們五人即時起被開革出書院!”
眾人全一震,再顧不得半面,連連磕頭求饒。
“我是一時鬼迷心竅,做了同謀。求山長手下留,將我留下吧!”
“只要不開革出書院,讓我等做什麼都行!”
“求求山長,不要攆我走。我背此惡名回了夫家,再無活路了……”
慘厲的哭聲求饒聲織在一起。
季夫子外冷熱,見不得這等場景,看向顧山長:“山長,孫夫子不能再留在書院。其余四位夫子,能不能網開一面?”
顧山長神冷然:“犯下這等重錯,還有何面留在書院。此例若開,以后再有人因利犯錯,又當如何?”
季夫子啞然無語。
顧山長又道:“其余四人,先關在書院。我帶著兩份試卷和孫夫子進宮覲見皇后娘娘!”
……
慈寧宮。
坐在上首的,是大齊李太后。
李太后已年近六旬,便是保養得再佳,也皮鶴發,垂垂老矣。只是,李太后不肯服老,每日穿戴得頗為鮮亮,妝容濃厚。
呵!脂涂得這般厚,穿著鮮艷的亮黃,活像個老妖!
俞皇后心中暗暗嘲諷地冷笑。
婆媳是天生的冤家。
這句話用在李太后和俞皇后上,最合適不過。
李太后肚皮爭氣,生了嫡長子之后,穩坐中宮數年。熬死了先帝,順順當當做了太后。唯一不順心的,便是兒子不肯娶娘家侄,偏偏娶了俞家兒。
建文帝年時便是個犟脾氣,認定了俞蓮娘,執意要娶。李太后心氣不順,對兒媳格外挑剔。
大齊最重孝道。建文帝便是再護著俞皇后,俞皇后也被磨得夠嗆。
俞皇后生下昌平公主后,再無所出。李太后以子嗣傳承為由,命建文帝廣開后宮。建文帝周旋數年,到底還是順了李太后之意。
昌平公主八歲那一年,宮中有了二皇子。之后庶出皇子一個接一個地出生。
李太后時常拿此事膈應無子的俞皇后。
婆媳多年,未見意,只有積年沉怨。
俞皇后貴為中宮,每日依舊要到慈寧宮,晨昏定省,風雨無阻。心中冷笑不息,面上卻一派溫和恭敬:“母后今日如何?”
李太后扯了扯角,皮笑不笑地應道:“哀家好的很,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
俞皇后了個釘子,也未變臉,淡淡笑道:“母后總喜說笑。這等話,可萬萬不能讓皇上聽見。否則,豈不令皇上傷心?”
李太后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皇上忙于政事,整日勞。后宮小事,不得在皇上面前學舌,令皇上煩憂。”
又皺眉道:“聽聞小九病了?”
俞皇后應了聲是。
李太后面一沉:“小九剛滿周歲,得仔細看顧照料。你為皇后,雖無嫡子,對諸皇子也該多多上心。”
字字句句俞皇后心肺。
俞皇后神未變:“母后說的是。兒媳為嫡母,對兒子們豈有不心之理。”
不不地噎了回去。
李太后心中不快,正要繼續挑刺,一個宮悄然進來稟報:“啟稟太后娘娘,永寧郡主前來請安。”
李太后對永寧郡主頗為喜,聞言舒展眉頭:“讓進來!”
俞皇后不便立時便走,索也留下了。
……
滿心焦慮的永寧郡主,快步進了正殿,一抬頭,便看到了端坐不語的俞皇后。
永寧郡主:“……”
永寧郡主陡然僵,繃著的面也有幾分怪異。
“永寧,你今兒個怎麼忽然進宮了?”
李太后對俞皇后橫挑鼻子豎挑眼,對自小便在慈寧宮長大的永寧郡主倒是和氣慈:“哀家前兩日還在念叨你,你可有些日子沒來給哀家請安了。”
永寧郡主定定神,出一笑容:“永寧心中時時惦記皇伯母,只怕來得太頻繁,令皇伯母生厭呢!”
一邊說著,一邊上前行禮。
俞皇后神淡淡,隨意嗯了一聲。
婆媳關系惡劣,永寧郡主是李太后的人,俞皇后對永寧郡主從無好。
永寧郡主早已習慣了俞皇后的冷漠,心底掠過一苦,面上卻未顯。
當著俞皇后的面,永寧郡主本無說起謝云曦替考之事。只能陪著李太后閑話。好在俞皇后很快起離開。
永寧郡主起行禮相送,得以正大明地看著俞皇后的影。
“永寧,你特意進宮,為了何事?”李太后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永寧郡主回過神來,微微紅著眼眶道:“皇伯母,永寧確實有一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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