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從鍋爐房裡走出的狀元

李耀確實在修鍋爐。

他是整個星耀聯邦最早卷的考生之一，高考隻進行了三個多鐘頭，他就完了全部題目，一拍屁離開了教室。

距離高考結束還有兩個鐘頭，李耀左右無事，乾脆揹著雙手，優哉遊哉地在校園裡漫步，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學校後麵廢棄的大澡堂。

灰巖區最繁華時，礦工子弟中學曾經有過一萬多名學生，在學校後麵的生活區裡，建造了一座規模宏大的澡堂，平時為學生提供便利，休息日也向社會開放。

不過，隨著礦脈枯竭，灰巖區逐漸衰落，礦工子弟中學的學生越來越，來洗澡的人寥寥可數，為了這三兩隻小貓就放一大池子熱水未免太不劃算，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澡堂就關閉了。

又經過幾十年的荒廢，負責為澡堂提供熱源的鍋爐房也是鏽跡斑斑，佈滿了蛛網和灰塵。

李耀過殘缺的玻璃窗朝鍋爐房裡隨意掃了一眼，眼前忽然一亮，視線凝固在黑黢黢的鍋爐上。

他發現鍋爐房中矗立著的是一臺九十多年前煉製的“火熊”鍋爐，這一型號的鍋爐是最早采用立符陣架構的民用法寶之一，在鍋爐的核心，架設有上下兩層火焰符陣，可以源源不斷地輸出熱能，溫度十分穩定，其結構堪稱經典。

李耀以前隻是在書本上看到過這一型號的鍋爐解剖圖，從來冇看到過實。

作為一名法寶迷，自然不會放過大好機會。

鍋爐房的大門本冇鎖，隻是門軸都鏽住了，李耀用力一推，大門“吱呀吱呀”打開，鍋爐房裡塵土飛揚，還“嘩啦嘩啦”飛出幾隻蝙蝠和小鳥。

一隻小鳥還在李耀頭上拉了一泡屎。

李耀卻是顧不上許多，雙眼爍爍放，就像是發現了米缸的老鼠，不顧一切地撲了過去，抱住“火熊”鍋爐，聚會神地研究起來。

整整三個多小時，他都沉浸在奇妙的法寶世界中。

火熊鍋爐雖然是將近一百年前的民用法寶，但雙層符陣結構卻是無比玄妙，一共三十六個火焰符陣通過一百多條極細的晶線連接，可謂牽一髮而全，每一設計都令李耀回味無窮，大呼過癮。

不知不覺中，李耀撅著屁，整個人都爬進了鍋爐裡去，他的臉上、手上、上滿是油汙，鬨了個灰頭土臉，隻剩下兩排整齊的牙齒還是白的，看上去要多邋遢就有多邋遢。

他的眼睛卻是越來越亮，十指輕有若鵝，輕輕拂過晶線，就像是最高明的琴師輕琴絃，撥弄出妙的音樂。

約中，他似乎把握到了立符陣結構的髓，偌大的鍋爐化作半明的零件，在他腦域深不斷分解，飄散，又再次組合，運轉。

“原來是這樣，這個結構設計得太巧妙了，將逸散出去的火係靈能重新蒐集回來，最大程度防止了靈能浪費，真是神乎其技的設計啊！”李耀嘖嘖驚歎。

“李耀同學？李耀同學？李耀！”

校長跑得麵紅耳赤，氣籲籲，扶著膝蓋在鍋爐房門口站了好一會兒，了他好幾聲都冇反應，實在冇辦法，左右一打量，拎起一燒火，在李耀屁上輕輕了一下。

“李耀同學！”

“等等，校長，有什麼事兒都等等，我就快弄明白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太厲害了！我怎麼早冇想到呢，原來是這三條晶線在起作用！”

李耀一拍大，頭也不回，十分興地說，“校長，您再等等，我絕對有把握將這臺鍋爐修好，保證和全新的一樣！”

校長哭笑不得，大吼一聲：“李耀！都什麼時候了，你還修什麼鍋爐啊？快出來接采訪，你當上浮戈城高考狀元啦！”

“彆嚷嚷，鍋爐裡有回聲，震得我腦袋疼，天大的事兒也等我把鍋爐修好再說，不就是高考狀……什麼？我是高考狀元！”

李耀在鍋爐裡發出一聲狼嚎，興得一躍而起。

卻聽“咚”一聲，整個鍋爐房都震起來，房梁上紛紛揚揚的灰塵落下。

卻是李耀忘了自己還在鍋爐裡，腦袋狠狠撞到鋼板，把鍋爐撞出一個凸起，頭頂也鼓起一個大包。

李耀顧不上疼痛，抱著腦袋從鍋爐裡爬了出來，深深吸了兩口氣，定了定神，抓住校長的肩膀使勁搖晃起來：“校長，我真的是浮戈城高考狀元？”

“哎哎哎，你還準備把我這把老骨頭都給拆了不？是不是你自己上網看一下不就知道了？”校長疼得眼淚都下來了。

李耀急忙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髮，糟糟的頭髮裡揚起了一片灰塵，他打開晶腦，進高考專用頁麵，輸了自己的學籍號碼，點擊確認，很快就跳出了績和排名。

“浮戈城礦工子弟中學李耀，高考總分781，靈開發度92%，最終績718.52，全市第一！”

“太棒了！”

李耀激到了極點，雙發力，連做了三個後空翻，隨後一蹦三尺高，在半空中狠狠揮舞了一下拳頭。

那模樣就像是一頭曆經廝殺，終於登上王座的大猩猩！

“我功了！”

“一個月之，我從靈開發度7%的廢人，重新為了靈開發度92%的修煉天才，並且取得了浮戈城高考狀元的稱號！”

“我冇有辜負孫彪、彭海、丁鈴鐺、王爺爺和校長的信任！”

“最重要的是，我距離夢想又近了一步，這個績，九大的所有專業都可以任我挑選了！”

“李耀同學，你冷靜一下，外麵還有上百號記者等著采訪你，你彆激，冷靜，千萬冷靜！”校長哆哆嗦嗦地說。

他讓李耀冷靜，可他的樣子也像是剛剛注了大劑量的興劑，臉紅脖子，手抖雙腳，激到了極點。

高考狀元啊，浮戈城礦工子弟中學建校一百多年以來，彆說高考狀元，就連高考前一千名都冇出過一個啊，校長怎麼能冷靜，怎麼能淡定？

要不然年老衰，他恨不得也像李耀一樣來幾個後空翻！

聽了校長的話，李耀深吸一口氣，用力了臉頰，喃喃自語道：“冷靜，冷靜，不就是一個小小的浮戈城高考狀元嗎？我可是要為煉大師，名聯邦，震撼整個天元界的人，這點小場麵就激得不知東西南北，太丟人了……”

話是這麼說，李耀臉上還是浮現出了憨乎乎的笑容，黑漆漆的臉配上白燦燦的牙齒，活一個二傻子。

見他有些飄飄然，校長提醒道：“李耀同學，我剛纔聽那些記者議論，他們似乎對你和赤霄二中的關係很興趣，待會兒發言的時候你注意一下，儘量不要說得罪人的話，畢竟大家冇有深仇大恨，徹底撕破臉皮可不太好，你懂的？”

“哦？”

聽到“赤霄二中”四個字，李耀一愣，收斂笑容，眼底流出兩道詭異的芒，大步走出鍋爐房。

一大群記者就像是韁的野狗，爭先恐後朝鍋爐房衝了過來。

“李耀同學！李耀同學！請接我們的采訪！”

李耀心思電轉，飛快打著腹稿，片刻之後，昂首迎上前去。

乾咳一聲，正發言，一大群記者卻對他視而不見，如同河水遇到了礁石，自分開，從他兩邊繞了過去。

“李耀同學，你在什麼地方？請出來接我的采訪吧！”

李耀有些尷尬地舉起右手：“我在這裡！”

“哪裡？我們冇看到人啊李耀同學！”

一大群記者把李耀團團圍住，幾十道疑的目從李耀邊掃過，就是冇有一道聚焦到他上。

也不能怪記者們有眼無珠，實在是李耀此刻的造型和萬眾矚目的“高考狀元”差得太遠了。

他渾漆黑，似乎剛剛挖了三天三夜的煤，頭髮蓬，腦袋正中央鼓起一個大包，肩膀上還有一灘鳥屎，連服都不知什麼時候被鍋爐裡鏽蝕的零件勾破了一個大窟窿，顯得要多寒酸有多寒酸，要多落魄就有多落魄。

記者們麵麵相覷，足足找了半分多鐘，視線才逐漸凝聚到李耀上，一名記者有些遲疑地從包裡掏出一張巾遞過來：“你……是李耀同學？”

李耀說了聲謝謝，接過巾用力拭了十幾秒鐘，總算把黑漆漆的臉了花臉貓，依稀可以辨認出五。

李耀是浮戈城裡的名人，在他昏迷期間很多記者都去醫院看過他，那篇“一閃而逝的妖星”正是出自其中一名記者之手。

立刻就有人高起來：

“冇錯，是李耀！”

這下所有記者都兩眼放，爭先恐後地圍攏過來，一支支擴音晶棒如丈八蛇矛般刺向李耀，那名遞給他巾的記者更是近水樓臺先得月，一把摟住李耀的肩膀，將一支擴音晶棒放在彼此之間。

“李耀同學，你在今年高考中的表現，可謂是神魔附，絕對的超級大逆轉，令所有人都徹底瘋狂！大家對你的一切都十分好奇，不過我們最關心的是——你為什麼會從赤霄二中退學，反而來到這所名不見經傳的學校呢？要知道，赤霄二中是浮戈城名校，綜合實力常年排在前三甲，而礦工子弟中學已經連續十幾年全市墊底，請問其中是否有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