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歡笑道：「所以你小看姮姮了，是不是？白蘇，收拾東西。」

陸棄：「……你要做什麼？」

「當然是收拾東西，準備上京，給宋將軍騰地方了。」蘇清歡笑意盈盈，「難不你還想賴著不走？反正我是要走的。」

陸棄哼了一聲：「現在不是宋將軍，是王爺了。」

蘇清歡隻驚訝了瞬間，便覺得這也是理之中：「怪不得宋將軍願意接呢，這樣也好。」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雙贏皆大歡喜。

陸棄冷哼：「不過是打一棒子給一個甜棗的小把戲而已。」

「白貓黑貓，抓到老鼠的就是好貓。」蘇清歡笑道，「姮姮的目的達了不是？其實我很贊這麼做……」

重要崗位崗，杜絕**，也杜絕抱團。

既然是皇權至上，那就不能縱容有人在一地做大，做「無冕之王」，為「國中國」。

「的手段，還是太淺了。」陸棄道。

「隻是一個孩子，能想到這些，已經足夠令人驚訝。」蘇清歡拉拉他的袖子，「這是這些看起來糙的地方，才告訴眾人，這是想出來的，也讓眾人有所忌憚。」

不管姮姮用的什麼手段，的目的達了。

如果皇上這般可能被人詬病，但是姮姮這樣做，大家的驚艷，已經遠遠超過了責備。

姮姮在用實際行替皇上掃清障礙，但是又何嘗不是替自己立威？

經過這次的事，誰還敢小覷？

蘇清歡看著陸棄彆扭的樣子，又道：「鶴鳴，我從來不管你在外麵的事；但是這次我想句，我們自己上京，你的人，不管是誰，一個不帶。」

人生沒有不散之筵席。

陸棄的那些將士，從上確實都難以割捨；但是如果他帶走大部分英，留給宋霆的豈不是一個空架子？

看在外人眼中，又會覺得他對聖旨奉違，不捨得出手中權柄。

陸棄眉頭蹙：「你容我再想想。」

蘇清歡點點頭：「我知道那些都是你出生死的同袍，但是得想想，姮姮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我們作為的長輩，如果不支援，護，又能指誰去嗬護，寬容？我想宋將軍，從遼東帶走的人，應該也寥寥無幾。」

「真的，一個人都不帶？」陸棄看著。

「除了我們家的人，一個人都不帶。」蘇清歡斬釘截鐵地道。

不患貧而患不均。

帶走一個兩個，剩下的人難免失落或者多想，不如簡單暴地一刀切。

「我再想想。」

割捨並不是一句話的事，邊城浸潤著他們夫妻二人二十幾年的心，那些攜手並進，同生死、共進退的同袍，如何能輕飄飄地說出一句「後會有期」？

蘇清歡沒有再說話。

其實這些話未嘗不是畫蛇添足，應該怎麼做，陸棄比更清楚。

開口，隻是不想讓他自己猶豫掙紮太久而已。

陸棄宴請手下將領們。

朝廷的靜現在大家都知道了，所以知道這次的筵席，事關將來大家的前程。

說句心裡話，如果皇上不是現在這位，皇太不是陸棄的外孫，眾人的意見應該都是「乾他孃的，反了反了，打到京城去」。

可是考慮到陸棄和皇家千萬縷的關係，大家心中就猶疑不定，心急如焚地等著他的決定。

陸棄的宴席，第一次找了舞歌姬，竹之聲不絕於耳，觥籌錯熱鬧非凡。

可是那一夜，哭聲同樣不絕於耳；多戰場上揮灑鮮都不皺眉的漢，哭得像三歲孩子。

陸棄沒說話，眾人已經知道了他的用意。

縱歡聚，好聚好散。

最後火把燃盡，天已亮，陸棄端著酒杯站起來：「這一杯，我敬你們。在座諸位，最的跟了我也有十年，多的有三十多年。沒有你們，沒有今日的秦放。」

錚錚鐵漢，亦眼圈含淚。

薄薄的一紙聖旨，對當位者來說是功績，對他們來說，是多的割捨和傷痛。

「我去京城，他日解甲，隨時再來看諸位；有一日，你們或許也會去京城，到時候我們再把酒言歡！」

陸棄本來就不是能說會道的，說到這裡已經哽咽難言，下麵更是哭聲一片。

「將軍，非得走嗎？」終於有人問了出來。

「聖旨既下，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陸棄握著酒杯的手微微抖，「天地君親師，你們若還認我，就姥姥記住！」

「是！」

陸棄是被扶著回去的。

他上有濃的化不開的酒氣和悲傷。

「呦呦，我沒讓別的人靠近我。」他躺在床上喃喃地道。

蘇清歡絞了熱帕子替他臉和手，道：「我知道，快睡吧，醉貓。」

他心裡的難過，無法同，可是心疼他。

陸棄卻忽然手摟住，在蘇清歡的驚呼聲中把箍在自己懷中。

這個山一般偉岸的男人，眼角滴出淚來，他說：「呦呦，我隻有你了。我和我的兄弟們，要走散了。」

蘇清歡淚如雨下。

世間從來就沒有什麼兩全之法，隻有主或者被的選擇以及不斷地告別、團聚。

要有多麼強大的心臟，才能對此無於衷？

的陸棄，從來都是中人。

「我在，我在，我一直陪著你。」蘇清歡親親他的額頭，用力回抱住這個孩子一般傷痛的男人，「乖，睡一覺，醒了就好。」

「我沒喝醉。」

「我知道，你沒醉。」

想用酒殺死的那些傷痛，原本就對酒免疫。

「呦呦，我難，我口疼。」

「我替你，你鬆開我。」

「你陪我躺躺就行。」

「好。」

兩人一起躺在床上，側相對，相顧無言。

「要是當初我堅持，不把姮姮許給那個臭小子就好了。」陸棄喃喃地道。

蘇清歡啞然失笑，溫地替他口：「快睡吧。」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隻要和他在一起，一家人都好好的，沒有什麼接不了。

「還好有你。」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