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之清了清嚨,平聲道:“要我說,魔道,鬼道和仙道都是一樣的。沒有誰比誰好,也沒有誰比誰低劣。……魔道與鬼道,常以他人為介修煉,自然要快上幾分,但因為東西太容易得到,反倒會失去本心;仙道以己行修己心,慢是慢了些,但不容易走偏,是最容易心安理得的活法。”
“然而,只要不肆意為禍,專心修持己,那麼三道之異也只存於偏見之中。你們可明白?”
包括葉補在的各家弟子均是似懂非懂。
徐行之葉補的腦袋,轉離開海灣,在走到無人後方揚聲道:“……你可明白?”
九枝燈從一旁的樹後閃出,眉眼低垂:“師兄,我……”
徐行之背對著九枝燈,歎了一聲:“你是覺得你要是贏了周弦,會被人議論份吧。何必在意這些?贏就是贏,輸就是輸,瞻前顧後,有什麼意思?”
“……不是。”九枝燈忍得臉頰煞白,“不是這樣的。”
徐行之回,難得嚴厲地質問:“那為何要詐輸?你知不知道,你若是能夠取勝,我會比我自己得天榜之首還要高興?”
九枝燈雙抿一條蒼白的線,許久過後,才輕聲道:“師兄用靈石押我能得天榜第四,可是這樣?”
徐行之渾一僵,目一分分變得不可置信起來。
九枝燈不敢看徐行之,一字字輕聲道:“……因此我只想得第四。……我不想讓師兄輸,我……”
話音未落,九枝燈便猛然被攬一個微冷的懷抱,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暴地沒他的短髮間,把他的頭髮得七八糟。
“……你這個傻子。”徐行之低聲道,“我若要知道你的心思,就該押你做天榜第一。”
九枝燈被抱得渾發了好一會兒,才將僵地懸在徐行之後背的雙手收,把徐行之死死扣進自己懷抱中,著他的耳朵,輕聲道:“我只要看著師兄就好了……”
……他只要看著師兄芒萬丈就好了。他什麼都可以不要。
九枝燈失態地不斷發力,徐行之被他抱得有些不過氣來,不能活的右手往他口輕推了一記:“好了好了,輕些……”
這一推,把九枝燈瞬間推遠到了遙不可及的地方,把徐行之自己也推向了一片不可知的黑暗之中。
他從一個溫暖的懷抱跌進了另一個同樣溫暖的懷抱。
費力地睜開眼睛,他看到的是蠻荒昏茫的天空,以及天空邊緣那一似月非月的源。
……又回來了嗎?
耳畔響起了曲馳欣喜又溫的聲音:“行之,你總算醒了。”
他滿眼天真地指揮在山口燒火的陸九道:“小陸,他醒了,拿些水來。”
徐行之扶著額頭緩緩爬起來,看向曲馳。
夢境裏,或者說原主記憶裏那個意氣風發卻又溫和謙恭的曲馳,與眼前只有五歲孩子心智的曲馳影像一度重疊,又分離了開來。
……所以當年究竟發生了何事?
曲馳變這樣,究竟是因為什麼?
這些人變這樣,究竟是因為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葉補(懵懂臉):非道之人不一定都是壞人呢。
南貍: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