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兩聲,棺材被抬起,老餘頭舉起香,搖著鈴鐺往前走,裡不停的嘟囔著,我脖子聽了半天,也聽不清他說的是啥。
夜裡埋人,除了我和餘建國跟在棺材後頭,沒別人來送葬。
老餘頭不斷的搖鈴鐺,我聽的頭昏腦漲。
出了村子,突然刮起了風,卷起地上的土,吹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後背總有涼氣,我著脖子,心跳不斷的加快。
正張的往前走著,突然聽見有砰砰的聲音,像是啥東西撞在木頭上,我打著手電往棺材那塊看,外頭也沒東西啊。
“啊……”
在左後方抬棺材的小夥子突然大一聲,松了手,雙手捂著自己脖子,眼神驚恐,裡大喊著:“別掐我!”
棺材砰的一聲歪倒在地上,蓋子掉落,連勝從棺材裡滾了出來。
“他肚子上是啥東西?”我指著連勝肚子抖聲道,他肚子一鼓一鼓的,像是有啥東西在上頭蠕。
“都躲開!”老餘頭大吼著跑過來,往那掐自己脖子的小夥子的腦門上拍了張符紙。
那小夥子翻著白眼癱倒在地上。
老餘頭隨手拿起抬棺材的木桿子挑開連勝服。
看清他肚子上的東西,我登時倒吸口涼氣,一條長蟲正從連勝的肚眼往外鑽,蛇上還在往下滴,吐著信子,死死地的盯著我。
我心裡一陣陣發涼,捂著自己的肚子,抖著往後退。
長蟲扭著子,還在往外爬。
就在它要爬出來的時候,老餘頭用抬棺材的木子把長蟲挑出來,餘建國揮著鐵鍁從後頭拍在蛇腦袋上,砰地一聲,蛇頭生生的被拍扁……
直到蛇徹底沒了靜,在場的人才松了口氣。
老餘頭讓餘建國路邊挖個坑把長蟲埋上,他走到自己掐自己的那個小夥子跟前,一口舌尖拍在小夥子的腦門上。
小夥子瞪大著眼睛,突然打了個嗝,一,暈了過去。
餘建國埋好長蟲,過去問老餘頭:“哥,他這是咋了?”
“他已經有過人了。”老餘頭凝著臉說。
餘建國怔愣片刻,怒聲道:“他娘的,我剛才問了他好幾次,他都沒說實話。”
“行了,先不說這個,你把袋子給土子提著,把他背上,我來抬棺材。”老餘頭指著地上的小夥子說。
餘建國點頭,把裝著紙錢和元寶的袋子給了我。
老餘頭把連勝的放回棺材裡,重新蓋好蓋子,捆好棺材,又開始往前走。
我背著袋子跟在後頭,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有東西盯著我,後背涼颼颼的!
剛想回頭看看,就聽老餘頭說:“別回頭,往前走!”
我嚇了一跳,深吸口氣,跟上棺材。
老餘頭讓人把棺材抬到矮包子東邊,挖好坑埋棺材的時候,老餘頭朗聲道:“亡人已向西方,死魂還來墓!”
念了八九遍,才讓人往墳坑裡填土,填完土,又在墳前壘好元寶山,跟著紙錢一起燒掉。
等到紙錢燒完滅了火,老餘頭這才帶著我們下山。
“爸,為啥要把連勝叔埋在矮包子的東邊呀?”我不解的問。
從我們這村有人開始,就沒人往矮包子上埋人,老餘頭以前就說,矮包子上風水不好,不適合建墳。
現在老餘頭為啥要把連勝埋在矮包子上,還特地選了東頭?
“東邊是震位,萬出乎震,乃是生位,埋在東邊你連勝叔容易走。”他解釋說。
我被他說的震位啥的繞的暈暈乎乎的,沒反應過來他在避重就輕,本沒說為啥要把連勝叔埋在矮包子上。
走到村口,老餘頭從兜裡出個小玻璃瓶,裡面黏糊糊的黑水,他把水倒在手上,在抬棺的幾人右手心裡畫了個道符,“明天中午洗掉。”
幾個小夥子趕忙應了。
老餘頭這才打發他們回家,跟餘建國一塊把暈倒的那個小夥子抬回了我們家。
我原以為老餘頭還要像之前給小夥子魂啥的,心裡好奇,寸步不離的跟著他,誰知道他把那小夥子放到床上後,就坐在房簷下煙去了。
餘建國坐在他旁邊,試探著問:“哥啊,你說連勝這事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的?
我本來困得不行,想去睡覺了,聽見這話瞬間神了,躲在門口頭聽他們說話。
“八是有人故意的,先是南山的墳地被挖,後面又有人雇栓子挖老荒墳,著我把那塊的聚局毀掉,如今連勝橫死,這人怕是沖著矮包子來的。”老餘頭沉聲道。
餘建國騰地站了起來,驚慌道:“這可怎麼辦?是不是咱們在上頭做的事被人知道?”
“不見得,這人或許在試探……”老餘頭吐著煙圈,聲音發啞,“這段時間打起神來,得好好看著矮包子。”
我暗暗皺眉,有點不明白他們的話,他們能在矮包子上幹啥?
“那土子……”餘建國話還沒說完,老餘頭猛地咳嗽幾聲,往屋裡瞥了眼,說:“去看看餘二。”
餘二就是暈倒的小夥子,我管他二哥。
餘建國言又止,看了老餘頭好半天,沒再說別的。
天快亮的時候,餘二才醒過來,看著他沒事,餘建國直接把他狠狠的罵了頓,然後揪著他的耳朵跟他一塊回家,說要跟他爸媽好好談談他破的問題。
我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問老餘頭:“爸,剛才你跟建國叔說矮包子,是咋回事?”
他笑了笑,“沒啥,快去睡覺吧。”
“哦……”我癟著,知道他不會說啥,也就沒再問。
本以為把連勝叔安葬了,這事就算是過去了,不想第二天一早連勝媳婦的一群娘家親戚十來號人堵著我家門,說是老餘頭害了連勝,不但得給說法,還得賠錢。
“老餘頭,要不是你去老荒墳,不會出這事!”
“可不是,這是就賴你,以前好好的,從你了老荒墳開始就出各種邪乎事兒。”
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堵得老餘頭說不出話來。
我氣得不行,想要還卻被老餘頭拽住,我替老餘頭委屈的慌,他早上還特地拿出二百多塊錢來,說要給連勝媳婦,結果錢還沒拿出手,就被人罵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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