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有十一歲,長眉鼻,黑眸紅。
一襲碧羅,式樣簡單至極,黑亮的青挽做雙環髻,發邊只簪了一朵白玉芙蓉,其余再無修飾。
氣度出眾,滿風華。那份與生俱來睥睨眾人的尊貴,頓令眾生出塵莫及的黯然。
論容貌之,在座無人能及。
便是謝明曦,也未敢言勝過這個。
比起驚人的貌,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是的郁冷漠。仿若終年不化的積雪堆積在眼角眉梢,無人能令展。
目如寒潭,深幽不見底。
果然是六公主來了!
……
和昔日好友重逢,委實令人欣喜快!
謝明曦心中涌起暖意。
前世,只是謝云曦側“伴讀”,份低微。雖和六公主相,也不便來往過。
今生,是蓮池書院的新生頭名,風赫赫,無人能及。和份尊貴的六公主了同窗。也有資格和六公主正式結來往了。
謝明曦正上前行禮,李湘如作更快一步,搶著上前一步襝衽行禮:“湘如見過六公主殿下!”
六公主面無表,連眉頭都未一下。
李湘如:“……”
眾:“……”
傳聞六公主郁言,從不理人,果然半點不假!
李湘如已行了禮,六公主不發話,便不能起。
……
為名門貴,李湘如自便接過嚴格的訓練教導,禮儀無可挑剔,行禮姿勢十分標準。也正因如此,這等行禮姿勢最是累人。
不到片刻,李湘如便覺酸腰酸滿腹心酸。
只是想第一個和六公主說話,給六公主留下印象而已。
為什麼落到現在進退兩難的地步?
到底還要維持這個僵可笑的姿勢多久?
謝明曦看著這一幕,忽地想起昔日和六公主初見的自己。也是這般戰戰兢兢滿心惶恐。后來相得久了,才知六公主外冷,心地善良。
其實,李湘如自行起就行了。六公主本不會怪罪。六公主不喜說話,便連宮中的侍宮也知曉行禮后自行起。
可惜,李湘如不知道!
眾也不知道,俱以為六公主冷漠倨傲難纏,心中各自惴惴不安。
謝明曦也不提醒,慢悠悠地又等了片刻。才張口道:“李姐姐不妨自行起。想來公主殿下不會責怪你的。”
李湘如默默“堅持”了盞茶功夫,早已全酸額上冒汗,再不起就要踉蹌摔倒出丑了。此時也顧不得別的,先站直子,暗暗松了一口氣。
六公主果然沒怒。
事實上,六公主從頭至尾都是同樣的表。
冷漠如雪,波瀾不驚。
謝明曦微笑上前,襝衽行禮:“謝明曦見過六公主殿下。”
六公主眉頭微微一,目中迅速閃過一異樣的芒,迅疾掃過謝明曦清麗秀的臉龐。旋即,這沒眼底,恢復如常。
低頭行禮的謝明曦,并未捕捉到這一異樣,很快起。
六公主并未怪罪。
其余都松了口氣,一一上前行禮。
六公主一直都沒出聲,強烈的氣場卻得眾不過氣來。之前說笑斗較勁的氣氛一掃而空。各自拘謹地站在原。
謝明曦雖有心親近好友,也未急在一時。
來日方長,日后親近的機會多的是。
……
好在,僵持的氣氛沒維持多久,就被最后一個新生的到來打破。
“盛姐姐,你總算來了!”李湘如剛才大失面,心中正不是滋味。見了盛錦月,立刻笑著迎了上去。
蕭語晗蓁蓁等人和盛錦月也都相,各自熱絡地笑著迎了過去。
素來趾高氣昂的盛錦月,今日神卻有幾分難言的尷尬。
免試就讀,總不及正兒八經的考中蓮池書院。
更何況,曾在眾人面前大放厥詞,說什麼要憑自己的本事考中書院,否則寧可不來……今日自己打自己的臉,實在是疼。
只是,祖父親自進宮,向俞皇后求來這個名額。便是再驕縱任,也絕不敢說不來。今日在書院外磨蹭了半天,到底還是來了。
李湘如何等聰慧伶俐,見盛錦月神尷尬,便知心結。立刻笑道:“當日文會,我們便想著一起進蓮池書院做同窗。今日如愿以償,實在是件令人歡喜的好事。”
只字不提盛錦月親口立下的誓言。
蕭語晗也笑道:“正是。看到盛姐姐,我們心里都十分歡喜。”
秦思蕁聲道:“盛姐姐今日為何來得最遲?”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盛錦月在其中,總算沒那麼尷尬了,笑著說道:“昨日太過張,沒睡好,早上起得稍遲了些。你們倒是都來得早。”
蓁蓁不以為然地笑道:“考中書院,是何等喜事。我不得早些來報到,哪里會張。”
盛錦月:“……”
眾人:“……”
一句“考中書院”,生生中盛錦月痛。
蓁蓁年齡最小,被慣著長大,素來有口無心。盛錦月知曉的脾氣,也不好怪,默默咽下心頭悶氣。
“夫子還沒來,我們都已選好位置了。”李湘如笑道:“我們特意留下了第一排的兩個位置,六公主殿下和盛姐姐各坐一張如何?”
盛錦月卻未立刻點頭應下,反而問道:“第一排共三張位置,還有一張被誰選了?”
千萬別是謝明曦!
當然不是怕了……反正,總之,自己絕不和謝明曦坐一排。
李湘如看穿了盛錦月的心思,卻不說破,笑著應道:“被我選了。”
不是謝明曦就好!
盛錦月暗暗松了口氣。
然后,那個討人厭的聲音便在耳邊響了起來:“錦月表姐特意張口詢問,莫非是想和我坐一起?”
誰想和你坐一起!
盛錦月反地瞪了過去:“自作多,我才不愿和你同坐。”
謝明曦扯起角,淡淡應道:“我也不愿和一個出爾反爾之人坐在一起。”
盛錦月:“……”
眾人:“……”
六公主目微微一閃,落在謝明曦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