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的“妙招”還在后面！

“元亭，云娘，明娘，”徐氏一一喊過兄妹三人，滿臉慈地說道：“這些年，祖母一直在臨安，連你們的面都沒見過。今兒個是第一遭見面，祖母總得給些見面禮。”

“不過，祖母手中實在沒什麼拿得出手的好東西。這是祖母多年積攢下來的碎銀子，你們三個拿著分了，買些好玩的好吃的。”

一邊說著，一邊掏出一個舊荷包，小心翼翼地取出荷包里的散碎銀子，分作三份，塞到謝元亭兄妹三人手中。

眾人：“……”

臉厚心黑的謝明曦，也不由得暗嘆一聲。

姜果然還是老的辣！

謝老太爺已經氣得七竅生煙，狠狠瞪向徐氏：“丟人現眼的東西！還不快點把你的碎銀子收起來。見面禮我早就備好了！”

徐氏委屈不已，目中閃出水：“我一片心意，怎麼就丟人現眼了！我手中不寬裕，見面禮微薄了些，孩子們總不會嫌棄見怪。”

謝元亭謝云曦：“……”

其實，我們很嫌棄很見怪！

謝明曦：“……”

呵呵，不要停！繼續！

……

永寧郡主也被徐氏那副窮酸樣子逗樂了，故意瞥了臉孔忽紅忽白的謝鈞一眼：“郡馬，我記得你每年都會送銀子回臨安。為何老太太手中竟只有這麼一點銀子？”

謝鈞僵著臉答道：“我也不知是怎麼回事。”

謝老太爺不讓兒子難堪，只得主頂了黑鍋：“銀子都由我收著。不過，平日從未了家用。”

又倏忽沉著臉訓斥徐氏：“當著孩子們的面，把你那副窮酸樣子收斂起來。再這般丟人出丑，我立刻讓人送你回臨安去。”

謝老太爺一沉下臉，謝銘反地低頭不吭聲。

謝蘭曦姐弟三個，也有些畏懼，齊齊低下頭。

換做平日，徐氏早就老實消停了。今日卻哭著抹起了眼淚：“人老人丑遭人嫌。我知道自己是比不得年輕時候貌了。你整日花錢聽戲，給邊的通房丫鬟買胭脂水，也舍不得給銀子給我花用。”

“你想攆我回臨安，那是萬萬不可能。我辛苦勞半輩子，總算有機會進京福。誰要是送我走，我就一頭撞死在謝家大門前！”

謝老太爺再也坐不住了，霍然站起來，惱怒地拉拽著徐氏的胳膊：“去去去！你現在便去撞！撞死了我替你收尸！以為幾句話就能嚇到我不！”

徐氏是市井出，子潑辣難纏。這些年被銀子得忍氣吞聲，如今哪里還肯忍。

徐氏一屁坐到地上，哭喊起來：“老天爺怎麼也不睜睜眼！將這沒良心的東西收了去！當年若不是我，你們父子兩個都得死。若不是我掏了銀子出來，阿鈞連束脩也不起。便是趕考的路費，也都是我老婆子的棺材本。”

“現在謝家飛黃騰達了，就不顧我的死活，想將我死！”

“老天爺！你快些睜開眼看看。直接降幾道雷，劈死這個老不死的吧……”

謝銘急得滿頭大汗，偏偏天生口拙，不知該怎麼勸親娘。

闕氏可就比謝銘機靈得多了，拿出帕子捂著臉，也嗚嗚地哭了起來。

謝蘭曦已到了知事的年齡，被徐氏這等做派臊地抬不起頭來。謝元舟倒是，拉著謝元蔚站到徐氏面前。一副“沖著我來”的架勢！

謝老太爺面鐵青，太突突直跳。

謝鈞暗暗咬牙切齒，忍不住遷怒于謝明曦。

都怪謝明曦！自作主張地寫信讓他們來京城！剛來第一日，就鬧得犬不寧。

謝明曦一臉恰到好的茫然無辜。

說實話，是真的沒料到徐氏有這等手段……若早知道，重生的第一日便寫信送去臨安了！

……

謝鈞再懊惱再后悔也沒用。

人來都來了！想攆回臨安，顯然目前不可能，只能先安再說。

大事者，需忍常人之不能忍！

謝鈞深深呼出口的濁氣，生生出一個愧疚的神，走上前親自扶起徐氏：“都是兒子不孝，竟令母親無端了這麼多委屈。以后兒子定會好生孝敬母親！”

幾句好聽話就想哄得起來？不可能！

徐氏是賴在地上，繼續哭：“我這一把年紀，到哪兒都是一副寒酸模樣。別說別人，便是我自己也瞧不起自己……”

謝鈞咬牙承諾：“我待會兒便讓人取一百兩銀子，送到母親手中。”

一百兩銀子，打發花子嗎？

徐氏對著謝鈞哭道：“阿鈞，當年你要讀書，哭著跪下來求我，我可是連棺材本都拿了出來啊！”

永寧郡主的耐心顯然已快用盡了，沉著臉瞥了謝鈞一眼：“宅庫房沒銀子了嗎？送五百兩給老太太安頓。”

再不讓徐氏“消停”，別怪翻臉走人。

謝鈞痛不已地改口：“既是郡主發了話，那就五百兩好了。”

五百兩！

這個永寧郡主，比摳門的謝鈞大方多了！

徐氏心花怒放，麻溜地抹了眼淚，站起來，連連說道：“阿鈞一番心意，我若不收，反倒不。如此便先謝過了。”

臉面算什麼？

一鬧騰，便鬧出了五百兩銀子。實在太劃算了！

謝老太爺一張臉快黑了鍋底。當著永寧郡主的面，不便發作，生生忍了下來：“阿鈞，時候也不早了，讓廚房上菜開席吧！”

謝鈞迅速張口應下。

一場鬧劇，總算告一段落。

……

家宴共開了兩席。

男子一席，子一席。

了鬧騰不休的徐氏，席上安靜了許多。謝銘生木訥溫吞，并不善言。坐下之后，便一聲未吭。

謝鈞對這個沒緣的弟弟沒有好，也沒太多厭惡，隨意招呼一聲，便陪著謝老太爺說話。

謝元舟倒是膽大，坐在謝元亭邊問東問西：“大哥，你在哪家書院里讀書？”

謝元亭略略昂頭，語中出一傲然：“新儒學院。”然后，又驕傲地添了一句：“京城六大書院之一。”

謝元舟眼睛閃閃發亮，興致地追問：“哪六大書院？新儒書院排在第幾？”

謝元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