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山長來了興致,笑著哦了一聲:“是什麼事?說來聽聽!”
廉夫子一改在學生面前的冷嚴厲,滿面笑容地說道:“今日下午是海棠學舍新生們的課,雖說大部分學生都廢無用,倒也有幾個不錯的苗子,好生訓練調教半年,定然勝過去年參加書院大比的那三個廢。”
顧山長:“……”
顧山長咳嗽一聲,委婉地糾正:“學什麼都講究天分。力耐力不佳的,天生不適合學罷了。為夫子,當盡力而為。萬萬不可心生歧視,更不可隨口辱。”
廉夫子倒是頗肯聽顧山長的話,立刻點點頭:“山長說的是,以后我不們廢便是。”
顧山長:“……”
出將門的子,脾氣也如尋常閨秀不同。
罷了罷了!忍一忍!
“你說的不錯的苗子,是哪幾個?”顧山長果斷轉移話題。
廉夫子笑道:“尹瀟瀟,謝明曦,還有六公主。”
顧山長略略一怔。
尹瀟瀟是尹大將軍之,自小便習騎,穎而出很正常。謝明曦看著溫纖弱的樣子,力耐力竟也出眾,這就令人稱奇了。
更令人意外的是六公主……
“你沒記錯吧!”顧山長忍不住追問:“六公主的力耐力也很好嗎?”
廉夫子點點頭,正道:“我觀察了一個下午,絕不會有錯。尹瀟瀟自小便練騎,素質好。謝明曦心堅韌,耐力佳。而六公主,更勝們兩人。反應靈敏,力耐力極佳。”
“今日只訓練了隊列走路,各人天賦如何,尚且看不出來。不過,們三個,一定沒問題!”
廉夫子的自信昂揚,染了顧山長。
顧山長目中泛起笑意:“好!我也盼著你能一展所長,將我們蓮池書院的弱勢扭轉過來。”
廉夫子重重點頭:“我一定不負山長期!”
頓了頓又道:“學生們除了必學課程,還有兩門選學課程,要占去半日功夫。這樣一來,所有課程都是三日上一回。騎馬箭對力耐力要求頗高,不能疏于練習。”
“所以,我打算從明日起,早場中午上課之前,領著學生們跑上一圈。這樣既不耽擱學生們的學業進度,又能鍛煉們的質。”
“請山長首肯!”
……
看著滿臉自信滿腹雄心的廉夫子,顧山長淡淡問道:“你已經和學生說過了吧!我若不答應,你這個夫子還怎麼下臺?”
廉夫子倒也,挑眉笑道:“山長豈能不維護我為夫子的尊嚴面!”
這個廉夫子,是料定了一定會答應。
顧山長啞然失笑:“罷了!此次我便應了你,以后若有重要舉措,需得和我商議。不然,休怪我不講面。”
廉夫子連連應下。
廉夫子在蓮池書院時日尚短,不過,僅僅這一年,也足以令悉顧山長的為人。
行事公正,不偏不倚,護學生,惜夫子,珍惜書院。舉凡是為學生著想為書院著想的提議,顧山長定能欣然接。
反之,便是有再多的私利好,顧山長也不會容。
顧山長看著容煥發愈發顯得明的廉夫子,輕聲說道:“你的雄心壯志,我都清楚。你想振新蓮池書院的課程,我也明白。所以,我準了你此次的請求。”
“只是,你也當謹記,對待所有學生需一視同仁,不得因資質高低有所偏頗。”
“夫子二字,重逾千斤。你的一言一行,俱會影響到學生。切記不可失之功利,更不可失了夫子的本分。”
語重心長的警告,如重鼓落在廉夫子的心頭。
廉夫子心中一凜,正應道:“我一定謹記山長教誨!”
說完正事,不得要說幾句閑話。
顧山長神緩和,隨口笑問:“聽聞去廉家提親者,絡繹不絕。你就不想回廉家一趟?”
廉夫子目中閃過一憎惡,聲音格外冷淡:“我已立意終不嫁。便是有再多登門提親的,也與我無關!”
桀驁不馴的脾氣早已傳了出去。登門提親的人也越來越。不過,自去年被聘為蓮池書院夫子,了求娶之意的人家又多了起來。
每次回府,廉家總有人番在耳邊勸說。不勝其擾,索住在蓮池書院,不再回去。
顧山長溫和說道:“你還年輕,今年只二十歲。此時說終不嫁,為時過早。若有合適或合了眼緣的,結為夫妻也是幸事。”
廉夫子口而出:“山長一直獨未嫁,為何又要勸我親?”
話一出口,頓知失言,懊惱不已地低頭道歉:“對不起!我一時出言無狀,請山長不要放在心上。”
顧山長不以為意,淡淡一笑:“正因我一直未嫁,才知這世道子想獨一人是何等艱難。”
這不是僅憑一時沖熱便能堅持的事。
便是撐過最初的幾年,之后漫長孤寂的歲月,也需堅韌的意志和強大的心才能熬得住。
廉夫子目中閃過決絕,堅定地說道:“我能撐得住。”
顧山長輕嘆一聲,不再多言。
……
“林妹妹,你的臉為何這般蒼白難看?”
蓮池書院外,等候了多時的陸遲在見到林微微的剎那,神驟然一變,不顧儀態地箭步上前。
陸遲強忍住手扶住林微微的沖,目急切地落在林微微幾乎沒了的俏臉上:“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林微微無力地一笑:“沒人欺負我。今日下午上了課,又跑又練隊列,我累得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多虧謝妹妹和方妹妹扶著我出來。”
原來是運過度所致!
陸遲松了口氣,一顆心落回原位。終于記起了自己為松竹四公子的翩翩風度,沖謝明曦方若夢笑道:“多謝你們照顧林妹妹。”
方若夢顯然從這一聲林妹妹中已會意了什麼,抿一笑:“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謝明曦看著如釋重負的陸遲,暗暗擰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