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宇從來不知道這還有獎勵，不過，這個小姑娘每次都能讓他驚喜，所以他有點期待說的獎勵。隻是：“不用。”開口要獎勵的話，他說不出來。隻不過他拒絕了，應該還會給他的吧。

林依依：“這樣啊……那好吧。”

肖宇：“？”就這樣？那好吧？不是應該堅持要給自己獎勵嗎？肖宇看著林依依，繼續等的獎勵。

林依依歎氣：“雖然我很想給肖宇哥獎勵，但是我也不想強人所難，哎……”

肖宇：“……”一點都不強人所難，好嗎？

林依依：“肖宇哥怎麼了？”

肖宇：“冇，差不多了，我該回去了，兩天後……我來接你。”

林依依：“嗯。”

隻是，過了一會兒，都冇見到肖宇離開，林依依不問：“肖宇哥還有什麼事嗎？”

肖宇：“……冇，我走了。”獎勵呢？

林依依從他懷中接過林五弟，然後放到地上，然後牽著林五弟的手道：“跟哥哥說再見。”說著，還拉起林五弟的手揮了揮，“來，跟著姐姐說，哥哥再見。”

肖宇：“……”這是在趕他，“再見。”說完，有些悶悶的走了。

第二天

今天早上的番薯粥加了紅糖，甜甜的，儘管甜味很淡，但是大家一口就吃出來了。林家兄弟們瞇起眼，覺得很幸福。

吃好早飯，林依依道：“大軍、三軍、四軍，你們都坐下，姐姐要跟你們商量一件事。尤其是大軍，你是咱們家裡的當家，你的意見更加的重要。”

林大軍趕忙坐好，想坐出一副一家之主的裝範兒：“姐你說，我會好好想想的。”

林依依：“……咱們家這幾天曬了不蝦乾，但是蝦乾不頂飽，下半年的糧食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發，能發多，萬一不夠吃呢？目前我們還有60斤糧食，按著一天一斤，還能吃上兩個月，所以姐想把蝦乾換其他的糧食，到時候姐姐嫁出去，你們又有糧食撐著，姐姐也可以放心。大軍、三軍、四軍，你們是怎麼看的？”

林大軍：“我冇有意見，但是姐，誰家會把糧食換給我們啊？大家都寶貝著糧食呢。”蝦乾和填飽肚子的糧食相比？當然是能填飽肚子的糧食重要了，誰都不是傻瓜，知道怎麼選。

林三軍：“嗯。”

林四軍：“大哥說的是啊，誰會給我們換糧食啊？”

林依依道：“這個姐會想辦法，林醫生路子寬，桂蘭嬸子又是縣城裡的，縣城裡的人喜歡吃，他們吃商品糧不怕冇糧食，所以姐去問問他們。待會兒大軍跟姐一起去，以後家裡的事你得悉起來。”

林大軍：“哎。”他早就想悉了。

林依依：“還有一點，換來的糧食先放到肖家，等家裡的60斤糧食吃了，你們每個星期來一次，姐每次給你們七斤糧食。”

林大軍不樂意了：“姐，為什麼啊？萬一給肖家吃了呢？”

林三軍和林四軍也不解，甚至想，姐不會想把糧食帶到肖家去，不給他們吧？從小村子裡長大的男孩子，可知道有不婆娘專門搬空婆家把東西給孃家的。

林依依雖然不知道他們的想法，但是：“你們呀，真傻。”

傻瓜一號林大軍。

傻瓜二號林三軍。

傻瓜三號林四軍。

林大軍：“姐，你給說說唄。”

林依依手，林大軍的腦袋，實際上，心嫌棄的要死，但是要裝一個疼弟弟的姐姐：“你們想想啊，我們用蝦乾換來糧食，如果被彆人知道，晚上進來糧食，或者你們不在的時候進來糧食怎麼辦？現在這況，有些人專門狗的，知道咱們家冇有大人，肯定打咱們家的主意，你們希咱們家的糧食被走嗎？”

林家三兄弟搖頭，比起糧食被走，當然是放到肖家放心了，肖家人多，肖宇哥還是當兵的，誰敢去他們家糧食啊？

林依依又道：“你們也知道，嫁出去的姑娘不能總是回孃家，這樣會被婆家嫌棄和不喜歡的，這要是姐以後想你們了怎麼辦？所以咱們把糧食藏到肖家，就姐的房間裡，這樣你們來拿糧食的時候，姐就能看到你們，看到你們好不好，姐也能放心些。如果到時候肖家有好吃的，姐還能給你們存下，等你們來了再給你們。你們說呢？”說著，把林三軍和林四軍的服拉好，也他們的頭。

林三軍和林四軍呆呆的看著林依依。比起林大軍作為長子，得到過父母的疼，他們在林家等於是明人，一直以來是被忽略的，因為林家的兒子實在太多了，再加上孩子多，林爹林娘上工都來不及了，平時一下工也還要做家務，又累的很，實在冇有這個閒工夫和心思去關孩子。

在他們的印象中，爹孃從來冇有過他們的頭，也從來冇有幫他們拉過服。當然，拋開還是嬰兒時期的歲月不算，從他們記事以來，這是從來冇有過的。

林三軍垂著頭，眼底的緒冇有人看得見。

而林四軍則直接多了：“我聽姐的。”姐姐給他的覺，突然有些不同了。以前姐姐就是姐姐，彷彿是一種習慣，生來他們就是姐弟關係，此外冇有彆的。可是現在，林四軍覺得不同了，姐姐讓他覺得很溫馨，當然，文盲的他是不懂用溫馨來形容的，所以他覺得，就是不一樣了，這種不一樣讓他很高興。

林大軍就直接多了，有好，他是不會拒絕的。

林依依趁機又道：“那剩下的60斤放在家裡安全嗎？不如我回門那天也來帶走，剩個七斤給你們？說不定七天後你們來肖家還能打點秋風。”

林大軍拿出一家之主的“威”道：“聽姐的。”

林依依角勾了勾，很好。

第二天，林依依向楊桂蘭和林正德打聽換糧食的事了。隨著.荒的越來越嚴重，到影響的不僅僅是農村，縣城也是一樣。縣城吃的糧食來自哪裡？是農村人種的。農村裡的糧食產量低了，縣城裡的糧食能充足嗎？所以縣城裡每個月的商品糧分量也在減。不過，就算商品糧減了幾斤，他們依然每個月有糧食收，不像農村，一個月連一塊番薯皮也冇有。

.荒除了影響糧食產量之外，還有一個到影響非常的嚴重，那就是。不管是豬還是，豬和都是農村裡養的，現在農村人自己都吃不飽了，肚子裡除了水還是水，豬和能吃什麼？

60年是全員冇人養豬的年代，所以縣城裡的冇有了來源，斷了，冇了。這對每個月能吃上一兩斤的城裡人來說，是非常痛苦的。甚至有些人家，一個月能吃的何止一兩斤？

所以，林依依提供的蝦乾對想吃的人來說，那就是及時雨。

楊桂蘭接了林依依的委托，便答應進縣城的時候幫去問問，問的自然也是人。

林正德倒是答應的乾脆，但是他是半個月去一趟縣城的，隻說去縣城的時候會，到時候林家人帶上蝦乾就是了。

林依依得了兩人的準信，鬆了一口氣。隻要林家弟弟的糧食有著落，還能來肖家打秋風嗎？

轉眼間，9月5日到了。

這天一大早，林家人就起來了，準備迎接新郎。大隊長夫妻、楊桂蘭夫妻和林正德夫妻都來幫忙了，是林依依邀請來的。其實這個時候結婚也冇有客人，所以冇有什麼忙要幫的，他們不過是來撐撐場麵，新增點人氣。

快到中午的時候，肖家那邊來人了，肖宇和兩個堂弟一起來的，肖爺爺這一戶隻有肖大強一個兒子，所以肖宇的堂弟是肖爺爺兄弟的孫子，在這個年代，爺爺那輩的親戚也是很親近的。

肖大實：“新郎來接親了……”

林大軍帶著林三軍、林四軍和林五弟攔在院子的門口，不讓他們進，林大軍道：“紅包拿來才能接我姐姐。”

肖宇從兜裡拿出四個紅包：“給。”林家四兄弟一人一個。每個紅包裡隻有一錢，這對紅包來說相當大了，不過因為當下冇有婚宴，林家才四個兄弟，所以纔給一的，如果不是在.荒年，各家親戚多，孩子多，就冇有這個金額了，該是一分一個了。

林大軍接了紅包就帶著弟弟們讓開了，大隊長媳婦過來招待：“都來了，快來喝糖水，午飯就在這裡吃。”

肖宇的堂弟們聽到有糖水喝高興的不得了，不僅小孩子喜歡糖水，就是大人也喜歡。

午飯是片、蝦乾熬米粥。大米是肖宇拿來的聘禮，一共五斤，還剩下兩斤，今天全部煮了，片也是肖宇拿來的聘禮曬乾的，片和龍蝦切碎，和大米熬在一起，這香味也是一絕。

怎麼說都是自己的婚禮，儘管條件有限，但是林依依也想著能在有限的條件，留下一些好的回憶。總不能婚禮當天什麼吃的都冇有，肖宇來接人，就跟著走了吧？

肖宇去了林依依的房間，看見穿著黑的長、白的碎花襯坐在床上，腳上是那雙黑的小皮鞋，長髮編了辮子垂在前，不過辮子上有紅的髮帶一起辮著，正紅，新增點喜氣。

林依依：“肖宇哥。”微微笑著，看著站在門口，有如鬆般拔的男人，心微微了，對今後的婚後生活有些期待。隻是又有些難過，媽總是催著結婚，想看生孩子，現在真的結婚了，卻看不到。想到這裡，林依依雙眼泛紅，很快了。

肖宇走進幾步：“怎麼了？”

他走到林依依麵前，影像一座高山般，能幫遮擋外麵的一切。

林依依搖搖頭：“我想起了我……我爹和我娘。”差點說爸媽，“如果他們能看著我出嫁就好了，他們一直期盼著……”說到這裡，淚水有點控製不住。

肖宇有些束手無措，他趕忙用手替眼淚：“我會照顧你。”

從小到大他就知道，是他的小媳婦，他要照顧。所以他一直很剋製，和所有的同誌都保持距離，便是讀書的時候有生向他暗示過什麼，他也當做不明白，有的如果明示了，他也直言自己有未婚妻。他是一個對自己嚴謹的人。

林依依嗯了聲。

肖宇坐到的旁邊，雖然房間裡安安靜靜的，但是卻不覺得尷尬，又或者邊有，哪怕是靜靜的坐著，他都有種滿足的覺。

楊桂蘭：“吃飯了吃飯了……”

林依依道：“肖宇哥，我們去吃飯吧。”

肖宇跟著起。

兩斤大米熬的粥，足夠今天在場的人敞開肚子吃了。今天的粥還是用鐵鍋煮的，兩口鐵鍋，一口是楊桂蘭家的，一口是林正德家的。今天吃飯的人也不多，林正德的媳婦邱氏、楊桂蘭、大隊長媳婦，至於大隊長等男同誌已經回家了，雖然林依依是邀請他們一起的，但是他們幾個大老爺們就不吃小姑孃的口糧了，還有肖宇和兩個堂弟、林家弟弟。

楊桂蘭招呼肖宇的兩個堂弟：“你們放心的吃，不要客氣，今天管夠。”

肖大實：“謝謝嬸子。”香噴噴的米粥，還有沫和龍蝦沫，真是好幸福。不過，他們也不是那等不懂事的人，兩個堂弟吃了兩碗就冇有再吃了。就是楊桂蘭等人，也吃了兩碗冇繼續吃了。

飯後，肖宇迎接新娘子回婆家，新娘子這邊需要小舅子陪同，林依依了林大軍和林三軍一起，林四軍留在家裡照顧林五弟，還托了楊桂蘭幫忙看一下。

至於林四軍和林五弟的晚飯，中午還剩下一些粥。

林大軍拿著暖水壺、林三軍拿著臉盆，肖宇的兩個堂弟抬著嫁妝櫃。肖宇推著自行車，林依依坐在自行車上。一行人從上林生產大隊到大塘生產大隊，這一路還是招搖的。在這.荒的年代，這樣的婚禮也算是一道風景線了。尤其是大家看到了新孃的嫁妝，有暖水壺、有臉盆、還有一臺嫁妝櫃，看上去非常的有派頭。

到了肖宇家門口，在門口玩的孩子們大聲吆喝：“新娘子來了……新娘子來了……”

“新娘子總算來了。”

“小魚都結婚了，嫂子可算是放心了。”

“可不是，香姐的心思總算是放下了。”

“三個兒子都結婚了，香姐就等著抱孫子吧。”

“還是大強家的福氣好。”

“新娘子看著有點小啊。”

“才15歲，可不是小嗎？”

“也是大強家人好，不然這個時候誰家娶15歲的小姑娘？”

“……”

肖家這邊倒是比林家熱鬨，肖家的親戚都來了，不過這個年代上門走親戚喝喜酒都是自己帶口糧的。

秦香聽到兒媳和兒媳婦來了，趕忙從堂屋裡出來，再看到林大軍和林三軍各拿著暖水壺和臉盆，肖宇的堂弟抬著一個嫁妝櫃，覺得兒媳婦真給自己漲麵子。當初老三結婚的時候，家裡也簡單的請親戚上門吃酒的，可是老三媳婦是空手來的。倒不是說老三媳婦的孃家不好，秦香也是打聽過的，也不是那等不講道理的人家，隻是家裡條件不好，兒用50斤糧食說親了，拿不出嫁妝給兒，所以隻能讓兒空手來了。

不僅如此，就是去接親的老三和肖家堂弟們也冇有吃上一口飯。這邊的風俗，結婚的時候，方家吃中飯，男方家吃晚飯。結果呢？

還是老二媳婦弄的好，特意跟打過招呼，說他們家會準備午飯。且不管午飯好壞，這事做出來，場麵就夠了。

再看小舅子和肖家堂弟們帶來的嫁妝，彆說現在.荒期，就是往上幾年，也是很有麵子的。

秦香趕忙道：“一一來了，快進你們屋子休息下。大實，你們把櫃子抬到你小魚哥的房間。大軍三軍，你們把東西放下就來喝糖水。”若是以前，還能吃溏心蛋，但是現在蛋之又，秦香也不捨得拿出蛋來招呼，就給準備了糖水。

“大強家的，你們這媳婦的嫁妝屬這個。”一個婦豎起大拇指。

有人不解的問：“不是說小魚家的這個爹孃都去了，咋還能置辦的起嫁妝？”

“許是爹孃生前準備的。”

秦香道：“這是我們家老二媳婦自己準備的，啊喲，你們可不知道，老二媳婦自己會賺錢，讀書人，寫那個什麼文章的，被縣城的報社看中了，這不，給了錢……”

肖：“是稿費，讀書人管這個稿費。”

秦香：“對對對，稿費。”

“稿費？讀書人寫文章賺錢？啊喲，這也太厲害了吧？”

“香，那你們家不是娶了個金元寶啊？”

“香，這小魚媳婦能賺多錢啊？用筆桿子賺錢，可厲害了。咱們老肖家也出文化人了……”

肖宇站在堂屋門口，來給林依依拿喝的，聽到他娘和他在吹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