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協力拼殺

……起源巨人？

這幾個字傳徐行之耳中時已被颶風割裂得七零八落，但他還是約聽到了。

他不長長吐出一口濁氣來。

在話本中，他曾構想過這種怪。其長百丈，珥生巨蛇，力大無窮，皮堅厚，與蠻荒同年誕生，蟄伏於蠻荒土地之下，出沒週期為五年一度。一旦拱出地面，便如癲如狂，吞噬一切會的，直至保證五年不不，方才肯掘而眠。

這漫天狂沙乃是其的手，一旦被此沙繞，上便已沾染上了巨人的味道，會被其標記為獵。

此貪婪無比，且與其笨重的型不同的是，它行之速如豹如虎，耐力速度均屬一流，凡是被其鎖定的獵，哪怕跑出千里之遙，也會被它追上吞食。

此不忌群居，亦不忌獨，因而有時會群出沒，有時只有寥寥一隻，但就其摧枯拉朽、吞沒天地之勢，哪怕一隻出世，也是巨大的麻煩。

然而，這一怪只出現在徐行之的構想中。

他被投蠻荒之前，甚至還沒寫到起源巨人的出現。

……這究竟意味著什麼？

暗沙沸騰，金蛇狂舞，天地變，毒辣的狂風彷彿包裹著烈焰，但吹到臉上，卻打得人齒冷心寒。

原本三三兩兩走著的人瞬間聚於一。

曲馳第一時間除下朱外袍，在陶閑驚慌地喚出“曲師兄”的時候，便回罩住陶閑的頭臉，用結實寬大的後背擋住第一肆而來的沙暴。

陶閑聽到蜂窩炸開一樣的鳴沙濺濺聲，已是了，忍不住往下坐去。

曲馳陪他一起蹲下，把他圈自己懷中。

“別抬頭，別看。”曲馳溫道，“沒事的啊，沒事的。”

周北南替背後二人分擔了大部分風沙，而孟重從徐行之背上跳下，徑直走向黃蜂似的沙暴，掌心凝氣，舉起一面巨大的風盾，把所有人庇護在盾面之下。

風勢銳減，眾人總算能夠擺風、發出聲音來了。

周北南吐掉口中的黃沙，將手中長槍一擲，深深斜已積出半尺厚的腳邊沙地中：“陸九！”

陸九跌撞著跑來，用來縱群鬼的符籙早已被他調出，他知道周北南想要什麼，片言未發，便心有靈犀地把手腕搭放在周北南手腕上，雙脈相，淡紫雲紋在手腕合一波波漾出來。

早在虎跳澗，周北南已從自己的首那裏取回了失的大半力量。然而周北南為鬼奴，若無陸九向他提供元，他也是無力為繼。

隨著元汩汩流周北南，陸九面漸漸出青白來。

周北南已經不是過去的周北南，高等級的鬼奴，需要鬼主擁有更強大的修為，方能輕鬆支配。

以前對於靈力缺失的周北南，他尚有餘力供給，然而此回，他竟是有些力不從心了。

即使如此，他仍咬牙傾力把元榨幹，一波波推送周北南。

周北南能覺出他在咬牙強撐。他想要撤開手，可鬼主與鬼奴之間若開始通元，只有鬼主才能中止，周北南為鬼奴，本無力阻止。

周北南一時氣急，手狠狠兜住陸九的腰將他抱起，想要把他與自己強行拉分開來。

他咬牙切齒道：“拿開！夠了。”

陸九固執地：“不夠。上次，五年前……見巨人，你……差點被打散元神……”

五年前，陸九、周北南與曲馳結伴出外打探蠻荒鑰匙碎片的蹤跡，恰逢一頭型較小的起源巨人出世。

那巨人至今還會在陸九的噩夢中出現。他至死都不會忘記，那高逾十丈的巨人圓睜一雙癡呆如死魚的巨目，以挾裹磅礴靈力的手指捅周北南，差點將他的魂核生生攪碎！

若不是曲馳拼死馳援，以震斷右手手骨的代價劈爛了那巨人的咽……

陸九不敢再往下想那淋淋的後果。

周北南見陸九恨不得將咬出來，便知他想起了過去那件事，心中微痛。

他寬他道：“這次不會了。你……”

“不行。”陸九已是全無力，趴伏在周北南的肩膀上發抖，他積攢的元幾將泄空，“……不行。”

……不行的。

好不容易走到這裏，集到了兩片鑰匙碎片，可以走出蠻荒，他不能讓周北南在這種關頭出事。

他陸九已經失去太多東西了，他不能再保護不好眼前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人。

——他們要一起出去。一個人也不能。

元將盡的陸九量好像輕了許多，趴伏在周北南肩頭，手腕散發出的紫元芒越來越黯淡。

直至力量耗盡，他的手臂才無力垂下，飛速旋轉的符籙也隨之落於地面，被浮沙瞬間埋藏。

徐行之蹲下去，把符籙拾起，撣去沙塵。

周北南摟抱著渾無力的陸九，結實的手臂圈得極，環抱著這世上他能夠到的唯一一個人，啞聲命令道：“……別再逞強你那些師兄出來了。”

“供你一個就夠累了。”陸九想去握一下周北南的手，可抬起胳膊都費力，“……能給的，我都給了……你要回來，好好地回來。”

周北南擒握住那只即將落的手，在他的指背上用力親了一口：“回來。一定的。”

做出承諾之後，他把虛無力的陸九抱送到了徐行之臂彎裏：“……行之。看好他。”

這種時候，周北南最信任的竟是已無任何靈力的徐行之。

徐行之單臂抱過陸九，穩聲道：“你放心。”

孟重隨之執住徐行之的右手：“師兄，你與陶閑、陸九和元師姐在此稍避。曲馳會在此守衛。我和周、周北南前去斬殺了那巨人便回。”

曲馳不放心地：“我也去。”

“你去什麼？”孟重聲音立時冷起來，“你只在此守戍他們即可。你不是一直想陪在陶閑邊嗎？”

曲馳聲音微：“阿從未曾與巨人戰過，我怕……”

沉重如悶雷的腳步聲打斷了曲馳的話音。

半明的風盾之中如有刀刃翻轉切割，倒映出一雙碩大無朋的巨足。那巨足落在蒼黃的土地上，印下小屋地基大小的深坑。

徐行之仰頭去，竟發現直至他目窮盡之，也只能看到那怪的下。

周北南瞪圓了眼睛，口而出一句我。

……這只巨人，與他們上次狹路相逢時遇見的那一隻完全不是同一等級的。

不過，它雖然巨大，好在只有一隻。

可不等徐行之分清該喜還是該憂，便聞聽到一陣桀桀的孩怪笑隨風飄來。

卷起一陣黃沙狂奔而來的，還有兩隻約十來尺高的小巨人！

……母子巨人？！

看來這下他們必須得兵分兩路了。

那兩隻小巨人行進的速度比他們的母親還要快上一線，轉眼間距他們已不過一裏之遙。至於那直頂霄漢的母巨人，行進之速也不多遜于的孩子，一聲聲疾速的巨足落地的轟鳴，震得人心肝腸肺翻滾不已。

陶閑為凡人之軀，怎得住這個，從曲馳懷裏爬出來便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嘔吐，孱弱的被一次次的巨震強行震盪得離開地面，站也不是，跪也不是，狼狽的模樣心疼得曲馳臉灰白。

“你有多大把握？”徐行之來不及去關心陶閑，一把扯住了即將離開的孟重。

孟重親了一口徐行之的額頭：“只要師兄好好的，我便有六把握。”

……六。

徐行之的心狠狠往下一墮，可不等他再叮囑兩句，孟重便從徐行之臉上轉開視線，盯了曲馳。

“曲馳，護住他們。”孟重特地強調了一句，“就算殺掉了那兩隻怪，也不需你來幫我們。我把師兄的安危給你了。^你聽見沒有？”

曲馳正與元如晝一齊扶住東倒西歪的陶閑，哪里還管得了他的囑託，胡點下了頭。

孟重又不捨地摟住徐行之的脖子，深吻一記後，方才捨得放開：“師兄，好好待在此，帶著他們哪里都不要去。重去去便回。”

周活兩下脖頸，自背上出長約半的雙刀，放於前，磨出一道絢爛的火後，對周北南笑道：“舅舅，上次那怪傷你的時候我不在，這回我非替你報了這一箭仇不可。”

周臉上儘是初生牛犢不懼虎的自信笑容，但周北南卻過的臉，看到了另一張悉的面龐。

……小弦兒。

他恍然一瞬後，強行將自己從回憶中離出，長槍一抖，劃出半月圓弧，直指那巨人咽：“周！”

“在。”

“你做先鋒！”

周揚眉，脆聲應了一聲“是”，雙刀一揮，淩空生出萬千氣浪，飛踏空，朝那已距他們不過百尺的母巨人腹間斬去！

跟在後的周北南一槍穿破雲層，長纓破開那徹天沙暴，掄出一道虹，直襲巨人咽。

孟重按劍，足履一點，再出現時已然至那母巨人肩膀之上，揚手引劍，刺向燈籠般巨碩的雙目！

誰想那母巨人形看似笨重，卻運轉如飛，一個側便閃過了周的刀與周北南的槍影，把孟重那細若針尖的劍芒一手揮飛，並咆哮著揮掌砸向了自己的肩膀！

孟重足尖一點，流一閃，距巨人已是一裏之遙。

他只在空中停留片刻，便朝巨人腰腹蠻橫撞去。

他速度極快，再一眨眼已至巨人腹間，只聽轟隆一聲靈力炸之聲，那母巨人吃痛地狂嚎一聲，向後翻折，轟然倒地。

周一喜，拔刀斬向的膝彎，然而一斬之下，卻聽得當的一聲悶響，震得手腕骨筋麻。

竟像是遇上了銅牆鐵壁，不能撼此怪皮分毫！

而等抬眼去，愈加愕然。

——那母巨人竟然掙扎著爬了起來，張開盆之口，朝向孟重那流雲翻卷的影發出一聲震天撼地的怒吼。

吼聲刺得周渾逆流耳，臉剎那鐵青。

居然……就連孟大哥也不能奈何這怪？

“別發呆！！”周北南一聲叱喝，立刻把周拽回現實之中，“拖住他！瞄準的咽！那是唯一的弱點！”

周狠狠咬住，用劇痛迫自己清醒過來，持刀飛在巨人上橫踏兩步，拼盡全力氣，劃向了的腰部。

周手中的一把鋼刀應聲碎裂開來，鋼片與花齊齊飛。

母巨人再度發出了極痛的怒吼。

這吼聲讓周心中生起希來，可待轉回去，卻發現自己搏盡功力的一擊，只在腰上留下一道半寸深的小小切口！

周北南、周與孟重雖說戰得辛苦，好歹是拖住了母巨人行進的步伐。

地面上，那兩隻小巨人已經嗅到了最的人氣味，嘻嘻哈哈地笑鬧著奔向他們的食。

曲馳一劍化為七劍，將六劍放去，構劍陣，困住了其中一隻巨人，自己則持劍與趕在最前面的巨人短兵相接。

那小巨人仗著自己皮堅如刀，出猙獰笑臉，手與曲馳劍鋒相接，誰想到一接之下，他的兩手指應聲落地，柱陡然噴湧而出。

被攔護在風盾之後的陸九見狀一喜：“曲師兄！這一隻還未練銅皮鐵骨！”

徐行之卻並無陸九那般樂觀，蹙眉以待。

那小巨人看了看流噴湧出來的斷指，略略歪了歪腦袋，竟是毫沒有痛覺的模樣，揮拳砸向了曲馳！

曲馳一個旋便從他的缺指間避開，右手將劍挽過一道令人眼花繚的劍花，再次直衝上去。

小巨人做出了與他那笨拙形全然不同的敏捷作，一鼓，奇跡般變了向，形猛退三丈，曲馳跟而上，指尖馭劍，令劍繞過他的側，挾一道青，直奔巨人的後背！

誰想這怪居然早有預料，在劍尖剖開空氣與鳴沙、即將沒他頸部時，他敏捷地閃避開來，曲馳單手接下落空的劍刃，再次攻上前去，只求將他摒退得越遠越好，再伺機殺之。

可此著實難纏得要命，曲馳與其糾鬥十餘合，竟是未能沾分毫！

陶閑盯著曲馳與那巨人分分合合，驚恐地握了徐行之的胳膊，惶然道：“徐師兄……”

徐行之握了手中摺扇，掌心被攥出了汗水來。

便在此時，異變陡生！

曲馳終究是做不到一心兩用，他擅長的七星劍陣缺了一角，並不算完滿，被六劍圍困的小巨人就趁曲馳一時不察，用生滿髮的手臂掀翻劍陣一角，咯咯咯仰天怪笑一陣，繞過曲馳，直奔徐行之他們藏的風盾而來！

曲馳慌了，喊了一聲“陶閑”，刀而走，卻被面前的小巨人不退反進，一口咬住了劍，巨齒遽然發力，把他手中劍刃徹底咬碎了一片片碎！

元如晝自從化為白骨之，已無力仗劍，面對此等危機，只得淒厲喊道：“快跑！！徐師兄，陶閑，小陸，快——”

小巨人怪笑著直衝至風盾面前，一拳下去，風盾便有了碎紋。

他雙手合握，一下下砸於盾面上，不消幾下，便將風盾擊了一團破風！

遠的孟重心神一，鷂子般翻過去，形化為一點流星，直奔那小巨人後背而去！

風盾一失，幾人頓時暴在了巨人利齒之下。

徐行之扯住手腳無力的陸九和不知所措的陶閑，暴喝一聲，一邊用肘，一邊用手，將他們甩出了一丈開外。

如此一來，他的後背全然暴在了那小巨人的森森寒齒之下。

元如晝嘶聲喚道：“師兄！！！”

還來不及悲痛，便驀然睜大了雙眼。

——徐行之左手中的“閒筆”不知何時，竟化作了一狼牙棒，那狼牙棒隨他快速返，伴隨一聲狂暴的怒吼，突起一擊，狠狠抵中了那怪的咽！！！

而孟重亦從背後奔襲而來，一劍怪後頸。

棒與劍刃在巨人頸中逢，瞬間將那怪撕得首分離！

元如晝怔愣著向徐行之，看到那重新在他掌中發出無窮變化的“閒筆”，一時竟不知是想哭還是想笑：“師……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