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鈞被這一連串的變故震住了。
腦中一半是面,一半是水,稍微一,便了漿糊。
謝明曦句句挑釁,大逆不道,難纏的岳父竟未生怒,反而滿目贊許。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淮南王世子連謝鈞也不如,腦中一團漿糊不說,還灌滿怒氣:“父王,這個謝明曦,牙尖利。仗著一張利舌,定給妹妹添堵。還是將扔進池塘里吧!”
淮南王忍無可忍,瞪了世子一眼:“閉!”
輒殺人,能不能用點腦子?
如果殺人便能解決問題,他早就下令手了,還用等到現在?
蓮池書院新生頭名!
分量之重,不言而喻。
這十余年來,每一年蓮池書院的首名,要麼嫁皇家做了兒媳,要麼便嫁勛貴或頂尖文府中。用前程似錦來形容,絕不為過。
俞皇后對門生高徒十分回護。今日謝明曦死在淮南王府,明日他這個淮南王便會被俞皇后問責,進而怒天子。
拔出蘿卜帶出泥,永寧以嫡母份迫謝明曦替考之事,也會被傳遍京城。
此時殺了謝明曦,半分好都沒有,反倒會惹來一麻煩。這等虧本的事,如何能做?竟連這點都看不明白,真是個蠢貨!
淮南王世子畏父如虎,被淮南王一瞪,立刻便慫了,老老實實地住了。
謝鈞一時也沒弄明白怎麼回事。不過,淮南王并無殺人滅口之意,已經很明顯。
謝鈞忍著全疼痛,掙扎著爬了起來,沖淮南王拱手:“岳父心寬廣,令人佩服。小婿多謝岳父!回去之后,小婿一定好生管教明娘,絕不讓再闖禍!”
淮南王目一掃,淡淡說道:“你生了個好兒。”
……到底是真心夸贊,還是一語雙的暗諷?
謝鈞心里不停揣,唯唯諾諾地應道:“岳父說的是。”
……
淮南王看著一臉窩囊的婿,心里也有些發堵。
當年相中謝鈞,一半是因為永寧郡主央求,另一半是因為謝鈞才貌雙全。為手握重權的親王,嫁兒無需看門第。招一個寒門出的郡馬,也有向天子誠服示弱之意。
沒想到,謝鈞竟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蛋。
十余年來,仗著淮南王婿的份在外行走,好沒撈過,卻沒做的能耐。有野心沒膽量,有貪婪無決斷,優寡斷,斷事不明!
真不知驕傲聰慧的永寧怎麼會看中他!
歹竹出好筍!
謝鈞不中用,生的兒卻聰慧之極。借力打力,算計人心,半點都不含糊。
淮南王的目又落在秀無倫的謝明曦臉上,目連連閃,不知在想什麼。
謝鈞的一顆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謝明曦依然從容鎮定,面上笑容未減:“姨娘和大哥還在府中等著。我和父親便先告退回府了。改日再登門探外祖父。”
一口一個外祖父,得比謝云曦還親熱。
臉厚心黑,可造之材啊!
淮南王心中嘆一聲,點了點頭。
……
謝鈞如獲大釋,立刻行禮告退。逃命一般地離開。
謝明曦不不慢地跟了上去。
出了淮南王府的大門,坐上馬車,謝鈞才長松一口氣。頗有逃過一劫的慶幸!
一旦松懈下來,臉上額上的傷便疼痛難忍。
謝鈞好面子,不肯哀聲痛呼,默默忍。
謝明曦善解人意地說道:“當著兒的面,父親何必這般逞強。覺得痛,喊出聲來也無妨。”
馬車不偏不巧地顛簸一下。
謝鈞嘶了一聲,便如開了閘一般,痛呼起來。一邊咬牙道:“大舅兄下手實在太狠了!”
若不是謝明曦而出,今日他至也得斷上一條。
想及此,謝鈞心中一陣五味雜陳,目復雜地看著謝明曦:“明娘!你剛才說的話是誰教你的?你就不怕淮南王翻臉嗎?”
謝明曦正應道:“來之前,我便已打定主意。絕不容他們欺辱父親!我便是拼著這條命,也要護著父親。”
謝鈞得差點當場落淚:“好明娘!你這般孝順,父親以后定會站在你這邊。”
嘖嘖!
男人啊!
就是這麼好騙!
謝明曦心里好笑不已,面上適時地出激:“父親,你待兒真好。”
經此一事,謝鈞和永寧郡主撕破了臉。以后自要站在這一邊。雖說親爹慫包無用,關鍵時候總能擋一陣箭雨。
要對付淮南王這種老謀深算的老狐貍,絕不是易事。
窺準淮南王弱點,扯上俞皇后做大旗。淮南王心有忌憚,自然不會輕舉妄。
不過,這絕不代表淮南王真得打算放過。以后若有“合適”的機會,淮南王必會出手對付。
只是,這種事就沒必要細說了,免得嚇到脆弱的親爹。
謝鈞咧一笑,扯了臉上的傷口,頓時又是一陣哀嚎。
……
謝鈞父一走,淮南王世子憋不住了,張口問道:“父王為何輕飄飄地饒過他們父?妹妹挨打,我替妹妹出頭,便是皇上也不會過問。索打斷謝鈞的,讓他老老實實地在床榻上躺幾個月。”
“還有那個謝明曦!牙尖利十分討厭!該扔進池塘才對!”
沒了外人,淮南王也不端著了,黑著臉怒罵:“你能不能腦子?你妹夫再不濟,也是四品,打傷了要如何向皇上代?”
“謝明曦那丫頭,一考就是書院頭名,可見聰慧過人。不卑不,可見膽魄。巧舌如簧,可見機敏。”
“如此出眾,日后絕非池中。便是眼下,也已鋒芒畢。”
“殺不得,便只能做一做戲,暫且放過。”
“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想不明白!你脖子上的東西,莫非就是個擺設?”
淮南王世子被罵得狗臨頭,心中便是不服氣,也不敢再頂:“父王教訓的是。”
淮南王嘆了口氣,聲音稍稍放緩:“區區一個丫頭,我還沒放在眼底。我怕的是因此事落下把柄,被俞皇后借機發作。”
“這兩年,我們和四皇子私下來往頻頻,俞皇后早有不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